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婭,看爹地給你買了些什麽東西。”錢莫迪勉強撐起笑臉與將臉埋在雙膝之間的米婭說道。


    她卻一動不動,完全充耳不聞。


    錢莫迪暗歎一口氣,走過去,忍不住將米婭抱起來裹在自己的懷裏。


    米婭也不掙紮,隻趴在錢莫迪的懷裏一動不動窀。


    “爹地……”她說道,“我不喜歡那個新的媽咪!”


    錢莫迪又是歎了口氣,說道:“米婭乖,新媽咪也會很愛你的。”


    “不,我不要……我不要新媽咪,我隻要自己的媽咪!”她用小手不斷地拍打著錢莫迪的胸口,最後紅著眼眶哭著與他央求道:“爹地,米婭不想要新媽咪,隻想要自己的媽咪!”


    “米婭乖,不哭!”他用手指溫柔的拭去米婭臉上的淚水。


    “米婭不要新裙子,也不要芭比娃娃,米婭隻想要媽咪……”她一邊哭一邊央求著,直到錢莫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的時候,他忍痛將她一把揮到地上,與跌坐在地上的米婭說道:“以後,不許再提你的媽咪,你沒有!”


    韓子遇微皺著眉頭,奇怪的看著她,而她的眼睛似乎是在與他訴說著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他突然有點好奇,好奇這個奇怪的女人背後那離奇的或是淒美的故事。


    他並不知道自己就是她故事的男主角,他也不曾預料到自己的生命將因為這個女人故事的結束而結束。


    ……


    已是午夜時分,妮娜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她剛才做了一個夢。


    夢裏滿是刺眼的火紅,那是熊熊燃燒的大火,一整棟房子都在火中化為灰燼。高牆坍圮,她看見裏麵抱在一起的兩個人,那似乎是為愛焚身的兩隻飛蛾。


    她莫名的覺得心痛,仿若那夢境是真實發生的一般,令人恐懼,令人悲傷,令人訝異。


    安雅赤著腳從隔壁的房間裏跑過來,她看見呢喃蜷縮在地板上,於是她走過去,將妮娜顫抖不已的身體抱在懷裏。


    “妮娜,別怕!”安雅向來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她甚至不知道該在這種時候與她說什麽才能讓她不那麽害怕。


    妮娜抬起眼睛來,她瑟瑟地發抖著,且緊緊地拽著安雅的衣服。


    安雅從沒有見過像是現在這樣狼狽的妮娜,在她的印象中,妮娜簡直就是一個女機器人,完全是刀槍不入、油鹽不進的種類,而如今,妮娜竟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不知所措,隻在她的懷裏瑟瑟發抖。


    空氣裏突然爆發出哭聲來,安雅驚慌失措,連忙用自己的衣服抹著她臉上怎麽也擦不幹的淚水。


    安雅不住地勸慰著,而妮娜一直在流淚,仿若那是一個中了巫婆魔咒的公主,整日以淚洗麵,卻哭道另旁人肝腸寸斷。


    妮娜的哭聲不知持續了多久,安雅隻覺得自己再沒有詞匯課讓她用來安慰她,而妮娜也哭到聲嘶力竭,安雅才將妮娜又安置在床上,而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的時候,發現東方已經泛白,居然已是淩晨五點時刻。


    ……


    韓子遇等了很久,孔瑤都沒有說出他最想知道的關於她的故事。


    天已經亮起,而他一夜未睡,而她在天亮之後便已離去。


    韓子遇終於堅持不住而在椅子上睡去,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他見到了一個女人,那人竟是妮娜。


    夢裏的妮娜依舊意氣風發,風姿綽約,隻是夢裏的她站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她看起來十分的幸福,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或許那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吧。


    他在夢裏微微地揚著嘴角,眼角卻滴答下淚水來。


    天上的太陽慢慢移動,溫熱的陽光從外麵照進來,他悠悠轉醒,這一次他不想再呆在這裏,他思忖著該如何從這裏逃走。


    雙手露在外麵,但是胳膊卻被緊緊地捆著,所以他的雙手所能活動的範圍有限。


    想必那人是料定了他不能從這裏逃出去,又或者是因為那人並沒有將他永久軟禁在這裏的打算,以至於餐桌上還放著被她遺落的水果刀。


    韓子遇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那把水果刀上,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帶著沉重的椅子一點點地移動向餐桌。


    由於被捆綁著,即便是站起來身子也不能向前探去多長,而他卻已然用下巴碰到了水果刀。


    水果刀被慢慢的移動到了桌邊,此時他渾身是虛汗,且隨時都有昏過去的可能。


    因為一直發燒的緣故,他除了渾身沒什麽力氣之外頭更是痛到令人崩潰。


    他晃了晃腦袋,停下動作來緩了緩心神,片刻之後,他又向前費力地探著身子然後用牙齒咬住刀柄。


    水果刀最後成功的落在了他的雙腿上,繼而進入手裏。


    水果刀鋒利的很,隻幾下下去繩子便被割斷。


    身體終於獲得自由,而他並沒有急於逃走,而是在這棟房子裏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客廳裏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倒是這麵的裝潢擺設十分的陳舊老氣,像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東西。


    在h市,能保留如此風格的房子恐怕也就隻有西郊那一片,西郊的貧窮落後以及藏汙納垢是令人所不齒且又令人談及色變的。


    他推門進了臥室,裏麵還算幹淨整潔,卻也極其的簡單且又簡陋,隻是床頭櫃上的一張全家福吸引了他的目光。


    相片裏的人物有三人,年輕的男女以及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男人一手扶著騎在他的脖子上的女孩,另一隻手則牽著他身邊的女人的手,相片上那三人都笑的十分的明媚,看起來是相當幸福的一家。


    他突然想起孔瑤在昨晚所對他說的一句話,她當時與他說“我其實比任何人都渴望幸福!”


    他突然有些傷感,他覺得孔瑤或許是因為幸福敢極度缺失而造成的心理畸形,所以她以種種極端的手段想要將與她有過接觸的人都推向不幸的深淵。


    韓子遇將那張全家福拿在手裏,卻發現這張全家福其實被鑲嵌的有點歪斜,而在一個邊角的位置露出了另外一張相片的冰山一角。


    好奇心驅使他將被覆蓋在全家福相片後麵的相片拿出來,而當他看見那張相片的時候,他隻覺得腦袋裏有一顆埋藏已久的炸彈被引爆。


    他覺得完全不可思議,甚至他渾身都在微微地顫抖,不隻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激動。


    因為,那張相片是另外一對年輕男女的合影,而他便是那其中的男人,而那女人便是失蹤已久的葉曉曉。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絕對是韓子遇始料未及的,他不知道孔瑤的手裏為什麽會有他和葉曉曉的相片,也不知道那個妄想將所有人都推向地獄的孔瑤和葉曉曉有什麽瓜葛,他隻知道自己現在心裏很亂,且極其想要將他心中的疑問解開。


    孔瑤再次回到這裏的時候,發現客廳裏的人已然解開繩索,她卻平靜如斯,似乎早料到他會撇下她一走了之。


    她推開臥室的門,卻意外的發現,他就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著。


    她不知怎麽的,竟完全沒有半點怒意,反而心底裏某個地方開始雀躍,或許隻是因為他沒有逃走這麽簡單,或許她想要的也僅僅是有個人能陪她。


    遠處駛來一輛銀灰色的轎車,最後在一棟白色的別墅前停下,從裏麵走下來一個身穿玄色西服的男人。


    雨絲落在他的發上,打濕了他的眼眸,碎了滿地的悲傷。


    米婭一個人蜷縮在紅色的沙發上,白色的的連衣裙擺蓋著小巧的腳背。當男人進來的時候,她隻是抬頭看了一眼,繼而又低下頭繼續自己的沉思,再也不像以前那般飛奔著到他的懷裏開心的叫他爹地。


    “不!”她大吼,“我有……我有……我有!”


    “不許再哭!”他衝著米婭大聲吼道。


    米婭不再說話,隻管看著錢莫迪憤怒的臉孔並嚎啕大哭。


    孔瑤從外麵回來,看見客廳內的情景,連媽個跑到米婭的身邊,任由她踢打著,還是將她抱在自己的懷裏。


    “米婭乖,米婭乖,阿姨帶你到房間裏。”孔瑤哄勸著,且生受著來自米婭的拳頭。


    錢莫迪定定地看著孔瑤,對她所表現出來的溫情,他毫不理解。


    錢莫迪最終將米婭從她的懷裏奪過來,且給了她一個冰冷的眼神。


    孔瑤不甚在意,她轉而在沙發上坐下來,而錢莫迪則抱著米婭回了房間。


    錢莫迪好不容易將米婭安頓好,他便又下樓來,看見孔瑤依舊坐在沙發裏,她環抱著雙臂,下巴微揚,麵色冷清。


    “你怎麽來了?”錢莫迪走過去問道。


    孔瑤微微一笑,“坐!”


    錢莫迪暗自咬牙,在沙發上坐下來。


    “不用害怕,我隻是來看看你把婚禮準備的怎麽樣了。”孔瑤說道。


    “放心,我答應過一周之內會和你結婚,婚禮的事情我就一定會準備好。”


    孔瑤笑笑,“很好,很期待我們的婚禮哦,別忘了多請一些朋友,很遺憾的,我沒有親人,所以,你那邊就多請一些吧。”


    錢莫迪冷冷地看著孔瑤眯著的笑眼,“好”,他喃喃說道。


    ……


    韓子遇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麵下起了小雨,雨絲細膩,淅淅瀝瀝,落在窗欞上,發出細細地聲響。


    他就坐在窗前,聞著雨的味道,感受著冷風的力道。


    心事就像這雨絲,紛亂如麻。


    空當的房間裏,響起幽幽地歎息,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罪人,本就應該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與外界隔絕的地方。


    他拿起一麵小的鏡子,對鏡冷笑,卻又冷至極,再不想從前那般溫潤如陽。


    他出走出房間的時候才發現孔瑤已經來過,桌上放著食物和水,他微微一笑,徑自走過去,拿起袋子裏麵的食物,填補著空虛的肚子。


    ……


    秦暖站在病房的窗前,窗戶半開,有冷風從外麵吹進來直灌進她的胸膛裏,當護士推著藥液進來的時候,看見秦暖穿的單薄又站在風口,便立馬將她扶著上了床。


    護士為秦暖重新搭上點滴,並且到窗前將窗戶關上,又囑咐秦暖要多多注意身體方才離開。


    秦暖躺在床上看著藥液瓶中透明液體一點點進入自己的血液裏,她隻覺得疲累至極,緩緩地將眼睛合上,慢慢的進入睡眠狀態。


    不久之後,病房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但是裏麵無人應聲。


    來人徑自推門進了房間,將懷中的一束百合放在她的床頭櫃上,又低眸凝視了床上的秦暖一會最後又悄無聲息的離開。


    牧宇森來醫院的時候,隻在下電梯的時候看到一個粉色的身影進了電梯,他絲毫沒有去多想,隻抬腳朝秦暖的病房走去。


    牧宇森推開秦暖病房的房門,發現秦暖正躺在床上靜靜的睡著,而她的床頭櫃上則多了一束百合花。他竟不自覺的想到了適才出電梯的時候眼睛所掃到的那個粉色的身影。


    又不知過了多久,秦暖悠悠醒來,看見牧宇森正坐在自己的病床旁邊,且在低頭看雜誌。


    她抿唇一笑,開口說道:“阿森,你來啦。”


    牧宇森聞聲抬頭,看見秦暖已然轉醒,他拉起她露在外麵的手,說道:“覺得好點了沒?”


    秦暖點點頭,“好多了!”


    牧宇森扶著她坐起來,“小心點!”


    秦暖點點頭,忽然注意到床頭櫃上的百合,“你買的嗎?”


    牧宇森的目光落在那束百合上,搖頭說道:“不是,但是,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是嗎?”秦暖微笑著看著那束百合,說道:“知道我喜歡百合的人可不多。”


    牧宇森好笑地說道:“或許是拿哪個暗戀你的男人,偷偷地送來的也不一定。”


    秦暖不甚在意的撇撇嘴,“才怪,我現在都已經是快三十歲的人了,連兒子都快七歲了,哪個傻瓜會暗戀我啊?”


    牧宇森笑笑,說道:“我啊,我這個傻瓜不是還一直瘋狂的愛著你嗎?”


    秦暖笑笑,“正經點!”


    牧宇森斂了斂臉上的笑意,然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花是誰送的,但是我能確定的是,送花的人是個女人。”


    秦暖詫異地看著牧宇森,“我怎麽覺得你這話這麽矛盾呢。”


    “矛盾嗎?”


    “嗯。”秦暖點頭,“我睡覺之前還沒有這束花呢。”


    </


    牧宇森抬眼看了一眼那液體瓶,才要輸完的樣子,“也就是在你開始輸液與我來之間的三十分鍾內有人來過,而你那時候也已經睡著,說明那人是在你睡著後最起碼十分鍾之後進來的,而我進如病房的時候,通過液體的注入量,你輸液的時間大概已經用了二十幾分鍾,所以,我想我出電梯的時候所到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來給你送花的女人。”


    秦暖笑笑,“那你看到她長得什麽樣子了沒有?”


    牧宇森搖頭,“我隻看到一個背影。”


    “會是誰呢?”秦暖一陣疑惑。


    ……


    孔瑤從醫院裏出來之後,便驅車去了新唐會所。


    她進了會所,周圍都是陌生的男女,她隨便找了個偏角落的位置坐下來,要了一杯酒,然後靜靜的聽著會所內的音樂。


    服務員將一杯淡紫色的液體端上了桌,她說了句謝謝,然後將那杯顏色特別的酒端在手中慢慢的搖晃。


    她輕輕地抿了一口酒,喉嚨裏盡是甜甜的味道,絲毫沒有酒精的辛辣的味道。


    這時候,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走向她。


    她抬眼,目光最終落在男人左眼角下方的一顆濃重的淚痣上。


    “坐!“她扯唇說道。


    男人微微一笑,坐下來,然後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一份文件來。他緩緩地將文件推到孔瑤的麵前,“這是你想要的東西。”


    孔瑤將手中的酒杯慢慢的放下,不緊不慢地拿起文件,細細翻看,然後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一張百萬支票,“它是你的了。”


    男人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數字,滿意的淡淡一笑,然後說道:“合作愉快!”


    孔瑤沒有說話,隻是拿起手邊的酒杯,睫毛低垂,輕抿了一口酒。


    男人優雅起身,又拿著酒杯向別處走去。


    孔瑤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她的目光落在舞池的方向,她放下酒杯,站起身來,慢慢的朝舞池走去。


    孔瑤已進入舞池,頓時成了辣舞皇後,人人驚歎與她曼妙的身姿,以及惹火的舞步。


    牧白進入新唐會所的時候,正看見在舞池裏獨自扭著腰肢在舞池裏亂舞的孔瑤,他玩味一笑,走到吧台前與酒保要了一杯酒,然後與其他人一樣饒有興致地看著孔瑤跳舞。


    孔瑤跳累了之後,便走到吧台前來,還沒等她說話,酒保便將一杯酒送到她的麵前。


    孔瑤有些詫異,而悠悠用下巴指了指牧白,“他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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