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昭這一瞬隻怔怔的看著他,仿佛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其中有隱忍,卻又是一種凜然的大義,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朝堂之勢。


    仿佛那是骨子裏深藏的他,與那些與她開玩笑,捉弄她,與她言語衝突,相互對峙的樣子都不一樣。


    “絕璟……”


    這一刻隻怔怔的叫著,好似有些明白了什麽。


    明白他的內心所想,也為此而動容。


    這便是慕容絕璟,是她的夫君……


    雖然兩個人這會兒還什麽親密接觸都沒有。


    看他的眸光也多了幾分不純粹的熱感,此刻就隻微微凝了眸子。


    仿佛眸中的光亮收了一些下來:“那……”


    驀地沉默了下來,原本要說的話都不說了。


    就這般靜靜坐著,感受著他環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紅了臉頰,同時也似是在沉思。


    而後又出聲:“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像是還不願放棄。


    繼續道:“其實也許也可以不用這樣的。”


    “說是出王府,可也不代表要把所有事情公布出來,我們什麽都不說,不就行了?”


    亦不讓他們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不過是外出找能醫之人罷了,而且,且不說能不能找到,哪怕是再出王府,都能引起一陣軒然大波,但此風波,不一定就是彼風波。


    出得好,說不定還能有另一番效果。


    “絕璟,古語中是不是有一個詞,叫做引蛇出洞?”


    “還有一個詞,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


    除了這些,還有個詞叫做釜底抽薪……


    什麽“欲擒故縱”……


    夏詩昭也學著他的語氣,驀地說得隱晦起來。


    慕容絕璟這一瞬就這般睨著她,攬在她腰上的手也一緊,頓時就默不作聲了起來。


    看著她的目光,也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


    夏詩昭被他看得稍稍不自在,其實她也就是想到一些什麽,然後想讓他出去而已。


    慕容端、慕容鶴都這般頻頻出手試探了,與其在深居璟王府中閉門不出,不如出去尋找另一片開闊的天地,但凡在府中找不出結果,不如再入朝堂,一石激起千層浪……


    說不定幾年後的今天與幾年前的今天,都不一樣……不僅能將蠱毒治好了,還能把幕後黑手找出來。


    這便是她的想法。


    再輕語:“況且,絕璟……難道你就不想出去麽?甘願一直蝸居璟王府中?”


    她知道他不願的,就憑對他的了解。


    慕容絕璟的心這般大,那一種從身上傾覆出來的氣勢,豈是池中物所有?


    慕容絕璟的心又微微沉了一下,看似有沉慟。


    他有反應便好了,於是她更是驀地笑了出來。


    笑猶如春風一般,“其實想出府,不令天下不安,我倒是有個法子。”


    “你有什麽好法子。”他終於沉沉扯了聲。


    夏詩昭又是笑了出來,這一瞬不知是怎麽了,偏偏要與他故作神秘的模樣,欲說未說,隻與他招了招手:“絕璟,你過來。”


    慕容絕璟看著她的眸光愈加沉了,原本就被她的話激起了心中的驚濤駭浪,這一刻隻仿佛沉著中有什麽一直在心底叫囂著,仿佛她的話語又將他那顆沉寂的心給喚醒開來,提及出府治療,不必再關在府中,他的心也有了微微的野|心與**。


    可他這一瞬斂著眸,隻換來了她的故作神秘。


    夏詩昭還在擠眉弄眼,笑得一雙水眸都彎彎的,惹得他心頭一熱,再一沉。


    “說。”隻冷冷的出聲。


    眸眼環視了殿內四周,隻一瞬,又將攬著她的腰收緊。


    夏詩昭被他抱得不行,一瞬間的悸動,心跳快得喘不過氣來。


    這才沒與他再故弄玄虛。


    紅著臉:“你過來,我與你說。”


    慕容絕璟勾起了眸,在她堅持之下,僵持了一瞬。


    這才如願以償的湊過去:“你要說什麽。”


    夏詩昭這才乖張了起來:“我隻是在想,既然大家都覺得你九年閉門不出,很蹊蹺……與其讓他們不斷的猜測、試探,不如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們麵前,絕了他們的心便好了。”


    這般入了朝堂,說不定還能意外發現些什麽。


    “天下人都這麽看你,不如顛覆一下……”眾人的觀念。


    少了試探與猜測,原本想要知道些什麽的人,沒了猜測的心思,這一頭便輕鬆了。


    而那做這些事情之人,看到他九年後竟是這個樣子,沒有變化,心裏會更沒有底,這般……不就露出破綻了麽?


    所以,也是她方才問“引蛇出洞”、“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初衷。


    這一瞬就這般看著他,眸光清亮,仿佛還帶著笑。


    “這不是一舉兩得麽?”


    所以她才會問他有沒有想過出外去治療嘛。


    保守是抑,外出是揚,有抑有揚,才會有新的天地。


    慕容絕璟驀地凝眸看她:“這便是你的好法子?”


    夏詩昭還在笑著:“嗯,你說呢……”


    兩個人分明是在說他多年不出府,不入朝堂的原因,她倒是一直在慫恿他,而他卻是意指他不欲出府的原因,會天下大亂,可她給他列數出府的好處,這又是想做什麽。


    這會兒隻將她緊緊圈著,眸光深濃這一瞬差些又把她往身旁帶:“這不是好法子。”


    他要的是她的答案,她說其實想出府,不令天下不安,倒是有個法子。


    他要的是這個所謂的“法子”,而不是聽她說這些……


    把他說動心了,又偏偏不給出個具體的建議。


    夏詩昭看著他暗色的眸光,這一瞬終於收了笑,“好啦,我不說別的了。”


    驀地隻再彎腰,這會兒主動靠近到他的耳旁:“我想讓你出府,雖然看起來不切實際,但咱們可以在不泄露秘密的前提下嘛……”既然說是不想把蠱毒之事泄露出去,那麽尋個好時間便好了。


    似笑非笑:“你怎麽忘了,咱們還有月圓之夜呢……”


    尋常不能出門是因為這幅小樣子,可一個月有三十天,總有那麽一天是正常的。。


    既然是正常的,為什麽不能出去?


    絕了眾人猜測的念頭,顛覆眾人以為他出事的想法,又能出去外頭看一看,有什麽不好?


    他這些年基本已經沒再動過外出的心思了,原本是不喜出門,而後是因為這個鬼樣子;可是太久不出門了,心裏也會有一番別樣的感覺。


    加上她此番一說……


    夏詩昭仿佛從他暗色的眸子裏看見了動搖,繼續道:“再說了,絕璟……九年不出,難道你不想出去看一看麽?”


    是啊……


    難道不想出去看一看?


    外頭的繁華熱鬧,那金戈鐵馬的感覺早已忘了,就連在朝堂上叱吒風雲,與眾人自如談笑的感覺他也忘了。


    這會兒看著她的目光隻像是燒起來一般,一口氣也在胸口間流竄,憋在心裏頭遣散不開。


    她總是能單刀直入,又是想到他醫治的問題,而後明白了他的思慮卻又再提出了解決的法子,又是理清利弊,而後又再說到了他心底最深去。


    慕容絕璟就這般用了力。對其隱言。


    仿佛瞬間又變成了大男人般,就這樣倏地壓了下來。


    “唔……絕璟!”夏詩昭又是被嚇了一跳。


    這才剛說得起勁,為他排憂解難,他這又是怎麽了。


    “快、快起來……壓得我疼。”


    卻隻是對上了他一雙暗沐著光亮的沉眸,兩個人的距離靠得那麽近,呼吸頓時就交錯在了一起,此起彼伏:“我又……說錯話了?”


    他這是又要懲罰她的樣子?


    夏詩昭一顆心都繃了起來,被他壓在這小榻上,位置這般小,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偏偏背下還抵著軟墊子,隻惹得他微微一顫……


    “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這般低沉的話語……


    仿佛是在重重的喘氣。


    驀地又讓夏詩昭腦熱臉紅起來,腦子裏電光一閃,是空白一片。


    極像情話的話語,都要將人的理智攝去。


    “怎、怎麽了……”


    “我發現,自從你出現後,我的生活就徹底全都亂了。”


    她總是有這般能力,將他一步步的拉進她的深淵中,不是惱怒,就是無能為力,而後便又再是怦然心動,莫名其妙中不知不覺的愛上了她,這般不可自拔……


    現在,竟然又讓他沉寂的心再沉動了起來。


    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詩昭,你知道嗎,我或許真的會因你這番提議再出朝堂的。”


    正常之時出現在眾人麵前,亦或者是尋醫,又可以是投石問路,再將眾人攪個天翻地覆。


    美其名曰引蛇出洞……


    其實他明白,她不過想替他尋新的法子,找一個新的機會,給他一片新的天地。


    似有幾分動容,慕容絕璟就這般輕輕低下了頭。


    幽凝著的眸光仿佛盛著銳利,卻是在這般錚錚鐵骨下,又染了幾分柔情,繾綣濃稠得化不開:“你總這樣改變我的想法,攪亂著我的生活,若有一天……我真的離不開你了怎麽辦。”


    夏詩昭一怔,聽著他低啞的嗓音……腦中又一片空白。


    他這是在損她嗎?還是……在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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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t.t下班又晚了,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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