他跟任馳澤都沒有想到在這種已經幾乎沒有物資的地方居然還棲居著幸存的人類。女人看到他之後,衝出來一把抓住沈玉的衣服,因為長期缺水與不敢發出聲音引來喪屍的原因聲音支離破碎的不成樣子。


    除了女人外緊接著從酒庫裏走出來兩位老人。不同的是,老人們本來欣喜若狂的神情在看到所謂的救援者隻有他們兩個人,加上一個人懷中還抱著一個毫無生機的孩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絕望。


    女人抓著沈玉的手求著他帶他們離開這裏,去安全的地方。任馳澤完全沒有理會轉身到前麵的地方坐著休息去了。留下沈玉一個人尷尬。


    他能夠感受到兩位老人對他能力的質疑,也能感受到女人求生的本能。隻是如今整個地球上沒有一個地方對人類來說是絕對的安全。再說,他可以帶這個女人走,卻不能一直護著她。


    末世的殘酷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無助的渴求發自內心,就注定了她無法在這個殘酷的末世中存活。


    雖是如此,他還是柔聲問兩位老人願不願意跟他走。


    如同他所預料,老人們說著等待軍隊,他們相信國家一定會派出軍隊來中央區進行救援,他們隻需要等到那個時候就安全了。


    任馳澤聽到他們的話之後嗤之以鼻,沈玉的嘴邊的笑容也掛不住。因為他們知道,這些在平民心目中高高在上的,會在危難時拯救他們的軍隊,已經來了。隻是,救的不是他們,而是屬於中央區高層的那群曾經的領導者。


    他們注定,會喪身於此。


    這就是末世,他們會救人,為了眼前的利益也好,為了今後的利益也好。卻不會為了保護陌生的普通人將自己的性命不屑一顧。


    隻是女人完全不聽老人的話,她擦掉臉上的淚水,乞求著沈玉帶她走去哪裏都好。沈玉看著女人麵黃肌瘦的模樣,他在心底歎口氣。罷了,如果是他哥在這裏的話,大概會出手相救吧。


    沈玉詢問任馳澤,後者無所謂的跟他說隨意,猩紅的眼睛裏則夾雜著不滿的神色。女人看到任馳澤的眼睛後發出驚恐的叫聲,半響才反應過來,哆哆嗦嗦的一直說著對不起。


    兩位老人見自己說什麽都沒用,歎息著吩咐女人要注意什麽。淨是些末世之前的條例實屬乏味,沈玉趁此機會把之前搜集到的物資還給老人,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又從空間內拿出幾瓶飲用水跟麵包。


    希望在他們走後,這兩位老人能夠在撐幾日。也算是他能夠給他們最大的幫助了。他並不是什麽好人,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曾經的同類死去。


    隨後他又從之前一直背在身後的小包中裝作拿東西一般,拿出兩瓶水跟兩包方便麵,將一半的東西塞到任馳澤手中,又將自己的二分之一的麵包遞到女人的手裏。女人紅著臉接受然後狼吞虎咽掉。


    沈玉坐在任馳澤身邊看他盯著食物發呆,忍不住用肘部戳了他一下。“兄弟,發什麽呆,吃完之後我們檢查一下周圍有沒有殘留的喪屍,你先守前半夜,後半夜我來守嗎,怎麽樣。”


    任馳澤沉默,隨後沈玉聽到低沉的嗓音回答。“可以。”


    沈玉微笑,狂瀾殘暴的首領,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難以相處。


    ——


    沈玉是被痛醒的,他猛的睜開眼睛,金色的瞳孔中還殘留著夢境裏的恐懼,外麵的天空灰蒙蒙的泛著微光。


    他左手緊緊握著右手的手腕,臉上掛滿汗水。深吸幾口氣,他擦掉額頭上的汗水,轉頭看到女人跟老人還在睡。沈玉起身往前走個拐角就看到任馳澤坐在凳子上一臉的嚴肅,他忍不住笑出聲。“不至於吧,這麽嚴肅?”


    任馳澤餘光瞥了他一眼,將視線緊緊鎖定在入口處。“你體會過絕望嗎?”


    沈玉原本以為他會說自己這叫忠於職守,結果他居然說出如此中二的話搭配上他臉上猙獰的疤痕顯得極其搞笑,他泛起笑容,“知道了,任大隊長。您現在可以去休息了,接班。”


    任馳澤不放心的離開,沈玉坐在凳子上托腮,盯著外麵的廢墟發呆。那種全身被啃食撕裂,右手硬生生被咬斷骨頭的痛楚,自從他能夠隨意控製體內的喪失病毒後便沒有在感受過。他將右手掌心攤開,隱約看到幾根線將他的所有手指纏繞起來,眨眨眼睛便消失不見。


    他現在的希望隻有沈軒等人不要遇到危險。還有衛玠那個孩子,腦海中浮現少年倔強的仰著臉麵無表情的模樣,以及看到人被分解殘食的場麵絲毫沒有變化的神情。他忍不住嘴角勾起弧度。


    他對衛玠越來越感興趣。若是,讓這張沒有神色的臉上染上喜悅染上絕望,變得豐富多彩起來會不會,特別有成就感?


    他輕笑,呢喃道。“越來越…有趣了。”


    本以為就這樣平安的度過一個晚上,誰知道沈玉突然感覺到大批的喪屍正在與他相反的地方集結起來。因為都是低階喪屍,他們的腦海中隻有小部分存在晶核,完全依靠本能所行動,沈玉無法得知究竟是因為什麽。


    按理說,就算他們失蹤。君家季家也不會任由隊伍停止前進,沈軒會以大局為重根是不可能留下來尋找他們的消息。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在那裏有幸存者。


    他守在門口的地方,眼睜睜的看著便利店周遭的沒有被消滅的喪屍,像是受到牽引一般的往前走去,就如同集合一般。


    沈玉連忙將任馳澤叫醒,聲音壓到最低,臉上滿是凝重。“現在大街上的喪屍很奇怪,似乎是有什麽東西再將它們集合起來,我們一會從這條街上直接突圍。”


    女人聽到後一臉煞白,“那現在出去豈不是狼入虎口!!”


    任馳澤聽完點頭,“也好。”他站起身,將手裏抱著的屍體換了一隻手,甩了甩胳膊。“知道路嗎?”


    沈玉聽到他這麽信任自己,也是微微一滯,隨後笑道。“任大哥帶隊吧!”


    女人滿臉不可置信,以為他們瘋掉了,她聲音淒厲,“你們瘋了!哪種怪物在外麵絕對不可能出去的!!!”


    任馳澤本來就對這種無知的依賴別人想要得到生存庇護的人沒什麽好感,二話沒說直接一個火球砸在牆上。留下一片燒焦的痕跡,女人瞬間噤聲,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不知道是給誰看博取同情。


    老人被吵醒,看到女兒受到委屈。苦口婆心的勸說著讓女人留下來,同他們一起等待救援。她雖然被嚇到,但是眼睛裏卻是震驚,“爸媽你們總是說等待救援!!這都過了多長時間!!我真的受不了了!!等你們被救援隊帶到a市的時候記得來找我!!”如此說完,她抓著沈玉的衣服,死都不願意放手。“沈大哥,你們帶我走吧!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沈玉眼角微抽,他知道任馳澤的意思是用異能嚇唬住她然後不讓她跟著他們走,可是這下起了反作用。他也隻能笑道,“好,要緊緊的跟在我們後麵。”


    等出了便利店,他們一路用火球跟雷擊將路上三三兩兩的喪屍擊殺掉,往大部隊集合的地方跑去。沈玉反手將身邊的喪屍消滅掉,看著身旁的女人害怕的瞳孔都放大剛想開口提醒,他便再次感受到了異常。


    在他能夠感知到的聚集在不遠處的喪屍群,突然以成倍數量減少。與此同時大腦中樞中的晶核傳來異常的波動,有什麽足夠威脅到他喪屍王者地位的東西產生了……這種來自上級的鎮壓感隻存在了幾秒鍾,便消失不見。


    任馳澤的視角裏隻能看到沈玉愣住幾秒,他還以為是對方過度疲憊,並沒有太過在意。


    他們兩個人甩開喪屍一股腦的往前衝,女人跟在後麵氣喘籲籲最後實在跑不動一屁股坐在地上,被沈玉扛在身上往前跑。


    他們跑了大概一條街,隨便找了一個坍塌的隱蔽角落裏休息。沈玉將包裏麵剩下的半瓶水喝掉幾口補充體力,接著遞給任馳澤,卻看到任馳澤用力的咳嗽,緊接著吐出一口血。


    他慌張的拍拍他的後背,“任大哥你沒事吧?”


    任馳澤抹掉血,從懷裏拿出一顆白色的藥丸。接過水喝了兩口扔給沈玉,“我們要盡快找到季白。”


    “是因為…季家控製了你嗎?”沈玉話音落下,耳邊微長的鬢角便被火焰燒焦,任馳澤麵色凶狠,“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


    “是我多言了。”沈玉點頭,“接下來應該進入——”


    他的話音未落,遠處屹立著的中央大廈傳來爆炸的聲響,一陣接連一陣,煙霧飄散到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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