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梨小妞吃完早餐去偏殿安心休息的時候,可憐的舒媛還在進行淑女式行走,好容易挨到烈日灼灼,亞麗女官才勉強同意讓舒媛去用餐。


    從早上五點走到八點半,而且還是這種折磨人的淑女步,要不是舒媛體質好,估計早就累暈了。當然,她是真心希望自己暈倒,可惜沒那福氣!


    舒媛想不到,有一天她會為自己頑強的生命力感到鬱悶!


    看到烤得金黃的麵包和散發著濃烈香味的烤肉,舒媛本以為可以稍稍慰藉一下自己的轆轆饑腸。然而,她再一次錯的徹底。


    吃當然是要吃的,但是吃的方式很講究,坐姿要端莊優雅,咀嚼要輕盈無聲,什麽時候可以喝酒,喝酒的姿勢應該如何……零零碎碎一大堆,規矩是多了點,但畢竟餓死事大,舒媛用頑強的意誌力和以前良好的職業素養,很快就學好了,畢竟西餐禮儀她以前也是好好學過的,雖然西台這國家還比較原始,很多禮儀遠不如那十幾把刀叉如何使用的西餐禮儀,但是這裏多了祈禱,而且禱詞很長,用各種方式表達對天候神的忠誠以後,舒媛才有幸被允許用餐。


    在亞麗女官等一眾仆從的火熱目光中,舒媛頂著壓力,很裝逼的吃了幾口麵包,用了幾篇烤肉,喝了一點麥酒,正打算來第二輪,桌上的餐盤卻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給撤了下去。


    這才吃了多少啊,舒媛那餓瘦的胃還沒來得及歡快的呻吟一聲,角落還沒填實,居然就不能吃了。


    淚目望著迅疾端著餐盤離開的女仆,舒媛恨不得化身惡鬼去搶!


    實-在-太-餓-了!


    舒媛可憐巴巴的望了望亞麗女官,期待她憐憫憐憫自己那糾結成一團的胃。


    然而,呈現給她的仍然是亞麗女官那張刻板嚴肅的臉和冰冷無情的眼睛。


    這樣的人,就像企業裏的監察人員,官員中的紀檢人員,冷血無情很難打動,舒媛看了一眼,哀歎一聲,不再相求。


    一整天,舒媛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吃得少,做得多,半點錯不得,而且時刻伴隨著嚴厲的斥責和無情的鞭打,說真的,活了二十幾年,舒媛還沒有被這麽對待過。


    對於自由慣了,有一定人權的現代人來說,這西台的第一天,就讓舒媛覺得像墜身魔窟,但覺暗無天日,痛苦無邊,受盡了折磨。


    但是,她明白自己現在處於弱勢,不得不忍下來。無論如何,這座王子的宮殿,也許是她能找到的唯一一個息身之所。


    女主身上可以發生無數的奇跡,但是對於舒媛這種普通人來說,需要做的,不是等待虛無縹緲的奇跡,而是狠狠的抓住自己能看到的機會。


    活下去三個字,已經讓舒媛在心底念了一整天。


    等到夜幕降臨,亞麗女官終於肯放她回自己的房間。


    舒媛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安安心心洗個澡,誰知道,一個小男孩出現在門外,“伊瑟斯女官,夕梨小姐請您過去。”


    舒媛這才回想起來,凱魯王子早上好像把自己賜給了夕梨小妞,好吧,還以為可以放鬆一下呢,頂頭上司又來叫人了。


    舒媛有點哀怨,不過,對於夕梨小妞這種單純的小破孩,她還不至於立馬屁顛屁顛跑過去伺候,“不好意思,我想先沐浴再去伺候夕梨小姐,若不然這一身臭汗,恐怕會讓夕梨小姐不高興呢,你說是嗎?帝特!”舒媛當然認出來這個單純無害的少年是誰,夕梨身邊也就那麽一個仆從了。


    就那麽一個單純無害的天然呆仆從啊!嘖,凱魯王子到底在想什麽!莫非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舒媛暗歎。


    “啊,啊!”帝特有點手足無措的看著舒媛,被打量得很不好意思,低頭掩飾紅臉,聽說這是凱魯王子親手抱回來的人呢,果然不是個普通的女官,而且,夕梨小姐那麽喜歡她,一定要恭敬的對待她才對,“那個,伊瑟斯女官,您不必著急,請先沐浴,我等會再過來。”


    “不用了,我知道夕梨小姐在西邊的偏殿,沐浴後我自己過去。”舒媛笑嘻嘻的盯著帝特,“不過,你若是得空的話,能不能去領些食物送到夕梨小姐的房間呢?”


    “啊?呃,好啊,好啊!”帝特先是一驚,暗道夕梨小姐已經用過餐了呢,但是如果是伊瑟斯女官的要求的話,還是答應的好。


    帝特說完就匆匆走了,在走廊的拐角處,還回頭看了一眼,見舒媛還在望著他微笑,頓時臉頰緋紅,心跳如擂鼓,連走路都帶晃。


    舒媛看著他‘嬌羞無限’的離開,心中隻覺好笑,好單純的少年啊,可惜,命短!


    洗完澡,用布巾擦了一會兒頭發,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已經落下,月亮早已攀上了枝頭,清風吹揚,一派清淨祥和。


    舒媛歎了一口氣,這西台也唯有這種蒼涼原始的大地,清新的空氣能讓她讚歎,其餘的……舒媛搖搖頭,隻覺得渾身每一根骨頭都在疼。


    想著馬上去夕梨那裏,至少可以不用顧忌什麽規矩禮儀,而且還可以好好吃一頓,舒媛頓覺作為夕梨的女官也許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至於以後隨時會爆發的糟心事兒,現在哪還有心情想啊。


    然而,她剛出門,亞麗女官手下的大女官妮絲悌竟然匆匆而來,這女官長相俏麗,有著一雙動人的翠綠貓瞳,人也很聰明,她是除了亞麗女官外,唯一一個可以進凱魯王子議事廳的女官,而且她通文墨,聽說還會寫優美的十四行詩,在王子宮殿裏擁有者頭一份的榮耀。


    有點小才華,又長得美麗,而且還是凱魯王子看重的人,將來無論是外放嫁給貴族之子,抑或是進一步,成為凱魯王子的寵妃都大有可能,所以妮絲悌平時說話既冷又傲,經常抬著下巴看人,甚至有時候不給亞麗女官的麵子。


    所以,她也沒有給舒媛任何麵子,下巴抬得高高的,冷冷的說道:“伊瑟斯女官,凱魯王子命令你立即去正殿,一刻也不能耽誤。”


    舒媛今天一整天沒白折騰,亞麗女官沒盯著她的時候,其他小女官、女仆沒少講妮絲悌女官的壞話,現在見著她這幅高高在上的尊榮,心中略帶好笑。


    都是仆人奴隸,誰又能比誰高貴到哪兒去,下巴翹到天上去,也翹不出個貴族出身,這年頭的貴族隻能靠投胎!


    正殿在前廳,和凱魯王子的寢殿在一條中軸線上,舒媛恍然發覺,她的房間居然就在側殿裏,而夕梨這個小側妃竟然被丟到荒涼的西側殿,那裏離廚房最近,是實話,不算什麽尊貴的地方。


    和漫畫裏那個受盡寵愛的夕梨小妞有點對不上,舒媛暗歎,怪隻怪,漫畫是以夕梨為視覺,所以或許所見所聞有點稚嫩,畢竟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能懂什麽呢?也許等到她真的懂了時,她卻已經愛上了凱魯王子,自然就不會有什麽其他的想法了。


    嘖!難怪凱魯王子看自己不順眼,原來是因為自己防備心太重,讓他覺得是個危險因素麽?


    舒媛低垂著視線,一步一步刻意走得風姿綽約,雖然略顯僵硬,但襯著白色亞麻布褶子長裙,很有點飄逸風情。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裙子太暴露了,微露出乳溝,還要命的沒內衣穿,以上薄而透,基本上可以說得上毫無阻攔,讓凱魯王子一眼就看了個透!


    “嗯,有點西台名媛的樣子了,一天能學成到這個程度,應該好好獎賞亞麗!”凱魯王子眯著眼睛笑,笑完了,忽然問道:“你認識夕梨?”


    果然是問這事,舒媛垂下視線,實話實說,“逃命的時候碰上了,在此之前,從來沒見過。”


    “那你怎麽認識帝特?”凱魯王子笑容微冷,“他可是我前不久才從外麵帶回來宮裏的小侍從,大家都不熟悉,為什麽你卻張口就能喊出他的名字?”


    “……”舒媛冷汗都嚇了出來,事實上,就算女官們嚼舌頭,也隻提起過夕梨,卻沒人說服侍她的是誰。


    凱魯王子不等她回答,聲音低而冷,緩緩道:“據我看來,你不但認識我,而且還認識伊爾邦尼,更對夕梨了如指掌。你說我吻錯人了,那麽我應該吻誰是正確的呢?你似乎非常明白,說,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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