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女人身量高挑,簡單白t外頭套著件仿古的牛仔外套,收腳的淺藍色牛仔褲緊緊包裹著兩條長腿,不算瘦,腿卻很直,腿型很好看,腳上是一雙經典的咖啡色馬丁靴。


    女人仰起來的笑臉是張形容姣好的瓜子臉,眼睛笑彎彎的,眼梢卻是微微上挑,睜開了應該就是同晏翊一樣的流轉鳳眼,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雖是淡化了那張白皙臉蛋的美麗動人,卻又意外多了分熟女的知性。


    用一種仿佛隻是在問天氣怎樣的隨意語氣問道,“晏翊,你的內丹呢?”


    晏翊輕輕蹙了蹙眉,並沒有直接回答女人的問題,而是沉著臉反問道,“晏語,你怎得會到凡間?”


    晏語漸漸撐開眼睛,緩步走了進去,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衣著淩亂的晏翊,驟然出手,竟是將手一把探進了那件長袍的下擺。


    晏翊陰沉的雙眸微微張開一點,而後迅速彈開了晏語那隻掉盡節操的手,微怒道,“你這是作甚?”


    晏語嫌棄地瞅了眼自己的手,仿佛是要甩掉其上沾染的汙濁一樣,努力在空氣中抖了幾下,而後睨著晏翊道,“從小到大一起洗了不知多少回,事到如今這樣羞澀給誰看?還有,你把陽|精射進那凡人體內了?”


    晏翊微微抿了抿嘴,置若罔聞,又或者說是隻能默認。


    晏語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忽而推了晏翊一把,惱道,“老六,你這可是在害他!他一介凡人如何能夠承受你的妖力?你這樣折他陽壽可不是也在損自己的功德?你怎得這樣糊塗!”


    晏翊嫌頭疼地微微側過腦袋,任由那些怒罵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待晏語平靜後,方才沉沉開口道,“你以為我願意這樣?昨日太過大意,酒後亂性又如何是理智能夠掌控的。”


    晏語嘴巴張著能夠塞進一顆奢侈的茶葉蛋,老半天才尋回自己的聲音,像是聽到甚天大的笑話般驚道,“你、你、你說你喝醉了?你竟然喝醉了?喝酒喝醉了?”


    “你大可不必這樣反複強調,喝醉了又如何?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


    晏翊非常淡定地引用陸恩行語錄將事情揭了過去,沒再理會一驚一乍的晏語,轉身進了浴室簡單洗了個澡。


    洗完出來卻發現晏語不在客廳,他擦著頭發,略作思考抬腳便進了臥室,不出所料,晏語坐在床邊,拉過陸恩行的手,正在搭脈。


    晏語同他是一對龍鳳胎,比他早出生了半個時辰,因而自小到大總是樂此不疲地逼著他喚她五姐,他自是不曾理會過她,素來都是晏語晏語的叫。


    卻是大大有別於他的懶散備怠,晏語極為精通醫道。


    “情況如何?”


    陸恩行顯然沒能如願以償地堅持到底,已經昏睡了過去,晏翊盯著他稍稍攏起的眉宇,頗有些擔憂地問道。


    晏語麵色沉靜如水,細細診了片刻,方才收回手,幽幽歎了口氣,仰頭望著晏翊道,“好也不好,壞也不壞,你那陽|精於他而言本就過於激烈,隻如今他肚子裏存著你的內丹,雖是能夠抵消陽|精的危害,可到底含著太久怕是會灼傷他的五髒六腑。”


    “將內丹取出來就是,瞧你說得這樣嚴重。”晏翊頗有些不滿地瞪著晏語。


    晏語撇了撇嘴,叱道,“所以才說門外漢當真難於溝通,若是這樣簡單便能取出來,我又何必這般大費周章地同你解釋一通?嘖,卻是合歡倒也沒見著你修聰明了。”


    晏翊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微微眯著眼,極度危險地盯著口無遮攔的晏語,冷嗖嗖說道,“你最好祈禱勾陳的轉世莫要遇上我。”


    晏語明顯哽了一下,而後幽幽問道,“你怎得知道勾陳投了凡胎?你不是睡了兩百年了麽?”


    晏翊冷呿了一聲,卻並未回答,那意思仿佛就是在明晃晃地昭示著:


    你這瘋婆子能這般不管不顧地瘋來凡塵,不是為了男人就是為了男人,還有甚好猜的?


    晏語瞬間便懂了晏翊眸中的鄙夷和輕視,氣得頭發絲兒都要翹起來,直接甩手道,“我真是出了毛病才會特特趕過來管你的閑事!索性讓你就這樣闖禍鬧下去,我倒要看看四哥回頭怎得治你!”


    晏翊卻是滿不在乎道,“他連小七都管不好,還作何心思來治我?笑話。”


    晏語有些恍惚地蹙了下眉,半晌徐徐歎道,“你都睡了兩百年了,小七卻仍是不曾醒過來……”


    晏翊隻覺心髒像是被針紮了一回似的,尖銳的疼痛瞬間便遍布全身,連指頭尖都泛著細細麻麻的脹痛,怔了怔卻是忽而噙著笑意勾起嘴角,極為冷漠地說道,“既是連你也認定是我想要燒死小七,便莫再過來管我的閑事,礙眼得很,趁著我尚有理智前速速離開,否則休怪我連你也一起焚燒成灰。”


    不發威的老虎到底是老虎,若是掉以輕心將其當成了病貓,可不是在被老虎一口咬掉了腦袋之時還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死過去的。


    雖說晏翊是她胞弟,可就算是他尋常一副愛理不理沒甚幹勁的懶散,晏語都是從不敢真正挑起他的怒意的。


    因為她同他曾經共在一個羊水膜裏呆過三年,她僅憑直覺便能知悉晏翊骨子裏的狠絕和殘暴。


    空氣忽而變得敏感而危險,不安和躁動迅速聚結著,仿佛隻需一個刹那的變故便能挑起一場血雨腥風。


    “嗯……嗯……”


    就在他二人沉默的對峙時,陷入昏迷的陸恩行卻是陡然出聲,難受而不耐地呻|吟著,眉宇間盡顯痛苦的神色。


    晏翊自若地收回目光,想要將占著床邊有利位置的晏語揮開,自行替陸恩行料理,晏語卻是淡淡隔開他伸過來的手,歎氣道,“我來就是,他必然是受不住內丹炙烤,備些溫水喂他服下。”


    晏翊垂下眼眸,濃長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戾氣,而後淡然轉身出門倒水。


    陸恩行嗓子幹澀根本發不出聲音,隻能模糊不清地呢喃著,也不知夢到些什麽,滿臉的恐慌和不安,手腳縮在被子裏根本就不安分,不多時便將身上的被子踢了開,晏翊剛進門一眼就掃到了他那小香肩還有一條大長腿,臉色頓時一沉。


    敏銳地察覺到背後的冷氣,晏語趕緊收起滿嘴的哈喇子,故作正經地替陸恩行將被子蓋好,而後似是恍然地回頭道,“你來得剛好,我適才忘了說,你且先替他打理一番,那東西便隻是留在體內都會是有影響的,也難怪內丹這樣不安分。”


    晏翊將透明的玻璃杯擺到床頭櫃上,篤定道,“你看了。”


    晏語一噎,眼神立時四處亂瞟,連連擺手道,“豈能?這位好歹是我弟媳,於情於理我都是不能越界的,老六,你多慮了多慮了。”


    “你若是不曾看,又怎會知道他體內還含著我的東西?晏語,你扯起謊來比小七低了可不止一個段數。”


    晏語趕緊站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往門邊挪過去,攤開雙手以示清白地解釋道,“我可沒有動任何雜念欲|望,隻我好歹算是大夫,替病人全麵檢查一番自是應當,不過,老六啊,我倒是沒瞧出來,竟會是個凡人最終擾了你這幾千年來的清心寡欲,嘖嘖嘖,奇了。”


    晏翊立時挑眉,好笑道,“晏語,你是在說甚瘋話?但憑他區區一介凡人,又怎會讓本上妖動那些邪念?不過是喝了些酒放縱了些罷了,你倒是想得遠。”


    晏語聽得簡直是歎為觀止,直愣愣地問道,“若是如你這般所說,為何我瞧了這凡人的身子,你要這樣生氣?”


    晏翊更是困惑不已,“我何時生氣了?”


    晏語是要瘋了,直接怒起,“剛!剛!!”


    晏翊眼睛一轉,恍然道,“那是我氣你騙我,你知,我最恨別人的欺騙,你究竟是想到哪裏去了?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晏翊頗有些費解地搖著頭,而後全然不顧已然瞠目結舌到石化的晏語,仔細地將陸恩行抱進了主臥裏的浴室去收拾一通。


    陸恩行總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一點都不踏實,雖然恍惚覺得睡了很長時間,可就沒個片刻能讓意識徹底消散,安穩沉睡,夢裏反反複複上演著一些有關他又或是根本與他無關的劇情,一時東一時西,換場景比娃娃變臉都要快,他懷疑,再這樣折騰下去,恐怕自己是要自此踏上精分之路不做二選了。


    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陷入一片黯淡之中,透過遮光窗簾的縫隙,隱隱能瞧見外頭的星星燈光。


    他這一覺睡得還真夠奢侈,一夜外加一天的睡眠估計是要逼瘋東東了。


    東東……東東!


    操,他這都一天沒去片場,東東竟然也沒飛過來殺了他?這太不正常了!


    瞬間想到東東拉扯著皮鞭準備大開s m戒的淫|邪殘暴的表情,陸恩行恍惚的意識陡然便是一悚,然後就徹底清醒了。


    隻不過身體剛及抬起,眼前一花整個人又跌了回去,頭暈惡心地忍不住哼了出來。


    晏翊耳力極好,房中微弱的聲音縱是隔著一道門也沒能躲過他的耳朵,他示意眼前正在持續狂化的安陽東暫緩片刻,而後直接起身進了臥室。


    安陽東微微一愣,知道大概是陸恩行醒了,渾身夾雜著雷霆般的怒氣刷得站了起來,兩步跟上去,一把將晏翊給拽了回來,冷冷道,“這裏不再需要你。”


    晏翊聽得很不愉快,掙開安陽東的手,沉聲道,“本尊說過會負責,你還想怎樣?”


    安陽東氣得笑了出來,“說得讓你負責好委屈了你似的,我實話告訴你,就是你真的想要負責,絕壁是連門都找不到的,好玩了,你是想怎麽負責?娶他還是嫁給他?這裏是中國,你他媽二次元活太久認不清中國基本國情了吧!操!”


    晏翊臉上淡淡的,然而仍舊掩飾不了那股子若有似無的優越感以及藐視天下的傲然,他淺淺勾著嘴角,不鹹不淡道,“凡人,說到底你都該替他高興,若不是他吞了本尊的東西,本尊根本就不屑同爾等凡人這樣拉扯不清。”


    “吞、吞了你的東西?!”


    安陽東倒像是吞了個茶葉蛋沒撈著水喝一樣,噎得是麵紅耳赤,顯然,他想的和晏翊說的,根本不是同一個東西。


    晏翊莫名其妙地看著突然有些慌亂的安陽東,不悅地睨著他,輕輕冷呿了一聲,轉身往臥室走去。


    然而頭剛及回過去,整個人就愣住了。


    陸恩行不知何時站在那裏的,虛弱地倚著門框,紙般蒼白的臉上雙頰卻微微泛著潮紅,該是仍未散去的低燒折騰的,嘴唇幹燥得有些發白,能明顯瞧見唇瓣上皺起的死皮。


    他安安靜靜地就站在那裏,溫潤而漆黑的雙眸中,是一片波瀾不驚的平靜。


    安陽東在晏翊身後探出腦袋,打眼瞧見陸恩行,立馬湊過去,吼道,“不穿個衣服就跑出來,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麽!給我滾進去!”


    陸恩行覺得地板都在打旋,腦袋沉得像是他那三等身的好基友在他腦袋上安了個家似的,所有的聲音聽起來都遙遠而不真切,卻也並不是聽不清楚。


    包括他們之前的談話以及安陽東剛才的嚎叫都讓他心煩意亂,那種陡然竄起的怒意在胸腔之中澎湃回蕩,卻最終隻是也隻能在空蕩蕩的胸腔之中獨自寂寥的沉默。


    生氣麽?自然是生氣的,不過如果他是個姑娘,碰到被個帥哥上了又有好朋友幫他出頭這檔子事,也許就可以生氣得理所當然,然後再找男閨蜜光明正大地哭訴委屈:


    人家都已經這樣傷身傷心了,他們卻還要把那羞恥的事情拿出來爭論不休,好討厭哦……一點都不顧及人家的心情,自私自利的一群混蛋!還有,他毀了人家清白,憑什麽負個責卻還要這樣高高在上搞得好像是人家自願犯賤勾引了他一樣!人家才是不屑讓他負責的呢,根本就是個中二神經病,跟了他以後還要不要愉快地玩耍了!人家不要嘛……人家好淒淒慘慘……幹脆死了算了……


    可他是個男人。


    陸恩行掀起眼皮,麵無表情地瞪了眼靠近的安陽東,慢吞吞道,“都給我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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