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瑜一邊說著,一邊打量禦門真司。


    這是個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身材不算矮,約莫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皮膚白皙,麵容英俊,眉眼幹淨,目光深邃,留著披肩長發,發質卷曲,有一種詩人的氣質。


    禦門真司聞言微微頷首,瞥了眼他手中拎著的劍袋,注意到其似乎是隔著劍袋握住劍柄,似乎不像是竹劍。


    仔細感知片刻,稍稍鬆了口氣,是不認識的名刀,隻要不是國光入道一心就好說。


    與此同時禦門真司也有些意外這位年輕除妖師的謙遜。


    畢竟一般來說,年少成名的除妖師大多心高氣傲,眼高於頂,走路都邁螃蟹步。


    像這樣心平氣和,既不卑微又不顯得傲慢的人,更應該去當和尚才對。


    他想到這裏,嗬嗬笑道:“閣下手握名刀,想必非是泛泛之輩,真是過於謙虛了。”


    “這個?”


    東野瑜微微擺手,感慨般解釋道:“隻是一位長輩贈予給我防身用的,一般時候用不到,至今為止也沒斬過多少妖魔。”


    “有那樣強大的式神守護在旁,的確不需要東野君親自出手。”


    禦門真司並不掩飾自己的羨慕,隨後有些好奇地問道:“不知東野君與阿鏡認識多久了?”


    “唔,三個多月吧?”東野瑜想了想回答。


    “三個月麽.進展真是快啊。”


    禦門真司神色不變,感慨道:“我自小就認識阿鏡了,跟隨家父旅居東京時常去神宮寺家拜訪,阿鏡那時視我為兄長,我倆常一起玩耍,後來也曾隨各自家中長輩一起除妖。”


    “去年新年時才與阿鏡見過,隻是數月之隔,沒想到阿鏡便已經訂婚了,真是物是人非啊。”


    他說到這裏,俊秀的眉眼露出些許感傷。


    啊?要求親的原來是你嗎?東野瑜有些驚訝,畢竟按照年紀來說,那長相秀氣,看起來是高中生的男生更合適才對。


    而且這話說的好像狐狸我是黃毛一樣。


    神宮寺柊鏡微微抿唇,自然地伸手握住東野瑜的手,低垂著眉眼,如同羞赧般輕聲回答:“雖然隻是三個月,但我與阿瑜卻已同生共死過。”


    禦門真司點點頭,“阿鏡你的性格必然是不會隨便選擇一個人的。”


    隨後他又找聊了一會兒沒什麽營養的話,基本都是禦門真司旁側敲擊地詢問一些有關兩人的事,並不出格,隻是一位關係要好的青梅竹馬對兒時好友的關心似的。


    作為以狡猾著稱的狐狸,東野瑜自然知道編得越多破綻越多的道理,隻回以很少信息量的無用客套話。


    禦門真司看出來眼前這位年輕人似乎不好套話,還想說什麽,身旁那矮小秀氣的男生扯了扯他的衣角。


    禦門真司於是沉默一秒,做出看手表的舉動:“唔,已經快要到比賽開始的時候了,我們也要去福岡天穹巨館,不如坐禦門家的車同行?”


    他看向神宮寺柊鏡,她卻並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東野瑜,露出詢問的神色,仿佛兩人已經結婚了般。


    沒想到平時大多數時候都冷著臉好像誰都欠她二百五十萬円似的神宮寺還有這演技。


    東野瑜在心中暗自讚歎道,但並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來到底是同行還是不同行。


    不過先前香織詩織兩人的舉動,這禦門家大概是有想和神宮寺家求親的打算,而神宮寺柊鏡配合自己,那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她應該是不情願的。


    想來也是,她早已全身心地投入了求長生的修行之路,哪有什麽心思去經營婚姻——島國這邊不像神州,神州大多數地方已經實現男女平等,甚至有的地方還出現了女性地位高於男性的情況。


    島國則不同,女性地位起起落落,巔峰時候甚至推出三個錢包理論。


    所謂三個錢包,即一個女人出去逛街,應該有三個男人跟隨。


    三男分別負責打車接送、請客吃飯和購物消費,但她們不會選擇與其中任何一個男性結婚,因為在她們心裏邊最後的歸宿要留給自己的本命。


    不過後麵泡沫經濟破滅,男性收入大跌,無法承擔這種剝削,於是開始擺爛不結婚。


    這下輪到女性們著急了,極端女權主義也隨之偃旗息鼓。


    島國這邊的世家大族尤其是除妖師家族,因為其極端保守,女性地位雖然有所提升,但大多數時候依然是屬於男性的附庸。


    通婚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妖師內部消化。


    據香織詩織所說,家族裏一旦出現喜歡上凡人的男女除妖師,如果執意要娶/嫁,那麽便會被剝奪神宮寺的姓氏。


    同時還要以秘術禁製,逼其立下毒誓,不得泄露家族修煉之法、秘術等。


    反正就是很慘,神宮寺柊鏡的性子大概是不會接受這種歸宿的。


    “我和柊鏡倒是沒什麽,不過”


    東野瑜說著,看向身後從酒店旋轉門走出來的立花劍道社學生和濱山橫道老師。


    濱山橫道一直盯著這邊,這倆分別是男子隊和女子隊的主將,是這次斬獲玉龍旗大賞的王牌,可不能出什麽岔子。


    見東野瑜看過來,連忙伸手招呼了一聲:“神宮寺同學,東野同學,我們要走了,請盡快跟上來。”


    “馬上就來。”


    東野瑜大聲回答,然後看向禦門真司有些無奈:“不過我們是跟隨學校劍道社團來參加比賽的,要服從學校老師的管理,真是非常抱歉,禦門先生。”


    “無妨。”


    禦門真司露出親和的微笑,隨後看向神宮寺柊鏡:“阿鏡,你難得來一次福岡,當年我與父親到東京的時候受到了神宮寺家的招待,如今作為神宮寺家嫡女的你攜未婚夫客居九州,也請在比賽過後,讓禦門家盡一下地主之誼。”


    人家把話說到這種地步,神宮寺柊鏡沉默下來,東野瑜看出了她的無奈,想了想:“柊鏡肯定是很想拜訪禦門家的,不過老師——”


    “貴校老師那裏由我去說服,如何?”禦門真司相當熱情。


    “那”東野瑜瞅了一眼神宮寺柊鏡,見她微微頷首,便笑著回答:“那就叨擾了。”


    幾人又說了些客套話,隨後告辭離去。


    禦門真司走到酒店外,回頭看了一眼神宮寺柊鏡等人的背影,“真輝,你怎麽看?”


    身邊那長相秀氣的男生想了想,搖搖頭:“真司哥,我覺得這事有蹊蹺。”


    “哦?”


    他解釋道:“神宮寺家的嫡女如果訂婚,應該會舉行盛大的訂婚儀式,廣發邀請函才對,不可能藏著掖著一點消息也沒有。”


    “而且那東野瑜是突然冒出來的,此前從未聽說過有這號人物,也未曾聽說過東野家這個除妖師家族.”


    禦門真司點點頭,心中沉思,難道是阿鏡私自決定的,沒有經過信明伯父的同意?


    可這是能輕易戳穿的謊言,阿鏡並非如此愚蠢的女人。


    禦門真輝說著,看向落後一個身位跟隨的中年除妖師:“永井叔,聽說您的好友去了桃鄉,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嗎?”


    永井彰是禦門家的賓客,身材瘦高,馬臉,五官平庸,氣質倒是頗佳,給人頗為沉穩地感覺


    他出身小除妖師家族,為了學習更強大的法術投入禦門家麾下。


    永井彰摩挲著下巴回憶了一下。


    “倒是與博之喝酒時說起過,據說本身實力隻是尚可,是依靠強大的狐妖式神在桃鄉一役種脫穎而出,主要是救了神宮寺信義等人,或許神宮寺小姐下嫁和這個有關係吧?”


    “式神麽,真是好運的家夥。”


    禦門真輝嘴角一直掛著的和善笑意當時就破了功,露出頗為不忿的少年意氣。


    “柊鏡姐也太無情了,真司哥你和她從小長大,也一直有意求娶她,卻隻是三個月就移情他人。神宮寺信明先生也是,大伯屢次提起結親,都以等柊鏡姐成年推脫,現在卻要將她下嫁給幸進之輩。”


    禦門真司心中思索著,頗為困惑。


    阿鏡她從小就是這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僅聰慧、意誌堅定,心裏也頗有主意,實在想不出這樣的女性會在短短三個月內和一個此前從未認知過的陌生人訂婚。


    隻是因為那人長得好?


    禦門真司想到這裏,默默搖搖頭,不,阿鏡不是那麽淺薄的女人,更何況,論長相,自己差那人很遠嗎?


    難道是因為式神,神宮寺家想要得到那強大的式神,所以招贅他?


    阿鏡除了修行,對家族也看得頗重,信明伯父說讓她嫁她肯定會答應的,或許這一切並非她所願。


    阿鏡既不願,那東野君卻還要糾纏,想來也不是什麽君子好人,我得救她一救。


    禦門真司沉吟兩秒,臉色好了些。


    “此事或許另有緣故,阿鏡她.不一定真的願意嫁。真輝你參加比賽的時候認真一些,試一試東野瑜,是否浪得虛名,一試便知。”


    禦門真輝咧嘴一笑:“真司哥你放心,到時候我必讓他滿地找牙,在大庭廣眾之下顏麵盡失,看他怎麽有臉攀附神宮寺家。”


    玉龍旗的比賽場地在福岡的一座名叫穹館的體育館內,雖然不如福岡巨蛋那麽有知名度,但因為年年玉龍旗都在這裏舉辦,因此也並不算寂寂無名。


    這是一座穹頂可啟閉的大型多功能體育館,規模龐大,能容納數萬人同時觀賽,此時早已被坐的滿滿當當,不少媒體扛著長槍短炮到場,觀賽席上也時常閃爍著閃光燈的光亮。


    所有參賽選手都換上了劍道服站在場中參加比賽開幕式。


    “.那麽,希望諸位參賽選手可以得到很好的發揮,揮出如同閃電的斬擊!我的講話完了。”


    站在主席台上的領導完成了賽前講話,緊接著是舉辦方的講話,後麵還有讚助商的一些廣告。


    開幕式分為開幕講話,表演,展示旗幟等流程。


    過程比較冗長,東野瑜聽著聽著,眼看著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幹脆閉上眼睛坐忘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有馬則宗拍了拍東野瑜的肩膀。


    “阿瑜,走了,開始比賽了。”


    參賽選手們退場後,兩位穿戴齊整的女生來到體育館中央——玉龍旗分男子團體賽和女子團體賽,還有個人賽,一般來說是先進行女子比賽,然後男子比賽壓軸。


    兩位女生穿著厚重的劍道服,抱著頭盔互相行禮,體育館大屏幕上顯示著她們的隊伍信息。


    福岡第一高中對陣福岡西陵高中。


    玉龍旗比賽並非是拳擊那樣的選手在擂台上比劍,就在體育館地板上,沒有任何多餘的器具護欄,隻畫著邊長九米的正方形白色方框代表比賽邊界。


    如果一名選手的雙腳完全超出邊界,就算是被擊中一劍。


    邊界外的安全距離站了幾個拿紅白旗子的裁判,主席台也布設在靠近比賽場地的地方。


    兩位比賽選手行禮過後,戴上頭盔,竹劍接觸,開始對峙試探,白方選手沉不住氣,進步當頭一劍砍下去,結果被對手識破,竹劍幅度小而快地斬中她的手甲。


    裁判隨即舉旗,紅方得分。


    東野瑜看了兩眼便沒了興趣,水平相當一般。


    立花高中的人們在後台等待比賽安排,安原和司去拿了立花高中男子比賽和女子比賽的比賽時間表,第一場比賽在上午,對陣來自北海道的花山女子中學。


    至於男子隊伍的比賽,是第三天下午,對陣京都的仙台育英學園。


    女生隊伍的安排是神宮寺柊鏡擔任大將,有馬則宗曾經的意中人緒方瞳任副將,二年級的永田理沙中堅,一年級的鬆阪美花先鋒。


    第一位出戰的選手是常規的先鋒出戰,安原和司朝一位梳著雙馬尾的圓臉女生微微躬身:“鬆阪同學,待會兒就拜托你了。”


    鬆阪美花連忙回禮,她膚色健康,身材飽滿,看起來很有一把力氣,作為前鋒消耗對手體力再合適不過了。


    很快輪到立花高中比賽,作為島國著名的名牌高中,首戰自然吸引了不少媒體的目光,而結果也並沒有讓人們感到失望,立花高的參賽選手經過周旋之後輕易擊敗了對手。


    接下來的兩天裏,女子參賽隊伍的路走的相當順利,不過在對陣另一個來自福岡本地的隊伍時遭遇了滑鐵盧,四名選手被對方一人連續擊敗,隻剩下作為主將的神宮寺柊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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