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風予趕至,謝含清一凜,使了個眼色給雪言,讓其想法子離開。


    雪言會意,趁著兩人爭吵時,小心翼翼地寸步挪走。熟料風予眼尖,抽身一閃,手中揚起一鞭,毫不猶豫地抽向雪言。


    “啊!”雪言適時地發出一聲柔弱的尖叫,立時引起了魔宏的憐惜之心,魔宏怒斥一聲,手中黑光乍現,毫不留情地攻向風予。


    心上之人攻擊自己,這比親眼看到魔宏當著自己的麵勾引雪言來得更心痛,風予悲憤相交,大吼一聲,也攻向魔宏,厲聲大吼:“魔宏你好狠的心!”


    魔宏冷笑一聲,反手一擊,輕鬆將風予的攻勢化解,冷如冰山:“本尊狠心?是你一直仗著本尊的寵愛恣意妄為!風予,本尊老早便瞧你不順了!若非你的身子還有點用處,你當本尊還會留你麽!”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直劈風予頭頂,他震驚當場,嘴角含著苦笑,哈哈哈地大笑三聲,手中風鞭狠戾地甩向魔宏!


    魔宏單手化解,緊接著動用殺招對付風予。


    便在兩人打鬥之際,雪言趁勢悄悄後退,隱身起來,隨同下來的謝含清一塊兒攜手,尋著打鬥的空隙離去。靈力相鬥,連天際也會波及,謝含清不好禦劍而飛,不若會被靈力打到,摔落下來。於是兩人,隻能在路上小心翼翼地拉手離開,一麵提著個膽子,一麵開著保護光罩回頭看後方的攻擊。


    忽而,在這艱險之刻,蟄伏許久的係統竟然發狂地嗶嗶作響,吐出之話,讓兩人渾身大震。


    【宿主對男主不利,並刻意針對二號男主,將受到嚴厲的處罰,請宿主做好心理準備。】


    同樣的話重複了足足三次,雪言同謝含清的心也一同抖了三抖,這等關鍵時刻,係統卻突而發狂,這讓謝含清如何脫險!


    不待他們做好心理準備,係統接著響起。


    【嚴懲開始,持續兩個時辰!】


    嗬!上次猶隻有一個時辰,而今卻是兩個時辰,這是要了謝含清的命。


    雪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看了一眼開始因係統的懲罰而臉色發白的謝含清,單手將人摟在了懷中,緊緊地圈在自己的麵前,使得背部受敵的隻有他一人:“清清不怕,很快便沒事的了。”在這時候,也隻有他,還能以如此溫柔的腔調,說著安慰的話。


    係統懲罰已然開始,謝含清全身痛入骨髓,連掀動雙唇都似用盡了全身的氣力,他冷汗涔涔,頷首咬牙,加緊步伐朝前而去。


    本準備離開了魔宏兩人的視線,不料,意外陡升。在這時,魔宏同風予不知何故,倏爾一閃,兩人的身形正好前後切入到了雪言兩人之中,道道靈光呼嘯切來,雪言一愣,急忙運起靈步,在靈光中遊走。


    可是他們深處在攻擊範圍內,雪言再厲害,保護光罩再厲,畢竟帶著一個謝含清,麵對九界中的高手圍攻,如何能躲,保護光罩都漸有消融跡象。謝含清狠一咬牙,抬眸望天,索性便拚一把,禦劍而離。


    “上劍!”忍著劇痛將飛劍一拋,謝含清同雪言跳上飛劍,以極其之快的速度,朝天拔高而去。不想這時,一道靈光切過,將雪言翻飛的衣袖,裁下一截,而雪言一心撲在了謝含清上,壓根便未發現此事。


    那截衣袖脫離了靈體,便失了隱形之效,輕輕飄飄地落了地,恰好落到了魔宏的麵前……


    雪言抱著謝含清回房後,將謝含清輕柔地放到床上,取過麵巾浸水,給謝含清擦拭頭上的汗漬,可是他擦的速度遠遠不及謝含清因疼痛而流下的速度。


    “清清!”雪言握著謝含清的手,聲音幾近含著哭腔,謝含清的手冰冷無度,好似千年雪山,可謝含清臉上卻冷汗直流,不一會兒,他便如被人從水裏撈出一般。


    謝含清的意識已經迷離,他麵前漆黑一片,全身的氣力都在那一刻抽離出去,這一次的懲罰,比之上次還要嚴重,他甚至恨不得將自己的身體剝離出去,執刀砍上自己的身體,轉移痛楚。


    快死了罷,這種痛,他撐不住了,雪言的聲音都漸漸聽不著了,他仿佛看到了牛頭馬麵,在勾著鎖鏈朝他走來……


    “清清!”


    一聲暴喝灌入耳中,謝含清有了片刻的回神,便在這時,他忽而感覺到有股蠻橫之力衝入己身,將他壓到了靈體內的一隅。


    “清清……不怕,有我在呢。”心境之中漆黑一片,他竟看到了雪言含淚向他走來,這是雪言的魂魄!


    “雪言,你想作甚!”謝含清緊張大喝,不消雪言解釋,謝含清便已猜到雪言這是在用移魂鏡,將他的魂魄壓入自己的體內,以代自己受懲。


    “不!你給我滾出去!”謝含清奮力衝向雪言,但雪言轉身莞爾,輕鬆地朝著謝含清的魂魄打了一圈,立時讓他的魂魄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清清,你要堅強。”雪言淚眼朦朧,走向謝含清的魂魄,輕柔地落了一個纏綿的吻,“若是替我不值,便站起來罷。”“罷”字一落,他素手輕拂,謝含清便失了意識,痛楚地昏迷過去。


    把心上人好好地放倒一旁,雪言將自己的魂魄全散入謝含清的體內,真真正正地替他受過。


    當萬千噬心錐骨的疼痛從身體湧上時,雪言痛得將近大叫出聲,他無法想象,當初謝含清是如何忍受這等劇痛而不開口呼痛的,他身在謝含清體內,沒有一個人抱著他,沒有一個手腕給他咬,他隻能緊抱著被褥,咬緊牙關,手指狠狠地抓著底下的床單,一陣又一陣地強忍過去。


    他自始至終沒有落下一滴淚,他感覺到全身心都受到了煉獄般的煎熬與痛楚。


    第一個時辰,他愣愣地望著外邊的天,遙想著同謝含清相識的經過,一起玩鬧的日子,苦澀的嘴角漸漸浮出了笑意。


    第二個時辰,他不再想過去,而是未來。係統果真厲害,在一點一滴地用禁製,侵蝕他的內心,剝奪著他的反抗意識。他終於明了,謝含清心結的緣由,那種痛太過可怕,誰人也不想再拂逆,再經曆一次。可是他想到了許多的東西,若連他都不堅持,世上尚有何人替謝含清堅持。他恨,恨自己的無能,恨他們被係統操控!他要反,他要滅了係統!


    兩個時辰的煎熬,終於過去,當雪言從謝含清的體內移魂出來時,方發現,謝含清已淚流滿麵。


    雪言因失力,化為了小家夥,他輕輕地爬上謝含清的額頭,兩個小爪子蓋上謝含清的眼:“清清,你說過男子漢要堅強。”


    一句話直觸謝含清心房,他的淚有如開閘洪流,無法倒流,抱著小家夥嘶聲痛哭。


    小家夥隨同謝含清在一起如此之久,見他狠過,冷過,卻不曾見過他哭過。


    “清清不哭不哭,”小家夥安慰著,自己的淚卻也跟著落了下來,趴到了謝含清的脖上,跟著他哇哇大哭。


    這一場禁製的懲罰,懲的是身,折磨的是他們的心。


    小家夥哭夠了,伸舌舔了舔謝含清臉上的淚痕,低低地道:“清清的淚,是鹹的,不好吃。”


    “嗤,”謝含清笑了,“那你還吃。”


    “清清的淚比肉好吃。”小家夥恢複了一些氣力,將小尾巴卷到謝含清的脖上,自己的兩小爪子揉揉地摸上謝含清臉,爪內的肉墊,按得舒服極了,讓謝含清禁不住想昏睡過去。


    小家夥舔舔謝含清的唇,軟軟地道:“清清,我決定要走了。”


    “什麽!”謝含清愕然,“這等時候你去何處!”


    “清清,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今日係統能因風予而嚴懲你,明日也會因各種毫無理由的借口而傷害你!你還想忍到何時!”


    謝含清一愣,久久方續上一句:“你方承受苦痛,過幾日再對付他們罷。”


    “不!”小家夥眸中燃起決意,蹦了起身,強忍著痛楚,站直四肢,“而今魔宏正對付風予,兩人經由大戰,這幾日定是靈力虧損之時,我若是趁此時回到仙界,學習驅魔陣定來得及。若是錯過如此良機,日後便再無機會了。清清,你不必擔心我,我定會好好照料自己!”


    事到如今,謝含清還有何話可說,他深深地捧起了小家夥,揉了揉他亂糟糟的毛發:“保重。”


    小家夥淚水盈滿眼眶,他低低嗷叫一聲,化作雪言而現,抱著謝含清深深地送上一吻。


    “當初我愛哭愛鬧,是你讓我學會堅強,而今也望你能堅強起來。清清,等我可好。”


    謝含清紅著雙頰,定定望著雪言,終於應承雪言,頷了個首:“好。”


    雪言擁住了謝含清,甜甜地笑著,身上痛楚依舊未消,隨著他的魂魄過到了本體之上,他冷汗直流,不大多時,衣衫已然濕透。


    謝含清見之,眸底一黯:“你冷汗都濕透了衣裳,沐浴後再走罷,不若一會兒病著了,便麻煩了。”


    雪言愣了愣,會心一笑:“好。”


    打來浴水後,謝含清細心地幫雪言褪下衣裳,自己也除衣脫褲,拉著雪言邁入浴桶。


    這是他們倆首次人形時共浴,但卻未有零星半點旖旎之息,反倒蔓延著無盡的悲哀。謝含清主動坐上了雪言之身,讓雪言進入了自己,咬牙抱著雪言默默淚流。


    歡情過後,雪言換了一身衣物,在謝含清的相助下,匆匆地走了。而謝含清懷抱著雪言那一件濕透的衣裳,癡癡地發呆。


    他隨手一披,將那件衣裳穿在了身上,權當做一個念想。


    雪言走後,謝含清的日子忽而寂寞了,習慣了每日見到小家夥在自己腳下嗷嗷叫著亂跑,習慣了每日在雪言的懷抱中醒來,習慣了雪言存在的每一份味道,再難舍去了。


    係統自打那次嚴懲後,也沒再有大的動靜,偶爾會爆出新的任務,讓謝含清去刷些好感度,偶爾會發些亂七八糟的話,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但謝含清毫不理會,有小懲罰時,便利用靈力化解。


    他常常仰望星空,等待著雪言歸來。不想,雪言還未等到,幾日後,他卻等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雪言~~o(>_<)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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