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隻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月天頃無時無刻不在激勵著自己。


    不就兩個字,多寫幾遍自然就順手了。


    如此一來,太淵殿寢宮內掛滿了月天頃的真跡,全部是他自創的各種“上邪”寫法。


    朝邪收了他再寫,沒有什麽能阻擋的了他對知識的渴望。


    “你若是把這股子勁用在鑽研別處,恐怕早有所成了。”打擊的話也沒少說。


    同時還使用卑鄙手段多次幹擾,“天頃,你就這麽想在上?不如我就圓了你的美夢。”


    “這次可是真的?”


    “當然。”


    “狗屁君無戲言,朝邪你就是個偽君子。”


    這種法子朝邪總是屢試不爽。


    到後來月天頃也長了記性,幹脆直接搬進了偏殿。


    “雙喜!筆墨伺候!”又到了一天月天頃的練字時間。


    等了一會卻不見人,又接著喊了幾聲。


    隻見雙喜急匆匆的跑進來,像是遇見鬼一樣,“不不不……不得了了!”


    “幹什麽呢?好好說話。”才一晚上雙喜怎麽就成結巴了。


    雙喜替自己倒了杯茶壓壓驚,然後一臉神秘道:“主子,太淵殿鬧鬼了?!”


    “別瞎說!”月天頃隻覺背後一陣涼氣不由打個冷戰,他可是知道皇宮這個地方冤魂到處都是,追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


    “我知道您最近一直勤於練字,於是昨晚就替您準備好了今日要用的紙筆。可早上起來卻發現全都不見了,連一滴墨水都沒留下。你說是不是鬼魂作祟啊。”


    “我當是什麽。你成天的想象力比我還豐富啊。”月天頃對著雙喜是恨鐵不成鋼,“動動腦子也知道,哪裏來的鬼,肯定是朝邪搞的鬼。就是為了不讓我學習!”


    “可主子你學了幾天,連兩個字都沒學會。我見你不停地寫都已經會了。”


    “你懂什麽?”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那練的是書法,一筆一劃臉的都是精氣神。”


    雙喜覺的,隻要是月天頃講的道理都高深的讓他難以理解。


    收了筆墨不要緊。月天頃以靜製動,什麽也不說,每天還是按時去西苑看靈霜。


    靈霜的身子恢複的很快,不出三日就能活蹦亂跳了。


    這不,月天頃剛一進院子,就看見她正和某人打的水深火熱。


    “住手!快住手!”月天頃衝上前趕緊製止兩人。


    風承林半空打個旋已遠遠拉開距離。


    “靈霜!你身子剛好怎麽就……”月天頃拉住她查看一番確定沒事,轉頭就對風承林不客氣的說,“你怎麽又欺負她。”


    風承林不慌不忙的解釋道:“皇上有令,隻要公子您來西苑,屬下就得跟著。今日不過先到一步被靈霜撞見,於是便直接與我切磋起武藝來罷了。”


    靈霜收劍入鞘,對方連武器都不願意亮出來,顯然是小看她。自己當時若不是一時大意,也不會被他抓住。


    “好了好了,一個姑娘家別成天打打殺殺的。”月天頃猜出她心中所想,也暗怪風承林,明知靈霜對他不服還出現在這裏。


    “你要是技癢沒處發泄,不如來教教我好了。”


    靈霜看在月天頃的麵子上暫且先放過風承林,對月天頃道:“武藝並非短時間可成,少則三五載可學會花拳繡腿,長則數十載內力方可有所精進。”


    “沒事,有的是時間,你慢慢教,我好好學就是。”月天頃一直羨慕那種仗劍天涯的快意人生,早就想自己學兩招,就算擺擺樣子也不錯。


    “五皇子,靈霜已經養好傷。今日就打算離去。”


    “離開?你要去哪?”月天頃沒想到她要走。


    “隨便哪都行”


    “不行!我不能讓你走!”月天頃絕對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在外流浪,“難道你還是放不下?”


    這幾天她也仔細想過月天頃的話,雖然還是不能輕易釋懷,但其中道理她也能想明白,“不,隻是……靈霜有能力照顧好自己。”


    “既然想明白了為什麽還要走?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擔心朝邪。”月天頃以為她有所忌憚,拍拍胸脯保證道,“放心,他那我去說!你跟我來!”


    靈霜硬是被月天頃拉著來找朝邪。


    看著眼前兩人他就知道月天頃又要說什麽。


    還沒等他開口朝邪便先說:“我可以不計較她先前所謂。”


    “聽見了吧,你可以安心留在帝淵了。”


    靈霜不願承朝邪恩情,“那我即刻便動身離開。”


    月天頃留不住她,急的頻頻向朝邪使眼色,讓他趕緊想個辦法。


    朝邪最不能拒絕的就是天頃的懇求,於是又沉聲道:“你先前對天頃所謂,朕本不會就此輕易的一筆勾銷,然而他為了救你於我苦苦哀求。這份人情你不願接受也就罷了,既然他也無法挽留你,那朕更沒有理由。”


    這不是幫倒忙嗎?明明讓你留她,月天頃氣的臉皺成一團。


    “天頃,隨她去吧。”朝邪招招手示意他到跟前來。


    月天頃走到近處,隻見朝邪給他使了個眼色,卻見靈霜仍站在下麵低頭沉思。


    “你之前說的法子我仔細考慮過了,的確是目前唯一可行之法。以前牽涉到戶部吏部的事情都有朝鳴會去打點。”


    “你把他怎麽了?”月天頃一直憋著不敢問這件事,此刻趕著朝邪的話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


    “他畢竟是皇室一脈,我已把他調到黎山守邊境去了,讓他能靜思己過。”朝邪居然歎口氣,繼續對天頃說,“通文一事我絕不放心交給別人去做,所以,天頃,你來如何?”


    “什麽!?”


    “從即刻起你就就是手握官府通文,有絕對執行權的禦史。”


    “開玩笑!我什麽都不懂!”月天頃聽著這名頭都夠嗆,他才不會趟這趟渾水。


    朝邪湊到他耳邊用極其誘惑的聲音說:“禦史可是個肥差,我不介意你悄悄攢點私房錢,重要的是還能出宮到處遊玩。”


    “行!我當!”有錢賺還能四處遊覽,這麽好的事情他怎麽忍心拒絕呢。


    “同意了?”朝邪確實把月天頃掌握的清清楚楚,兩句話就讓他心甘情願的接受了。


    月天頃應承的快,生怕朝邪改變主意:“多大的事!交給我,沒問題!”


    “隻是……”朝邪有些不放心道:“宮中事務繁多,恐怕我是無法陪你同行。但你此次出行要保持隱秘,不能帶大隊人馬。風承林跟隨我多年,忠心耿耿,我會派他沿途保護你,但隻有他一人我仍不放心……”


    不就出門轉悠一圈嘛,有風承林就夠了,況且他還巴不得朝邪不跟著去呢,他仿佛現在就能想象到自己即將實現的快活自由日子。


    “不用……”他剛突出兩個立刻被朝邪打住,隨即望了眼靈霜。


    月天頃恍然大悟,悄悄對朝邪豎起大拇指迎合道,“是啊,我還從未出過遠門,我相信風統領的實力。但真若遇上什麽危急情況,他一人恐怕也難以招架啊。”


    兩人你一唱我一和,真是般配的很。


    沉默片刻,靈霜終於開口,“我也去!”


    “靈霜,你不是……我不會勉強你的,隻要這一路順坦便好。”月天頃欲擒故縱。


    靈霜正色道:“我雖不是個中強手,但就算搭上這條命也定會護五皇子周全。”原來是想借此能還了人情。


    “既然如此,那朕也可放心些了。”


    “就是就是,而且別說的那麽嚴重。我還沒出門呢,就咒我遇上什麽危險。”月天頃玩笑般的認了靈霜的決定。


    對靈霜朝邪還是放心的,這姑娘的性子猶如鬆竹堅韌的很,況且還一直視天頃為皇子,自然會一路盡心相伴。


    至於月天頃……他不由叮囑道:“你,給我乖乖按計劃行事,不要隻顧了貪玩到處亂跑。”


    “遵命,皇帝陛下!”月天頃哪還聽得進這些嘮叨。


    “不過,我幫你出去辦事,總得先給點報酬吧。”他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來,把這給我補全。”


    至於看向他手中折扇,實在是無言以對,“你還真是總惦記著啊。”


    “你要明白,這裏麵每一個字都包含了我對你深深地敬愛之情。”


    雖然馬屁拍的不怎麽樣,朝邪還是拿他沒辦法,“罷了罷了,幾日來朕可是孤枕難眠呐。念你獨自出門在外也好隨身帶個念想,也好讓你時時刻刻記著我。”


    終究還是大筆一揮,落下“上邪”二字。


    月天頃終於功德圓滿,欣喜之極居然抱著朝邪朝的臉狠狠啃了一口。


    靈霜看著二人,難以想象一個是國破家亡的皇家子弟,一個是位高冷血的當權王者。無意間的嬉笑像極了尋常百姓,卻又美的如畫。


    入夜,天頃還是激動地難以入睡,居然列了條清單仔細琢磨路上該帶些什麽,一個人在那嘀咕:“衣服最好得帶上五六件,劍不會使帶把匕首防身也行。還有墊子,坐馬車一定得鋪厚點……”


    “重要的帶足銀兩。”朝邪從身後攬住他的腰問,“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想出去?”


    月天頃怕他又多想,“也不是啦,在這裏有你天天陪著我就覺得夠了。但世界這麽大我若不出去看看一定會後悔的。”


    朝邪雖然難以割舍,但也不會把月天頃一輩子困在這座牢籠般的皇宮裏。


    “若再等幾天我便能同你一起……”


    “不用不用。你還是在這裏專心處理朝政,外麵的事情都交給我吧。”有機會偶爾說說大話月天頃也驕傲起來。


    “你啊,凡事想的太簡單,不知道人心險惡。等出去了一定要小心謹慎。”


    朝邪不是個囉嗦的人,但遇到月天頃的事便嘮叨個沒完。


    “噗——”月天頃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正經給你說事,你笑什麽?”


    月天頃轉身勾住朝邪脖子,“我高興才會笑啊。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被人關心嘮叨過呢,你的話我都記住了。還有……”他伸出一根細長手指指著朝邪鼻子,“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得老老實實的。我那些字不是都被你沒收了嗎,若實在想我就拿出來看看。”


    朝邪打橫將他抱起,眼中□□漸深,“如此,那臨走前也先讓我嚐夠了滋味才行。”


    *過後月天頃已經累的呼呼大睡。


    朝邪輕撫他臉頰,又落下一個寵溺的吻,然後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殿內燭火都已熄滅,宮人們都在外麵守著,黑暗中一個身影正端端佇立在那。


    朝邪與他保持幾步距離,一身慵懶,而亦如靜臥與黑暗中的猛獸威嚴不可侵犯。他用僅可兩人聽見的聲調說:“你暫且將手中之事擱置,我有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那人並沒做聲,也不知聽沒聽見。


    “你要在暗處好好保護天頃,不得讓他受一點傷害!”朝邪說得很輕,卻帶著令人窒息的嚴命。


    說完黑影便消失不見,就像從未出現過,來去悄無聲息。


    朝邪仍獨自站在殿內心有所思,月梟的事情得盡快處理好,如若不然等雪國得以□□之時,將會是難以控製的局麵。


    那張豐神俊朗的麵容浮現在眼前,他嘴噙笑意,隻有天頃才會是誰也算計不到變數。也是他要拚盡全力守護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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