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索性王曲賴在魏君灝的身上。


    魏君灝對王曲的一切都是有耐心的,他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拍她的後背,像是安慰一個嬰兒一般。王曲的背後突然有點癢,抓著魏君灝的手讓他給自己撓。他的大手找到她指定的點之後輕輕地揉,王曲嫌他動作太輕根本起不來抓癢的效果。


    宅子周圍都是山,清淨,他們家獨門獨戶在半山腰,更清淨。王曲偶爾說起的時候是覺得這裏冷清了些,所以魏君灝更不會太晚回家。而現在王曲也習慣了這裏的清淨,反而覺得市中心那些喇叭聲聽著刺耳。


    隻是這樣清淨,尤其淩晨,更顯得有些刻意的味道。


    “別想了,乖乖睡覺。”魏君灝說。


    魏君灝依舊耐心十足輕輕拍著王曲的後背,她睡不著,他自然也不會先睡。懷裏這人剛才還是一副怎麽都睡不醒的樣子,這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魏君灝大致還是能夠知道王曲在想些什麽的。他對這種事情不著急,是真的不著急。曾幾何時他甚至認真想過,或許不要孩子也罷了,她那麽排斥,他是一定不會強迫的。想過去結紮,當然是魏君灝自己去,怎麽可能會讓她受苦的。


    如今一切看天意吧,有是好事,沒有也不見得是壞事。


    “你下周忙嗎?”王曲問。


    魏君灝“嗯”了一聲,問王曲是不是有什麽打算。


    “王冠秋說四月初四去拜菩薩。”王曲突然想起這事,本來也沒打算放在心上。隻是王冠秋這個人一向是迷信的,有些時候總是要來著王曲念念。這個時候王曲就想起來,想著要去拜菩薩了。


    “四月初四。”魏君灝在心裏算了算,“是下周三。”


    王曲閉著眼睛嗯了一聲,“你還記得之前帶我去過的法華寺麽?王冠秋說他打算去那裏拜拜,上次還叮囑我告知你一聲。”


    魏君灝嗤笑了聲,“文殊菩薩聖誕在四月初四,拜拜是無礙的,隻是這菩薩不管生子的事情。”


    王曲說了聲討厭,卻又問:“那什麽菩薩負責生孩子呀?”


    “傻瓜,什麽菩薩是負責生孩子的?也隻能說是千麵觀音裏有個送子觀音是讓有意求子的人信奉的。”魏君灝攏緊了王曲一點在自己的懷裏。


    “神佛這種東西早已經被科學取代,王冠秋拜菩薩拜的是信仰。你別被他糊弄了,實際上他也算不上虔誠。”


    王曲嗯了一聲,問魏君灝那周三要去麽?


    “去去也無妨,佛教是中國文化,如果不當成是迷信看,這中間其實有很多東西值得琢磨。”


    王曲靜靜聽著,突然又想到什麽“噢”了一聲說:“我可記得這個文殊菩薩呢,他是不是在西遊記裏出現過?”


    “嗯。文殊菩薩在全本《西遊記》中主要出場隻有三次。第一次‘四聖試禪心’時,變化為莫賈氏的女兒;第二次是烏雞國收坐騎青獅精;第三次就是收伏獅陀山的大魔青獅精。”


    “我隻記得那青獅精,原來他的坐騎還兩次下凡闖禍啊?”


    “這算是通篇比較受到爭議的地方,但看文學名著不是奔著這些毛病去的。”


    “可這毛病看著不是讓人別扭?”


    “一部這麽大的著作,沒有毛病是不可能的。世界名著中不乏這樣的例子。人無完人,不可能做到事無巨細地麵麵俱到。我比較喜歡裏頭人物的性格,情節的曲折,還有一路讀下去酣暢淋漓的感覺。”


    “聽著很有道理的感覺,你看過多少書?”


    “記不清。”


    “最喜歡哪本書?”


    “沒什麽最喜歡的。”


    “總有印象最深刻的吧?”


    “沒有。”


    王曲無趣地打了一個哈切,說:“那《格林童話》你讀過麽?”


    “小時候讀過,基本上忘光。”怎麽就從菩薩說到了《格林童話》?魏君灝無奈一笑。


    “那真可惜,我還想問你睡美人最後是怎麽醒的。”


    魏君灝按著王曲的手緊了緊,黑暗中強忍著在她的耳邊說:“需要我吻你嗎?”


    王曲笑著說才不用,轉了個身背對著魏君灝在他的懷裏。


    “睡覺吧,睡覺吧,我明天還要上班呢。”王曲說。


    魏君灝的睡意基本已無,但這半年來的作息越來越規律,加之手上抱著這個軟軟香香的人在這淩晨時分,也隔不了多久便漸漸進入夢鄉。


    現實和夢境都美,真是美好。


    王曲的這輛新車塊頭之大,是比一般的越野都要誇張。她實在不能想象魏君灝選這車給她的時候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但這次無論如何是不會再嫌棄了。


    真皮的車座上那層塑料膜已經被去除,已經套上了適合的座墊,是魏君灝親自挑選的,奶白色的座椅配上粉色的座墊,怎麽看都覺得這種霸氣的車子裏頭應該鋪上黑色的毛絨墊子。隻是夏天要到了,座墊是薄薄軟軟的、四季通用的。好再看起來不土氣。


    王曲換車的速度被同事形象成為土豪。這也是艾力妨提到的,一幫人在茶水間的時候說起下周摘枇杷活動的時候該如何坐車。


    王曲笑說自己的車空間大,多擠幾個人不是問題,關鍵是不能讓交警抓到了。


    之前與王曲搭檔的攝像丁單自顧自剝枇杷,聞言說:“公車私用怎麽樣?那台裏好幾輛麵包車可以用。”


    這老實人,還真以為別人都沒有車坐。


    “你就吃自己的枇杷吧。”王曲將自己手上的枇杷塞到丁單手中。


    枇杷季節到了,辦公室裏一幫人呼籲到南山自助采摘。


    今天一早艾力妨帶來了一攬子新鮮上市的白枇杷,惹得辦公室一幫有誌青年都變成了吃貨。這水果不常有,一年也就這個時節這個地方有且好。


    王曲捏著一個白白的枇杷左看右看。


    以前是真的少吃這種水果。


    “枇杷原來叫‘盧桔’、‘金丸’,因其樹葉形狀很像中國傳統樂器琵琶,後來才得了這個名。枇杷在中國的栽種曆史至少可以上溯到一千八百多年前,到了唐代,枇杷已被列為貢品。”艾力妨說。她好像是比較喜歡鵝黃色的衣服,今天也是一套和枇杷差不多顏色的衣服。


    王曲吐出一塊圓圓大大的籽,心想這貢品還蠻好吃。


    以前王冠秋也曾獻殷勤不知道從哪裏摘來的一籃枇杷,那一顆顆簡直有拳頭那麽大。隻是那個時候王曲哪裏有那麽好說話,說不吃就是不吃。


    “組隊去嗎?好期待。”艾力妨說。


    剪輯大哥聞言立馬補了一句:“小師妹喜歡大哥哥帶你去!”


    這大哥的話說得突兀又搞笑,成功過讓茶水間的氣氛熱了些。


    艾力妨是一個嘴甜的人,說著期待和大哥哥帶自己去,但也不能背著一幫戰友,說什麽都要把這個事情定下來。一幫人本來也是提提的,這下是真的在規劃這件事情。


    “就周六唄,天氣預報說這一周都是大太陽。”


    “先說好,誰不去的要留下值班。”


    這個提議直接引得一幫嗆聲,“不帶這樣的,老劉你瞎主意吧你就!”


    “可不是集體活動麽,也算是放鬆放鬆。再說去年也去了一趟吧。”


    “去年組隊去的時候王曲也不在吧?”科長說,“那時候你剛好在敘利亞,接著又是休假。”


    王曲點點頭。


    其實算起來她在辦公室裏算是資深的前輩,而且又去過戰地,原本回來之後是要一路往上爬的。


    “枇杷過後是楊梅,而采完楊梅,葡萄又將成熟,再接著,蜜柑、橘子、早香柚,這些西山的果園裏都有。”科長又說,“這下你可不能賴掉了。”


    王曲聞言連說是是是。


    “西山可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聽說那邊還有個私人射擊場是麽?”丁單說。


    有人忙接了一句:“有的呢。也就有錢人在那種地方燒錢。去年在那附近摘枇杷的時候聽到好多槍聲,老劉熱血沸騰的。”


    當事人老劉就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忙說:“何止熱血沸騰啊!”


    “老劉你羨慕個啥?”丁單故意卷著舌頭說,“咱家曲姐姐還在戰地當過記者呢,瞧你小樣。”說著一隻手搭在王曲的肩上。


    王曲白了一眼丁單,笑說:“你個小毛孩。”


    “可說真的,我從小的誌願可是當一位配槍警察,隻是俺這噸位不適合。”老劉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王曲順著老劉的動作笑得不可抑製。


    老劉無奈地垮下臉,說不這樣笑的。


    “老劉哥想射擊啊?”艾力妨問。


    老劉說哪裏啊,“也就說說,大學的時候和同學去過射擊場,你們猜怎麽的,都是鄉巴佬,隻是嘴上覺得多懂,可真上手了還是覺得小心肝慌慌的。現在都一把年紀咯。”


    “什麽一把年紀啊,要去我幫忙預約,小師妹我這個時候可以派上用場啊。”艾力妨說。


    老劉一把年紀自然知道這個小師妹的背景不簡單,這女孩到底是年輕,總時不時要提醒別人自己背後有靠山。老劉可也沒打算這樣答應下來的,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吃人嘴短。一邊不著痕跡拒絕,一邊又將話題轉到了摘枇杷的事情上麵。


    隻是這些人從頭至尾說的射擊場就是魏君灝的那個私人射擊場,偏偏王曲一點都不上心。她隻是可惜了康音韻不在,不然這枇杷是她喜歡的。


    作者有話要說:完畢。


    那麽下周五11點11分不見不散啦~


    揮揮,再不留言我會被冷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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