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的往樓上走,豔陽心神恍惚。


    下午回到學校,上了課後開會,校長點名到她,她滿臉茫然,事後被主任訓了個狗血淋頭,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腦袋裏不停閃現的,都是超聲波照片上的黑點,代表著一條生命的黑點。


    掏出鑰匙抬眼,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男人,腳邊放著購物袋子。


    也隻是微愣了半秒,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的來意,開了門後請他走進去。


    “你來,有什麽事嗎?”豔陽將水杯放到茶幾上,明知故問著。


    “事情都處理好了?”賀元朗挑眉看著她。


    果然,她心裏顫了下。


    嗓子眼不停的吞咽著唾沫,一片掙紮當中,她咬牙點了頭,“……嗯。”


    “真的?”他似是不確定的問。


    “嗯……”豔陽再次的點了點頭。


    好像從醫院裏出來的那一瞬,她就隱隱有了個大膽的決定。


    賀元朗忽然就笑了起來,“嗬嗬,還真看不出,這麽下得去狠手呢。”


    “現在多好,天下太平了。”她也努力讓聲音輕快,可眼神遊移的不知該往哪裏放。


    她很怕,怕被他犀利的目光給看穿。


    賀元朗瞅了她一會兒,笑而不語,隨即起身,將剛剛放在玄關處的購物袋子拎起來,直接往廚房走著。


    袋子裏的東西被他一樣樣拿出來,都是一些有營養的補品,同時冰箱打開,裏麵一些沒有營養的東西都被他全部掃到了垃圾桶裏。


    “你這是做什麽?”豔陽走過去,忍不住出聲問。


    “你不是剛做的流產麽。氣色又那麽差,不得好好補補,垃圾食品都別吃了。這事怎麽說也有我參與,可你現在都自己解決好了,又說什麽天下太平了,買來這些吃的就當是補償你,總不能太無情不是?”將冰箱門關上,賀元朗慢悠悠的說著。


    聞言,她隻好笑了笑,“那還真謝謝你了呀。”


    “不用,該是我好好謝你才對。”他也笑,眸光沉沉的。


    豔陽咬唇,和他的目光對上,心裏微揪。


    手機震動起來,賀元朗掏出電話接起,那邊妹妹映雪歡快的聲音傳來,正催著他回家吃飯,他寵溺的笑著應。


    掛了電話,他也不再多說什麽,直接朝著玄關方向走,然後離開。


    他剛剛接電話時瞬間溫柔的眉眼還在,豔陽拉開冰箱門,裏麵滿滿當當的塞的都是他買來的東西。


    誰的電話啊,周彤彤?


    特意跑來確定,應該是會安心了吧,她澀澀的笑了笑。


    *****************************************


    夜已闌珊,客廳一盞落地燈幽暗。


    賀元朗坐在沙發上,端著紅酒杯,遙望著窗外的夜色小口小口的抿酒喝。


    剛倒了一杯後,忽然被人搶走,側過身一看,才發現謝瀾溪披著件薄外套不知何時走過來。


    “大晚上的,怎麽還沒睡呢!”謝瀾溪柔聲的問,起夜想要喝水,就看到兒子一人坐在沙發上喝酒。


    “一會兒就睡了。”賀元朗溫順著回。


    今天是妹妹映雪和妹夫蜜月剛回來,熱鬧的都在一起吃飯,席間喝了不少酒,見狀就讓他留下來住一晚。


    “還喝酒,晚上還沒喝夠啊?一身的酒氣,你爸看著又得訓你!”謝瀾溪皺鼻。


    “媽,我沒喝多少。”他笑著去攬媽媽的肩膀,難得的孩子氣。


    謝瀾溪坐下,柔聲的問,“是不是工作上壓力太大了?我聽你爸說了,下個月就打算讓你正式接手賀氏了。”


    “嗯。工作上沒什麽事,媽你別擔心。”賀元朗笑著搖頭。


    “哎,當初要是把小雪也生成男孩子該多好,兄弟倆一塊打拚。”


    “小雪是女孩子不挺好,有人寵有人護。”


    見話題扯到這裏,謝瀾溪眉角微挑,感歎著,“是啊,長笑對她很好,你妹妹也算是塵埃落定了,倒是你啊君君,這麽大了還讓媽跟著操心!”


    話音落下,見兒子不回自己,隻是又端起紅酒杯悠哉的品著,不由的上火。


    隨意的拿起了他放在茶幾上的錢夾打開,她忍不住又嘮叨起來,“君君啊,媽不是逼你,隻是總覺得惦記,尤其是看到你妹妹和長笑!你爺爺今年身/體更差了些,你抽空多去看看他吧。”


    很簡單款式的錢夾,打開來裏麵的照片入眼,是一張全家福,他們四口人對著鏡頭,嘴角揚著同樣的弧度。


    兒子這點和自己丈夫很像,皮夾裏總會放上親人的照片,這樣一想,眼神不由的悠遠了些。


    “這照片是哪年照的了,小雪剛上大學那年吧?”說著,她將照片從裏麵拽出來,驚訝的發現,下麵竟還有妥帖放著張舊照片。


    拿出來,看著邊角處的磨損,上麵也是四個人,卻分別是一對母子和母女,四個人偎在一塊,背後是明晃晃的太陽光,兩個孩子笑的神采飛揚。


    “君君,這照片你還留著!”謝瀾溪詫異著神情,曾有的記憶泉湧而出,那是她在異國他鄉度過的最艱難八個月。


    再度看著照片,她苦惱的皺眉,“這女孩子叫什麽來著……”


    對於照片上的小女孩,她還是很印象深刻的,在加拿大時,兩個孩子成天都膩在一起,偶爾還會吵架,但不需大人從中調解就能和好。還記得當時接到謝父去世的消息,她們要離開加拿大,小女孩抱著兒子的小胳膊,哭的昏天暗地。


    “豔陽。”賀元朗開口,聲音定定。


    “對對!叫豔陽!”謝瀾溪腦裏豁然開朗,驀地又才反應過來,激動了,“在你公寓裏的那姑娘……!”


    賀元朗沒有回應,隻是笑而不語的凝著窗外的夜色。


    若不是早知曉,他哪有那麽大的善心,隨隨便便都可以給人錢幫人/治病?


    若不是她,又哪裏會上/床,又在一起糾/纏這麽久。


    見兒子表情,她已經得到肯定,還在激動當中,“天呐,竟然有這樣的緣分,而我還竟然都沒想起來!君君,你什麽時候讓她來家裏啊,真沒想到豔陽就是豔陽啊!”


    “會讓她來的。”賀元朗笑著給出肯定答案,隨即催促著,“好了媽,很晚了,你快上去睡覺吧。”


    “好吧,那你也早點睡。”謝瀾溪點了點頭,囑咐了句。


    等著她剛上了樓梯時,客廳裏又傳來兒子的喚聲,“媽。”


    “嗯?”她回頭,溫柔的應。


    “大概秋天的時候,我可能也要結婚了。”賀元朗放下紅酒杯,帶著絲笑意。


    “真的嗎?不是故意唬弄我?”謝瀾溪愣住,不敢置信的問。


    在映雪和長笑領了結婚證開始,她就更替兒子著急,還不惜安排相親,就是想讓他能抓點緊。可他對周家的小丫頭不太感興趣,她也不想為難兒子,都想隨著他的心意,可為人父母,總是會著急。


    “嗯。我早說過的,我心裏都有數。”他笑著點頭。


    “如果真像是你剛說的,可真是太好了!”謝瀾溪更加激動了,也是隱隱明了。


    “本來是打算明年再說的,不過……出了點小意外,所以不能再等太久了。”賀元朗中間頓了頓,嘴角的笑容也擴大了些,眼睛亮如窗外的星辰。


    什麽時候在心裏動了這樣的念頭?應該是在她和自己同居開始,看著她忙碌,回到家時的暖暖燈火,一切都讓他覺得安心,有種平靜下來的感覺。


    如果這輩子要跟一個人攜手共度一生,應該就是她了。


    確實是打算明年再說的,等著他接手了賀氏空閑下來,等著她媽媽病情穩定下來,然後再慢慢的安排倆人的事。


    可突然冒出來的小生命,打亂了一切計劃。


    賀元朗低下頭,認真妥帖的將照片重新放回錢夾裏,眼裏悸動。


    *****************************************


    周末休息,豔陽竟被主任約出去一起逛街,真是誠惶誠恐。


    從化妝品一直逛到珠寶店,主任兩眼都冒光,說什麽也要進去過一過眼癮,都說珠寶是女人的好朋友,豔陽一個個櫃台看過去,都兩眼放光,有著想占為己有的衝動。


    “賀先生,這幾款都很不錯的!”有店員熱情介紹的聲音。


    豔陽下意識的蹙眉,抬頭一看,果然前方三步遠的位置,男人坐在椅子上,正摸著下巴挑選,麵前是一排的鑽戒。


    “這麽巧。”


    想要無聲無息退開,卻被他看到,很自然的打著招呼。


    “可不,真是挺巧的!”豔陽彎了唇,聲音輕快。


    賀元朗勾唇,伸手示意著,“正好你幫我個忙,幫我看看這幾款鑽戒哪個好看?”


    “賀先生,我相信無論哪款,您女朋友都會喜歡的!”一旁的店員忙跟著附和。


    他沒說話,眸光淡淡的瞅著她,很明顯的等待著她的意見。


    “都挺好看的。”豔陽上前,每個都掃了眼,很中肯的回答。


    “都挺好看的?”賀元朗挑眉。


    “嗯。”她點了點頭,想了下還是道,“要不然,中間那個吧。”


    聞言,賀元朗伸手,將中間的那款鑽戒拿起來,仔細又看了半響,似是自言自語著,“唔,好像確實這款好看些,她應該會喜歡。”


    隨即便直接吩咐將其包起來,店員很歡樂的忙活起來。


    結款後,店員特意拿了個小荷包放進了購物袋,熱情的說著,“賀先生,鑽戒已經包好了,這是贈送您的水晶吊墜!有什麽需要請隨時過來!”


    賀元朗點頭道謝,然後就拎著購物袋離開了。


    接下來,她和主任還在店內轉了十多分鍾,才從裏麵出來,主任是要接孩子下鋼琴班的,就匆匆離開了。


    路邊打車時,沒想到竟會又看到他,車窗放下,很理所當然的語氣,“上車,我路過送你。”


    一直到了家樓下,兩人也沒有半句交談,沉默的氣氛。


    車子停穩,豔陽低頭解著安全帶,猶豫了半響,還是忍不住問,“你要結婚了呀?”


    “唔。”賀元朗似笑非笑的朝她看過來,說不上是肯定,也說不上是否定。


    “那真恭喜你了!”她吃力的彎彎唇角。


    “謝謝。”他慵慵懶懶的回。


    呼出口氣,豔陽打開車門準備下車,臨關上車門時,被他喊住,一樣東西就丟了過來。


    她接過來一看,是之前店員給他的贈品,裝著水晶吊墜的小荷包,不愧是品牌店,就連著贈品都這麽有質感。


    “你剛幫我選了鑽戒,這個也沒用,就送給你好了。”


    豔陽看著他車子開走,隨手也將小荷包扔在背包裏,大步往樓裏麵走著。


    *****************************************


    期末考終於結束,學生們放假,老師們要用三天時間批改卷子。


    豔陽教的是語文,又是班主任,批改起來就更累一些,等著晚上回到家,懶的連澡都不想洗。


    草草衝了遍後,她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地方台正重播著白天的新聞,畫麵切轉的是賀氏大廈,一群記者擁擠的圍著,爭前恐後的問著問題。


    “別擠,別擠——”


    “賀副總,下個月你就要正是接手賀氏集團,能跟我們詳細講下嗎?”


    鏡頭拉近,男人鐫刻的俊容被放大,不急不緩的說著,“這是我近日大事的其中之一,我非常重視。”


    接下來,記者們開始詢問著有關賀氏的事情,他都是有問必答,回答的都恰到好處。


    其中一名記者忽然問,“那麽賀副總,你剛剛說的其中之一,還有什麽別的大事嗎?”


    “別的啊……”男人故意頓住,然後勾唇一笑,“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


    這四個字丟出來,記者群裏像是炸開了鍋,瞬間七嘴八舌起來,爭先恐後的問著,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賀副總,這話是不是代表好事將近了?”


    “賀副總,婚期定在什麽時候了?”


    “賀副總,你怎麽求的婚?”


    ……


    “婚期現在還不能確定。”男人清了清嗓子,低沉的嗓音蓋過了一切噪雜,“因為雖然送了求婚戒指,可她還沒答應我呢。”


    豔陽呼吸促停的看著電視屏幕,閃光燈的簇擁下,男人神情苦惱,眉眼又帶著溫柔之意。


    用遙控器將電視關掉,豔陽慢慢的躺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小腹,裏麵被她掩藏著一條小生命。


    怎麽會還沒答應呢,那樣漂亮的婚戒。。


    *****************************************


    機場大廳,正是暑假之際,人潮洶湧。


    豔陽坐在椅子上,目光無神的盯著前方的醒目的電子屏,心中一秒秒數著時間。


    再有半個小時不到,她就要離開這所城市了,因為她的不舍,所以必須離開,在還沒有明顯變化之際。


    在洗手間,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他的號碼。


    “喂。”低沉的男音,透過線路傳遞過來。


    豔陽張了張嘴,忽然有些詞窮,“我辭職了。”


    期末考後她就跟校長提出來了,這份工作也都還是他當初找人給安排的,所以詞窮的她,能想到的開場白就是這個。


    她知道他要結婚了,不該這麽不合時宜的,可她還是想要跟他說一聲的。


    “嗯。”賀元朗淡淡的,不做任何表示。


    “我……”豔陽咬牙,呼吸微亂著,“我現在在機場,我一會兒的航班去美國。”


    “去看你媽媽?”


    “嗯。”她看著鏡子那張微白的臉,澀聲著繼續,“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那邊明顯停頓了半響,才硬聲回了句,“好,一路順風。”


    線路切斷,豔陽單手捂住了眼睛,縫隙中有眼淚滾落出來,她抽噎著捏著手機從裏麵走出來,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頭埋在膝蓋裏,久久無法平靜。


    直到廣播裏一遍遍重複提醒著她所在的航班,她強打起精神來。


    等她準備去過安檢登機時,才驚覺自己的背包剛剛落在洗手間了,忙回去找,可哪裏還有!


    慌張的找了一圈,又詢問了一圈,最後還是在清潔工那裏得知,被工作人員發現後送到了客服中心,好等著失主自己發現後去認領。


    “保險起見,希望您能仔細回想下包裏的物品,核實後我們才會物歸原主!”到了客服中心說明來意後,對方很職業的對著她道。


    “好的好的。”豔陽忙點頭,很配合著努力想著,而且背包裏東西不多,都是一些隨身物品,她都很清楚,幾乎是全部都詳細的講了出來。


    “潘小姐,謝謝您的配合,我們已經核實了,能確定是您的包!不過有一樣您記錯了。”工作人員笑著將包遞過去。


    “嗯?”豔陽不解。


    工作人員解釋著,“那個小荷包裏的不是水晶吊墜,是一枚鑽戒呢!”


    “啊?”豔陽完全石化,像是沒聽明白。


    幾乎是下一秒,就整個將包裏麵的東西全部倒出來,找出裏麵的那個小荷包,將外麵的抽繩解開,摸出裏麵的物品,那光亮奪目的讓人不敢直視。


    天然鑽石加上上乘的切工,光芒隨著切割麵全方位的折射,盡顯璀璨。


    她敢確定,這絕對是那天她忙著選的那款鑽戒,因為晚上夢裏,她還都夢見他拿著那枚鑽戒向別人求婚,然後驚醒。


    “哎呀,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男朋友想給你驚喜吧!當時我老公跟我求婚時,就將婚戒放在我衣服口袋裏了,可誰知道我一個月都沒怎麽穿那件衣服,鬧出了不少笑話呢!”有女工作人員插嘴進來。


    豔陽還在呆傻當中,大腦運轉困難,更確切的說,她是不敢相信。


    雖然送了求婚戒指,可她還沒答應我呢。


    男人苦惱的神情和略帶失落的聲音還在,她心裏的喜悅像是要炸開一樣。


    *****************************************


    賀氏大廈,這是她第二次來。


    沒有像是上次那樣,前台小姐像是認識她一樣,很友好的替她指了電梯的方向。


    電梯的數字不停的跳躍,豔陽的心卻已經飛到了嗓子眼裏。


    終於抵達,有秘書迎上來,她有些局促起來,“我,我找賀副總。”


    “請問您是……?”


    麵對秘書的發問,豔陽舉足無措,半天也隻能回上句,“……我是潘豔陽。”


    “副總在辦公室,請跟我來。”可秘書聽後卻微笑了,側身伸手示意著。


    豔陽又驚又喜的跟著走過去,隻覺得好像得到了通關綠卡一樣,暢通無阻。


    “叩叩叩——”


    秘書將門推開,恭敬著對裏麵道,“副總,潘小姐找您。”


    豔陽緩緩走進去,就看到他正坐在辦公桌麵前,鼻上架著金絲框的眼鏡,正忙碌著工作著,對她的出現充耳不聞。


    “呼!”她換了口氣,又連著清了好幾下嗓子,可仍舊沒有引起男人的注意。


    “君君……”


    喚聲冷不防的一出,賀元朗手裏的動作明顯頓住,抬頭有些陰沉的瞅著她,心裏卻很


    “不是去美國了麽,不是不回來了麽?”


    豔陽被說的難堪,吱唔著,“我又不想去了,還不成麽……?”


    “隨你便。”賀元朗往前一傾,眯了眼睛,隨即又繼續低頭翻看著桌上的文件。


    “喂,我來是有事的!”見他這樣,豔陽不知道怎麽辦。


    “沒看著我忙。”他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很專注在工作上。


    其實哪裏能專注,知道她從機場趕過來時,就立即吩咐下去對她放行,不然沒有預約,她現在怎麽可能站在自己麵前。


    從她懷孕開始,他就找人二十四小時跟著她,因為擔心想要掌控她所有的事情,所以今天就算她沒有回來找他,他也是絕不會允許她上飛機的。


    咬了咬牙,她走上去,將自己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遞到了他的麵前,“噥,這個我戴上了,我答應你了!”


    “喔。”賀元朗抬眼瞥了下,不緊不慢的。


    “你這是什麽求婚方式啊,哪有這麽隨便的!我都沒打開過,要不是今天在機場丟了包,估計我一直都不會發現……送戒指不都要很正式的場合麽,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情調啊!”


    “我喜歡不經意的。”他懶懶的聳肩,又忽然丟出來句,“不過,我現在後悔了。”


    “什麽意思啊?”豔陽瞪大眼睛。


    “唔。”他抱著肩膀。


    她吸了口氣,豁出去的說,“其實,我喜歡你,很早很早就喜歡……”


    “噢。”賀元朗點頭,眼裏明顯有著情緒蕩漾。


    “其實……孩子我沒拿掉。”手摸向小腹,她低聲著。


    “嗯。”他繼續點頭。


    豔陽看向他,對他這種淡淡的反應很詫異,因為他這樣好似早就知道一般。


    心頭像是被貓爪撓,她按捺不住,直接繞過辦公桌撲上去,有些焦躁的問,“你到底什麽態度啊,到底要不要對我負責啊!”


    賀元朗摟過她的腰身,微仰著下巴,懶懶的看著她,不說話也不回應。


    “好哥哥,你得對我負責呀!”豔陽勾著他的脖子,朝他湊近著。


    “現在需要我負責了?不再自作主張了?”賀元朗冷哼。


    片開長現。她低垂下頭,忽然就多愁善感起來,語無倫次,“我隻是沒想到,沒想到你會……我以為我們之間……”


    賀元朗微歎了口氣,伸手將自己口袋裏的錢夾拿了出來,在她麵前將裏麵的照片拿出來,然後把壓在下麵的遞給她看。


    “你,你……”豔陽驚呆了,結巴的發不出完整的聲音來。


    這張照片和她留有的一模一樣,當時他們在陽光下,那樣明媚燦爛的合照,是她在加拿大無數次拿出來追憶懷念的。


    她瞅著他,不敢確定的問,“君君,你……還記得我?”


    “加拿大的太陽,一直都讓我忘不了。”他將她拉的更近一些,她氤氳的眸子裏,映著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笑容蕩漾好似又回到了加拿大那短暫的時光。


    他吻了吻她的嘴角,柔聲問,“現在都懂了嗎?”


    “我還要跟你說明一件事,我是想對你負責,但是沒有這個孩子,我也想。要是必須結婚生子的話,要是必須有個人得陪著我走完這輩子的話,那麽,我隻要你。”


    “嗯嗯嗯!”豔陽頻頻點頭,眼圈通紅。


    哪怕是因為孩子負責,她也是願意嫁給他的!


    嫁給他,是多麽奢侈的夢啊,連想都沒敢想過!


    將眼淚鼻涕都蹭到他名貴的西服上,她仰起小臉來,“君君,我們去登記吧,現在就去吧!”


    她想嫁給他,立刻,馬上,一秒都似乎等待不了!


    *******************************************


    下午陽光懶散,從落地窗明晃晃的灑在客廳裏。


    茶幾上,桌上兩個紅色本本都攤開的擺在那裏,賀沉風坐在沙發正中間,麵容嚴肅,而對麵坐著的一對男女,神色緊張。


    “咳。”一旁的妻子清了清嗓子,提醒著他。


    賀沉風仍舊沒說話,墨眸盯著那兩個證件,完全是舊事重演,先前自己的小女兒從雲南旅遊回來,也是這樣毫無預兆的將結婚證遞到他麵前。可現在,一切都是順著他來的兒子,竟也如此!


    “爸,登記時沒跟你打招呼,是我做的不對。”賀元朗低頭,放低著聲音。


    在她提出來要求時,他也是一腔的熱血,吩咐秘書去取了戶口本,直接就拉著她去排隊登了記,那種人生終於圓滿的感覺,他也終於可以體會。


    “可不,就是你不對!都有你妹妹的例子了,你還來!”謝瀾溪先是數落,然後又轉了語氣,“不過,我和你爸也都有心理準備,先前你不也說過,你也要結婚了嘛!隻是沒想到,竟然沒先領到家裏給我們見一見,好在是豔陽,我是一百個滿意。”


    見一旁賀沉風不出聲,她隻好道,“老公?”


    賀沉風皺眉,眸光從兒子臉上轉移到了豔陽身上,又再度轉過去,凝聲忽然問上句,“真的懷孕了?”


    謝瀾溪聞言,也朝著豔陽看過去。


    她是很理解丈夫為何這麽問,映雪和長笑辦婚禮前受到不少阻擾,所以謊稱是懷孕了,後來婚禮前倒是真檢查出懷孕了,但周數明顯不符。


    “是的,爸爸!”豔陽雖尷尬,卻也還是老實的回。


    沒任何心理準備的,對麵女孩子忽然一聲“爸爸”,讓賀沉風有些怔住,心頭忽然就柔軟了下來。


    似乎好像家裏雖然嫁出去個女兒,卻又多了一個女兒。


    “爸,婚禮的事,我們都聽你安排!”見他表情明顯鬆動,賀元朗忙說著。


    “嗯!”豔陽點頭附和。


    “還是由你們自己說的算,有什麽需要的,我可以幫著參謀參謀。結婚是你們兩個的事,想要什麽樣的婚禮也都你們說的算。”賀沉風頓了頓,朝豔陽看過去,緩聲著,“你們登記也算倉促,你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我們都會滿足新媳婦。君君他是我兒子,我比較了解他的脾氣,以後就希望你多擔待了。”


    豔陽心中感動,眼前氤氳著,“爸爸,我沒有任何要求,我會和君君好好過的,像您和媽媽一樣!”


    “好。”賀沉風點頭,很是滿意。


    上了樓,謝瀾溪跟在他身後,隻見他回過身來,詢問著,“君君和豔陽走了?”


    “嗯,走半天了。怎麽了?”瀾溪點頭,不解的問。


    “忘記問了件事。”


    “什麽事啊?”


    “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老公,你什麽時候開始重男輕女了?”


    “要是男孩,還能給娶回來個女孩,多好!”


    “天!要不要這麽幼稚啊……”


    *****************************************


    月朗,繁星閃爍。


    洞房花燭夜,終於一群人是盡興離開了,賀元朗仰躺在大床上,一旁的新婚妻子,正低頭看著床頭擺著的照片。


    不是婚紗照,而是那張被重新翻新放大的舊時合照,年少的他們,無憂且神采飛揚。


    “想什麽呢?”他湊過去,看著發呆的她問。


    豔陽明豔豔的笑起來,聲音裏夾著情愫,“想我們第一次見麵了呀。”


    “唔,第一次見麵……”賀元朗聞言,重複著也笑了起來,眉目深深。


    與君初相識,那時已心醉。


    癡癡纏纏間,多年難忘卻。


    …………………………


    後麵應該還會有一章,打算再寫個小/溫馨,然後再將它結束。君君的故事,自己寫的不是太滿意,希望大家多包涵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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