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嚴永卻遇到了一個棘手的大麻煩。


    籠子關著的幾隻喪屍,都是靈水村那邊運來的。當時他得到一線消息後,立刻托關係讓人從那裏弄了幾隻來,並以實驗為借口,將其用貨車運回來。哪知道,半途出了點問題,差點讓這些怪物襲擊了他的手下。


    如今,看著籠子這些不停嚎叫的喪屍,他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


    小黑卻一反常態地興奮起來,不停跑到欄杆前去衝他們嚎叫。嚴永頭疼地將它趕出去,卻被它反咬了一口。


    “x的!居然敢咬我?”他目眥欲裂,死死盯著小黑,右手的虎口處被弄了個大印子,鮮血汩汩地流出來。


    小黑仿佛知道自己做過了,體內的興奮也減少許多,耷拉著尾巴跑出去。


    他低聲咒罵,找來東西包紮傷口。


    “這些東西該怎麽處理?真不明白大哥讓我把它們運回來是有何用心……”嚴永半眯著眼,喃喃道。


    這邊,六子正好從市區回來,一進地下室,就看到這些血肉模糊的東西。


    “這麽快就弄回來了?”第一次看到這東西,心理能力承受再好,也是有些反胃的。六子吞了吞口水,這才走近看了看。


    嚴永弄好手上的繃帶,“嗯”了一聲。


    “怎麽?被誰咬的?”六子見到傷口,大驚失色。


    他無所謂地笑笑:“沒事,是小黑那狗犢子。瘋了似的,見到這些東西就興奮得很,怎麽都勸不聽,還把老子咬了一口。”


    小黑畢竟是六子撿回來的,他抱歉地說:“真對不起啊,沒管教好。”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為什麽它會這麽興奮。”嚴永語氣嚴肅地說,“狗的鼻子很靈敏,或許是它們身上的血腥味……”


    “不對,不是血腥味。”六子摸著下巴,否定這個說法,“小黑從來不會被血腥味兒弄昏頭,這點我最清楚不過。”


    “腐肉的味道?”嚴永提出另一個想法。


    六子:“也不是不可能……”他閉上眼,忽然想到很早以前的一件事。


    “不對,也不是腐肉。”再次睜開眼後,他否認道,“是一種類似於魚腥草味道的東西。”


    “關魚腥草什麽事?”嚴永徹底迷惑了。


    六子平靜地敘述:“不是魚腥草,是一種和它味道相似的藥劑。我記得,上次司霖拿了一瓶東西過來讓小黑聞,那之後它就對魚腥草十分敏感了。當時我問他那是什麽東西,他沒回答。會不會是……抗體之類的東西?”


    想到這裏,他也嚇了一大跳。


    嚴永皺眉:“那東西他給你了嗎?”


    “……給了。”六子沉下臉來,“可是,如果有抗體的話,怎麽會沒有作用?”


    “有兩個可能。一是對活人才有效,二……病毒可能變異了。”說完這番話後,嚴永沉默下來。


    “難道真的……”六子正想開口,外麵就傳來一陣響亮的槍聲。


    嚴永眉心一擰,跑了出去。


    “永哥,凱文突然發瘋咬人了!”一個沙啞的聲音朝這邊大吼。


    “該死!”嚴永低聲罵了一句,掏出腰間別著的槍衝向不遠處的那群人。


    那群人很快就散開,其中一個脖子還留著鮮血,被咬去了一大塊生肉,正躺在地上痛哭地哀嚎著。嚴永沉痛地閉了閉眼,舉起槍瞄準凱文。


    “永哥,他染上那玩意兒了嗎?”眾人紛紛退開後,一個人麵帶焦急地問。


    嚴永深吸一口氣,打開保險栓:“大概是的。”


    “那豈不是?”


    “不能留。”嚴永沉聲說完這句話後,扣動扳機。子彈飛出的那一刻,凱文也應聲倒地,額頭上留下一個大大的血窟窿,駭人無比。


    “不要……我不要死……”另一個被咬的人躺在地上哭喊著。槍聲無疑是在他的傷口上狠狠地撒了一把鹽,並且激起了他內心無限的恐慌。


    這時,六子已經回房去把那東西從冷藏櫃裏拿了出來,並且拿出注射器,將藥劑裝了進去。


    “你先冷靜一下。”他大著膽子靠近那人,試圖安撫,“冷靜……不然會失血過多。這裏有抗體,你會好的。”


    六子在心裏咬牙:也隻能冒險試一試了。


    他按住那人,“放心,交給我。”


    男人頭上冒著大汗,脖頸處也血流汩汩,看起來十分可怖。


    “好……現在別動。”他漸漸將針筒靠近那人的手臂。


    “還是我來吧。”嚴永蹲下身,眉目嚴肅,“我當過獸醫,比你會注射。”


    六子點點頭,將針筒交給他。


    注射完畢後,嚴永又給他進行了簡單的止血包紮。眾人耐心等待著,一個個都提心吊膽。地上還躺著凱文的屍體,氣氛不禁凝重而哀傷起來。


    十多分鍾後……


    “該死的!快閃開!”


    “往哪裏打?”一個人舉起槍,對準撞撞跌跌起身的喪屍。


    “腦袋!”嚴永大吼一句。


    六子沉痛地閉上眼。想起剛開始自己還信誓旦旦地對那人說下承諾的話,就狠狠地被刺了一把。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麽帶著失望地離開了。


    槍聲再次響起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然而,事情總不會那麽簡單。


    “永哥,籠子裏的喪屍自己跑出來了!”


    眾人轉身,果不其然,四五個四肢僵硬的東西正朝這邊歪歪倒倒地走過來。


    “誰他媽放出來的?”嚴永舉起槍,幾乎是一槍一個,泄著怒氣的同時,將這些怪物就地正法。


    “媽的!到底是誰放出來的?”放下槍後,嚴永走到眾人中間,惡狠狠地開口。


    大家都一頭霧水,紛紛表示:“我們都在外麵,根本不知道……”


    六子卻發瘋似的跑向那裏麵。踏過屍體的時候,耳邊吹過溫暖的春風,卻讓他的內心極度不安。


    一個越來越成型的念頭在他腦海裏回蕩著。


    直到他跑進地下室……一臉無辜的李峰站在鐵籠子前,攤著手看向他。


    “對不起,我隻是覺得它們應該很好玩的樣子。”


    六子二話不說,一拳朝他揮過去,卻被他輕易躲開。


    “你他媽到底是誰?”他沉著臉掏出槍,指向李峰。


    原本今天是作為朋友將他邀請到射擊場來看看,提出這個要求的也是李峰,但是令六子措手不及的是,居然讓他鑽了空子。


    虧他一直還把他當……最好的兄弟。


    畢竟在夜店裏混的那幾年,兩人的關係是最好的。然而,今天他卻在背後重重地捅了自己一刀。六子忍住心口即將溢出來的惡心感,大聲質問:“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個時候,嚴永也聞聲進來了。他認不得李峰,隻是皺眉看向六子:“他是誰?是他放走的?”


    “抱歉,是我把他帶進來的。”六子低聲道了歉,隨即眼神變得冷然又凶狠,“你到底是誰?”


    李峰舉起雙手,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別著急嘛,兄弟。”


    “誰他媽跟你是兄弟?”


    李峰倒是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關繼,你以前沒有這麽衝動的。”


    六子冷聲道:“那是我看穿你皮下的腐肉。”


    “……你最好放下你的槍。當然,如果你不在乎你那小女友的安危的話。”李峰挑眉,整個人冷靜得詭異可怕。


    六子一愣,整隻手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他的軟肋,他的逆鱗,除了夏洛涵,還會有誰?


    嚴永穩住他,自己走上前去。


    “你是誰派來的人?”他如是問。


    李峰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哼聲,似乎在嘲笑他這種問法。


    嚴永當然也不是善類,“既然事情都已經擺在台麵上了,說說也無妨對吧。讓我猜猜:黑斯曜?南宮宇?或者……都不是。”


    這時,六子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


    “你的意思是你綁架了夏洛涵?證據呢?據我所知,夏洛涵現在正和我嫂子一路。”嚴永則步步逼近。


    當局者迷。六子這才清醒過來。


    “李峰,別傻了。我在她身邊安了不少眼線,怎麽可能由著你作怪?”他鬆了一口氣,暗罵自己的太過草木皆兵。


    李峰輕笑:“好吧,我就是玩玩遊戲。不過,你們最好放了我。不然,可就不能順藤摸瓜,捉住真正敵人的尾巴了。兩位大勇者。”


    “是嗎?話可別說得太早。”六子突然笑了一下。


    事實正如他所說。


    李峰的背後,一隻半人高的德國牧羊犬正悄無聲息地撲過來。最後借著強大的衝力和激猛的速度,甚至讓成年男子都無法察覺和反抗,小黑就這麽將其撲倒在地。


    嚴永抓準時機立刻上前將他製服。


    **


    方婕一到射擊場,就聞到一股不對勁的味道。


    放好行李,她趕忙跑去休息室,卻見到一臉凝重的六子和嚴永。


    “發生什麽了?”方婕走到屋中央。


    六子手裏還拿著那管液體,額上大汗淋漓,表情也是僵硬得很。而嚴永則半閉著眼,滿臉的哀慟。


    他的兄弟,就這麽死在了自己的槍下,而且還是兩個。想到這裏,他的右手不禁抖了一下,接著,那串溫潤的佛珠立刻散開來,一顆顆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落地聲。


    方婕有股不好的預感。


    最後還是六子開口了:“射擊場死了兩個兄弟。被感染了。”


    “從哪裏來的?”方婕不解。


    “靈水村。”嚴永淡淡答道,“大哥托我去弄回來的,而且還指定了幾個人,就是張家那幾口。我去的時候,憑著特征找了好久才找到。但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雖然知道靈水村的人不會有幸免,但方婕還是震驚了一番。


    “我當時昏了頭,看見那東西就忍不住開槍了。其實,還是有辦法將讓他們製服的對嗎?”嚴永自言自語地說,語氣頗為自責。


    真他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典型例子!昏了頭的做法!


    方婕沒有立場判斷誰的對錯,隻能沉默。


    半響後,她走到嚴永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但有些事總是由不得人自己安排的。我想,司霖有他自己的安排,我們應該學著信任他。”


    嚴永低下頭,雙手掩麵,並不言語。


    方婕歎息,走到六子身邊,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他們被感染,是通過什麽方式?”


    兩個大男人顯然是將這個問題忽略了,紛紛詫異地看向她。


    “有一個是沒被咬,另一個是被咬後才感染的。”六子如實回答。


    “也就是說,這種病毒可以通過空氣或者□□之類的介質進行傳播。”方婕瞪大眼睛,“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豈不是都危險了?”


    她這麽一說,另外兩人都詫異了一番。


    最終,嚴永振奮起精神來,撇撇脖子後,朝外麵走去,“老子怕了就不姓嚴!x的!”


    很快,外麵就傳來他中氣十足的聲音:“所有的人都給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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