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羅一笑,“嗬嗬,你說的對,不過這個爛攤子,還得收拾。”


    “交給了,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煌羅點頭:“你要攻魏了嗎?”


    鳳辰長身而起:“答應過的,要做到。”


    煌羅沉思片刻:“你不怕是圈套?”


    “怕,但怕也要做,不入局,如何破局。”


    煌羅道:“好,我明白江凡的意思,他是要魏王不能脫離戰爭。”


    鳳辰麵帶讚許,煌羅說的不錯,如今皇庭下詔,秦國應聲起兵,魏夏攻晉已成不義之戰,而夏國已經開始遭到戰火反噬,恐怕危在旦夕。


    魏國如今有兩個選擇,第一,援助夏國,避免唇亡齒寒。第二,選擇明哲保身,見好就收。


    江凡要規避的就是第二種可能性,好不容易都給我拖進來了,你還想出去?


    “從高起進軍路線來看,他竟然圖謀的是夏南十六州,真是出人意料啊,原本我以為,他會借漁州之便,出藏穀關直搗黃龍,如今細想,我錯了,瞬間覆滅夏國會帶來很糟的變化,他是要夏國半死不活,拿到最富庶的夏南十六州就是一個戰略階段。”


    煌羅微微蹙眉:“我也有過猜想,秦會兵分兩路,北出藏穀,南逼臨淮,齊頭並進,以狂風掃落葉之勢覆滅夏。可如今他們這麽做,雖然看似快進瞬取,但下一步似乎……可能會放緩節奏。”


    “不錯,江凡在拉扯。”


    鳳辰麵帶佩服:“不愧是當年就壓我一頭的雛龍第一,他太懂戰爭,太懂時局了,拉扯的目的,我所見有五,第一,繼續消耗各諸侯。第二,能吃掉還要能消化。第三,試探聖地底牌。第四,防止諸侯聯盟。第五,為下一步戰略奠定紮實基礎。或許還有第六,隻是我暫時看不到。”


    煌羅也帶著感歎:“這就夠看了,盛傳此子做出兵道、戰爭論、六韜,等曠世兵書,我還以為不過文人紙上談兵,想不到,他真的不光在智謀和文采上獨步當世,這兵法也堪稱超凡入聖。你說……”


    她帶著深深的迷惑:“這種人,為何助西秦,而非自己稱皇?他才是最有資格的那個……”


    鳳辰歎息一聲:“這就是我們看不懂的地方,他的眼界到底在哪裏……”


    煌羅眼神有些怪異:“你說,這樣的一個人,偏偏又是個情義深重之人……”


    她取出一封書信:“剛剛送到,說你境界該穩定了,也該兌現諾言,出手救治女帝母妃。怎麽樣,答應嗎?”


    “答應。”鳳辰很幹脆。


    “我即刻動身,先辦完這件事再起兵,這爛攤子和糧草,你都要多費心了。”


    煌羅苦笑一聲:“我們損失慘重啊,雖然此前掠奪的糧草還有一些,加上搜神殿運來的那部分,可以支撐一小段時間,但很短。隨後,就要靠你自己,邊打邊搶。”


    鳳辰點點頭,臉上略過一絲古怪:“看來我又要食言,借糧了。”


    煌羅一愣:“江凡?”


    鳳辰點點頭:“借就借吧,反正結束盟約之事都變了。”


    煌羅嗬嗬一笑:“你也學的變通了呢。”


    “人不能死板。”


    “問題在於,晉夏交戰,他的糧草很難運過來,晉南也已經撒手,無法籌集……”


    “他有辦法。”


    鳳辰說著,目光卻望向了東方……


    自從秦國出兵以來,一直激烈爭奪地盤的楚國忽然就消停下來,甚至有些收縮保本的意思。


    反倒是滇王如同看到機會,戰線範圍內打的如火如荼。


    “傾城姐姐,我家大王派我來,很想知道姐姐這是在做什麽呢,秦國起兵,夏國必然會調集大軍應對,我們這邊必定會放鬆不少,多好的機會,為何反倒謹小慎微起來?”


    雪房看著氣息沉靜,素手烹茶的虞傾城發出詢問。


    虞傾城並沒有急於恢複,認真調理著茶道,直到第一盞濃香嫋嫋的茶湯衝製完畢,方才展顏一笑。


    “妹妹,可喜歡這種茶湯?”


    雪房低頭看了看:“煮茶……自從逍遙茶道問世以來,這種就少有人飲了,想不到姐姐還喜歡。”


    虞傾城卻搖頭:“不,一點都不喜歡,說實話,這種烏七八糟的香料熬煮出來的茶,味道簡直千奇百怪,喝入嘴裏五味雜陳,腹內顛倒反複,腦袋也跟著迷糊。”


    “哦?那姐姐為何以此茶待客?”


    “唉——”虞傾城帶著無奈:“你當我樂意啊,可這天下局麵,豈非正如這茶湯,亂七八糟。”


    “嗬嗬,敢情姐姐是在以茶喻事。”


    虞傾城笑笑:“隨意說說吧,問題是,這種茶我敢喝,但江逍遙那茶看似純粹,其實回味太悠長,我反倒不敢品呐。”


    雪房眨了眨眼睛:“姐姐在擔心?”


    虞傾城不答反問:“你不擔心?”


    雪房想了想:“我家那位說過,美食在前,有機會吃就多吃點,反正咽下去不吃虧,這點尤其餓過肚子的人最知道。”


    虞傾城感歎一聲:“唉,我家那口子也是這種人,隻不過他說的是,有仗打就多打點,別等打不動了瞅著著急。”


    “有趣,是不是天下王者,都一個熊樣?”


    虞傾城連連點頭:“我看差不多,王者啊,都貪。不過這時候,就需要我們女人,管著點自家漢子,別撐著,別噎著,別吞了餌。妹妹說是不是?”


    雪房笑道:“姐姐這形容端的有趣,妹妹受教了。”


    虞傾城擺擺手:“不都圈子了,說回眼前,那小兔崽子有多陰我是最清楚的,他出手,一定是時機到了,一定要拿到最大的,而且你搶不了,若你不信邪,倒黴的一定是你。”


    雪房愣了下:“所以,姐姐準備見好就收?”


    “那倒也沒有,不過呢,沒看清楚之前,我可不敢亂動,那賊子啊,算天算地算空氣,算得人家破人亡還要刮地皮,十足一個饕餮,妹妹還是勸滇王悠著點的好。”


    “他的時機……姐姐說的時機,可否點撥一下妹妹?”


    虞傾城眯起眼睛瞅著她:“妹子,你也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兒啊,不可能現在還沒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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