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們或許會覺得活著就很好了。但如果是東野君的話,應該能理解這位櫻田老夫人的痛苦吧?”


    神宮寺柊鏡注視著東野瑜輕聲說道,似乎意有所指。


    什麽意思?


    看破我的狐狸本質了?


    東野瑜心中悚然一驚,不是說好不會被看破嗎!


    稻荷神,你他嗎張口就來,胡言亂語是吧?


    事關生命安全,又來得突然,這話幾乎是讓東野瑜有些應激了,有種想要馬上變回原形的衝動。


    至於是大殺四方還是落荒而逃,暫時還沒想好。


    但下一秒,轉念一想,又冷靜許多。


    如果她看出來自己是妖怪,以除妖師的性子,那把國光入道一心早砍過來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在暗自準備陷阱,準備圖窮匕見了,或者詐自己。


    東野瑜一時間腦子裏滿是陰謀論,心中暗自拉滿警惕隨時準備動手。


    同時裝傻一般試探著詢問道:“您這話什麽意思?”


    神宮寺柊鏡聞言,如秋水般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疑惑,自己看錯了?


    之前在院子外沒仔細觀察。


    此時進了院子,在這間充裕著天地靈氣的臥室裏,又靠得近,便發現了一些問題。


    神宮寺柊鏡想了想,目光又打量東野瑜一下,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如同磁鐵般吸引著身周繚繞的天地靈氣,清靈純淨,神光內斂於目,氣息渾厚悠長。


    無論哪個除妖師來都能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凡人的事實。


    不過這位東野瑜具體是哪家的除妖師,修為幾何,卻看不出來。


    除非用術法去窺測。


    可對於除妖師來說,沒有經過同意貿然用術法窺測別人是非常無禮且飽含敵意的行為。


    就好像武士之間交流,你卻時不時把目光落在別人的要害部位,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拔刀砍人?


    神宮寺柊鏡本來看他先前來湊近乎,以為是向以前見過的一些除妖師一般,想要攀附神宮寺家。


    神宮寺家在除妖師界也算是有名的大家族,有除妖師攀附很正常。


    想到之前明日見早苗來時在車上一頓誇讚這位‘騎士’,此時又見其身為除妖師,卻對可能墮入惡鬼之道的靈體心懷憐憫——換個除妖師來可能就將這老太太一刀斬了。


    對他的所作所為稍稍認可一些,準備給他個成為神宮寺家賓客的機會。


    可他的回答卻又似乎有疏遠不願接近的意思,少女感覺矛盾之餘,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神宮寺柊鏡微微低頭,聲音清脆冷然:“是我冒犯了。”


    你怎麽就冒犯我了,你他嗎說清楚啊,你這樣沒頭沒尾的才是冒犯我!


    溝槽的,私募了,怎麽這兒也能碰到老猞猁一樣的謎語人啊。


    東野瑜這一刻真的很想左右輪番出拳,狠狠打在她那麵癱一樣的漂亮臉蛋上,然後拎著脖子問她以後還敢不敢當謎語人。


    明日見早苗聽過神宮寺柊鏡的話,沉思片刻,看向東野瑜。


    “我的騎士,黑夜之民不是都想活著嗎?”


    “隻要能活著與珍視之人見麵,聊天,甚至繼續像活人那樣一起生活......黑夜之民一生苦苦追求的不是都這些嗎?這是祝福吧?”


    “不,我的殿下,真實情況遠沒有你想象那樣美好。”


    東野瑜沉聲道,神色嚴肅。


    先前以為櫻田夫人是類似鬼仙那種。


    雖然不能長生久視,至少也能多幾百年逍遙。


    都說鬼仙是塚中枯骨,可當幾百年有自我意識可以隨便逍遙的塚中枯骨,總比隻活幾十年,突然在某天溘然長逝的凡人要好吧?


    但現在看來,櫻田夫人的處境不僅與被視為塚中枯骨的鬼仙差了十萬八千裏,甚至連普通的遊魂都遠遠不如。


    “不斷經曆死時遭受的痛苦和絕望,遲早會被折磨到喪失神智。”


    “可能在今後的某天淪為惡鬼,然後在某天被神靈或者除妖師打得形神俱滅。”


    “這跟身處地獄有什麽區別。”


    東野瑜說著,想起下午獲得的道經,琢磨一會兒。


    要不試試超度櫻田夫人?讓她脫離這永世的沉淪。


    他準備等老太太的魂體穩定一些後詢問她的想法。


    明日見早苗聽完東野瑜的話,低頭看著麵容苦痛仿佛遭受了巨大折磨的櫻田老太太,有些倔強地抿著小嘴,但到底沒說出別的什麽話。


    隨後東野瑜將目光投向圍在屋外。


    這時候一堆保鏢拿著強光手電圍在臥室外的漆黑過道上,表情各異,一些臉色蒼白,一些臉上帶著像是在看稀奇一般的表情。


    東野瑜看著這些人感覺頭疼。


    不是說要解脫小櫻嗎?


    byd,這麽多人,外麵還有警戒的保鏢,


    眾所周知,貓又得反應是貓的七倍,我是貓又早跑了。


    想到這裏,東野瑜對於今晚逮住貓又不抱希望了,目光看向衫田夏子。


    這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吧?


    雖然同意明日見早苗來這邊,但帶了足夠的人外加一個除妖師,直接把貓又給嚇跑。


    既滿足了明日見早苗的好奇心,又讓她不至於陷入危險。


    我真服了,怎麽每次都是你壞我好事!


    衫田夏子此時正臉色蒼白地站在明日見早苗身邊,腳下冰涼且稍顯粘稠的血水讓她有些腿軟。


    她不時看一眼腳下的血水,發現東野瑜正跪坐在那幽靈的身邊,麵無表情地幹瞪著自己。


    這小子什麽意思?不過是白天時候自己因為擔心小姐不慎讓他得意了一回而已。


    更何況,人害怕幽靈不是很正常嗎?


    衫田夏子心中羞惱,本來有些坐立不安的身體立刻平靜下來,筆直地站在那裏。


    又過了一會兒,躺在血泊裏的櫻田和歌子動了動,似乎有睜開眼睛的趨勢。


    衫田夏子咽了口唾沫,拉著明日見早苗的衣袖,想帶她躲遠一些。


    明日見早苗的沉思被打斷,不過看了一眼衫田夏子用力到有些發白的手,原本有些複雜感傷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沒想到暗月國主的鷹犬居然怕幽靈!


    明日見早苗惡作劇似的將手電放在下巴那裏回頭看了她一眼,嚇得衫田夏子哆嗦了一下。


    少女看到自己保鏢的樣子,嘴角微微翹起一個難以察覺的弧度,讓你每次都壞我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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