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大道上很是混亂。


    官兵和能力者都加入了混戰,卻頗有點無計可施的感覺。


    鬼屍統領的百萬鬼軍看不見摸不著,真的是非常麻煩。


    鄭精迅速找到了帶兵的一個小連長,他之前跟著官人皇見過,對他的印象就一個字:小!


    他把小連長拉過來,說:“支援來了,說說戰況。”


    小連長左右一顧,誰也沒看見:“人呢?”


    鄭精就眨眨眼:“不用找了,你看不見的。”


    小連長一呆:“你說鬼魂?”他知道自己是半屍,疑惑中帶著些微的驚喜,“你把鬼都招來了!”


    鄭精心想這怎麽說話呢,麵上卻是但笑不語。任他誤會。


    果然,小連長信以為真,就這麽被鄭精騙了過去。


    “那個鬼屍躲在暗處,而且周圍有一大推鬼魂包圍,根本接近不了。”小連長邊說邊拍了拍身邊的探測儀,顯然是能檢測到鬼魂的波長。


    鄭精也看到有一些士兵已經在互相殘殺了,能力者中間電光火花地亂閃,顯然也很是吃力。


    鄭精突然想到,這還是他第一次上戰場。


    新奇的感覺讓鄭精的腦袋清明發熱,他激動地想擼起袖子一展拳腳,可到了選目標的時候,他卻迷茫了。


    他下不去手。


    小連長觀察到了鄭精的狀態,很是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子啊前線呆著了,這裏人手還夠,去帶著你的鬼軍和鬼屍拚一拚。”


    鄭精愣愣地點了點頭。他神遊天外地處了掩體,本能地躍動身體避過戰鬥人員和喪失軍團,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長江邊。


    然後他就發現一個奇怪的熒光點。


    血紅色的,像是獻祭申明的複雜法陣。


    鄭精撥開一點周圍的灰,發現的確如此後,就蹲在原地守起兔子來。


    陰陽眼畫這個必然有深意,不是捉鬼的就是逃命用的。總是最後他們一定會退回這邊來。


    鄭精聽著背後的喊殺聲,撿起石頭往江裏扔。


    一個又一個小水花砸起來,又被水流淹沒,就像之前的一切波瀾都不存在一般。


    等了好長一段時間,陰陽眼終於冒了頭。他遠遠地就看見鄭精,想喊一聲‘快跑’,後又止住想過去牽起人來跑。


    鄭精卻是看見追著陰陽眼和文滄的鬼屍,拍拍屁股就往後退。


    兩人引著鬼屍往法陣中跑,陰陽眼一把撲倒了鄭精身上,問他:“我給你的匕首呢?”


    鄭精從褲腰中摸出一把4寸長的利器,遞給陰陽眼。


    “我的那把紮在那鬼屍身上了。”陰陽眼邊給自己放血邊淡淡地說著:“這武器是認了主了,隻有它才能讓我的血液活化……”


    他笑著朝鄭精眨眨眼:“你能讓我攀上巔峰。”


    鄭精耳尖微紅,眼睛亂瞟,就看到了陰陽眼原本掛匕首的地方,露出黑黑的一截,那東西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在陽光下很是耀眼。


    “這就是你新搶的寶貝?”


    陰陽眼的血滲入碎石縫裏,立即泛起血紅的光。因為白天的關係到不是那麽顯眼。


    追來的鬼屍正巧被困在陣裏,向曬了白光的吸血鬼,瘋狂地尖叫起來。


    陰陽眼拉起人就跑,邊跑還沒忘回答問題:“黑金匕首,這是一對的。等哪天我給你把另一把也搶過來。”


    鄭精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陰陽眼不神乎其神地誇他寶貝怎麽怎麽稀罕怎麽怎麽好,卻說要給他配一對,不得不說長進頗大。


    作為獎勵,鄭精大方地道:“不不,不用了。你留著備用吧。”


    既是陰陽眼喜歡,自然都全都給他。


    陰巫師健步如飛,不一會兒就退回了大本營。小連長看著回來的三人,不由問道:“鄭墨輪呢?”


    鄭精這才反應過來,鄭墨輪這個牽頭的人先不在了。他看向陰陽眼,奇怪道:“該不會陣亡了吧……”


    陰陽眼搖頭,他是第一個衝出來的,後麵的人怎麽樣了他可不清楚。


    文滄看向陰陽眼,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他的清洗劑好像失效了,被圍困了起來。”其實他想說‘他的清洗劑失效了’來著,可為了完全撇清嫌疑,他不介意換了種說法。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清洗劑一直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失效了,人為情況下是先天還是後天,繁繁雜雜,根本說不清。


    陰陽眼心領神會,回文滄一個笑,一臉狐狸樣。


    寶貝就一個,怎麽能多隻狼……


    一旁鄭精看兩人眉來眼去中交換了一個蓄意謀殺了戲碼,不由提醒自己回去後絕對要說‘任務失敗,什麽都沒搶到’了。


    幾人在這邊耍心眼,岸邊卻是傳來一聲巨響,小連長的探測儀飛速右偏到爆表,咣當一聲冒起了白煙。


    鄭精奇道:“半屍又這麽容易招蚊子?”


    後又發現幾人都直勾勾地盯著前方,他順著看過去,嘴巴立即長得雞蛋大。


    隻見不知從哪兒又冒出一大批喪屍來,人頭螞蟻窩以一樣擠在一起迅速湧來,很是惡心。


    一個人影從水中衝天而起,載著千年的怨氣,彷徨,驚現於這世間,鎮住了一批又一批的亡怨靈屍塊。


    鄭精也跟著心裏一突。


    那遠古的呼喚似乎也包括了他一般,讓他憧憬向往,想要接近。陰陽眼見鄭精的瞳孔迅速亮了起來。即使帶著金色的隱形眼鏡,那幽藍的光還是竄了起來,越來越耀眼。


    鄭精無意識地往前邁了半步。


    他看到世界都因那個人靜了,天邊白雲緩緩地挪,好像放慢了鏡頭,卻是已過了千年萬年。


    小連長感覺不到這怪異,一瞬間的驚呆之後迅速下令,殺了這些被定住的喪屍。


    文滄觀察陰陽眼的臉色,知道有事,心也沉了下來。


    他不確定現在的狀況應不應該退,應不應該回城當縮頭烏龜。因為弄不好,這家夥可能攻城。


    他職業的特殊性已經讓他聽了太多被蕩平的安全區的慘狀了,於情於理,他都不想成為對方麵、的鬼兵卒。


    “陰陽眼,我該怎麽做?”他問的是自己而不是我們,因為他兄弟會為他心念的人而動,無論容易艱難。


    陰陽眼語氣淡淡拳握緊緊,隻說了一句:“退回城去,找弋律呂。”


    文滄頓首告別,走得毫不留情,不過最後他還是把一顆珠子拋了過來,這是他選定的戰利品,陰陽眼遵守諾言隻要了匕首,可沒有開光的東西還不如他之前那把,基本沒有用處。


    陰陽眼把剛得地戰利品全栓在了鄭精身上,邊係邊和他說話:“你要實在覺得意識不清,就輕輕念我的名字。”


    陰陽眼的名字是被祝福過的,雖然不知道守不守得住別人,但好歹這個稱呼對鄭精意義不同,這個名字代表著他的依靠,是他的戀人。在他困苦的時候能帶來甜,在無助絕望的時候能帶來光。


    鄭精接了匕首,入手非常的重。他意識恍惚之下沒有攥緊手,刀子往下一墜,發出震蕩的嗡鳴。


    這一響卻是嚇到了陰陽眼,這黑金匕首原本是把長劍,由一位隱士高人所造,被一對兄弟所分,背對而行,從此南北分別。


    可剛才的動靜明明是共鳴。


    他小時候在北京見過一把,新搶的這把當是南方的,可現在看又不對。


    文滄已經離開,他沒人可問,幹脆自己確定,自己手裏的這把是北京的,這突然出現的另外的一把,才是南方的那把。


    因為那把黑金匕首掛在那將軍僵屍的身上,因為長埋多年光色暗啞。正微微地震顫。


    鄭精見那僵屍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


    然後一眼又一眼,再也移不開似的猛盯。盯得鄭精渾身不自在,打個哆嗦,倒是清醒了幾分。


    陰陽眼正和他念叨著什麽,前麵的他沒聽清,隻得了這最後一句:“你可真是可愛……”


    鄭精翻個白眼,不欲與他多說,隻看了脖子上新墜的鏈子,上麵一顆圓潤的玉珠,被用奇特的方法纏起來,竟滑不出去。


    鄭精捏起那玻璃球大的小珠,冰冰涼涼的:“這是什麽?”


    “戰利品。”


    “那鬼屍身上到盡是好東西。”


    “許生前是個富貴人家。有些小物件不稀奇。”


    兩人有條不紊地來來往往,聽得小連長很是不耐煩,他抬起腳就踹向陰陽眼的屁股,大罵道:“在這兒默默積極的幹啥呢,沒見下麵又打起來了嗎!”


    陰陽眼躲開,這才看向下麵:烏泱泱一片人頭又擠在了一起,喊殺聲響起,卻是更有規律。直到兩軍對陣,劃開一道明顯的界限,鄭精這才知道,對麵出水的將軍,已經開始調兵遣將,排兵布陣。


    被遺忘的古代智慧,即將閃閃發光,震驚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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