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琛洗了澡開始看財經新聞,蘇梓無聊,貓著腰蹭到他身邊,翻茶幾上厚厚的一摞報紙、雜誌。翻了幾下,撇撇嘴,不是財經就是時政,大哥的人生真無趣。翻到最底,終於被她翻出一張昨天的《陽城晚報》。


    難怪現在的報紙銷量不高,隻瞟了一眼她就沒有看下去的*,掃到娛樂八卦版那一頁突然眼前一亮。


    那頁的醒目位置刊登著她家大哥和當紅女星傅雪柔跳舞的照片,男的風流倜儻,女的嬌媚可人,太tm養眼了!


    “哇塞,大哥你什麽時候勾搭上她的?”蘇梓把報紙攤到他臉前,激動地晃著他胳膊,“我喜歡死她了你知不知道!幫我要兩張簽名照!”


    葉庭琛額發還滲著小水珠,欲滴未滴,經她這麽使勁晃,水珠全打她臉上了。她抹了把臉,張著嘴巴像條哈巴狗瞅著他。


    他頭痛,推開她的爪子,沒好氣地說:“找你家肖二哥要去!”


    肖二哥,肖牧。蘇梓見了葉庭琛總是“大哥”、“師傅”的叫,見了肖牧就直呼其名,要麽“老肖”。為此,內心受傷害的肖牧同誌表示嚴重抗議。


    蘇梓想了想,那就叫二哥吧,“肖二哥!”說著說著就脆生生叫了聲。


    葉庭琛剛喝進去的茶一下子全噴在了肖二哥臉上。


    “肖牧?”蘇梓困惑,“為什麽問他要?”


    “因為前幾天我去找他,恰好看見……”說到這裏,葉庭琛放下手裏的報紙,故作神秘地揚眉一笑,“你喜歡的明星穿著睡衣從他臥室出來。”


    “不是吧!”這消息太勁爆了,蘇梓的八卦細胞全部調動起來,兩眼幽幽放光,“肖牧把她搞到床上了?他竟然挖你牆腳!大哥你沒把他……”


    不待她說完,葉庭琛卷了報紙照著她腦袋“梆”地一下,眸色瞬間暗下來,“再胡說八道我敲死你!”


    雷聲大雨點小。蘇梓早摸透了他脾氣,根本不把他的恐嚇當回事兒,不怕死地繼續問:“大哥,你怎麽沒先下手?”


    葉庭琛不悅地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你,看見明星比看見人民幣還激動。”


    “切!”她撇撇嘴,忽然想起了什麽,諂媚地晃他胳膊,“哎,大哥,說說嘛,你為什麽不找個女朋友?你看人家肖牧,倆月一個,倆月一個,這都換了多少個了?您老人家比他妖孽多了,為什麽不找個?”


    葉庭琛的緋聞一直都有,就算沒有,大報小報也會絞盡腦汁讓他有,跟傅雪柔的緋聞八成就是這樣被“造”出來的。可葉大公子正兒八經的女朋友倒真沒聽說。


    “你說為什麽?”葉庭琛帶著怒氣反問,眸子閃起噬人的光。


    “我怎麽會知道?”蘇梓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你再說一遍!”


    報紙“啪”地一聲重重砸在茶幾上,葉公子氣得牙尖打顫,卻又發作不得,隻能咬緊了牙關。


    “我……我不知道。”蘇梓把頭扭向一邊,低低地說。


    “你……”葉庭琛氣極了反倒說不出一句話,隻瞪了她一眼,怒氣衝衝拎了鑰匙奪門而出。


    “大哥!”蘇梓叫了聲,回答她的是劇烈的關門聲。


    她拿抱枕捂住臉。


    以前沒少把葉庭琛惹毛,他頂多黑著臉訓她幾句,要麽把自己關到書房不見她,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發這麽大火。


    心裏難受,想了想,給肖牧打了個電話。


    “哎喲,嗬嗬,肖公子你真壞死了!”


    電話接通,沒聽見那道欠扁的大嗓門兒,反而聽見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


    丫的,這貨又在哪兒風流呢?!


    一個小時後,她站在了“幻”會所門外,這裏是陽城有名的銷金窟。


    一見是蘇小姐來了,老早就候著的侍者立刻恭恭敬敬領她進去。


    推開二樓的一個包間,立有煙氣混著酒氣撲麵而來,她捂著嘴咳了幾聲。 裏麵的人都紛紛朝她看來。


    一雙水潤水潤的杏眸嵌在白玉般的臉上,純淨透明,長而卷的睫毛一扇一扇,給這張尚顯學生氣的臉平添了幾分妖冶。櫻桃小口,薄薄的粉唇,真讓人想咬一口,嚐嚐甜不甜。前凸後翹,身段玲瓏,尤其小蠻腰,太勾人了!


    一個黃毛色眯眯地舔舔舌頭,笑得十分淫蕩,“新來的妞?看著挺嫩,來,把衣服脫了讓爺摸摸是不是真的很嫩!”


    “滾蛋!”一旁的肖牧狠狠踢了他一腳,走到門口把蘇梓護在懷裏,回過頭嗬斥黃毛,“嘴巴給老子放幹淨,瞎了你的狗眼,這是蘇大小姐,葉大公子的人!”


    蘇梓本想罵那個黃毛的,但是肖牧此話一出她恨不得咬死肖牧。這廝鐵定是故意的,葉大公子的人……都是台麵上混的,這話要是傳到關少白耳朵裏……


    可是隨即就釋然了,即使傳到他耳朵裏,又能怎樣呢?他能淡定坦然地看著自己上了葉庭琛的車,就足以說明他不在乎。他不在乎,她的執著又有什麽意義呢?


    一聽是葉庭琛的人,黃毛乖乖老實了,其他人也都打消了那些不安分的念頭。誰都沒膽子動葉大公子的人。


    “這就是小葉葉外麵養的妹妹?嘖嘖,真是豔福不淺呐!”


    說這話的是齊家老二齊峰,和葉庭琛肖牧關係還算不錯,他邊兒上坐著的幾個人,也都是平日裏一塊兒混的,或多或少聽說過葉公子有個“妹妹”,如今見了,一個個兒好奇地打量,曖昧的視線在她身上晃來晃去。


    蘇梓不認識這些人,下意識沉了臉。


    肖牧一看這丫頭麵色不善,便立即讓侍者找了個幹淨的包廂。


    “你是豬腦袋還是白眼狼?你居然……”蘇梓講完葉庭琛緣何生氣,肖牧臉都白了,“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狠狠抽了一口煙,捶捶發疼的腦仁,葉庭琛上輩子絕對殺了這小白眼狼全家!


    “這不是話趕話趕上了嘛。”蘇梓低下頭,難得的沒有在肖牧麵前作威作福,因為她心虛。


    怎麽可能不知道,她比誰都清楚葉庭琛為什麽不找女朋友。


    有一年寒假,蘇梓和關少白約好了去滑雪,她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在媽媽極度詫異的目光中打車到了北郊滑雪場,關少白還沒來。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中午才等來他的電話,“阿梓,對不起,我過不去了,茵茵闌尾炎犯了,現在醫院手術,李奕銘不在陽城,她身邊沒人,我……”


    蘇梓直接掐了電話。


    晚上,肖牧來找她。第二天,倆人直飛美國。


    十四個小時後,蘇梓在機場見到了一年多未見的葉庭琛,經典款的黑色大衣、墨鏡,還是那麽氣場飛揚。


    摘下墨鏡,妖孽的俊臉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見色忘友是一條絕對真理。葉大公子仿佛根本沒看見提著行李微笑示好的肖牧同誌,徑自走到比他矮了一大截的蘇小妹跟前,抬手揉揉她腦袋,唇邊浮起寵溺的笑。


    別後重逢,她好像喪失了語言功能,隻會嘿嘿傻笑,瞥見她家大哥張開薄唇,以為他會說“好久不見”之類的話,誰知他卻說——


    “還是那麽傻。”


    好像隱隱還混著一聲歎息。


    怒火中燒的蘇小妹一把拉下頭頂的手,張開小嘴露出一口銀牙狠狠咬了上去……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是葉大公子的壽辰,肖牧也真夠哥們兒,漂洋過海來給他過生日。


    蘇梓信誓旦旦第二天一定要早點起來,為師傅準備生日宴,但也就是說說而已,第二天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頂著一頭雞窩鑽出了被窩。洗漱完來到客廳,肖牧同學已經累成孫子了。


    晚上,party開始時來了好多人,有黑頭發黃皮膚的,還有好多金發碧眼的,個個兒都帶著禮物,好吃的好玩的,什麽都有,看來師傅到哪兒都是香餑餑。肖牧當然不是白忙活的,很快就釣上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美眉。客廳放著音樂,兩人屁股貼屁股跳了段熱舞,引爆了氣氛。


    立即有個高高壯壯的白人兄弟過來搭訕蘇梓,嗚哩哇啦講了一大段英文,可憐四級擦邊過六級死也過不了的蘇梓隻聽懂了一句——my name is mike......


    她端著飲料,傻啦吧唧地望著白人兄弟,撓撓頭,不知所措。


    葉庭琛從餐桌另一頭走過來,拍拍白人兄弟肩膀,小聲說了幾句話,又是一大堆英文,蘇梓什麽也沒聽懂。


    白人兄弟憨憨一笑,對她舉了舉杯,轉身找其他美眉了。


    奇怪,那笑看起來怎麽有些抱歉的意味?她問葉庭琛跟那個白大個兒說什麽了。


    吊燈橙色的光芒投進葉庭琛漆黑狹長的眸子裏,他閃了下眼,沒有回答,反而轉了話題,問:“我的禮物呢?”


    禮物蘇梓老早準備好了,本打算讓肖牧捎過來的。


    那是一條羊毛圍巾,是她親手織的。樣式很普通,要是掛在櫥窗裏,葉大公子可能連看一眼都懶得看,可今晚不知怎麽了,抓著這條圍巾,竟然覺著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


    次日,大晴天,陽光很好,他們約了一撥人去滑雪。


    開始,蘇梓不得要領,盡管葉庭琛手把手教,她還是“撲通撲通”摔了一下又一下。


    “別急,慢慢來,多摔幾個跟頭就好了。”


    葉庭琛把她從雪地上拉起來,聲音和漫山的白雪一樣幹淨清冽,沒有絲毫不耐。


    再瞄瞄跟金發美眉都快貼到一塊兒的肖牧,蘇梓感慨,還是大哥好。


    晚上,大家在滑雪場的酒吧happy,蘇梓和肖牧跳了會兒舞,嫌吵,便拉了葉庭琛到外麵看雪。


    安靜地坐了片刻,葉庭琛突然起身,站到她麵前。


    不知他要幹什麽,她仰起脖子看他,發現他正認真地看著她,漆黑的眸子異常明亮。


    “阿梓,”聲音帶著一貫的磁性,還有涼涼的,山澗的氣息,“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漆黑狹長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看著她。


    被他如此認真地注視,蘇梓打了個激靈,莫名的有些緊張。她突然意識到,肖牧的油腔滑調,梁楠她們曖昧的語氣,都是事出有因的。大家都看出來了,隻有她自己還在裝傻。


    她有些困窘地垂下頭,腳尖輕輕踢著雪。須臾,小聲地說:“大哥,我、我一直都拿你當大哥的。”


    有那麽一瞬間,葉庭琛根本無法動彈,僵直地站成一根樁子。


    她怯怯叫了聲“大哥”,他才稍稍動了動嘴角,擠出一星笑容。


    “我懂了。”


    聲音沉沉的。他轉過身,麵朝茫茫雪海,再不看她。


    蘇梓望著他的背影,心裏一揪一揪。


    “肖牧,你說他以後會不會不理我了?”包廂裏,蘇梓皺著眉頭,一張小臉慘兮兮的。


    “不會,那家夥幾時真生過你的氣?他那是在氣頭上,你讓他發會兒神經就好了。”肖牧本想替兄弟打抱不平來著,可是眼看這隻小白眼狼可憐兮兮的,心就軟了,也不忍再說她什麽。


    愁容一點未消,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肖牧忙伸手去奪,小半杯已經入了她口中。平素帶她出去玩兒,玩兒什麽都行,唯獨喝酒抽煙絕對不許。


    眼看剩下的小半杯也被她喝完了,肖牧腦袋瓜一轉,奸詐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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