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婕莫名打了一個寒顫,身體不自覺地朝他靠近了一些,肌膚貼上他的胸膛,這才稍稍緩解了些許。


    “你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嗎?”她抬頭問他。


    司霖當即否定:“不算。事實上,我們根本不認識。但是這個空間是他造出來的,而我和另一個人擾亂了他的計劃,所以被他給盯上了。”


    “另一個人?”她不解。


    “你可能已經見過他了。”司霖故意賣關子。


    方婕點點頭,並沒有深想,若有所思地繼續問:“那把梳子是……”


    “很簡單,一個傳送器而已,不過已經沒用了。如果我們要回去,必須找到這個空間的裂縫。”他見她問個不停,便低頭含住她的唇,舔了幾下。


    “先不要說話。”司霖將唇移至她耳邊輕喃著,“讓我親親你,這些天憋死我了。”


    方婕仰著頭,乖乖閉嘴,任由他輕舔自己的唇瓣。


    “乖女孩。”他低聲讚歎著,從喉嚨裏發出滿意的喟歎,伸出舌頭描繪著她單薄的唇形。


    他一隻手輕拍著她的背部,另一隻手幹脆在她胸前作祟,兩人麵對麵地坐著,姿勢親密無比。方婕軟在他懷裏,渾身又開始顫抖起來。


    哪知他剛把手探下去,外麵就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這一下,就沒了興致。隔著玻璃窗傳來的吵鬧聲粗噶又肮髒,全是一群大老爺們兒在罵爹罵娘的。方婕眉心一擰,和司霖默契地對視了一眼。他將她從水裏撈起來,拿過幹毛巾裹住身體,“出去看看。”


    方婕將頭發撩高,點點頭。


    **


    清晨的陽光柔和且不尖銳,可射擊場空地上的氛圍卻僵硬又充滿火藥味兒。


    嚴永滿臉的胡渣,站在一群男人中央,眉間說不出的疲憊。昨晚那兩個差點打起來的男人臉上都掛了彩,一塊兒紫一塊兒青的,這會兒一左一右地站在嚴永旁邊,各自沉默著。


    “永哥,昨天那事兒,我們都怕了。我也希望你不要記恨我們哥幾個。阿文的屍骨還未寒,就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微胖的男人說話了,一臉的苦悶,“我們昨晚商量了很久……決定去國外避避風頭。”


    “去你媽的!”平頭男惡聲惡氣地反駁。


    嚴永瞪了他一眼,“你給老子閉嘴,聽他們怎麽說?”


    平頭男這才勉強轉過頭,隻是一臉的不甘。


    “這病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爆發。我們哥幾個,雖然沒老婆孩子,但也有無名分的女人在外麵,永哥……你看……”男人額上冒著汗,虛聲虛氣地說。


    這個關頭,生死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死苟活著,也比死在怪物嘴裏好。


    嚴永挨個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行。我會安排你們出國,錢我出,人脈我出。我知道你們的心情……隻是,我再問一句,有誰願意留下來?”


    第一個舉手的就是平頭男。嚴永轉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謝謝你還願意跟著我。另外,阿文的事情我很抱歉。”


    剩下的十幾個男人都嗤之以鼻。這龜孫子,裝b都裝到天皇老子腳下了,也不怕遭雷劈。跟著嚴永也不知道是存了什麽心思,以前罵人最厲害的還不是他,這會兒又來裝好人了。


    隻是接下來,眾人就開始沉默了。嚴永眼神暗沉地走到一旁,拿出手機開始聯係給他們出國的事,沒有想象中的暴怒,反而平靜得可怕。


    司霖站在遠處,眯眼打量了一會兒,隨後看向身邊的女人,“槍帶在身上了嗎?”


    方婕迅速點頭:“隨時都在,你要嗎?”


    他伸出右手,攤開手掌,不一會兒就摸到沉甸甸的槍身。方婕自然是有些疑惑的,“你要這個幹什麽?”


    司霖用眼神朝她示意,拿起槍對準那堆人中的一個矮瘦男人,“臉色發白,嘴唇青紫,眼球發紅,手臂抽搐。這是病變的前奏。”


    方婕大驚,順著他的手的位置看過去,果不其然,那人極其反常。隻是因為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嚴永身上,並沒有發覺。


    “病變的時間怎麽會這麽不一樣?難道是因個體而異?”方婕背後冒起一股冷汗,“這種病毒到底是根據什麽介質傳播的?”她忽然想到一個可能,萬一她也染上了怎麽辦?


    司霖騰出一隻手摸摸她的頭,“是因個體而異的。至於傳播介質,我想是因為他們當時沾到了喪屍的血跡,一時沒注意就弄到眼睛之類的部位裏。不會空氣傳播,所以你也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屍變的。”


    方婕屢屢被他猜中心思,覺得甜蜜又不甘。她順勢調侃道:“那可不一定,你自己就差點變了。”


    司霖沉著臉沒回答,用大拇指打開保險栓。那細微的“哢嚓”聲,預示著又有一條生命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一時間,她的心情沉重起來。


    方婕作為一個在平安社會裏長大的普通人,看到這幅場景,情緒實在是複雜而難以言喻。


    “如果有一天我病變了,你也會這樣毫不猶豫地開槍將我打死嗎?”她語氣幽幽地開口。


    司霖手臂一僵,隨後堅定地搖頭:“我說過,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萬一有呢?”她的眼神開始放空。


    男人已經開始呈現出劇烈抽搐的症狀,司霖銳利的眼神暗下來,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那堆人開始慌亂起來,紛紛朝這邊看過來。躺在草地上的男人被打中的隻是胸口,猙獰著麵孔起身。


    接著,又是一聲響亮的槍聲,他這才真正倒地。


    “我會。”司霖收好槍,這才轉頭看向她。


    方婕一愣,隨後苦澀地點點頭:“一定要速戰速決,我屍變的樣子一定很醜。”


    他臉上的表情晦明晦暗,“我會跟著你一起死。”


    那邊傳來嘈雜而痛苦的呼喊,方婕卻什麽都聽不見了。她望向他真摯的眉眼,突然感到眼眶酸澀。


    “我是不是很無聊,總是問這些奇怪的問題?”她別過頭,風輕雲淡地自嘲道。


    “沒有。”他認真地回答,“如果真有那一天,你死我就死。”


    聞言,方婕胸腔一震,掩飾性地將耳發別到後麵去,“別這麽說,你一這麽說我就更加瞧不起自己了。”她死了,也不想他死。畢竟地獄相會這種謬論,她根本就不相信。


    司霖是個人精,把她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女人,心思有時候大條,有時候敏感,變化多端,但她真正嚴肅起來的時候,總是愛撩自己的耳發。他將她攬進懷裏,輕聲安慰道:“我知道你見到這些場景有些不舒服,但這些是不可避免的。以後或許還會有更多的考驗在等著我們,而且你已經很好了,作為一個普通世界的女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將手指插*進她的黑發裏,一遍又一遍地撫慰著。


    方婕沒說話,在他胸前磨蹭了兩下。


    那邊的聲音終於消停下來。


    一群男人漸漸從同伴一再屍變的陰影中驚醒過來,忙不迭地跑到嚴永麵前質問。


    “永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阿清也變了?”


    “都隔了這麽久……”


    嚴永微愣,循著剛才第一聲槍響的位置,找到了一身休閑裝的司霖。他推開眾人,大步走向屋簷。


    方婕見到來人,頗為擔心,扯了扯司霖的衣袖。後者輕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沒事。


    麵前人的臉十分疲憊,渾身還有股濃濃的酒氣。他站定在階梯下,定定地看向司霖,語氣艱澀地問出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先讓這裏的人都留下,我會親自檢查他們體內有沒有病毒。”司霖平靜地回答他。


    “我問你……”嚴永咬牙,額上青筋畢露,拳頭緊握。


    “沒有。”司霖搖頭,“那是假消息,我從來沒有讓你去靈水村運屍體回來。”


    方婕被他握著手,感受到他的平靜和溫和,又看了看嚴永,垂下了眼瞼。


    聽到這話,嚴永明顯愣了幾秒,但他很快就反駁出聲:“你給六子那瓶東西,在張家四口的身上出現了,怎麽解釋?”


    “如果有人要栽贓陷害我,這種事再簡單不過。”司霖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清者自清。


    嚴永和他對視了幾秒,點頭,眼眶微紅,“好,我信你。是我疏忽了。”


    他轉身,竭力克製住起伏的胸膛,朝著屍體的方向走去。


    “嚴永。”司霖及時叫住他。嚴永背脊微彎,卻還是站定了腳步。


    方婕見他停下了腳步,便靜靜等著下文,她細心地發現,他緊握的雙拳早已放開,指尖甚至有些顫抖。


    男人之間,有時候解決問題,從來都是不拖泥帶水的。她自覺放開司霖的手,站到一邊去,留給他們一個空間。


    司霖邁開步子走上前去,和嚴永麵對麵站著。十秒左右後,他輕聲開口:“對不起,把你和你的兄弟扯進來。”


    嚴永的個子高大強壯,比司霖還要高出一些。然而此刻,他卻佝僂著背部,靜默著不說話,整個人都頹敗下來。一股怪異的氛圍在兩人之間靜靜流淌。


    “大哥,我受了你不少恩惠,你也救過我不少次。如今我說出這種話,不代表我真的對你有狠。我隻是心裏不舒服。”兩分鍾的對峙後,嚴永終於實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條賤命,跟那田裏的泥鰍一樣,明明是被人盤中餐的命,卻始終靠著自己的滑溜來生活。真的,跟了你之後,我才有種新生的感覺。可是……自己的兄弟活生生地死掉,我真的……”


    他有些說不下去。經過一晚上的思考,他雖然心裏還是有疙瘩,但總歸還是無法真的將兩人之間的溝壑變大。更何況,司霖不會說謊,他說不是,就一定不會是。思及此,嚴永自嘲般地搖了搖頭。他果然,還是過不了這道坎。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我來處理。”司霖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嚴永方正陽剛的臉上終於顯現出一種類似於放鬆的表情,濃眉一展,他越過司霖,大步朝木屋盡頭方向的臥室走去。


    **


    這邊正經曆著生死浩劫,看似風平浪靜的市中心,也暗藏各種汙穢。


    南宮宇戴好手套,緩步走向大床前,一臉的陰冷。旁邊就是精美小巧的嬰兒車,一個眉眼還未完全長開,正在熟睡的嬰兒安穩地躺在裏麵,甚至將手指吮在嘴裏,絲毫沒有被外界打擾。


    顧惜被蒙住雙眼,渾身上下不著一縷,雙手雙腳都被緊緊綁住,甚至勒出了血痕。


    “南宮宇,你兒子還在旁邊。你敢這麽對我,我咒你不得好死!”她奮力罵出口,扭動著身體,渾身害怕地抖動著。


    男人摘下眼鏡,俯身趴在她旁邊,將布滿鋼刺的手套從她的頸部一直往下輕撫,“怎麽能這麽說呢?”


    血珠順著拖延的痕跡,一顆顆滲了出來,妖豔而絕望。


    “南宮宇!你王八蛋!”顧惜朝他臉上吐了灘口水。身上傳來一陣陣刺痛,她顫抖得更加厲害,“你要是把我搞死了,你以為不會有人知道嗎?”


    “噓……”南宮宇閉上眼,帶著特殊手套的手稍稍使力,就將那些極細的鋼針給淺淺地刺進她平坦的腹部處。他舔掉那些鮮紅的血跡,啞聲道:“知道我為什麽選上你嗎?你長得太像她了。那個女人,生下兒子就背叛了我,你猜她跟了誰?嗬嗬……她跟了我父親。後來,我把他們都殺了。而你,你太過貪心,如果你當初定力稍微好點,會被我從黑斯曜那裏搶過來?不過別急,今晚還長,我們慢慢來……”


    他從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個裝滿黃褐色液體的注射器,神情享受而期盼地靠近顧惜。


    “它會讓你很開心的。”南宮宇咬住她的耳朵,感受到她垂死的掙紮,心裏的變態滿足感上升到了極致。


    手臂上傳來一陣刺痛時,顧惜啞聲叫出來,“你給我打了什麽東西?怪物!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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