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驚為天人中慕容絕璟望著她笑:“不錯。”


    夏詩昭被他輕抱著,這一瞬手上還拿著樹枝,微微觸動的樣子。


    看著眼前的萬裏江山圖,飽含了兩個人的感情,他心中的所想,這便是他心中的世界,萬裏江山金戈鐵馬,而不是一直被囚在那天地大笑的璟王府中。


    她也輕輕笑了起來:“你也不錯。”


    兩個人現在是怎麽回事?又開始阿諛奉承了嗎?


    隻見他聽聞她的話,隻嘴角淺淺勾起,這一瞬又是說不出的懾人眼光。


    夏詩昭也不與他打趣了,凝神看著他與他笑,兩個人收樹枝的同時,也朝慕容絕珛頷首,夏詩昭則做了個輯。


    眾臣這會兒才反應回來,慕容絕璟和夏詩昭舞完了……


    與眾不同的璟王與璟王妃。


    這會兒各人又皆滿是心思,有人看著慕容絕璟,眼中出現了敬佩之情,有些人對他的畏懼越發的深了,還有些人……


    一如此刻坐在殿宇最後側的,那些原本在他九年前還不閉門不出之時,朝中相交的朝臣,眼中是驚豔,希望他再回朝堂來,再一起共事,追隨著他。


    雖有帝,可王爺結交黨羽,也不是孤事。


    這一刻慕容絕珛坐在那帝位之上,看著慕容絕璟與他頷首示禮,而夏詩昭則是朝他行大禮,心中為方才他那一展身姿而觸動,原本沉得已經不能再沉的眸光收了起來,仿佛就這樣笑了起來:“絕璟,好!”


    一聲好,緊接著便是鼓起了掌。


    這一刻慕容端與慕容鶴眼裏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湧,各人自有心思。慕容端是向來不甘慕容絕璟是三王之首,哪怕縱然有感情又如何,兄弟之情,師承授劍之情,在帝王家之中,隻淡薄得很。


    他想見他,不過是因為他應當是出了事,而如此一來,他便是名義上、也是實際上的三王之首了,如今帝位已經敗給了慕容絕珛,多年被這虛位壓著,自然不欲。


    可此時……看著慕容絕璟這番樣子,心中自然沉的不像話。


    俗話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二哥還是如當年一般,風姿雅韻啊。”


    看似是在誇耀陳詞,卻是不自覺將心中的不欲吐露了幾分。


    而慕容鶴,此時還是依舊未笑著,看著這一瞬席間的那兩人,隻覺得自己仿佛又被擠壓到了角落中,這一刻的百官夜宴,眾臣裏頭隻有慕容絕璟,而有誰知齊王?


    隻得再笑著,扯出淡雅的笑來,閑雲野鶴的模樣:“二王兄劍術不錯,畫也做得不錯。”


    向來最會作詩賞畫的閑散王爺都這般說了,自然是不一般。


    可是慕容絕璟這一刻也就那般無動於衷的站著,不過是他們想要,而他便不客氣一下,這會兒淡淡出聲:“說笑了。”


    也不承誇讚,也不拂了好意,可這樣雲裏霧裏的回答,隻讓他們再訕訕收了聲。


    這會兒一個冷沉的笑著,而另一個幹脆笑得不動容,也跟著挪眸輕斂起來。


    這般出風頭,不知帝王如何想,這九年雖然在慕容絕珛的治理下國泰民安,可也不比慕容絕璟這般,一出現就如此出風頭,現在這一出“好戲”,直接就坐定三王之首的位置了。


    為臣者,一身劍藝,可為王者,一顆能容納蒼生的心,雖然看起來是一個隨意所做的表演,卻是從中能將一身風骨都顯現出來。


    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這樣的氣度豈是尋常人能及?


    除了此時高坐在碧金龍椅上的那年輕帝王,此時已然是慕容絕璟最受人矚目。戈被輕想。


    可偏偏他這會兒的笑,仿佛帶著無動於衷的輕笑,掠過慕容端與慕容鶴都是蔑視,深藏不露,勾起的唇角說不出的讓人心覺怪異,他其實也微微動怒了,可不然怎麽會直接出來了?


    慕容鶴感受著這樣的眸光,隻得挺拔的身姿動了動,為所動的樣子。


    笑得有些尷尬。


    而後便是再挪眸看向別的地方去了。


    仿佛是落到了他的畫上。


    慕容絕珛此時雖然是在笑,最先出聲誇了慕容絕璟“好”,可是這會兒眸光暗斂著,藏在那金冠下,也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特別是看著底下眾臣此時看著慕容絕璟的眼神,輕微扯了唇。


    而後再看回慕容絕璟身上,看他一身身姿,如此……


    這一刻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若單憑多年前他為他擋的那一蠱,為他在出征之事監國,從小跟著他一起長大,兩個人一母同胞所生,以兄長的身份,自然是高興的;可作為一個帝王,他此刻就顯然並不是那麽愉快了。


    慕容鶴這會兒還在看那江山圖,凝視之時,仿佛看到了慕容絕珛輕沉著的嘴角,雖然已經藏得那般深了,可還是半帶猜測的出了聲。


    這一霎還是笑了起來:“二王兄,你的江山圖仿佛畫得跟真的江山似的。”


    夏詩昭這會兒在一旁站著,聽到這話……又皺起了眉頭。


    慕容鶴這是……要挑事是吧?


    慕容絕璟本來就冷凝,無動於衷的眸中多了幾分異樣,仿佛是暮靄沉沉的收了目光,看向了他,他是什麽意思?


    慕容鶴則像是無意說出的一般,這會兒說完已經又無事的笑了出來,仿佛兄弟間的一個笑話,他又比他年小,素來一臉桃花樣,燦爛得讓人無法與他計較,就好像朝堂之事與他沒關係似的,所以他說出這話,也仿佛隻是從畫上的角度上看罷了。


    不是說了麽?字如其人,畫如其心。


    慕容絕珛本是在笑,心裏已經異動,這一刻聽到這話,一張年輕而威嚴的臉都沉了下來。


    慕容端這會兒也稍稍挺直了身子,看戲去了。


    隻見慕容絕璟頓了一下,才又輕勾了唇:“小鶴你彈的琴,也有野心的味道。”


    慕容鶴一身清衣翩然,身上的氣質霎時就沒表麵看起來那般淡然了。


    原本還想著說些什麽,讓慕容絕珛不動聲色之間,與慕容絕璟起些隔閡,卻是沒想到一瞬間還沒等帝王兄長出聲,慕容絕璟便輕巧的回了過來,甚至比他說的還要直白。


    這會兒隻能訕了聲:“二王兄說笑了。”


    “隻是今夜太高興了,有幾個音節撥快罷了。”


    夏詩昭還在緊張著,卻是沒想到慕容絕璟一句話便四兩撥千斤,把慕容鶴再給回絕了回去。


    慕容絕珛此時在龍椅上坐著,隻是揮了揮手:“萬裏江山匹夫有責,更何況你們三王,心中沒有江山百姓怎能行。”笑了笑。


    “絕璟和王妃作得畫不錯。”定了音。


    看似根本不像是會與慕容絕璟有隔閡的樣子。


    慕容鶴這一回隻能徹底收了聲,淡然的在一邊輕笑去了。


    慕容端也沉沉收起了不安湧動的心,似鬧夠了,在自己的坐席上開始悶悶的喝起酒來。


    夏詩昭這會兒也還在宴席中央看著,朝慕容絕璟看了一眼。


    慕容絕璟此時聽著慕容絕珛的話,這也才輕抿了嘴角,上扯了一下:“謝皇兄。”


    這會兒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身上的氣勢不羈得很……


    仿佛慕容鶴雖這麽說,可他心中卻是無物,身上的氣勢狂放得也根本不像是覬覦江山的樣子,這會兒道完謝後,倒是把目光沉沉落在夏詩昭身上了,笑了一下。


    這個笑把她又笑得臉紅了。


    夏詩昭這會兒看著他,隻見他眼中也有著她,心中說不出的情意綿綿。


    於是扯了唇畔,也笑了一下:“絕璟……”


    她這一聲,慕容絕璟聽了,幹脆過來牽著她,將她一下子便帶到身側了。


    強大溫暖的掌心握著她,讓她心中都多了幾分安全之感。


    看似一場“好戲”過去了,這會兒才真正鬆了一口氣,揚眉吐氣的笑了起來。


    倆人又是一樣的心思。


    “詩昭,我們下去。”


    “嗯。”


    他的聲音沉沉的,她也亦是答得輕巧,兩個人就這般在眾人矚目之下,又再坐回了位置上。


    兩人怡然得很,又是琴瑟和諧。


    此時不僅眾臣看著慕容絕璟,就連夏詩昭也一並留意起來。


    當朝太史令夏天衡之女。


    這會兒夏天衡也在百官宴席中坐著,就這樣看著夏詩昭,不知怎麽想的,這會兒又是歎了一口氣。


    出風頭了,長臉了,高興,可也不高興……因為太出風頭了。


    向來最適生存之道是中庸,這會兒怕是又有事了。


    隻見此刻在坐席最尾處,內眷那一席,也有一道眸光正暗暗的看過來,長相和藹的女子,雖然年老了,可是保養得宜,還可以看出當年的風采,如今是風韻猶存,一道彎彎的柳眉也說不出的柔和。


    清太妃在席間輕出了聲:“這是夏家那個夏詩昭麽?”


    且論景台國當年待嫁女子,家世最與慕容端相配的,便是這一個。


    聽聞夏天衡書香世家,教出來的女子也不一般,喜好讀書乃至如癡,做事也大氣有儀,她曾中意。。


    也曾經弄來一幅畫像讓慕容端看過。


    這會兒身旁的宮侍姑姑趕緊回話:“回太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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