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澤向來和緋聞絕緣,他隻會出現在專業領域的相關報道,他代表的是國內建築業的領航者,代表著周家嚴謹的家風。在他離開的兩年時間裏,他的地位無人可撼。即便是周明謙的成績有目共睹,但是他仍就是這一代人的楷模。隻要一個模糊的背影,就足以輕易改變當天周氏的股票走向。


    “這就是你的算計?”周明澤看到了幾乎是零時差的微博爆料,他和袁夕相攜走進周氏的畫麵很是和諧,看起來其樂融融,雖然他今天穿的不那麽正式,和他以往的形象大相徑庭,但仍然可以從後背和側麵線條看出他就是失蹤兩年的人。


    他很想為袁夕點讚,如此不予餘力地幫助周明謙,在他陷入困境的時候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幫他翻盤。他以前一直覺得袁夕會是他妻子最好的人選,聰明漂亮自不必多說,同樣的家世背景讓她更懂得進退有度,互相幫襯。那時候的他認為愛情不過是騙人的玩意,沒有愛情照樣相攜白頭的大有人在,隻要有相同的目標就能成為夫妻。換句話說,他是在找一個合夥人,因為他需要有人幫他照顧周家,讓他有更多的時間專注於設計。


    兩年的自我放逐,讓他渴望家的溫暖。然而這個家卻不是周家,他對妻子的定義也在放空抽離之後,重新有了體認。


    家是一個可以讓他放鬆,讓他回歸真我的地方,不需要帶著虛偽的麵具笑對八方,不需要一再強調他的天資聰穎無人能及。就像袁夕說的,他不想當周明澤,這個姓氏讓他從小到大都背負著一份責任、一份榮耀和一份沉重的期待。


    “我不希望這條微博的內容繼續擴散,在今天股票收市之前,必須刪掉。”跨進周氏的大門,他就是周明澤,淩厲的雙眸,微冷的臉龐,無一不在告訴眼前的人,沒有商量的餘地。


    “怎麽,你怕你的女朋友看到?”袁夕忍不住挑釁,同時走向一直沉默著的周明謙,“謙兒,你說二哥哥什麽時候怕過?”


    周明謙聳了聳肩,雙手一攤,“難道二哥哥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才是緋聞的中心點?”


    “可能不知道吧,二哥哥好像不看八卦新聞。”


    “正好。”周明謙翻開手邊的文件夾,“這裏有一份下周要出版的智周刊樣刊,主題是細數那些和時楓傳過緋聞的男人。”


    周明澤臉色微沉,接過隨意翻了翻,漆黑的眼底是深不可測的平靜,“不管我今天有沒有來,這篇報道都會公諸於世。你們又何必多此一舉,讓我先睹為快呢?”


    “也不是啊。”袁夕苦惱地蹙起眉,“我隻是為二哥哥擔心,一邊是一無所有的阿澤,一邊是風光無限好的娛樂圈男神。時楓為什麽偏偏選了你當他男朋友,是真愛呢,還是換換口味?”


    周明澤走後,周明謙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夕夕,我們這樣好嗎?”


    “有什麽不好嗎?”袁夕笑得陽光燦爛,“這樣做的結果無非有兩個。一個是他們分手,二哥哥回歸。一個是他們在一起,二哥哥也一樣要回來。前者是因為二哥傷透了心,後者是我們都想要的大團圓結局。當然了,前者會痛苦一些,二哥勢必要結婚,老爺子也準備了很多合適的對象等他選擇。不管是哪一個,我們的目的就是把二哥送上婚禮的禮堂,如此一來,我們也能盡早結婚,我可不想挺著肚子或是牽著孩子當新娘。他怎麽來得這麽巧呢!”


    周明謙攔腰將她抱坐到腿上,低頭深情地吻上她的唇,低聲呢喃:“我會盡量小心一點,不讓這樣的悲劇場景發生。”


    無良的兩個人忘情地親熱起來,也順帶把周明澤之前的警告拋到九霄雲外。


    周明澤挺著烈日回家,意外地看到時楓的車子停在門口,進了門卻沒看到她的人影。他樓上樓下找了好幾回,隻看到請來打掃的家政阿姨正在二樓忙碌,白孟春拿著ipad邊刷微博邊監工。


    他問她看沒看到時楓,她搖搖頭,“楓楓不是上班嗎?”


    他試著給時楓打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接,他轉身出門,晃進舅舅家,舅媽在準備午飯,姥姥已經打起瞌睡沒有到處亂跑。


    “阿澤,是不是小楓沒回來沒飯吃了?”


    周明澤訕笑一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就是來看看姥姥乖不乖。”


    正午的陽光當頭,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他從尤家出來,眯著眼睛四處張望,對麵一整排的古民宅老舊破敗,隻有豐悅的甜品店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破損的木材重新打磨過,煥發圓潤滄桑的色澤。格子間的木柵,古樸的風鈴,為這排古民宅注入新的生機和活力。


    透過玻璃的鏤空門窗,依稀可以看見陳列櫃裏精美的糕點和高大帥氣的甜品師,怪不得有那麽多慕名而來的食客,還有沉迷於豐悅美色中的無知少女。


    周明澤歎了口氣,轉身正欲進屋,眼尾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標誌性的*頭遮住半邊側臉。


    這是周明澤無法抹去的畫麵,她那麽乖巧地依偎地豐悅的懷裏,整個人蜷成一團,任由豐悅抱著她,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豐悅的手指輕柔地捋著她的背。


    他感覺不到陽光的炙熱,如墜冰窖般通體冰涼,手裏從周明謙那裏拿到的樣刊被捏成一團,褶皺的尖角頂著他的掌心,微疼。


    “小楓,要不要叫救護車?你這樣不行。”豐悅焦急地輕拍她的背,拿起手機就要打。


    時楓虛弱地製止他,身子止不住地輕顫,臉色發青,“沒事,隻是突發癲癇,吃了藥就沒事,再等一會,不要讓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豐悅說:“怎麽會突然這樣?”


    “失血過多的關係吧,我也不知道。”時楓隨便找了個借口,便不再說話。


    “小楓,做手術吧。或許成功率不高,但總是有會希望。你不是說希望每一年都能吃到我家的草莓嗎?”豐悅擁她在懷,輕聲訴說著:“你可以住在那裏,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住多久都沒關係。”


    時楓哭了,在停止無法控製的輕顫之後,她泣不成聲,“不會所有的人都能擁有希望,奇跡隻屬於少數人。”


    時楓臉色蒼白地回家,周明澤和白孟春已經在吃午飯,家政阿姨見他們沒有飯吃,在冰箱拿了食材,隨便炒了兩個菜,兩個人吃得正歡。


    “楓楓,吃飯了。”白孟春招呼她過去。


    她搖頭,“我先去睡一覺,好累。”


    她看了一眼周明澤,身上穿著騷包的紫色襯衫,左臂的繃帶一直蔓延至手肘處,她的眸光黯了黯,低頭上了樓。


    她已經很久沒有犯病,久到讓她以為自己是健康的。可是正如她所言,這個世界沒有奇跡,已經存在的東西不會突然消失,就算她極力忽略它的存在。


    她為什麽突然放下手頭的工作跑回家?隻是為了證明微博上那張被轉發上萬次的照片,不是家裏的這個男人。可是事實勝於雄辯,可能會有同樣顏色的襯衫,卻不可能有一樣長至手肘的白色繃帶。


    他和袁夕的背影,看起來那麽登對。


    心裏沒來由地抽痛,一道道溝壑橫亙在她麵前,如同長江天塹,無法跨越。


    她要拿什麽質問他?她又能給他什麽樣的未來?


    他是周明澤,不是她隨便撿來的男人!他隻是暫時迷了路,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回家的路,做回真實的他。


    而她呢?又一次變成被遺棄的小孩。


    時楓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到夕陽染紅天際,天漸灰暗,她才懶洋洋地起床,揉揉眼睛推開周明澤的房門,“我們晚上出去約會好不好?我剛好知道一間不錯的餐廳。”


    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句話說得一點都不假。往往最不想遇到的人,出現在麵前的機率異乎尋常地高。


    周明澤現在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袁夕,還有她身邊的靳帆,第一個因為和時楓鬧緋聞而走紅的一線男星。


    “小楓楓,好久不見了。”靳帆仍就先給時楓一記熊抱,“怎麽樣有沒有想我?不能上你的節目我真的很遺憾。”


    時楓推開他靠近的身體,和他保持距離,“少套近乎,你現在是一線巨星,我怎麽請得動你。”


    “憑咱倆的關係,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靳帆曖昧地朝她眨眨眼,“袁夕不同意,我還是可以私下幫你。”


    “敬謝不敏!”時楓不想和他多廢話,徑自朝預訂的位置走去。


    靳帆若有所思地回眸,對上周明澤淩厲的眸光,旋即綻開笑容迎上前,“雖然你是我學習的榜樣,但是我不允許你傷害時楓,周明澤先生。”


    周明澤詫異地抬頭,“你……”


    “我們見過很多次,我不像小楓那樣,男神站在跟前都認不得。”靳帆身子往後靠在吧台,眼睛朝時楓的方向望去,微微一笑,裝作交談甚歡的樣子,繼續說道:“以你的身家地位,小楓都不是你理想的對象。”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誰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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