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緩了緩氣息,“啪”的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眼淚嘩啦呼啦掉,“你說你這臭小子,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呢?還以為你當爹了,考慮事情會更加穩重,卻還是做出這種讓人生氣的事情!”


    “奶奶,您別激動,小心氣壞了身子,有什麽氣,你都衝著我來,我皮糙肉厚,不怕揍。”赫連城替她撫著後背,說著軟話哄她。


    老夫人氣呼呼道,“我揍你有什麽用?你真要讓我消氣,就去跟希雅道歉,趕緊跟她和好!”


    “曾奶奶,爺爺,奶奶,爹地……”誰也沒有察覺,小翼突然出現在客廳門口。


    “翼寶貝,你怎麽來了?”


    老夫人連忙招了招手,小翼走到她麵前,揚著小臉,可憐巴巴道,“曾奶奶,您不要責怪我爹地。”


    “翼寶貝,曾奶奶沒有責怪你爹地,隻是在跟他談一些事情。”老夫人將她抱到自己腿上,摸了摸他的頭,“你怎麽過來的?”


    “我讓司機叔叔送我過來的。曾奶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所以就過來了,您不會怪我吧?”小翼將小腦袋趴在她懷中,脆生生地說道。


    “喲,你這個小調皮,敢一個人從家裏出來,怎麽不擔心曾奶奶怪你,現在倒知道擔心了!”疼愛的小曾孫在老夫人懷裏撒撒嬌,她心裏的氣也就平了不少,掐了掐他柔嫩的臉頰,說道,“想起什麽事了,還專門跑過來一趟。”


    小翼一雙大眼無辜地看著老夫人,小臉微微鼓了起來,惹人憐愛極了,“我想那天晚上是怎麽滾下樓梯的了。”


    老夫人心下一驚,“怎麽的了?”


    小翼頓了頓,說道,“我之前無意間聽到希雅阿姨跟別人打電話,對方好像叫什麽教父,我那天晚上跟希雅阿姨一起上樓梯,我就問她,教父是誰?希雅阿姨好像很驚慌,叫我不要亂說。我就騙她,我說我知道教父是誰,她就,她就把我推下了樓梯……”


    小翼臉上滿是恐懼,小身軀還顫抖了起來,害怕地抱住了老夫人的腰,“曾奶奶,我好怕……”


    老夫人驚愕不已,將他緊緊抱住,拍撫著他的後背,“小翼,你是不是搞錯了,希雅怎麽會推你下樓梯呢?”


    小翼猛地將頭抬了起來,明亮的眼睛裏噙滿了淚水,臉上滿是驚恐之色,“曾奶奶,我沒有搞錯,我也沒有撒謊,真的是她把我推下樓的。”


    “不,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老夫人不敢置信,希雅一直對小翼很好,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要是別人說出來,她肯定不相信,可是小翼,他從來不會撒謊的……


    赫連城此時心情很複雜,他一直想要搞清楚小翼滾下樓梯的真相,可是等到得知真相的時候,他的心,比誰都痛……


    白錦繡和赫連雄也被震住了,白錦繡搖著頭,“我不相信,小翼,你是不是不想希雅成為你的媽咪,所以撒了謊?”


    “我沒有!奶奶,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小翼氣鼓鼓地說道。


    赫連城揉了揉眉頭,沉聲道,“媽,小翼沒有說謊,我那天晚上,在樓梯口聽到了小翼和希雅的對話。”


    “難道你也看見了希雅將小翼推下樓梯?”白錦繡對蘇希雅這個未來媳婦很是滿意,自然也幫著她說話,“還有,那個教父是誰,為什麽希雅聽到他的名號會驚慌?整件事情,完全就是莫名其妙!”


    “媽,我雖然沒有看到希雅將小翼推下樓,但是我相信小翼不會說謊!”赫連城看著現在的母親,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對蘇希雅偏聽偏信,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


    “媽,教父是a市殺手組織的中間人,希雅為什麽聽到他的名號就慌張,為什麽小翼會聽到她跟教父聯絡,這裏麵透露出來的信息,難道還不夠清楚嗎?”赫連城不想將齊夏的事情牽扯進來。


    白錦繡仍是不願相信,老夫人臉色一白,她比白錦繡理智,當然也比她想得更加深遠。聯絡殺手組織中間人,還能做什麽,要麽是敘舊,要麽是買凶殺人,如果是前者,希雅不必要那麽驚慌,如果是後者,那就證明她並非表麵上看起來這般良善賢惠。


    既然並非良善之輩,那麽她就很有可能做出將小翼推下樓,以殺人滅口的事情。


    老夫人可以接受赫連家的女人心狠,否則怎麽能撐起整個赫連家?但是心狠隻能是對外人,不能對自家人!


    如果蘇希雅真的做出傷害小翼的事情,那麽她就不能進赫連家的大門。


    老夫人心裏已經有了計較,卻沒有急著定下結論,抬眼看向赫連城,“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跟希雅分手的?”


    赫連城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小翼卻不肯輕易放過蘇希雅,他扯了扯老夫人的衣袖,說道,“曾奶奶,聽說希雅阿姨懷孕了,不是爹地的孩子……”


    “小翼,別胡說!”白錦繡厲聲嗬斥,“你才多大點兒孩子,什麽懷孕不懷孕的!都是從哪裏聽來的,沒得說出去,敗壞了希雅的名聲。”


    “我沒有胡說……”小翼眼淚汪汪,可憐極了。


    老夫人最見不得小翼傷心,“好啦,錦繡,小翼還是孩子,好好教就是了,你這麽大聲嚷嚷做什麽?”他摸了摸小翼的頭,說道,“小翼,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那天爹地和希雅阿姨吵架,我聽到了。”小翼委屈地說道。


    老夫人臉色一沉,“阿城,這是怎麽回事?”


    赫連城對兒子這招趕鴨子上架,很是無奈,隻好將事情說了出來,“這事還要從兩個月前說起……其實,我們並沒有發生關係,她懷孕的事情,也是假的。”


    白錦繡至今為止,根本沒聽人說起過蘇希雅懷孕的事情,一下子灌輸了這麽多消息,一下子震住了。


    老夫人心裏卻通透了起來,這才意識到蘇希雅並不簡單,她當初在醫院說自己小產,估計就是為了掩蓋假懷孕的事情……


    “這種事情,你也敢瞞著我!”老夫人赫連城失望,對蘇希雅更是失望。


    赫連城也不辯駁,淡淡道,“奶奶,我已經下定決心和希雅分手,您也不要再逼我了。”


    老夫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她歎了口氣,“算了,強扭的瓜不甜,散了就散了吧。”


    赫連雄皺了皺眉,“媽,蘇家那邊,要如何交代呢?”


    老夫人捏了捏眉心,“阿城和希雅分手也半個月了,蘇家一直都沒有什麽風聲,我估計他們也不知道阿城分手的事情,就先這樣吧,要是蘇家真的要撕破臉皮,我們也沒什麽好怕的,畢竟,我們是站在理的這一邊。”


    一場風暴之後,除了小翼之外,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疲憊。


    赫連城帶著小翼回別墅,父子倆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話,汽車裏籠罩著低氣壓,司機直冒冷汗,他未經大少爺同意,就帶著小少爺回老宅,會不會被懲罰啊?


    好在赫連城沒有提這事。


    下車之後,赫連城將小翼送回房間,小翼沉著臉,悶悶不樂地坐在床頭,赫連城蹲在他麵前,問道,“怎麽不開心?”


    他撅了撅嘴,“因為爹地生氣了。爹地,是不是因為我在曾奶奶麵前說希雅阿姨的壞話,所以你生氣了?”


    “爹地沒有生氣……”赫連城不知道該怎麽向他解釋自己複雜的感情,隻好說道,“希雅阿姨可能隻是一時之間做錯事,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做錯了事,她可能就再也沒有改正的機會了。”


    “我隻是不想看到曾奶奶責怪爹地……”


    小翼認真的神情,讓赫連城心裏一暖,將兒子緊緊抱住,輕聲道,“爹地知道。”


    小翼伸出小手抱住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爹地,你還記得媽咪長什麽樣子嗎?”


    赫連城頓了頓,“不記得了,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小翼情緒一下子低落起來,“因為,今天看到小寶他們好開心地跟齊阿姨一起玩……”


    赫連城身體僵了僵,說謊騙他,“小翼的媽咪是很溫柔的人,她和爹地一樣,很愛很愛小翼。”


    激呼你出。“真的嗎?”小翼一雙大大的眼睛裏湧起了淚水,隻是他將頭埋在赫連城胸前,並沒有讓他看見。


    “是真的。”赫連城溫柔地撫著他的後背。


    “爹地,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和媽咪認識的嗎?”柔嫩的聲音帶著一絲忐忑。


    赫連城苦笑,其實他也不記得了,隻好將老夫人以前告訴他的話,做了改動,講給小翼聽,“我和你媽咪是在酒吧認識的,我們一見鍾情,很快就有了你。”。


    “可是,你為什麽不記得媽咪長什麽樣子?我好想知道媽咪長什麽樣子……”小翼好傷心,他從小到大,連媽咪的照片都沒有看到過,就連做夢夢見媽咪,也看不清楚她的長相。


    “爹地曾經遭遇過一場車禍,忘記了很多事情,也忘記了你媽咪,小翼,不要難過了,爹地保證,以後會更加愛小翼,把你媽咪的那一份也補償出來,好不好?”赫連城看到兒子傷心落淚,心裏比針紮都難受。


    小翼哽咽著說了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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