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霖。”她抓住他的手,眼底充滿乞求,輕聲道,“你不能讓我失望。”


    他的表情溫柔,臉部輪廓隱藏在大片陰影中。今晚的月色甚好,屋內沒開燈,反倒是亮得讓人心驚。


    天長地久,時間凝固的感覺,也不過如此。


    “跟著我,做我的女人,會有很多未知的意外。但我個人爭取不讓你受苦。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堅強一些。我不會說話,也隻能說這麽多。”司霖半歎氣半嚴肅地對她說。


    這番話,真真切切,樸實無華。他不會給她許太多的諾言,因為未來還沒有定數,但他正試著努力朝安定的方向走。哪怕是下地獄了,也不枉經曆過這一遭純淨的愛情。


    兩人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況且愛情這東西,在常人看來也有個保鮮期,但他就是固執地覺得,他能愛一輩子。他是個長情的人,甚至到了偏執的地步。或許是族裏的基因,讓從那裏出來的男人,都對自己的另一半忠心耿耿。


    方婕卻覺得他有點傻。這個時候,男人不都該說些甜言蜜語?她輕笑出聲,覺得他就像個莊稼漢子一般,隱忍、可愛且忠實。哪怕是嘴巴苦,也不該在這個特殊的氛圍說這麽老實的話。可她就是吃這一套。


    真是個……可愛的男人啊。


    “以前那麽會說話,現在怎麽變得溫吞了?”她咬著唇悶聲說,“別想說些話來唬我。前些日子我一個人,你什麽都不說,我擔心得要死。後來南宮霖來了,你……你就不怕我跟他跑了?”


    “胡說。你不會認錯的。”司霖打斷她的話,聲音沉下來,“那個男人心機也不可小覷,你要小心點,別讓他占了便宜。”說著,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趕忙鬆開她,坐到沙發的另一邊去。


    “我真是糊塗了。”他輕歎一聲。


    她瞬間明白了,心裏有苦有甜,滋味兒也不好受。


    過了一會兒,方婕起身,和他並肩坐在一起,雙手搭在下巴上,“你……今晚什麽時候走?”


    “再過十分鍾吧。等南宮霖醒來後,我會將他的記憶消除。今晚的事他不會記得。”


    方婕期期艾艾地開口:“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到底是不是人類?外星人的話……有沒有張觸手、尾巴之類的。其實我也不是嫌棄,就是覺得……”


    司霖輕笑,低低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放心,我是人。”


    方婕鬆了一口氣,隨後臉漲得通紅:“別誤會哈,就算你是一條狗……我也會跟著你的,那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她急於表達自己的忠心,舌頭都開始打結。


    從本質上說,兩人在這方麵的性格是差不多的,死認一個人,不會輕易變質。


    司霖伸過手捏捏她的耳垂,“知道了,我也沒嫌棄過你。”


    方婕:“……”


    ……


    這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屋裏飄著一股淡淡的艾草香,帶著這味道,她在夢裏遇見了一個衣衫襤褸、頭發髒亂的男人。


    他坐在亂石堆裏,仰頭望著灰蒙壓抑的天空,眼角源源不斷地滲出淚水。那雙從側麵看過去,令人心驚的漂亮眼睛,黑得堪比古代畫家硯台裏的墨汁,可那裏麵總是充滿悲傷和隱忍。她悄無聲息地走過去,隻見男人緩緩站起身,露在破舊衣衫下的胸膛完美卻傷痕累累。都說夢裏是看不清人臉的,可她卻看清了。


    怎麽形容呢?那張還介於男人和男孩之間的臉龐,有著她見過的最精致好看的五官。不似溫潤的玉石,也沒有張揚的成分,那種落寞神傷的美,仿佛在純淨的湖裏洗滌過,卻染上了湖底的淤泥。她定定地站在那裏,手足無措。


    男人朝她走過來,平頭上還沾了少些露水,濕噠噠地亮著,像一顆顆耀眼的鑽石。


    那張隱藏在傷痕和苦痛下的臉,讓她在夢裏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心髒的悸動。還有……莫名的哀慟。她看著他漸漸走遠,在那個塵土飛揚的亂石堆裏,掄著巨大的工具,一下一下,擊碎那些黑色的石頭。


    沉穩卻有力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裏,擊潰她的情緒。


    “當當……”猶如寺廟裏的撞鍾聲,那飽含了男人汗水和血淚的擊打聲,就這麽印在她的腦海裏。


    第二天醒來時,方婕失魂落魄地將頭深陷在枕頭裏,上麵還有淚水幹涸的痕跡。她蹭了兩下,病態地不肯移開。這些天,他留下的味道逐日地淡去,可她還是堅持不懈地在角落裏尋找:他用過的剃須刀、毛巾、男士沐浴露,甚至連他的貼身衣物,她都細心地拿出來一遍又一遍地疊好。


    隔壁有他留下的最珍貴的防身武器,她每天都準時進去,學著他教她的樣子來回地拆了重組,來回地研究他每次指出的小缺陷。


    看來,真是走火入魔了。


    ……


    方婕在床上小躺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披散著頭發爬了起來。


    客廳裏的小茶幾上躺著一張紙條,她揉揉鼻梁骨,走過去拿起來。上麵的字體十分淩亂,筆畫歪斜,甚至有些醜,可每一分都是用了感情和耐心的。她看得很甜蜜。


    “我找嚴永把監視你的人攔截了,以後不要輕易去找南宮霖,我很不舒服。”


    她將紙條捂在心口處,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昨晚夢裏男人的模樣,臉頰悄然襲上一抹嬌俏的紅暈。


    方婕再次細細看了一眼一眼紙條上的字,喃喃道:“果然是外星人,字寫得可真醜。”


    不過,外星人……她開始恍神,心裏翻起一層層波浪。


    原來她的男人,不是地球人啊。那以後他們的孩子算是混血嗎?會長成什麽樣子?據說兩個人家鄉隔得越遠,生出來的孩子越好看……方婕捂著臉,在晨光的喚醒下,扔下紙條急忙衝進廁所。


    ……怎麽想到生孩子的地方去了?


    **


    顧惜坐完月子,整個人豐滿了不少。南宮宇這些日子幾乎是每天都守著她,寸步不離身。奈何佳人心中有結,成天悶悶不樂,連孩子都不肯搭理。


    這天,南宮霖剛下飛機,就馬不停蹄地往老宅趕。


    顧惜的兒子滿月,南宮宇宴請了不少嘉賓,盛況空前。眾人大抵都是知道這家子的笑話,但都心照不宣地埋在肚子裏,絲毫不提黑氏的老大。畢竟這兩家,在場能惹得起的不占多數。隻是流言可畏,汙水怎麽漂白都有股味道。當天,南宮宇抱著孩子來見眾人時,底下私語、嚼舌根的還是有不少人。


    南宮家的宅子結構複雜,年份也有些久遠了,修繕後,更有一股上世紀*十年代歐美建築和中式建築的混雜風格,不但沒有不倫不類的感覺,反而顯得十分氣派和個性。


    從這裏人聲鼎沸的餐廳後門拐幾道彎出去,一直往前走,有一個私人休息室。門緊緊掩著,密不透風。


    南宮霖被顧惜死死抵在牆上,她白花花的大腿不停地磨著他最堅硬也最脆弱的地方,一雙媚眼褪去了平時的純潔,變得如罌粟一般誘人。


    他在心裏冷哼了一番,假意逢迎著她的投懷送抱,大手撫上她的雪背。


    “怎麽樣?這種感覺快樂嗎?”顧惜吐著舌頭,在他半敞的胸膛上畫著圈。濡濕的唾液遇到空氣,變得冰冷而刺激。她扯開自己的胸*罩,雙手不停擠壓著,嘴裏還念念有詞:“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喝的母乳,要試試嗎?”


    這種病態的感覺,幾乎讓她忘了自己報複的目的。麵前的這個男人,好像也不錯,各方麵都比他那正在走下坡路的老頭子好多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南宮霖忍住體內竄動的熱意,咬牙問道。


    顧惜解開他的皮帶,諷刺地笑著:“叫比自己小的女人‘媽媽’,你覺得怎麽樣?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年輕有氣質,人也溫柔。和我合作,搞垮你家的老頭子,倒時候南宮家的財產就全都是你的了。”說著,她將自己的柔軟隔著衣料嵌上他的堅硬,“你看,你也有反應了呢。”


    這個時候,外麵賓客齊聚,言笑晏晏;而在這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正上演著一處醜陋而肮髒的戲。


    顧惜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目的,企圖用南宮家上百年的家業打動她名義上的“兒子”。


    “你的父親,他是個變*態。知道嗎?他玩兒死了不下十個女人……所以,你忍心看我死在他手裏嗎?”顧惜紅著眼睛看他,“霖,考慮一下要不要和我合作。”


    南宮霖看了她一會兒,慢慢扯開一個笑容:“好。”


    隻是……他用力扯開她,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神色瞬間淡漠下來:“和我合作,沒必要有肉*體關係。而且,你太髒,老頭子享用過的女人,我沒心再上。”


    顧惜怒極冷笑:“惦記著那個女人?我和黑斯曜在一起的時候,倒是見過她一兩次,也不怎麽樣。”


    南宮霖冷漠地看向她,不著痕跡地扯開話題:“如果能成功搞垮老頭子,你們母子也能分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足夠你享福到下輩子。”


    空氣裏的曖*昧因子漸漸消散。顧惜拉好衣服的拉鏈,湊近他:“你也是個守信的人……不過,為了一個女人丟棄一大片森林,也不值得。”她今天才塗的鮮紅指甲在他的胸膛上打著圈,晚禮服還有些皺,現在是奶*水正旺的時候,一會兒就浸濕了酒紅色的布料,顯得格外魅惑。


    可這一切,在南宮霖眼裏,卻沒有絲毫色彩。


    他毫不留情地拍掉她的手,“不關你的事。”


    顧惜眸色一黯,倒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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