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山清人見他不搭理自己,又感受了一下他的氣息。


    怎麽感覺不到有什麽修為在身的樣子,跟凡人一樣?


    果然是和傳聞一樣全靠式神嗎?


    杉山清人嗤笑一聲,“這點修為也敢攀附神宮寺家?連家紋都沒有的下民,今天就讓你顏麵掃地,看你還有什麽臉麵去麵對神宮寺家!”


    裁判有些疑惑杉山清人的話,這小子是看大河劇看多了?張口閉口家族,不都是平民?


    不過沒有搭理他,見兩人已經進入狀態,於是宣布比賽開始。


    杉山清人開局就大吼一聲,卻沒有後續動作,見東野瑜沒有被自己的吼聲擾亂判斷,心中一凜,隻是維持著中段式。


    他準備試探性地用劍尖去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摸進對方防禦範圍——這樣可以輕易攻擊手甲或者麵甲,掌握主動權。


    雖然這人看上去修為低微,但眼下是在大庭廣眾下比賽,比的是劍術而不是修為,要是輕敵的話還是有陰溝裏翻船的概率的。


    卻沒想到對麵不聲不響地疾衝過來,腳步踩在木地板上發出如同戰鼓般沉悶的響聲,手中竹劍斜指地麵,似乎要用逆風的技法。


    一般來說,這樣的攻擊在劍道比賽中破綻會很多,杉山清人也是這麽認為的,往後快步退的同時觀察著對方的破綻,隻是這一眼便讓他背後冷汗瞬間就出來——自己連出劍的時機都把握不住了。


    好像不管是攻擊還是防守,自己都會被斬中,必輸。


    怎麽可能,這樣卑劣的小人杉山清人不知道為什麽,心中滿是怒火。


    “呀!”


    他叫喊著,不去看那噩夢般的竹劍,一記虛招唐竹朝著東野瑜的麵甲打過去,如果他擋就變招,不擋就自己就拿下一本。


    下一刻,東野瑜進入到彼此的攻擊距離,麵對那當頭斬下的一劍不閃不避,按照無數次揮劍的記憶,全身的肌肉協同發力,將衝鋒的勢能灌注在手中竹劍上。


    呼!


    劍勢撕裂空氣發出呼嘯聲從右下切到左上,打開衫山清人的唐竹一劍,又轉手從左下以破腹之勢斬上,劍速極快。


    給杉山清人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在同時對陣兩名劍士,同時有兩把竹劍一前一後斬向自己,勢頭不可抵擋。


    不對!


    杉山清人與東野瑜交手的一瞬間便恍然清醒過來,自己麵對的絕不是一個隻依靠式神之人,他嗎的造謠的人能不能去死啊?


    他心中暗罵謠言的發起者,借著唐竹被破的力,改招式為橫劍格擋,這才險險擋下另一劍,但格擋的姿態也被打得失去平衡,竹劍無法立刻回防。


    前兩劍被擋下後東野瑜沒有絲毫停息,左切上後順勢回轉身,一躍而起,腿腳收起,如同巨鷹撲擊獵物般居高臨下地橫一文字斬。


    “死!”


    這一劍是浮舟渡承上啟下的殺招之一,東野瑜大喝一聲,使出了限製大半力量後還能用出的全力——倒不是自己想發出這種中二的戰吼,這是劍道比賽的規則,不喊就算沒氣合,沒氣合就沒分得,白打。


    混蛋,這是什麽攻擊角度?


    杉山清人神色愕然,總覺得這招有點熟悉,下意識抬頭看著可以去當跳高運動員的東野瑜,劍在哪兒?


    就是這被吸引一瞬的目光,竹劍從左邊閃爍般出現,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胴甲上緣發出嘭嘭地兩聲,一前一後——東野瑜剛剛落地時又斬出一記右切上。


    這些攻擊結結實實地打在護具上,因為東野瑜控製了力量,再加上護具設計得相當好,也很厚實,因此杉山清人倒沒有因此受傷。


    自己被斬中了?


    杉山清人迅速後退,準備尋找反擊的機會——劍道比賽並非被斬中就算結束,選手有反擊的機會,所以經常看到比賽選手得本後立刻小跳著往後退,同時保持著全部的警惕。


    這項規則大概是為了強調殘心的必要性,脫胎於生死劍鬥中的一些經驗,畢竟古往今來因為對手裝死被偷襲而死的劍士太多了。


    卻發現東野瑜並沒有立刻後退維持殘心,而是以浪潮般的攻擊防止自己反撲。


    剛斬出一記右切上,那柄竹劍又突然出現在左下角。


    該死!杉山清人大急,手中竹劍舞成一片水潑不進的綠色屏障——這是他家流派的防守型劍術,四方劍。


    東野瑜見此,左切上變招為袈裟斬,握緊竹劍斬出一記勢大力沉的斜斬。


    嘭!


    二者竹劍交擊,


    好大的力氣。杉山清人隻覺得虎口發麻,努力想要穩住竹劍,他看到進攻的機會了,快速扭轉身形,身體以極快的速度轉守為攻,隻要能快速穩住然後使出破竹,隻要可以——


    結束了。東野瑜目光注視著即將攻擊的位置,在心中默默說道。


    趁他失去平衡的一瞬間,轉身扭腰擺胯,竹劍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如烈風一般要將杉山清人掀飛。


    “逆風!”


    哪怕東野瑜將自己的力量限到與一般的健壯凡人差不多的程度,這一劍逆風也將杉山清人打得摔倒在地上。


    這一套劍術迅速又剛猛,力量和靈動非常融洽地融入了這一招中,如同潮水般層疊地攻擊,不像其他劍道比賽那樣你試探我我試探你,最後突然一擊打完就跑,觀賞性拉滿。


    大屏幕上短暫地出現東野瑜身姿,他看向觀眾席的某個位置,揮了揮手,豎起大拇指。


    體育館的觀眾席上掌聲如雷,


    “東野尼桑在看我們!”


    坐在座位上的香織詩織高興地跳起來揮手作為回應。


    明日見早苗和神宮寺柊鏡倒不顯得有多激動,一個微微頷首,似乎是說本殿下知道了,另一個則麵露沉思。


    “唔!這位東野選手的流派殺伐意味好濃,不像是現代流派,看著是古流,不過我好像沒有見過這個流派,諸位知道嗎?”


    吉田佑川摩挲著下巴,皺眉思索。


    “是戰場劍術?”有人問道。


    山崎璋信拿起保溫茶杯,吹吹蒸汽喝了一小口:“有很多古流劍術的影子,但這招看起來更適合巷戰一對多情況下的拚殺。”


    “的確,如果是戰場的話,有進無退一去不回,沒有半點防守後撤的餘地,也太慘烈了些,更何況戰場用大槍更合適吧。”


    “他登記報名的時候好像寫著劍術流派。”吉田佑川翻了翻名錄,“天藍一刀流?好直白奇怪的名字。”


    畢竟一般來說,要麽以自己的姓氏給流派命名,比如小野派一刀流,伊藤派一刀流。


    要麽就起一個響當當的名號,比如北辰一刀流,鏡心明智流這種。


    天藍一刀流,看著就像是隨便起的。


    “天藍一刀流麽。”


    禦門康弘沉思起來,總覺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又記不起來了。


    另一邊的媒體們沒有這些劍道名宿分析劍招的能力,但也立刻抓住了這一新聞熱點。


    “本以為是立花高中破釜沉舟、困獸猶鬥,沒想到居然是勢如破竹的一招王手!差距有點大啊,隻能說不愧是主將,這場比賽的天平開始向立花高中傾斜了。”


    “但杉山選手還有機會,他要怎麽反擊呢?”


    西日本新聞社的永田諒仁注視著東野瑜的身影,露出仿佛看到大新聞一般的,吩咐自己的助手:“這場比賽結束前我要拿到這位東野選手的詳細資料。”


    他有種莫名的預感,昨天那幻覺一般的場麵,或許還會出現。


    “紅方一本!”四位裁判立刻舉旗,宣布東野瑜拿下一本。


    躺在地上的杉山清人一動不動,似乎是沒反應過來,數秒後才從地板上爬起來,看向東野瑜沉默幾秒:“這是什麽劍術?”


    正走向比賽啟始位置準備進行二番戰的東野瑜回頭看了他一眼,“浮舟渡。”


    “戰國時期的劍聖有馬忠康所創,也就是剛才你所說的庸人。”


    “有馬忠康?!”


    杉山清人一窒,他麵甲下的臉色迅速漲紅起來,“不可能,他的天藍一刀流已經一百多年沒出現過了,早已經失傳。”


    東野瑜沒再看他,站在比賽啟始位,手握竹劍,意思很明顯了,不信的話那就繼續來,打到你心服口服為止。


    等等,剛才那小子姓有馬?


    杉山清人突然反應過來,有馬忠康也姓有馬,這不會是一家人吧?


    一些古流劍術雖然精妙,但由於種種原因沒有發揚光大,雖然有家傳門人,但因為天賦不佳,導致流派逐漸消亡很正常。


    而且別人也沒必要因為這個早已失傳的流派欺騙自己。


    問題是,你們兩個用的是同一個招式嗎?那小子使出來跟猴子跳舞一樣,到你這裏怎麽就好像多了一雙手一把劍了?


    “我為先前的言論道歉,浮舟渡,好名字,好劍術!這是一招妙劍,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請原諒,接下來我會全力出手。”杉山清人沉聲道。


    說得好像你剛才是因為輕敵才輸的一樣。東野瑜心中吐槽,微微點點頭:“嗯,別留手,否則你就沒機會了。”


    杉山清人九十度鞠躬,隨後握緊竹劍,兩人蹲踞到比賽的起始位隨著裁判的命令開始二番戰。


    但二番戰的結束更快。


    “開始!”


    裁判剛下命令,東野瑜立刻就動了,腳下一動,轉進如風。


    手中竹劍與杉山清人的竹劍虛碰兩下,交擊過後,迅速抓住破綻,一招錯玉切刺過去,“斬!”


    竹劍尖鋒結結實實戳在杉山清人喉嚨部位,緊接著兩人身形交錯而過。


    東野瑜迅速後退,麵對杉山清人的愣住的背影,保持殘心——劍道比賽攻擊後背是無效得分,甚至會因為蓄意攻擊不穿甲的部位被判定為惡意犯規。


    比賽結束得又快又標準,雙方實力差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不小,裁判很容易做出判斷:“紅方二本!”


    怎麽會?


    愣在原地的杉山清人沒有反應,他本以為自己就算戰敗,也會過上個十幾招再敗,再不濟,撐個三五招總沒問題吧?


    兩次都是一招就敗.


    杉山清人心中的驕傲如沙礫堆砌的城堡遭遇了浪潮,瞬間就崩毀了,直到裁判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這招又是?”


    “錯玉切。”


    “也是妙劍啊。”


    杉山清人聲音苦澀,想著自己方才說創立這一流派的人是庸人的話,又是麵紅耳赤。


    有馬忠康雖然還沒有將他的流派大放異彩就戰死沙場,但好歹是劍聖,不是自己這種小輩能置喙的。


    玉龍旗在全國的熱度很高,自己說的話估計已經全網傳了,這下杉山家要被嘲笑好幾年


    杉山清人身形有些恍惚,又向東野瑜躬身行禮:“在下先前言辭多有冒犯,實在羞愧難當,閣下的劍術無比精妙,在下不是對手,是在下輸了。”


    東野瑜不置可否,對於這種隻要挨了揍就道歉的行為早已經厭煩了。


    兩人來到比賽開始的部位,做出收劍蹲踞的動作,然後相向著後退,比賽結束。


    不過東野瑜並不能休息,退出賽場隻是象征性的表達尊重,是比賽規則,不做就是犯規,接下來還有一場與對方主將的決戰。


    體育館的觀眾和媒體已經開始期待了,明明是剛剛開始的淘汰賽,精彩程度卻似乎堪比往年決賽、半決賽,今年的比賽選手水平很高啊,淘汰賽都這樣,那之後的比賽豈不是更精彩?


    這次來看比賽真是來對了!不少觀眾都抱著這樣的心態拿出手機。


    東野瑜站在比賽場地的邊界外,看向龍穀高中的最後一個選手,他胴甲下的寫著佐賀禦門。


    禦門?和之前的禦門真司搞不好是親戚。


    東野瑜心中沉思,昨天晚上那小子用紙鶴上門說了些類似於最後通牒的狠話,今天杉山清人就提了神宮寺,九州這邊的除妖師家族都沾親帶故的,出現這種事很正常。


    當然,就算不幫神宮寺擋這些人,玉龍旗對上難道對方會手下留情不成?


    東野瑜不希望有人放水,或者說,如果能碰見劍術達人更好,自從自己獲得師範的承認以來,還沒切切實實用天藍一刀流進行過哪怕一次酣暢淋漓的對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東京當報恩狐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伊露維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伊露維獺並收藏我在東京當報恩狐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