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鍾凱一直處於一個讓他自己不能消化的狀態。


    那感覺特別奇怪。心口好像突然多了個什麽東西似的,不偏不倚的堵在那兒,雖然不至於呼吸不暢,可就是覺得難受。


    三天了,他還是沒能找出一個比較有效的方法來解決自己的症狀。


    就那天發生的一切來看,他的的確確是傷了她。而且傷的不輕。


    他不喜歡那種讓她心碎的感覺,相當的不喜歡。


    可是偏偏讓她哭成那樣的人就是他!


    自責,愧疚,難受,心疼已經不完全能概括得了他那時候的感受了。更重要的是,他意識到自己做了個極其錯誤的決定。


    感情有的時候就是這麽變態。它會把你耍的團團轉,然後讓你誤以為自己清醒了,而且也做了對的決定。可到底那不是真正的清醒,等你突然明白過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其實錯了。而這個突然明白,往往需要的隻是一個瞬間。


    抱著她,看著她哭的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他對她的喜歡其實一點兒都沒減少。更關鍵的是他想照顧她的心,更是比以往都要強烈。在明白這些的一瞬間,他內心是極其難受的。


    因為他太清楚要挽回這段關係,需要付出多少倍的努力,而且結果也敢保證會是他期望的那個。


    在她客廳裏抽煙的時候,他不知道咒罵了多少回自己的愚蠢。怎麽想都不明白他鍾凱怎麽會糊塗到這個地步!


    三天了,他給了自己這麽多的時間都沒想好該怎麽做。他把自己逼到了一個死角,即使想回頭,也沒有多餘的空間可以移動了。


    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三番四次的出現在她的生活裏,然後展開所謂的追求行動?不可能的。這方法太蠢,更會刺激到她。


    想來想去,唯一稍微可行的可能就是慢慢兒對她好,甚至是偷偷的對她好,然後等她平靜之後,再重新讓她開始信任自己,接受自己。


    隻是這種事他真的從來都沒做過。做起來別扭不談,更重要的是這時時刻刻都在考驗著他的耐心。


    而且從顧斌那兒得到的最新消息,她已經三天沒上班了。


    雖然要個大男人這麽打聽姑娘的消息有些別扭,可他還是做了。而且做的時候,還順帶著被她老板顧斌稍微揶揄了一番。


    兩個男人都不擅長做這種小事,一個問的別扭,一個偵查的方法更是另類。


    鍾凱為了她,豁出麵子做了很多他以前不用、也非常不屑的安排。不過他自己心裏也明白,事情到這個地步還不都是他咎由自取。


    這會兒坐在辦公室裏,抽空想著私事的做法就已經非常不像他了。可他管不了這麽多,而且耐心也用的差不多了。三天不上班,雖然請的是事假,可那明顯是個幌子。她真的不大對勁。


    文曉暢倒真的沒什麽不對勁的。


    她隻是突然變懶了而已。或者換句話說,突然看開了,想給自己一個小小的假期,過些輕鬆悠閑的生活節奏。


    睡到自然醒,然後賴在床上看會兒書,餓了吃點兒東西,不餓就看會兒電視。


    不知道失戀是不是有醍醐灌頂的作用。隻是哭過鬧過之後,心裏的某些沉重的部分忽然輕了好多。雖然不至於到痊愈的程度。可她真的覺得身體裏有種新的東西在生長。至於那是什麽?她也不太懂。


    她隻是醒來之後,忽然就不想去上班了。而且還真的就請假了。那個時候她根本不在乎什麽所謂的責任和口碑。


    她隻是單純的想聽聽自己心裏的聲音。想靜下來,想慢下來,好好聽聽自己的內心。雖然到頭來那內心可能隻是空空洞洞的什麽都沒有,可她在乎的不是那個。


    她覺得,其實分手還是應該有場所謂的情感交代。哪怕什麽都不說,好好地當著他的麵哭哭,其實也是種結束。


    她覺得自己進步了,她不會再想他為什麽來?為什麽這個時候要來扮演溫柔?他到底想幹什麽?她覺得她好像學會了一種叫順其自然的東西。


    就是發生過的,就是發生了。內心想他,或是對他還有感覺就是想他和有感覺。單純的接受這些,不管這會不會讓自己看上去丟臉和沒用。


    她不知道人會有多少這種感覺到‘通了’的時刻。她現在的心情有著一種詭異的平靜和欣喜,盡管她整個人還是低落的。


    三天的徹底悠閑,她看了四部想看的電影,讀了一本早就想讀的書。多數時候就這麽坐在陽台上曬曬太陽,剪剪盆栽澆澆水,然後看著窗外發呆。


    就算知道明天就要結束這種神仙日子,她也同樣沒有像往常周日晚上似的那種忙碌。收拾這個,弄那個,預備這個,整理那個的。她隻是把自己洗了個幹淨,然後貼上麵膜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九點多的時候,門鈴響了。


    因為之前人口普查的來過一次,所以她以為又是相關的事兒。


    可看過貓眼兒之後,她眉頭就皺了起來。


    她不想見他。


    這倒真的不是意氣用事。她隻是,累了。


    門外的鍾凱心裏急,又怕她真有什麽事兒。按門鈴的頻率直接反應出這點兒。


    “曉暢?”人聲都用上了。


    文曉暢無奈的歎氣,把門打開了。


    鍾凱站在那兒,滿臉有著跟不爽看上去類似的著急。


    文曉暢淡淡的開口:“你又有事兒?”


    鍾凱原本要放鬆的神情,在聽見她這句話的時候立刻又難看了。本來看見她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麵前,心裏多少安穩了。隻是她這話,實在讓他喜歡不起來,即使他明白緣由。


    “我,你……”鍾凱皺著眉頭,實在說不出蠢話。他本來想說我隻是想來看看你,你沒事兒我就放心了之類的。可這會兒看著她平平靜靜的小臉,他實在說不出這種客套的惡心話。


    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接受不了她的冷淡。跟她今天的這種模樣相比,他更喜歡那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傻姑娘。


    “我進去說。”他語氣不大好,眉頭也皺得更深。


    文曉暢歎了口氣後,輕輕地說:“還是不要了。我不想說,也不希望你以後再來了。”


    鍾凱就算知道她不會輕易讓自己進去,可真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裏還是很不舒服。各種情緒加在一塊兒,而且他又極其討厭這種在門口說話的方式。所以他再一次的無禮的用了上次的方法闖了進來。


    隻不過不同的是,她這回並沒有攔他。


    她隻是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走進了客廳。


    鍾凱挨著她坐下,見她要挪遠,立刻伸手製止,而且還把人給扳正了,讓她直視著自己。


    “你聽我仔細說。”他說的認真。


    她卻垂著眼不看他。


    他歎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低沉地說了句:“我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聚餐+前晚熬夜+想稍微睡會兒=清晨一睜眼兒開始寫+上班微遲到。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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