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朝實行分封製,天子下有諸侯王,諸侯下有士大夫,鄭朝末年諸侯爭霸,天子式微,舉國動亂,後旁係血脈洛陽王衛鑄年統一全國,號為衛景帝,改分封製為郡國製,諸侯國與郡縣並行,相互牽製,同姓諸侯王可在諸侯國內征收賦稅,任免官員,但不可蓄養軍隊,衛景帝下傳五代,這故事,便起在第五代衛帝衛文帝時期。


    (白話版:鄭朝實行分封製,然後被一個旁係血脈的諸侯王洛陽王給謀權篡位了,這個衛王號衛景帝,然後為了防止再出現諸侯王叛亂的事所以把分封製改為了郡國製,也就是一國之內有的地方是郡守管有的地方是諸侯王管,但是就算是諸侯王管轄的國家也不能蓄養軍隊,然後衛國開過傳了了五代皇帝,這個故事是開始在衛國第五代皇帝衛文帝時期。)


    初冬,山道


    “冀將軍稍等!將軍,前麵便是吳國,吳國三麵環山,隻要過了吳國就算出關了。”賈予斐是個文官,這一路騎馬顛的七葷八素的沒少吃苦,一直都跟在後麵老弱病殘之列,這番跑來追上領在軍隊最前的大將軍,想必是有什麽要緊事。“最右麵那座小仙山山路陡峭,夜行軍諸多不便,恐怕今晚無法全軍通過,若是從小仙山繞過吳國出關,不如駐紮下來明日再走。”


    “籲——!”


    領在最前的神武大將軍姓冀名奉,年紀不過三十有二,在朝廷中卻已是舉足輕重,至今從未打過敗仗,此次皇三子劉南王叛變,正是他奉命前來鎮壓。冀奉身著輕甲,胯下騎著烏首寶馬,雖經過幾日的在山中的急行軍麵有疲憊之色,卻絲毫不掩他的俊美和意氣風發,這一路而來但凡從別人城中穿過,城中男女婦幼無一不夾道歡迎,爭相目睹傳說中衛朝第一美男子冀奉的真容。


    冀奉聽聞賈予斐所言拉住了馬,由左將軍頂替他領軍的位置繼續領軍突進,隻身到一旁放緩了馬速與文官交談。


    “這吳國,可是吳王衛溯言的封國?”


    “正是,傳聞吳王號當世小魯班,善於製造精巧器械,為人乖張不羈,袁大人曾特地囑咐過若要打吳國裏頭過,一定要先奉上他的親筆書信去通告,可是傳令官拿著袁大人的親筆信去了,至今沒有回應,恐怕是被吳王給扣留了,照如此境況,若是吳王不開城門,咱們隻能硬闖了,下官看還是打小仙山繞過吳國,雖然多行了三日路,卻可以少去不少麻煩,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冀奉微微皺眉,附身拍了拍烏首的脖子,饒有興致的問道:“如何個乖張不羈法?”


    “曆來吳國易守難攻,又是出關的必經之路,來吳國辦事的最好奉上美人若幹供他挑選,僅僅是普通的美貌女子還不行,必須要美若天仙才能入他的眼,有一次一個郡守送了他八個美人,吳王竟然在這八個美人臉上寫了八個字將人趕出了城。”


    “哪八個字?”


    “醜過嫫母,鹹過無鹽。”


    “有趣,本將軍倒是要會會這個耽於美色的吳王。”


    一


    “大哥,一路上諸侯王我也劉間見了不少,像吳王這麽怪的還真是頭一次碰見。這吳國的臣民聽到您來了不出城來迎接就算了,進城還隻準咱們五個人進去,那個劉南王是他親哥哥,這萬一出了什麽事……”左將軍劉間習武出身,一身的腱子肉黝黑壯實,此刻正坐在吊籃裏發著牢騷,“袁大人家那群娘們成天就會婆婆媽媽個不停,肯定又是賈予斐那小子出餿主意勸大哥你進來談談的,不然照咱們打仗的規矩,遇見這樣托大的主就該直接攻進去,就是捅到皇上那裏,咱們也是因著替他辦事……”


    “好了好了,間弟你也少說兩句,遲早壞在這張嘴上。現在咱們在別人地盤上,大哥這麽做自有大哥的道理。”右將軍仇藍打斷劉間的話,暗地裏觀察著冀奉的神色,發現冀奉沒有任何不耐的樣子,反倒是充滿了期待。


    難道大將軍認識這個吳王?


    吳國地方偏僻,周圍又缺乏水源,吳王衛溯言來之前一直貧苦不堪,皇子之所以封王能封到這種地方的,據說還是因著當年宮鬥,皇室幾個兄弟自相殘殺,六皇子溯言最先被排擠出宮,給弄到了這麽一個窮山惡水的地方。藩王裏麵比吳國更不好的隻有一個地兒了,就是三皇子劉南王封到劉國,六皇子還隻是給封到了邊關上,三皇子都直接封出了關了,也怨不得人家造反。


    仇藍以為進了外城會看到一片窮苦愚昧的景象,沒想到吳人雖然穿的比較髒破,麵黃肌瘦個子矮,卻不頹廢,反而有股說不出的勁頭,領他們進城的是個看著很年輕的太監,一路上說了不少吳國的事,說是吳王愛民如子,很受吳國人的敬重,在城中說不得吳王一個字不好,不然被聽到了輕則被打上一頓,重了可就不好說了。


    聽得劉間一愣一愣的,心想明明賈予斐那混小子把吳王說的那麽不是人,怎麽到了城中聽見瞧見的截然相反,弄得他也對這個吳王充滿好奇了。


    其實吳王對冀奉一行還算客氣的。雖然叫他們坐著籃子打城門吊上來了,可是進了主城就派了轎子來接,不多不少正好五頂,接他們進來的年輕太監就在外麵走路跟著,一路送進王宮,弄得主城和街道他們都沒來及看。


    吳國宮意料之外的修的像模像樣,該有的幾個大殿一個不少,除了規模小些,模樣倒不比富饒之地那些封王差,進了吳國宮他們才知道來接冀奉這個太監雖然瞧著年輕,宮裏地位卻不低,一路隻有跟他問好請安的,沒有他跟誰低頭,也就是這麽一路暢通無阻的給帶到了內殿,來之前賈予斐說吳王雖然不羈,可估摸著也就是猛地從洛陽一個富饒的都城被貶到了窮鄉僻壤心有不甘,凡事順著他的性子來,這一趟就算不能說通他開城門讓軍隊打城裏穿過,冀將軍也不會有什麽性命之憂,言下之意就是吳王衛溯言可能根本沒把朝廷來的將軍當回事,你們要是非得去碰釘子,就別怪人家不客氣了!


    劉間尋思著他不能算聰明,他都聽出這話的味兒了,大將軍也肯定明白,所以當他們站在吳王內殿寢宮的門口聽見裏麵鶯聲燕語的時候,冀老大還能一臉的怡然自得客氣的等著傳見的時候,他就不明白了。


    他是不能明白,見過正兒八經的神武大將軍來了,在寢宮裏召見的諸侯王沒?哎,他劉間是沒見過。


    算了算了,自家老大都沒說什麽,他們這些跟班的也隻能等著。


    “將軍請進。”那個年輕太監推開推拉門從寢宮裏出來,一下帶出了一溜七八個粉衫白裙的宮女兩排站好給他們請安,再瞧這幾個宮女,皆為豆蔻年華,身量細長,聲音細軟,個頭一般高,各個的全是美人。


    乖乖,這一下可把大老粗劉間給看呆了,行軍打仗的,供他們這些將領玩樂的軍妓都是些小倌,可多久沒見過這麽多活生生的女人了。


    一個小小的吳王在自己宮裏就能屯這麽多女人獨自享用,他們在外拚殺拿命奪軍功也隻能娶一妻幾妾,衝這一點就讓他想罵老天不公!


    “冀奉呢,快看,那就是冀奉!”


    “其實也並不俊美,不過是魁梧些。”


    “不見得比咱們吳王好呀。”


    一進寢宮就看見滿眼的紗縵重疊著掛在雕鶴畫魚的廊柱上,形成幾條彎彎繞繞的“路”,屋子正中間一個香湯玉池,他們沒走在池子邊上,卻能看清楚數個美人浮遊其中,三三兩兩的疊在一起竊竊私語,滿屋的水汽混著香氣,讓人眼花繚亂仿佛進了*陣,劉間簡直不知道眼睛該往哪放,身處其中,好一個迷似夢境,恍若謫仙!


    “蠢貨,看走神了!”正當劉間感歎著,突然被仇藍狠狠的捏了把耳朵,一回神才發現池子裏的美人正指著他吃吃的笑,他竟然差點穿過他們正走的紗縵道兒,已經落了冀奉和那個年輕太監好遠。


    仇藍鬆開他耳朵,狠狠瞪他一眼追上了冀奉,劉間摸摸頭不明所以,心想恐怕是自己太久沒近女色,把持不住了吧。


    “都小心些,這個寢宮格局詭異,並不簡單。”冀奉站住腳等了等劉間,等他追上了低聲囑咐隨從了一句,“我看吳王不但善於製造器械,恐怕也精通排兵布陣之法。”


    劉間摸摸大光頭,嘿嘿的笑了一聲,老實的跟在了冀奉左邊。


    再往前走是一道月白色柔紗大帳,隱隱約約能看見裏麵有三個人或坐或臥,想必這就是吳王了,冀奉先行上去問好,接著紗帳裏懶洋洋丟出來兩個字:賜坐。


    聽聲音年紀大概二十左右,說話並不女氣,但也不朝氣,透著一股皇親貴胄特有的驕傲和有恃無恐,不,比一般的皇親還要更驕傲些。


    把他封到吳國真的是讓他受苦來了麽?


    待幾位將軍坐下,年輕太監將紗縵緩緩拉開,冀奉一行人才終於得以見到吳王真顏,他們都想著吳王該是一副浪蕩癆鬼模樣,沒想到眼前吳王與他們所想實在相差甚大,不,不應當說是相差甚大,而應當說是出乎意料,幾乎一瞬就讓他們看呆了。


    眼前的吳王正枕著一個梳著墮馬髻的紅衣美人的腿,一手拿著一冊卷軸,一手時不時從旁邊的瓷碗中捏出個櫻桃來銜著,五官精致,皮膚玉白,端正的束發戴冠,額前隻留了兩縷鬢發垂下來,眉眼間盡是慵懶,身著白色鑲紅邊的大氅,裏頭是件緞子的紅色深衣,袖口露出裏麵金色的裏衣邊,腰間垂著瑪瑙香包若幹,一身的貴氣逼人,端得是一表人才貴公子模樣。吳王腳邊還有個才到總角的小美人胚子跪在床上給他錘著腿,正時不時的抬眼打量著眼前這幾個人,兩相對比,他們堂堂的神武將軍倒像是剛從泥裏出來的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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