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唐夏鬆的屍體帶回去後,很快便有了結果,唐夏鬆的死因和那兩具屍體的死因一模一樣,都是蛆蠱在作怪。


    身為仵作,袁傑本想利用自己的能力找一下唐夏鬆的陰魂,但顯然這個辦法在這裏並不奏效,那下蠱的人能讓唐夏鬆這種級別的高手在兩天時間內徹底死亡,就有辦法讓我們找不到唐夏鬆的魂魄。


    當時看到唐夏鬆的屍體我就發現了,唐夏鬆身上唯一一處傷口就是天靈蓋上一處針眼大小的小孔,小孔附近的頭發呈現出一種罕見的灰白色,這是引魂針的作用,利用引魂針收走屍體的魂魄,這種做法雖然不算高明但的確有效,之前我便告訴過袁傑了,但袁傑偏偏要自己試一下。


    “這就有意思了。”我看著唐夏鬆的屍檢報告,手指彎曲輕輕地叩擊著水麵,“唐夏鬆的生辰來看根本不是火命,是水命,首先就排除了和前兩人同樣的死因,若再確定不是仇殺的話,那很顯然就是殺人滅口了。”


    我慢慢的分析著,其實從唐夏鬆的死開始,凶手基本就屬於自爆行為了,因為結合唐夏鬆最近的事情,最重要的無非就是那天和我遭遇後的惡戰,暴露了他的真實麵目,然後沒幾天就被發現了屍體,沒有什麽比殺人滅口這個動機再合適不過了。


    “如果說是殺人滅口,那麽是為了滅什麽口?大概率是為葉傾的那件事兒而滅口,那麽排查範圍可就小太多了。”想到這裏,我猛地看向袁傑,“這樣一來排查凶手的範圍基本可以縮小到唐家和葉家兩家人身上,當然也有可能是外人,但咱們先從可能性最大的地方找起,要真是找不著再試試別的。”


    我說的時候,袁傑已經在翻電腦了,在推理這方麵這家夥隻會比我快不會比我慢,畢竟多年的刑偵經驗,這點兒嗅覺還是有的。


    這個時候,葉餘霜顯得很是緊張,因為當排查範圍縮小到葉、唐兩家之後,可以說所排查到的每個人幾乎葉餘霜都認識,甚至還有關係不錯的存在,無論是誰恐怕葉餘霜都很難接受這個結果,一個唐夏鬆已經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了。


    就在這個時候,袁傑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外賣送餐”,袁傑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點了幾份煲仔飯。


    “三哥,你去幫我拿過來,咱們幾個今晚的夥食,我現在正忙。”袁傑頭也不抬地衝趙三說道。


    “點什麽外賣呀,像是什麽我讓店裏送過來不就得了。”趙三邊走邊小聲嘟囔著,當然他也理解袁傑此刻的心情,所以那聲音僅限於自言自語,袁傑應該也沒聽到。


    趙三離開沒兩分鍾,袁傑有些沮喪地抬起了頭,對著我說道,“所有唐家和葉家的人我都查過了,好像沒有。”


    “沒有?”這個結果著實讓我有些沒有預料到,不由得倒吸了口氣,“這不應該啊……”


    “就是沒有。”袁傑快速地滑動著鼠標滾輪說道,“我仔細看了幾遍,包括和他們兩家比較近的社會關係都看了,沒有這樣的人。”


    “那38年和39年的人看了麽?真不行在這個範圍篩查一下,他們這種人八九十歲說不定身體還硬朗得很。”我不死心地繼續說道。


    袁傑又一次搖了搖頭,“沒有,你說的我也想到了,但葉家現在年齡最大的葉傾也不過74歲,唐一海稍微大一些,77歲,都不屬於38年和39年的範圍。”


    “靠……”我不由得暗罵一聲,這麽一來,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和方向點現在看來又行不通了,不禁有些頭大,“這尼瑪怎麽辦……”


    “我再看看唐夏鬆生前的監控視頻,看能不能發現點兒什麽。”袁傑想了想,倒是並沒有讓他特別的喪氣,而是打開了從監控中心拷貝過來的關於唐夏鬆的監控視頻。


    這個時候,趙三拎著外賣走了進來,幾盒熱氣騰騰的煲仔飯散發著濃鬱的香味兒,雖然不是什麽山珍海味,但在人肚子餓的時候,那大米的香味兒就足以勾魂了。


    “吃飯,先吃飯,吃飽再說。”趙三打開飯盒,衝眾人張羅著。


    而袁傑卻是不知道在想著什麽,歪著頭盯著那一盒盒煲仔飯,麵無表情,大半天也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發呆。


    “袁傑,你要不吃我就先吃了昂。”趙三將一盒煲仔飯推到袁傑麵前,喊了幾聲不見袁傑反應,便打開自己的那盒煲仔飯準備開吃。


    可偏偏這個時候,一隻大手蓋住了趙三打開了一半的飯盒蓋子,趙三不解的抬起頭,看到的是袁傑臉上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


    “你幹嘛!?”


    “先等等。”袁傑重新將飯盒蓋好,並向我們幾個按了按手,示意先不要吃,而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說道,“你們說,以這個凶手的縝密程度和能力來看,他大概率會再次出現在案發現場,如果他今天在場的話,是不是會注意到我們幾個?”


    “應該會。”趙三不假思索地答道,“如果真的是葉、唐兩家的人的話,的確是有這麽一種可能。”


    “那就得好好想想了。”袁傑拿出張鬆給他的那個小玻璃瓶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之後,繼續說道,“如果他注意到我們的話,作為唯一知道蛆蠱我們幾個,凶手會怎麽辦?”


    當時,我們三人便愣住了,袁傑的話讓我的脊背不由得開始冒冷汗,我低下頭,再次審視這盒煲仔飯,頓時覺得這小小的飯盒此刻看起來居然會變得如此恐怖。


    “不……不能吧?”趙三似乎還是有點兒不大相信袁傑的推測,“那這逼膽子也太大了吧?咱們可是在公安局裏麵。”


    “怎麽不可能。”袁傑咧著嘴輕輕笑道,“連唐夏鬆都敢殺的人,怎麽就不敢動我們幾個?再說以他的作案手法,普通的刑警甚至連死因都鬧不明白,更別說去查他了。”


    “不信我給你們試試。”說著,袁傑再次掏出了剛被他塞回到衣兜裏的小玻璃瓶,打開身前趙三的那盒煲仔飯,而後極為小心地滴了一滴冰蠶碧火酒。


    “這是冰蠶碧火酒你們知道,和蛆蠱屬性完全相反,如果這裏麵有蛆蠱的話,很快就會被冰蠶碧火酒給逼出來。”


    我們三個很快圍了上來,一行四人圍著這盒煲仔飯瞪大了眼睛。


    冰蠶碧火酒滴進去的前幾秒,一整盒煲仔飯還沒出現什麽變化,可大概就是五秒之後,那渾濁的有些發黃的冰蠶碧火酒竟然像擁有了靈性般開始緩緩蠕動起來,很快那一滴冰蠶碧火酒便消失在飯盒裏麵不見了。


    正當我們疑惑不解的時候,我看到盒飯裏中間部位的米飯居然在微微的移動著,隨著一股極為腥臭的味道撲麵而來,一時間毫無準備的我們差點兒被熏得窒息,我趕忙捂住鼻子,大概數秒鍾之後,幾粒如頭發尖般微小的紅色顆粒從盒飯中掉了出來。


    大概四五粒的樣子,因為實在太小,所以我們不得不湊近了腦袋,這才勉強看清楚那紅色的顆粒就是一隻隻極小的紅色蛆蟲,它們蜷縮著身子,一開始還是能緩慢地蠕動兩下,但很快便一動不動了。


    “臥槽!”頓時,趙三不由得驚呼出聲,“牛逼啊袁局長!”


    看到這一切我不禁也是頭皮發麻,盯著這幾隻極小的蛆蠱頓時冷汗直流,“這一晚煲仔飯若是給我們吃下去了,恐怕我們幾個出不了兩天都得死得不能再死。”


    這便是蠱師的恐怖之處,他們不像別人一樣將招式擺放在明麵上,酣暢淋漓地跟你來一場戰鬥,他們隻會隱藏在暗處,在你的最不經意間發動最為致命的攻擊,於不知不覺中完成殺人的目的。


    葉餘霜則是驚訝地捂住了嘴巴,瞪大的眼珠子寫滿了驚恐。


    “所以啊。”袁傑倒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又將一滴冰蠶碧火酒滴落在了這些蛆蠱屍體上麵,直到那些蛆蠱死得不能再死,“凡事得小心,真的,咱們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太危險了,敵人在暗我們在明。”


    “這人可真狠呐,一聲不吭就想要了我們四個人的性命!”趙三遲遲無法從眼前的震驚緩過神來,這家夥臉色有點兒發白,“這實在是太他娘的嚇人了。”


    “小心點兒。”袁傑一邊打掃著剩餘的三盒盒飯一邊說道,“你們幾個不是從事這種職業的,沒這種經驗,這種事兒我經曆得多了,但偏偏越是這樣越不要著急,這說明凶手比咱們還要著急。”


    收拾完一切後袁傑不慌不忙地打開監控視頻,尋找著給我們送飯的那個外賣員,很快便鎖定了目標,袁傑站起身來。


    “走,抓人去!”


    說實話抓這個外賣員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到讓人有些失望,如果他是凶手的話,送完外賣後大概率會隱藏起來,靜觀其變,可我們找到他的時候,這家夥居然還在送外賣。


    而且從他被抓時那種從眼底散發出來的驚慌失措和懵逼的表情來看,這家夥大概是毫無知覺地被人利用了,當然,也有可能一切都是偽裝,但有袁傑在,我們倒是並不擔心這個問題。


    回到公安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將近十一點的樣子,袁傑強忍著倦意連夜審訊了這個外賣員,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袁傑從審訊室走了出來,臉色很是不好。


    “情況怎麽樣?”其實看到袁傑的臉色,我便大概猜出了結果。


    “不行。”袁傑搖了搖頭,大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他什麽都不知道,就是一個被利用了的外賣員,我也請張鬆幫忙看過了,這家夥的確不是什麽蠱師,張鬆的眼光你們不用懷疑。”


    袁傑走到監控電腦旁,又一次打開了監控,不斷地回放著外賣員從取餐到公安局這一段兒視頻,大半天不出聲。


    的確很難,因為外賣員從取餐之後便直接奔向公安局,中間誰也沒接觸過,除了等紅綠燈的時間,電動車可以說就沒停過。


    “奇了怪了。”袁傑忍不住小聲自言自語,“難道是店家的問題?”


    袁傑打開手機,點開點餐的那家店麵,“要是店家的話,那也不應該啊,這家店開了有幾年了,我沒少在他家店裏點餐。”


    想著,袁傑還是輕輕地搖著腦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站起了身,“不行,還是得去店裏看看。”


    說著,袁傑回頭看向我們,“你們幾個先去休息會兒吧,我再去店裏看看,也有可能是老板被人下蠱了?”


    “走吧,一起去。”我輕輕地拍了拍袁傑的肩膀,看向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十三分,距離袁傑中蠱已經過去了兩天,我們就剩下八天時間了。


    這一次,袁傑接上了張鬆,這家夥坐在後排,就坐在我的身邊,身上散發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怪味,再加上他這個怪異的性格,總讓人覺得很難接觸。


    外賣店的老板是一名矮矮胖胖的地中海男人,看到袁傑的時候還熱情的跟袁傑打了招呼,這讓袁傑一時間很難開口,袁傑又看了看這家店裏的監控,仍然沒有什麽發現。


    “鬆哥,怎麽說?”走投無路下,袁傑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張鬆。


    張鬆卻是緩緩地搖了搖頭,“下蠱的地方不在這裏,無論人在哪裏下蠱,肯定會留下一些氣息的。”


    到了這一步,線索便又完全斷了。


    張鬆半路便又下了車,獨自離去,我們一行四人頗有些沮喪的再次回到了公安局,這一次好像真的有些走投無路,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似乎那個隱藏在背後的凶手,始終在冷冷的盯著我們,完美的預測到了我們的每一步計劃和行蹤。


    “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卻總有一種感覺,盡管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撲朔迷離,但好像真相與我們隻是一牆之隔,隻要穿透了這層迷霧,真相就在眼前。


    時間來到了淩晨一點一刻,因為昨天就熬了個通宵,所以這時候眾人基本都頂不住了,尤其是袁傑,眼珠子布滿血絲,看起來甚是嚇人。


    因為袁傑還是不願意去休息,所以我們幾個就在袁傑的辦公室勉強對付了一宿,這個時候也不敢吃外麵飯菜了,就著辦公室的泡麵便吃了起來。


    大概黎明時分,我給尿憋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的時候,頂著雞窩頭的袁傑還坐在自己的電腦前,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回放著那段兒監控視頻,電腦屏幕幽幽的綠光射在袁傑臉上,從側麵看,袁傑的臉上布滿了一層油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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