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易家都覺得著實丟人,不肯讓長輩出來,真正跟易可好好談談。


    隻有那麽些小輩,陪著毫不客氣的賢王世子大吃大喝一頓,倒真成了招待回門女婿的模樣了。


    臨走之前,嶽滿臉上掛著極為得意的笑,就連一向乖巧的易可,都抿著唇。那樣子落在易家人眼中,便是定是不懷好意了。


    幾個小輩在心中狠狠地給這個一直壓自己一頭、嫁了人還不安分的家夥記了一筆,各自回去找自家長輩,數落起易可的不是去了。


    那些長輩自然一個個吹胡子瞪眼:“欺人太甚!這真是欺人太甚!”


    到底是誰欺誰呀?


    嶽滿不去同這幫家夥計較,易可也懶得再提一句,回家的車馬中,兩個人很是膩歪了一陣。嶽滿享受著易可難得的紅著臉的親昵,心底裏不由得喟歎了一聲,自己這次出頭這事做得可真是棒極了,竟然能享受到如此福利!


    易可倒是不知道此時嶽滿心中的花花腸子。


    “哎呀哎呀,回家之後,還有要是要忙呢!”嶽滿伸了個懶腰。


    “陛下此時,做的實在是太過兒戲了……”本不該去議論那位的是非,但易可這些日子,被嶽滿帶得,膽子愈發大了,竟道出了這般的話來。


    緊接著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言,趕緊把嘴巴捂住了,同時也鬆了口氣,幸好這馬車中隻有嶽滿一人。


    嶽滿還點了點頭,十分讚同易可的判斷:“是啊,實在是太兒戲了!這種事情,怎麽能單單托付給父王呢?不應該更重視一些,著人去探查才是嗎?”


    “也說不定私下裏有陛下的人在查了呢。”易可想了想,這麽安慰著自己和嶽滿。


    如此一來,賢王就不過是被隨意打發出去,免得他再惹是生非的可憐人罷了。不過這種話,嶽滿和易可都不會說出來的。


    心知易可分析得有理,但嶽滿已然被賢王那個“換易可前途”的理由給說服,一邊應和著易可,一邊暗自給自己鼓勁,哪怕是皇帝老兒真的派出了人來,他也要趕在那群家夥麵前把案子給查清楚了才行。


    嶽滿給自己鼓勁,好歹是在新世紀看過幾百集柯南的人,總不能比沒學過邏輯和犯罪心理的古人還要差吧?


    隻可惜,手中無人。


    想到這兒,嶽滿決定等會兒回家就去找老王爺要人手去。


    老賢王雖是立下豪言壯語,一回王府竟然就窩進了溫柔鄉,好不容易被自家兒子拽出去,一聽他是來要人的,立刻就擺擺手:“好,本王手下得力幹將,都歸你統帥了!”


    說罷,老賢王一拍手,不知道從哪裏跳出來一個黑衣人來。


    模樣稀鬆平常,個頭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嶽滿盯著他的臉仔細看了好一會兒,一轉頭還是給忘了。


    “這是咱們王府的統領,書春。”


    “……”聽了這名字,嶽滿忽然想起一個人來,“他跟書夏是什麽關係?”


    “嗯?他們四個是師兄弟。”賢王說。


    好吧,看樣子還有書秋和書冬,這做師父的似乎不怎麽會起名。


    嶽滿自己在心底裏吐槽了一句後,討好地問自家父王:“對了父王,不知道書夏的賣身契能給我了嗎?”


    賢王一聽,猛地一拍桌子:“哼,老子都去打聽好了!你要賣身契是打算給書夏放歸良籍,讓他去跟那個什麽丫頭好成親?想都別想!”


    “……”嶽滿嘴角抽搐,不過仍舊隻能討好,“父王,您看,您都已經和聽秋師父成雙成對了,不能這麽對別人吧?喜氣要分給別人沾沾才行嘛。”


    “好像有點道理!”賢王點了點頭,緊接著卻陷入了沉思中。


    半晌,賢王擺了擺手:“這樣罷,你把這事辦妥了,我就把他們師兄弟四個的賣身契一道兒給你,要幹什麽,由你做主!”


    “好叻!”嶽滿咧嘴一笑。


    忽然察覺到一旁的書春似乎瞥了自己一眼。


    嶽滿回以一個討好的笑,倒是從對方眼中瞧見了莫名其妙。


    書春跟在嶽滿身後,一聲不吭,倒是像要聽任差遣了。不過一時半會兒嶽滿也想不出要從哪裏下手,幹脆打算先去跟易可商量商量。


    “你跟父王求了書夏的賣身契?”易可卻是頭一個問這件事。


    “嗯?對啊!難得他跟靈兒兩情相悅,幹嘛不成人之美呢?畢竟我是幹這行的嘛!”媒公算了算自己目前做成的生意,打算說成一件正經親事。


    不是私奔,不是黃昏戀,不是男男的那種。


    “……”易可卻道是,“既然與書夏有關係了,不如再教他搭把手。”


    “也是!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雖然王爺管書春叫他手下的得力幹將,但再能幹也畢竟隻是一個人,嶽滿還是頗有些不放心。


    那書春自始至終便未曾發表過意見,垂著手跟在小夫夫二人身後,出得大門,往那傳聞中的婚介所走。


    半路上,嶽滿忽然想起了什麽,笑著問書春道是:“你可曾成親了?好像是有弟弟不能在哥哥麵前成親的說法,你弟弟這眼看著好事將近,你要是還沒個對象的話,不如我給你說一個?”


    書春立馬跪了下來:“此生甘為王府做事,不求成家。”


    把嶽滿嚇了一跳。


    易可倒是平平淡淡道:“起來吧,你們世子不興看人下跪。”


    “是。”這人又幹脆利落地站了起來。


    嶽滿拍拍胸口,嘀咕著,自己明明是出自好心,這人的反應要不要這麽大啊?


    出自好心的嶽滿,全然想不到,這位貌不驚人,長了一張轉頭就忘的臉的書春,今後究竟同什麽人成了一對兒奇侶。


    婚介所中,書夏正規規矩矩地做著自己的賬房先生。


    明明是看家護院的好手,卻許久沒有動手了,隻能在逼仄的小屋中坐著,書夏卻沒有半分怨言,規整地寫著每一個字。忽然,他卻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仰仗著曾修習過的依腳步聲辨人的本事,書夏很快便判斷出了,正往這邊趕來的兩撥人,一個是最近常來的林丞相家小公子,另外的卻是自家世子、世子妃以及師兄。


    書夏立時站了起來。


    那邊靈兒探過頭來問:“書公子,怎麽了?”


    “嶽公子他們來了。”書夏道是。


    “哎呀,我趕緊去泡茶!”靈兒一聽,轉身便跑了。


    書夏站在門口迎接,見到自家師兄,將頭低得快到地麵了,沒吭一聲。嶽滿瞧著書春那讓人轉頭就忘的平淡模樣和平凡氣場,又瞧書夏這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的樣子,咦了一聲,摸摸鼻子。


    書春淡淡地瞥了師弟一眼。


    書夏身子崩得筆直。


    “……”倒是嶽滿這個外人,抖了一抖,似乎想起了點什麽重口味的東西。書春這個人,擱在現代,大概,會被用,鬼畜來形容?


    “哈哈哈,都快進來吧!”嶽滿打著哈哈,努力讓師兄弟之間的氣氛融洽那麽一點點。


    書春頗給這個說不準即將掌握自己的賣身契的小主子麵子,自己也垂下頭去,跟著嶽滿和易可進了屋。


    眉娘白日自然要出去跑“業務”,小門麵裏隻有靈兒這個小丫頭和書夏兩個人在。因著要商量查案的事,嶽滿特地朝靈兒借了後院用,帶著書家兄弟,躲到確保沒人能偷聽的地方去。


    書春立刻四周打量著,尋找有沒有可能被竊聽的死角。


    一瞧自家師兄的樣子,書夏也緊張了起來,和書春配合著,忙活起來。


    易可點了點頭,這師兄弟兩個,這麽瞧著,倒還有點王爺的得力幹將的樣子嘛。


    “快來快來!”嶽滿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把師兄弟兩個招呼到一塊兒,“我現在就靠你們了!——你們負責不負責去查探一些宅門密事一類的啊?”


    書夏和書春麵麵相覷,全然沒想到世子會這麽問。


    緊接著,書春便抱拳道是:“世子,我們師兄弟都是正經人。”


    “哎呀,這就是要你們做正經事呢!”嶽滿哎了一聲。


    賬本被皇帝老兒收走了,自家那個看賬的小廝也隻是能記得賬目上大概差了多少數,還未來得及去仔細分辨那些少了的銀錢都是流向何處呢,他們這案子,簡直沒頭沒腦,想要查明白了,比登天還難。


    “要是能知道此時被關起來的那幫家夥,最近都接觸過什麽共同的人,沒準可以從這裏入手呢。”嶽滿隨口一說。


    易可托著下巴,陷入沉思之中。


    瞧著自家世子妃這模樣,不知是在想什麽,嶽滿頗有幾分好奇:“怎麽了,小可?”


    “前些日子,送禮來王府,想著要討好王爺的那家人,世子可記得?”易可道是。


    “……”嶽滿使勁兒想,倒是能想起那麽件事來。


    “那家人姓宋,是家商戶。”易可道是。


    “咦?你是說,他本來打算拖咱們父王一同下水,結果那天誤打誤撞,被咱們給頂回去了?”嶽滿眼前一亮,這話說得,倒像是能確定那件事是宋家做的似的。


    “隻是不無可能罷了,既然這案子全無頭緒,倒可以從這裏入手。”易可道是。


    嶽滿使勁兒地給自家世子妃鼓掌。


    書春、書夏全然無法理解自家世子是在折騰什麽,隻是端正地立在一側。


    隻一個人鼓掌的嶽滿沒多久便沒了勁兒,頗為尷尬地摸摸鼻子,幹咳一聲:“那便從這裏開始吧,拜托你們師兄弟二人去宋家看看了。”


    “……有人來了。”還不等應下,書春卻忽然道是。


    書夏也立刻警覺起來,望向門外。


    遠遠地,嶽滿隻瞧見一襲白衣,正翩翩如蝶,站在靈兒那一朵花兒身畔。


    “那似乎是……林家公子?”易可瞧了瞧,道是。


    嶽滿想了想,轉頭問書夏:“林小公子這幾日可曾來過?”


    “每隔一日,必會來求眉娘一次。”書夏如實報道。


    “……”嶽滿不知該如何吐槽才好,這家夥,竟然這麽堅持。


    易可也突然想起來這林家小公子求上自家世子是為何事,不由得頗為感慨。自己是被家中強行嫁走的,而這原本在京中才名不在自己之下的丞相公子,竟然願心甘情願,將自己委身給一個男子。


    似乎是被身後的聲音驚動,林小公子轉過身來,朝著嶽滿和易可,深深地行了個禮。


    易可還禮,卻瞧見嶽滿在自己身邊,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我在想,怎麽把他打發走。”嶽滿老老實實道,“他缺父愛,不代表咱們要幫他抵抗來自父親的壓力啊。”


    又在說旁人聽不懂的話了。


    易可卻是憑著玲瓏心思和同嶽滿的長期相處,猜了個七七八八,而後笑道是:“說的也是,與丞相家針鋒相對,倒不是什麽好事。”


    他說這話可一點也沒避著正往這兒走來的林小公子。


    小公子臉色一變,站定了,才道是:“易家公子,你這話可便說的不對了。如何助我了卻心中所願,便成了與父親為難了呢?”


    嶽滿趕緊護著易可:“林公子,你我心知肚明。”


    “……”林小公子思襯片刻,倏爾忸怩道是,“這樣……你隻需幫我尋個符合條件的人,探一探他的心思。如果他有心走這條道的話……我自會去同他會麵,無需經過你們,這樣,父親就不會盯著你們了吧。”


    “恕我直言……”嶽滿這人說話從不會拐彎,“林小公子你每隔一日便要來這兒一次,恐怕你那父親早便盯上這兒了吧。”


    林小公子立時便變得臉色煞白。


    林丞相近些日子盯自己這個小兒子的確盯得正緊,誰教他嫡親大兒子被壞了前程,林家隻能指望著這個小兒子了。林小公子頗不適應原本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父親變成了一個死命盯著自己的猛獸,更期待著一個能嗬護自己的人了,這才病急亂投醫,堅持地往這兒跑。被嶽滿這一點,他倒是覺得,嶽滿說的可極有可能。


    思來想去,林小公子也情知自己沒了退路。——要是賢王府的人都不肯也不敢幫自己,那整個梁京,可就更沒有能幫自己的人了。思及至此,林小公子決定——果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世子,您答應也罷,不答應也罷,我……我纏到你答應為止!”


    他決定豁出去了!


    嶽滿下巴快掉了,喂,自己正忙著呢,能不能不要在這時候多出這麽個大麻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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