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切爾其實並不想得到桑德或者讚同或者不讚同的答案,事實上他很清楚對方心裏麵怎麽想的,他不過是看見這人對自己滿懷糾結的感情就覺得不高興。


    他沒有辦法接受桑德對自己的喜歡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就像是他們生活在兩個次元,好像有著無限的連接,但是卻不可能有他想要的交集。


    “桑德,你喜歡我麽?”拉切爾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並沒有要將對方褲子扒下來的意思,反倒是偃旗息鼓地坐在那裏,好像剛剛準備霸王硬上弓的人根本不是他。


    “……”桑德還是不說話,他現在甚至在想拉切爾為什麽不連控製自己聲帶的神經一起抑製起來?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回答那麽多無論怎麽說都不對的問題。


    “你在逃避問題。”拉切爾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桑德,你這樣真不夠男人。”拉切爾對於他的表現很不滿:“你為什麽總是回避我?”


    “拉切爾……”桑德低沉地說著,更像是一聲歎息:“我一直把你當親弟弟。”


    “親哥哥會把腦子不好的親弟弟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大房間裏一去就是十三年?”拉切爾顯然對於桑德的說辭很不滿:“這期間甚至你連一條文字訊息都沒有給我發過!”


    桑德對此無言以對。


    就算他小的時候再怎麽擺正心態,他也很清楚自己跟拉切爾在‘德勒’這個家族中的不同,他想逃避並沒有什麽錯,也跟他關不關心拉切爾沒有關係,當時隻有十歲的桑德是拚了命想要在養父養母的視線中闖出一片天地,那種迫切想要證明自己的衝動大過了自己作為拉切爾哥哥的責任心。


    他現在長大了,理智了,可以冷靜客觀地去分析很多事情了,但是依舊說不清楚當初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


    或許這件事本身就沒有什麽對錯。


    拉切爾也清楚,他本身也不是很介意,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說出來,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很久之前就被桑德‘拋棄’了,這種感覺隻能用糟糕兩個字來形容。


    他嘖了嘖舌,煩躁地撓了撓頭發。


    偌大的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兩個人微弱的呼吸和隱隱約約的心跳聲,桑德躺在床上,仰視著拉切爾的側臉,突然覺得很陌生。


    這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嬌弱虛軟的團子——桑德其實在兩個人重新見麵的時候就知道了,但是他現在才徹徹底底的感受到了對方的不同。


    此時的拉切爾已經不需要別的誰來幫他遮風擋雨,更不需要誰幫他講睡前故事,他想不明白拉切爾為什麽會喜歡自己,或許關於這一點拉切爾也並不是很清楚。


    可能是因為雛鳥情節。


    這種想法讓男人好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喉嚨動了動,看著拉切爾道:“你……你並沒有腦子不好。”


    拉切爾對於桑德抓重點的能力表示懷疑,他的身體有些發熱,這是向導情動的時候產生的熱量,會傳遞給哨兵,像是一種交-配的信號。


    熱量透過褲子傳來,桑德有些尷尬,拉切爾倒是很淡定,感覺到自己身下的東西慢慢變得硬-挺,依舊不知道在想什麽,完全看不出來哪裏有情動的樣子。


    “你在擔心什麽?”拉切爾伸手在桑德的臉上輕輕拍了拍:“不要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我現在也是一個成年人,有結合熱很正常。”說完,他起身從床上走了下去,脫掉睡衣一路往浴室走:“我不想讓我們的第一次弄得這麽不愉快。”說著,他打開門,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沒什麽想說的話,你就走吧。”


    聽見浴室門關上的時候發出的聲響,桑德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男人勾了勾指頭,發現自己已經能動了,但是他卻沒有立刻起身,定定地望著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拉切爾站在浴室裏,看著裏麵等身鏡子裏反射出來的人影,挑著眉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轉身打開淋浴,站在溫水下,雙手叉腰,目光呆滯地看著腳下的地板,回想著剛剛桑德的表現,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把事情搞得很難堪。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去爭取——隻要事情和桑德掛鉤他就總是很極端,或許芭芭拉說得對,自己真是莫名奇妙。


    歎了口氣,伸手掬了一捧水潑在臉上,拉切爾抿了抿嘴唇,明顯不想就這麽放棄。


    == == ==


    拉切爾身體已經恢複了,雖然使用過度的精神力並沒有完全恢複,但是這種事情也急不得。相比之下,芭芭拉覺得這樣的拉切爾更加讓她放心。


    桑德自然是跟他一起的,兩個人坐在一輛飛行器上一路都沒有說話,事實上自從那天拉切爾“放過”桑德之後,拉切爾就再也沒有跟桑德有什麽交集,他們一夜之間變成了十三年未見的生疏的親戚。


    桑德覺得這樣的關係才適合他跟拉切爾,隻不過他總是感覺不安,好像自己已經被拉切爾當作了陌生人,這種認知給桑德帶去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


    他告訴自己這樣才是正確的,他和拉切爾之間不適合有更多。


    沉默在兩個人之中產生一道隔閡,拉切爾閉上眼睛補眠,看上去溫和無害。看著愈發接近的校園,桑德正在考慮要不要將男孩叫醒,對方手腕上的通訊器在這時亮了起來。


    細微的震動將拉切爾從睡夢之中喚醒,他皺了皺眉頭,打開通訊器,德裏克縮小的立體影像就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拉切爾,還沒睡醒麽?”男人的聲音溫和悅耳,即使是剛睡起來易怒的拉切爾聽到之後都消了幾分脾氣。


    “不。”拉切爾說著,往外看了一眼:“事實上我已經快到學校了。你在哪?”


    “我剛剛幫你補辦了軍訓請假條,有軍方的證明你的教官應該不會追究太多,我現在正往學校正門口趕,到時候交給你。”


    “謝謝你德裏克。”雖然辦不辦請假條對於拉切爾來說都一樣,但是德裏克的行為無疑幫他免去了不少的麻煩。


    “我不需要你說謝謝。”德裏克說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隻是想表現一下我對你的關心。”


    拉切爾已經習慣了德裏克這一副白馬王子的情聖樣子,笑了笑沒有反駁:“我還是要謝謝你。”


    桑德坐在一邊,告訴自己現在隻需要安心呆著等待下車,但是眼睛卻控製不住要往拉切爾那邊瞟,他看見拉切爾對著德裏克笑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以前兩個人是怎麽相處的,但是他現在想說:拉切爾,你不喜歡人家就不要這樣模棱兩可地讓對方留下幻想的餘地。他還想說:拉切爾,那個德裏克事業心很重,並不是能傾其所有對你好的良配——他追求你最初的原因肯定是因為你背後的【烈焰】。


    他知道自己想要說的肯定不隻這些,但是他現在卻一句話都不能說——自己並不是拉切爾的哨兵,甚至不是一個合格的哥哥。


    雖然他一直有收到母親發送過來的家人的照片,但是自己的選擇卻是遊離在那個三口之家外。


    桑德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他竟然並沒有為這個家奉獻什麽,反而是一味的想要證明自己,現在他的實力已經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但是那又怎麽樣呢?回到這個給了自己一切的家,他卻不知道該怎麽正確的融入……


    飛行器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停穩了,從桑德的位置正好看見拉切爾跟德裏克站在一起說著什麽,原本起身準備下車的男人突然頓住了動作,然後重新坐了回去。


    “給,這是請假說明,你拿去給你的教官,之後就沒事了。”德裏克將手中的假條遞了過去,抿了抿嘴,還是說道:“很抱歉把你卷進這種事情。”


    拉切爾覺得有些好笑,事實上這也是為什麽他一直對於眼前的男人沒有感覺的原因——對方總是會把他當成是一個病人,盡管事實的卻如此,他也不想成天成年地被人提醒。


    不過他也知道對方是好意,所以每次都隻睡笑笑,表示道:“我可是拉切爾·德勒。”德勒,一個響當當的姓氏,隻有響當當的人物才能貫有。


    “抱歉,我好像總是會惹到你。”德裏克說著,笑了笑,溫和紳士的外表和舉止讓人沒有辦法繼續跟他計較。


    拉切爾看著對方的黑眼圈和眼底透出的擔憂,突然走過去在德裏克的耳邊小聲說:“艾蘭跑了。”他的聲音加了精神力,別人聽不到。


    德裏克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嘴邊的笑容落了下去。


    “不過我不會放過他。”拉切爾補充道。


    德裏克突然笑了,卻完全沒有往日裏的溫柔:“好巧,我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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