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之後的頭疼是在所難免的,靳梵渾渾噩噩的從床上坐起身,隻覺得自己好像睡了有一個世紀那麽久,並且還做一個長長的夢,在那個夢裏……


    一個激靈,靳梵幾乎是瞬間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起那個夢的內容了,自然也想起了那個夢裏的主角。


    他低下頭,先是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上半身,他喝醉了所以說不定是李管家幫他脫去了衣服,這並沒什麽。


    但是當他掀開被子看到自己同樣赤/裸的下/半/身以及那抹鮮豔到幾乎刺眼的紅色血跡時,他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那個夢,是真的,他在喝醉的時候,把簡安之給........剛一想到這裏,靳梵的腦子就好像如核彈爆炸般。


    那可是他的兄弟啊!


    一股深深的罪惡感以及悔恨的情緒升騰了起來,很快就轉化成了憤怒,抬起手臂幾乎是用盡全力的一拳打在了床上,但是卻無濟於事。


    事實就在眼前,已經發生便無可挽回,靳梵緊緊的皺起眉頭,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今後,他該怎樣麵對簡安之呢?


    就在他無比煩躁的時候,關閉著的房門卻突然被敲響,將靳梵嚇得幾乎就快要從床上跳下來。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盡量讓自己的冷靜下來,然後才開口,聲音中卻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一些掩飾不掉的顫抖:“誰?”


    “梵,是我,起床了沒啊?”夏智傑元氣十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讓靳梵不禁鬆了一口氣。


    “怎麽了?有事兒?”條件反射的答了一句,但是話剛出口靳梵就後悔了。聽到自己醒了,夏智傑是肯定會進來的。


    而事情也果然如靳梵所料,夏智傑在聽到了靳梵的回應後就大大方方的推門走了進來,並且徑直向靳梵的床邊走來。


    看著越走越近的夏智傑,靳梵的腦子裏突然閃過剛剛掀開被子時所看到的白色床單上的血跡,他怔了一下,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趕忙用手壓住自己的被子。


    夏智傑本以為宿醉才剛起床的靳梵會是一臉衰樣,但是等他走進房間之後,卻發現靳梵看起來除了少許的疲態之外,他反而頗有些神清氣爽的感覺,還帶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饜足,這讓夏智傑疑惑的皺起眉頭。


    “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麽啊,背著我們偷偷出去找女人逍遙快活了?”夏智傑勾起嘴角,一邊伸手握住靳梵的下巴左右擺動的看了看,一邊開口說道。


    “什麽找女人,怎麽可能!我昨天直接就醉死過去了好嗎?你可別亂說!”夏智傑的話音剛落,靳梵就立刻開口辯解著,而且還越說越大聲,看樣子十分的著急。


    剛剛那話夏智傑其實就是隨口一問,開玩笑的成分居多,卻沒想到靳梵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這讓他更加不解了起來。


    “你幹嘛這麽緊張啊?我在開玩笑呢!”依舊皺著眉頭,夏智傑莫名其妙的對靳梵說道。


    “我哪有緊張啊!我幹嘛要緊張啊!”靳梵說著就動了動身體,頗有些不自在。


    “好好,你沒緊張,是我緊張了行了吧?我當然知道你沒出去找女人啊,昨天可是我和一陽還有安安一起把你送回來了,你剛一沾到床就睡得像死豬一樣,怎麽可能出去呢?除非啊,你找的那個女人是安安!”夏智傑笑著說道,卻讓靳梵的心裏瞬間 ‘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靳梵以為夏智傑知道了,或者是發現了什麽,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如果他真的知道了,就不會是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和自己開玩笑,卻不知道他是說者無意但是聽者有心。


    盡可能在不被夏智傑發現的情況下深呼吸了幾口氣後,靳梵暗暗看了看夏智傑的神色,在確認了他真的是在開玩笑後,才終於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回去。


    “你出去吧,我要去洗澡了。”如果再這麽和夏智傑聊下去,靳梵覺得自己非得要得了心髒病不可,便趕快找了一個接口將夏智傑支出去。


    他實在是太需要一個人來好好的捋順自己的思路。


    “好吧,我去樓下客廳等你,正好我也想喝咖啡了。”夏智傑一邊說著一邊從靳梵的床上站起了身,然後便走出自己的房間。


    房間終於安靜了下來,靳梵還是第一次如此感激世界上有咖啡這種東西存在。他想要去洗個澡,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也不知道是因為宿醉的關係還是什麽其他的原因,總之是混沌的厲害,也許洗個澡會讓他清醒一點。


    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但也就是在被子被掀開的一瞬間,他又看到了那一抹紅色。這一次他並沒有再急急忙忙的把被子該回去,而是停在原地直直的看著。


    靳梵知道那意味著什麽,他對於簡安之所做的改變,是無法挽回的。懊惱,生氣,自責,悔恨,多種情緒在靳梵的心裏翻滾著,猶如一大團一大團的棉絮塞在那裏,讓他難受極了,卻又無從下手去將他們整理開來。


    雖然洗澡並沒能讓靳梵的心情有所改變,但至少他是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去後悔或者是其他任何的情緒都不能讓時間倒轉。可縱然是冷靜了下來,當下就需要麵對的一個問題靳梵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簡安之此刻應該就在樓下,和夏智傑還有紀一陽在一起,他們等一下就要見麵了,但是靳梵卻根本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來麵對她。


    先不說他和葉以諾昨天那個莫名其妙的分手到底算不算數,就單單說他和簡安之,就絕對不是應該發生這種事情的關係。


    他們是兄弟啊,是肝膽相照的朋友啊!如果說靳梵是做了其他對不起簡安之的事情,就算簡安之要了他的命他都是願意的,但是這件事情…….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在浴室的鏡子麵前站了很久,直到頭發都快要自然風幹了,他卻依然沒有半點頭緒。或許,他就算是今天一整天都呆在浴室裏,他都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靳梵對著鏡子嚐試了幾個他應該有的,看似正常的表情後,帶著一顆壯士赴死的心情,打開了浴室的門。


    靳梵房間所在的三樓到一樓的樓梯咋今天突然變得好漫長,靳梵一階一階的往下走著,卻還是希望它可以變得再長一點。


    可是希望終究隻是希望,雖然步履緩慢,但是靳梵還是走到了一樓的客廳裏,卻意外的發現沙發上隻坐了正在喝著咖啡的紀一陽和夏智傑兩人,根本沒見到簡安之。


    “你可是真夠慢的,洗個澡洗了將近一個小時,早知道就不等你吃早餐了,餓死我了!”一見到靳梵,夏智傑就立刻從沙發上站起身,準備向餐廳的方向走去。


    “等等,安......安安呢?”在夏智傑和自己擦身而過的時候,靳梵伸手拉住了他,並且對他開口問道。


    原本應該最為熟悉的名字如今說起竟然變得充滿了猶豫和彷徨,靳梵很討厭這種感覺。


    “她好像一早就走了,我在去你房間之前去找過安安,但是屋子裏麵已經沒人了。”聽到靳梵的問話後,夏智傑便開口答道,語速很快帶著十足的急切,早就餓了的他隻想著趕快要去吃早飯。


    “一早就......走了?”靳梵將夏智傑的話重複了一次,卻並不是在問誰,更多的是像是在自言自語。


    “梵你怎麽奇奇怪怪的,出什麽事了?安安她怎麽樣了嗎?”放下咖啡杯,一直在聽著夏智傑和靳梵對話的紀一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微微皺起了眉頭。


    “沒啊,沒事!”仿佛是被刺激到了,靳梵整個人都是一激靈,不過很快就被他自己給掩飾性的壓製了下去。


    “哎呀,放心吧沒事的,我聽管家說是他派人給安安送回家去的,如果你們還是不放心等一下給她打個電話就是了。走走,我們先去吃飯吧!”夏智傑一邊伸手推著身邊的靳梵和紀一陽,一邊催促著說道。


    靳梵並沒有在說什麽,隻是任由夏智傑將自己推進餐廳。而一旁的紀一陽則是在看到他的反應後,眉頭越發緊皺在了一起,眼神中也滿是若有所思。


    從昨天到現在,簡安之都沒睡過覺,隻要一閉上眼睛,靳梵的樣子就會出現在腦海中。那些樣子都是昨天以前簡安之未曾看到過的,是渴望占有,充滿侵略性的。


    那一刻他不再是簡安之的朋友,也不是那個會帶著暖暖笑意讓她覺得無比安心的人。他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成熟性感的男人,眼神中的銳利讓簡安之幾乎有一種自己是他尖牙下的獵物的錯覺。


    簡安之知道發生了的事情就無法再改變,她並沒有喝醉她始終都是清醒的,這是她自己的選擇。無論因此她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哪怕是要失去靳梵這個對於她來說這個無比重要的朋友,她都無話可說。


    她隻希望靳梵不要因此而覺得自責或者是煩心,一切的錯誤都在她,因為她從一開始對於靳梵的感情就不單純。哪怕知道,他現在是有女朋友的,那份感情卻也從未停止。


    她了解靳梵,所以她知道此刻的他該有多麽的矛盾。站在窗邊,簡安之看著窗外的景物,縱然現在的天氣就算是在夜晚也是溫暖的,但是簡安之卻依然覺得滿目霜寒。


    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是這樣的。那個你最為在乎,最為舍不得他受到哪怕一點或者是半點傷害的人,卻總是因為你而傷心難過。


    簡安之並沒有歎氣,她隻是覺得很累,累到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她伸出手將白色的窗簾拉起,蓋住窗外的一切,她想要暫時將自己屏蔽起來。


    就算很有可能依然還是睡不著,但簡安之還是回到了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她真的太需要睡眠了。


    因為首先,她得先讓自己充滿勇氣,才能去安慰或者是勸說別人。在閉上眼睛之前,簡安之的眼睛裏是疼痛而決絕的光芒,偏執癡狂,卻並未有淚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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