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李謹之被柔柔強行的拖走,現在蘇彧玨又莫名其妙的離去。整個包間便隻剩下李信之一人。桌子上剩著才吃幾口的菜,紅酒瓶裏的酒也是滿滿的。兩人的先後離去雖然沒有明說,李信之也猜出了十之*。這些爭風吃醋的關於風花雪月的事就叫他們去折騰吧。


    不能浪費了這一桌子的美酒佳肴,何況回去那麽早也沒什麽意思。李信之心裏思量著便自斟自飲起來。


    “先生,麻煩您去看下您的朋友吧?”獨自喝的開心的李信之突然被服務員的聲音打斷。


    “我朋友?”李信之詫異的回問服務員。


    “您朋友好像是喝多了。”李信之一臉疑惑和不悅,服務員戰戰噤噤回答說。


    “我朋友都走了啊。”李信之還是不太明白服務員的意思,更加不悅。


    “她沒有走呢,在女衛生間。麻煩您來看一下。”服務員用拜托的眼神看著李信之說。


    本來以為柔柔把李謹之拽走了,蘇彧玨也生氣跑掉了。被服務員這麽說了半天,又想了下蘇彧玨出門前慌忙捂嘴的神情,李信之才徹底明白。


    “哦,不好意思。”李信之不情願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和酒杯,起身尾隨服務員到了女生衛生間門口。心裏卻是極其不樂意的。什麽自己的朋友,何況是蘇彧玨,對他來說真是一點兒朋友的情誼都沒有,頂多算個認識的人。


    “麻煩你把她帶出來,好嗎,我大男生的不好進去。”李信之無奈的對服務員說。


    “您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把腳崴了,走不了路了。我們把她攙出來後,還麻煩您把她送回去。”服務員嘴巴上一個您,一個請的。但神情也是極不耐煩的。不管李信之聽沒聽到,邊說邊進了女衛生間。


    李信之一個大男人站在女生衛生間門口,怕被別人誤會自己有不良癖好,像自己誤會蘇彧玨那樣被誤會,他假裝淡然的把眼睛看向一側的盆景。


    李信之這樣直杵杵的站了大概十分鍾,蘇彧玨才被服務員架著出來。


    李信之等的早已經是一臉不高興,可是看著出來的蘇彧玨他傻眼了。披頭散發的像個瘋子。剛才好看的妝容已被她洗掉。臉色白的瘮人。光著腳,高跟鞋在服務員的手上提著。


    “先生,現在就把您的朋友交給您了,麻煩您把她送回家吧。”已經累得夠嗆的服務員小心翼翼的把蘇彧玨的手放到李信之手上。


    看著此刻的蘇彧玨軟綿,柔弱,無力,完全不像之前每次跟自己一見麵就吵架的強勢。李信之瞬間心裏還是憐香惜玉了一下。她現在的樣子太像曾經被爸爸拋棄的母親一樣。


    “我送你回家吧。”李信之心裏想用什麽話語來安慰一下蘇彧玨,然而不知道說什麽好的嘴角動了一下。腦子裏所有的想法隻變成了幾個字。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沒想到蘇彧玨一點兒不領情,有氣無力的把手從李信之的手中抽開說。


    “女士,您自己沒法回去了,要不我打電話給您的家人叫來接您吧?”站在一旁的服務員見不能走路的蘇彧玨要自己回去趕緊插話勸解說。


    “不了。”蘇彧玨冷冷的說了一句,一隻腳向前跳著移動。但喝了酒的暈眩讓她更本無法平衡,一個趔趄,差點到底。服務員趕緊上前扶住。


    這個女人永遠都這麽要強,李信之無奈又無語。上前擋住蘇彧玨,然後半蹲著


    “趕緊上來吧。”李信之近乎命令的口氣。


    “蘇彧玨並沒有很聽話的自己爬上去,服務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硬把蘇彧玨推到了李信之的背上。


    本來一個令蘇彧玨無比期待,無比心動的聖誕節夜晚。一切都化成了泡影。蘇彧玨趴在李信之的背上。這個男人以前都是遠而避之的,今天卻離他如此近。


    第一次背一個陌生女人,背上的蘇彧玨難受,李信之其實更不自在。但擋了好久也沒有擋到車。李信之隻好背著蘇彧玨沿著街道前行。看看附近能不能找到小診所。


    “不好意思,今天給你添麻煩了。”外麵的風呼呼刮著,蘇彧玨的聲音小的近乎快被風刮飛了。


    “反正遇到你就會有麻煩,我已經習慣了。”李信之的回答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不過此時蘇彧玨也沒有力氣和他爭吵了,腳上的疼和心裏的疼都難受的就算別人說話是刀子捅她,她都感覺不到痛了。


    蘇彧玨的沉默,李信之以為自己說話重了。剛失戀的他其實也很能理解此刻蘇彧玨的心情。讓她暫時忘記李信之剛才怎麽對她的好些。


    便故作搞笑的語氣說:“你說咱們這叫做冤家路窄?還是叫有緣?”


    “咱們不算冤家,也不算有緣,今天你幫了我,我會記得的。”對李信之突如其來的問題,蘇彧玨沒有一點興趣,盡管酒精還沒有全散去,但她還是冷靜異常。


    自己費了好大勁,想幫她換了心情。可事倍功半,李信之的信心受挫。隻好沉默不語,還好蘇彧玨也不胖,李信之背了好久也沒覺得有多累。走著走著市中心醫院幾個字映入李信之眼簾。


    “咱們去這個醫院給你看一下腳吧,感覺你腳可能是崴了。”李信之對背上的蘇彧玨說。


    “醫院?去什麽醫院?不用去醫院了。”聽李信之說要去醫院,蘇彧玨兩個手一下扣住李信之的肩膀。像是要勒住奔跑的馬韁繩一樣。


    “不去醫院,你的腳怎麽辦?”李信之不管背上的蘇彧玨反抗,決絕要帶她去。


    “不要帶我去醫院,我的腳沒事,我自己想辦法就能好。”蘇彧玨爭執說,欲掙脫下來。


    “你真的沒事?”李信之也不知道蘇彧玨是不是扭到腳了,而她現在又這麽大力反抗,隻好妥協似的問。


    “嗯,沒事,以前經常扭到。休息一下就好了。”蘇彧玨執意要回去,回答說。


    “那好吧。”李信之爭不過蘇彧玨隻好妥協放棄,背著蘇彧玨繼續向前走。


    不知道這個聖誕夜的出租車是有意還是無意,忙的沒有一個車是空的。李信之背著蘇彧玨怎麽都打不到車,隻好艱難前行。李信之背著蘇彧玨走了快一個小時才到蘇彧玨的家。


    把蘇彧玨送到她的小窩,李信之也徹底的累癱了。


    “你真的沒事?”看著坐在椅子上,臉上依舊沒有血色的蘇彧玨的李信之擔心的問。


    “沒事,你給我倒杯水吧。”一個多小時,冷風的吹送下,蘇彧玨的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除了腳疼,就是口幹舌燥的。


    “嗯,好的。”李信之倒來一杯水,遞給蘇彧玨。


    蘇彧玨的屋子簡單,簡陋。看著設施和布局也不像是和家人一起住的樣子。


    “你一個人住,你爸媽呢?”看了下周遭。李信之還是好奇了的問。


    事實證明好奇不是個好東西,本來漸漸平複了的蘇彧玨。突然被李信之問到這個。她怔了那麽幾秒,竟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有家人,有父母的人嗎?我就是個沒人要的人。”蘇彧玨大笑著說完,又大哭起來,眼淚嘩啦嘩啦流。像是管不住的流水管一樣。


    跟李謹之第一次聽蘇彧玨說沒有家人時的反應,李信之也不相信。蘇彧玨的心氣高的完全不像是沒有家人,那種缺愛的人。


    但是誰願意拿自己的家人開玩笑呢,李信之雖然心裏有疑惑。又看了下周遭和哭泣的蘇彧玨還是後悔自己問了不該問的。


    “擦一下吧”。李信之拿著紙巾對哭的梨花帶雨的蘇彧玨說。女人的哭泣最讓他抓狂。


    然而蘇彧玨完全沒有理會他,哭的更大聲了。像是要把自己的所有委屈都發泄來一樣。


    “對不起,那個,我,不是,有意的。”李信之硬著頭皮,杵立在蘇彧玨麵前結結巴巴的道歉說。


    “你說我為什麽這麽招人厭呢?”李信之的道歉,蘇彧玨完全沒有聽進去。倒是提醒了她有一個聽眾一樣。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訴。


    “你吧,不是那麽招人喜歡。但也不至於說招人厭。”李信之說完自己也服了自己說的什麽話。可是他就是這麽不會說話。


    “既然招人厭,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李信之的回答愈發勾起蘇彧玨的滿腹牢騷。


    “我,我,我沒有對你怎麽好啊。”蘇彧玨的問題讓李信之莫名其妙。


    “我說的是……”蘇彧玨說到這裏,胃裏的難受又一次湧上來。她奮起跑向廁所,腳的疼痛也加劇。一個腳沒站穩搖搖墜墜欲倒地。


    看蘇彧玨就要倒地了,李信之一個箭步跑上前,想扶起蘇彧玨。然而重心已經完全傾斜的蘇彧玨還是沒有被李信之拽住,反而將李信之也一起拽倒在地。


    李信之重重的身體一下壓向蘇彧玨的身體上。兩人四目相對,彼此尷尬的閃躲開。李信之趕緊迅速的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地上的蘇彧玨也坐立起來。


    “起來吧。”李信之伸出手,對蘇彧玨說。


    剛才兩人一起跌倒,此刻的蘇彧玨尷尬的不好意思抬頭看李信之的眼睛。


    磨磨蹭蹭半天才伸手,可就在李信之拉她剛站穩的時候,憋在蘇彧玨喉嚨眼的嘔吐物一下不偏不倚吐在了李信之的胸襟上。


    “蘇彧玨!”不管是裝的還是真心的,這個晚上一直對蘇彧玨還算溫柔的李信之終於爆發了。生氣的大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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