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伴著黑夜而來,在天未亮時離去,不覺得傷感,許葉懶懶地伸了伸腰,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自然是新的氣象,在白天就有人過來把許葉帶到太子府,許葉剛要起行,小青就走到許葉身邊,表示想到太子府見識見識。


    既然打算按計劃行事,而不是借力打力,許葉也樂得小青跟在她身邊。小青笑了起來,像撿到了不少銀兩一樣。


    許葉看著單純的小青,心情變好,她對來接她的人說明希望小青同行,來接她的人沒有拒絕她的想法,太子對許葉很有想法這件事,早已人盡皆知。


    許葉對著小青笑了笑,卻發現小青有點心不在焉。


    是太興奮了嗎?


    許葉沒有多管,上了轎。雖然風月樓自是風月無邊,但是風月樓外的風景更為真實,許葉投過轎簾,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每個人步履匆匆,一臉淡漠,全無表情,和現代人倒沒差。


    許葉笑笑,生活得好不好,其實都寫在人的臉上了。


    不過街上的熱鬧,不像風月樓那麽浮誇,倒讓人看得下去。轎子就停在一處看上去十分氣派的大宅前。


    宅前有石製神獸正宅,看上去非比尋常,在小青的攙扶下,許葉走出了轎門。她不喜歡被人攙著,顯得多弱柳扶風。


    所以,很快,她鬆開了小青的手,小青握著許葉的手,感到有繭,許葉握著小青的手,感覺冰涼。


    她關切地看著小青,“你沒事吧?”


    小青忙搖了搖頭,胡亂比劃了一陣,過了一會兒才道,“沒事。”


    許葉不疑有他,在旁人的引領下,和小青一起走近了太子府。太子府的守衛確實森嚴,侍衛林立,耳目眾多。


    太子,果然不太好當。領路人把許葉和小青安置到了一間靠湖的屋子裏,說是太子的安排,並且表示太子說過,忙完事情就會來找許葉。


    許葉笑了笑,就把領路人大發走了。


    張靈月給她安排的地方,比她想得要安靜很多,風景也是不錯,想來是費了些心思。許葉坐在竹凳上,發現小青不知道為什麽在愣神。


    許葉呆了呆,有一些念頭,纏繞在許葉的心裏,她不吐不快,卻不知如何說起,“小青,你和太子可有淵源?”


    不知從何說起的許葉,直接開誠布公,因為小青的狀態真得不太對,小青詫異地轉身看向許葉。


    固執地搖了搖頭,否定了她和張靈月的淵源。


    人大概都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實,所以在小青否認之後,許葉暗自重重地鬆了口氣。她走到小青身邊,握住小青的手,小青看著許葉,莫名的問許葉,“姑娘,可是喜歡太子?”


    許葉搖了搖頭。


    “可是,怨恨太子?”


    許葉繼續搖頭,柳樹不停隨風搖擺,在眷念什麽,在挽回什麽。


    小青低頭,再次抬頭的時候,她看向許葉露出的眼睛,幽幽地說:“大多數的人,都怨恨太子。”


    許葉知道小青說得是真話,大多數的人,都喜歡把自己的失敗歸於別人,尤其是位高權重的人,太子不過是最好的傀儡而已。


    尤其是,像張靈月這種不懂得運用權力的太子。


    小青繼續道,“姑娘,不怨恨太子,已經不容易了。”


    許葉不知道怎麽接小青的話,風吹著柳樹,柳條飛揚,唯一不變的是一直在變,從窗外看過去,太子府的景,值得讓人流連。


    許葉和小青說著話,說曹操到,曹操就到,張靈月緩步走向屋內,在見到許葉的時候,很開心地笑了。


    許葉喜歡張靈月這樣的笑,戴著麵具的她,也笑了笑,隻是張靈月看不到而已。


    張靈月握住許葉的手,許葉禮貌地掙脫開,張靈月也不尷尬,隻是爽朗地笑了笑,表示希望許葉今天就在這裏休息。


    有些話,說到三分,該懂得人,就已經懂了。今天在這裏休息的後果,就是每天都在這裏休息。許葉怎麽可能願意,她對著張靈月笑了笑,“謝太子抬愛,小女子認床,睡在這裏是休息不好的,何況我馬上要正式掛牌,也要準備準備,今晚一舞之後,我會在風月樓等你。”


    許葉抬眼看著張靈月,表示了在風月樓等張靈月的心。張靈月雖然心有不滿,卻被許葉的這句話安撫。


    按照許葉的思考方式,思考起來。


    無論是在太子府,還是在風月樓,她都逃不開他不是嗎?


    張靈月,好酒好菜好歌好舞地招待了許葉和小青,從中午一直到入夜,吃完晚飯之後,許葉和小青向張靈月告別。


    張靈月頗為君子的讓人送許葉回去。他從來不是個君子,尤其是對女人而言,但為了許葉,他願意屈尊降貴地做一把偽君子。


    張靈月笑了笑,月色如鉤,在美人漸漸遠去之時,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般滋味在心頭。


    殘月照人影,回到風月樓,許葉發現小青的手,依舊很冷,不能裝作不在意,她讓小青先下去休息,不用再照顧她。


    一劍可以封喉,一笑可以傾城。許葉既放棄了寶劍,也放棄了笑容。隻是困在風月樓,為殺她根本不想殺的人做準備。


    不知道這個夜,是靜寂的安睡,還是有餘陽的陪伴。


    她打賭餘陽回來,所以在餘陽來的時候,她依舊鎮定,沒有被餘陽打擾睡眠,也沒有被餘陽嚇到。


    餘陽都有點不好意思不來了,因為他知道,許葉會等他,事情是如何發展到這一步的,他也沒有明白。


    許葉坐在床上,很夠義氣地把床,分成了一半一半,她將麵紗摘下,放在床的中央,自此楚河漢界,誰都不打擾誰。


    餘陽了解許葉的意圖,坐在床的另一邊。許葉的容顏,隻展露在他眼前,他笑了笑,不去看許葉。


    許葉開口,竟然像是蚊子在哼哼唧唧。聽不到許葉說得話,餘陽靠近了許葉一步。許葉越說越低,越說越快,餘陽的半個身子做過了許葉的麵紗上,奸計得逞的許葉一臉得意地看著餘陽,好心地提醒餘陽,“你超線了?”


    所以剛才,許葉是在耍弄我嗎,這麽想著的餘陽,不壞好意地看著許葉,他不僅不退,反而更近一步地靠近許葉,越靠越近,許葉潰不成軍,向後退守,餘陽把許葉逼到床邊,許葉進退不得,隻能任人宰割。


    餘陽的眼睛漆黑如墨,仔細一看,竟幽幽地發著光。


    許葉退無可退,進無可進,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餘陽是如何俘獲她的唇。透過唇,許葉感受到餘陽身上的熱量。


    餘陽放開許葉的時候,許葉很不開心地對餘陽說,“你不守規矩。”


    餘陽覺得好笑,有些事情,許葉也應該知道,他高傲地揚起頭,對許葉表明,“我就是規矩。”


    許葉真是要被餘陽氣死。她沒再多說話,雖然她很好奇,餘陽最近和碧落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但她沒有主動在餘陽麵前提出這個話題。


    再過不久,許葉來到風月樓,就有一個月了,一個月期滿之時,就是她摘下麵紗之時,也是張靈月的死機。


    許葉將自己縮成一團,雙手懷抱膝蓋,沒有看餘陽,隻是弱弱地對餘陽說,“你怎麽從來都不問我,刺殺張靈月的事情?”


    餘陽沒有答話,他知道許葉會很好地完成任務。


    許葉放鬆自己,看著餘陽,又一次問餘陽道,“這世界上的人,你是不是都分類成,可殺的,和已殺的?”


    她這麽一問,仿佛把餘陽說成了一個魔頭。這不是她的本意,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餘陽聽她這麽問,笑了笑,“那你說,你屬於哪一類?”


    餘陽笑得殘忍,許葉被餘陽嚇到,可是她依舊不卑不亢地說,“屬於你舍不得殺死的那一類。”


    餘陽看著許葉,恍惚地發現,許葉說得沒有錯,什麽時候起,他也變得懦弱了,餘陽對許葉說,“你倒也聰明。”


    許葉揚起臉,聳了聳肩,看著餘陽,告訴他,他很有眼光。


    既然沒什麽話可以說了,餘陽離開了許葉的房間,許葉開始睡覺,睡得很好。第二天,她聽到了一個不那麽好的消息,自從她和小青一起去太子府,離開之後,張靈月感染風寒,臥床不起。


    張靈月的身體一向不錯,怎麽會突然感染什麽風寒,又怎麽會隻是因為風寒而臥床不起。許葉覺得不太對勁,這一切又怎麽剛剛好發生在許葉和小青去太子府之後。


    許葉覺得頭有點大,坊間傳說,太子得病,幾日不見好轉,恐命不久矣。


    還有什麽比自己的刺殺對象,不需要自己出手就可以死,更讓人高興的,可是許葉卻不覺得高興。


    小青給許葉端上了一杯茶,茶味悠長,喝過茶之後,許葉整個人昏昏欲睡,直到徹底地昏睡了過去。


    小青走出風月樓,在許葉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個人到太子府探聽虛實。


    太子府的人,沒有告訴小青任何話,小青明白,太子依舊是在病著,她笑了笑,掩入人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快穿]替換女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沫沫歡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沫沫歡歌並收藏[快穿]替換女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