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他闔眸點了點頭。


    奇怪了……


    偏偏是這小模樣,可她此刻看在眼裏,全然是他頎長高大的樣子,已經習慣那樣一個他了,這會兒什麽都不敢想,隻能點了點頭,心裏頭還是有著幾分難過,看他的眼神也像是猶豫怔忪得很,於是抿了抿唇:“那我走了……”


    “嗯。”


    整個人此時都靠在了椅子上,長長的椅背,支撐住他的全部。


    沒有再輕靠在她的腰上了,於是也放開了她。


    夏詩昭這會兒沒再說話,轉身看了一眼方才進來的密道,這才轉身出去了。


    要出去將陸逸之找過來……


    遠水救不了近火,可眼前這一攤近火隻有遠水才能救得了。


    出了密道,走回到原本雙生殿的時候,隻聽到外頭像是人聲唏噓,辰時的陽光好像從外頭傾灑了幾分進來,仿佛從門楣上還可以看見外頭人馬成片的影子。


    璟王與璟王妃就這樣暫且不走,再折回雙生殿裏頭休息了……外頭自然鬧。


    此時司鵠在外頭,看著這一扇緊閉的門,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麽多年跟著慕容絕璟,早就知道究竟是什麽時分發生什麽事,方才那般警戒,也不過因由於此。


    可這會兒看著這門一直緊緊閉著,裏頭也沒有傳出聲響,更是腦子中閃過一片白光,像是一頭霧水那一半,心中也微微忐忑得像是捏了一把汗。


    此時隻微微走近,命一整隊人馬原裝待地,而他早有預感般的上前待命。


    豫眼全難。不動聲色的一掠,憑著在雙生殿時年少那段時間裏,所有保護著慕容絕璟的習慣,這會兒直接凝著眉頭拐到了雙生殿下的某一個牆角處……


    雙生殿中,夏詩昭站在門邊看著外頭透進來的陽光,此時隻覺得心煩意亂。


    微微咬著唇,可是一瞬間……隻像是孤注一擲一般。


    這會兒從雙生殿前殿一折,隻回到了攬月廳的角落,看著這方寸天地……


    像是個獨立的廳角,又是恍若在殿外的感覺,唯一一個與外溝通的世界了。


    這一瞬司鵠在外,也是憑著對雙生殿的熟悉,所停的角落也就一牆之隔,隻有這裏能夠聽到殿中動靜的,於是停駐凝神靜聽,在這一瞬恍若聽到了輕淺的腳步聲。


    殿裏徘徘徊徊。


    是巧合,也是默契,足夠了。


    殿內夏詩昭站在攬月廳中,正準備看看能不能尋到司鵠,一眨眼已經看到有人掠上了高牆,從隱蔽的天井中躍了進來,停在這方寸的外景中,沒有進殿。


    卻是恰好就看到停在外頭,正滿是憂色的夏詩昭。


    “王妃!”低沉的聲音,壓得很輕。


    “司侍衛!”這一瞬夏詩昭眸光也隻光亮了起來。


    她正想著怎麽找他,心裏求之不得,百感交集:“我正要尋你!”


    司鵠也隻謹慎的凝眸看她,眼裏有著擔憂,像是在尋慕容絕璟的影子。


    可這天地之中隻有夏詩昭,“你有沒有法子,現在趕緊出去派人將陸逸之尋進宮來?”


    既然是宮中太醫,又是太醫署令,朝中五品官員,應當能進來,隻是看能不能不動聲色的進到這雙生殿來,一起想法子了。


    慕容絕璟說的,如今也隻唯有陸逸之能將他帶出去。。


    司鵠眼裏也有了憂慮,這一瞬隻像是認真的樣子:“我這就去請陸大人。”


    挺拔矯健的身影一掠,而後便已經猶如鬼魅一般……已經再而不見。


    此時的皇宮正漸漸沐浴在晨光底下,所有的殿宇都仿佛籠上了一層金光,這巍峨華貴的地方,哪怕一個簷角都透露著不同尋常的威嚴,處處都是天子的皇家氣概。


    夏詩昭隻在這攬月廳中後知後覺的站著,入目便是這小小的天地……


    於此同時,仿佛是同一角天地,威嚴的中軸線上的中宮。


    崇政殿是皇宮中最為戒備森嚴的地方,也亦是整座皇宮中最居高低瞰眾殿之地,此時偌大的殿閣之上,高居崇政殿二樓,慕容絕珛隻站在這簷台一角,俯視著屬於他的天地。


    看著這蒼茫金黃,就像是江山一般全在他的統領之下,昨日下了百官夜宴他便一直居在其中。


    哪個後妃的寢宮都沒有去。


    這會兒隻是冷著眸眼,暗暗的眸眼攜著深不可測的沉光,望著眼前的一切,一句話都沒有說。


    身後是跪著在地,頭低著一言不發的福德。


    太監總管福德此時正恭恭敬敬的跪於身後,本是守伺候著,可此時也就隻是終於隱忍不住了低低的出聲,語調緩緩,像是怕出聲太重而擾了此刻的清淨似:“皇上……璟王爺此時還在宮中,還未走。”


    隻將今晨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慕容絕珛本就是這般站在簷台上冷冷看著眼前一切,睨著此時眼前的一片金光,巍峨的殿宇,幽冷的眸子都深深的勾挑了起來。


    這一瞬的神情隻冷得嚇人:“怎麽回事。”


    忽地出聲……


    本是麵對著蒼茫金色的身影此時也隻忽地轉了過來,就這般看著地上的福德。


    太監總管福德此時被這帝王忽地威嚴轉身都嚇了一跳,就隻是低低的顫聲,恭敬的回話:“回皇上,早晨卯時的時候璟王欲與璟王妃出宮,不過清太妃意外的派人前去攔著了,後來又親自乘了車輦去挽留,所以璟王此時……”還在宮中。


    沒有說完。


    可此刻這年輕的帝王眼裏已經閃掠出了幽光,直直的勾了眉眼,看著地上跪著的人。


    福德跪在地上,此刻隻又抽了一口氣,不過是……盡力詳實稟報罷了。


    可這一瞬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似的,慕容絕珛隻沉沉的停在了原處,不說話。


    微微側了的眸子,像是終於沒再看地上跪著的人,而是遙遙的望到了眼前的宮殿上去。


    清太妃……


    又是清太妃,終究沉斂了眸子。


    不動聲色間,果真有人躁動了起來。


    這天下,終究隻是一盤棋局,落子間,運籌帷幄,隻是有人看得分明而有人看不分明……


    此時像是微微有了動容,像是暗沉而難以猜測的冷眸也掠過一絲從容的狠意……似也是滿意。


    終於皆由坐山觀虎鬥,也順便探出了清太妃來。


    還以為真的是安分守己的太妃,這些年亦是也漸漸的察覺,可終究失了那麽一個機準,始終無法證實,這一次絕璟進宮,倒是了了他一樁心事。


    可另一瞬,這深沉的眸眼隻微微勾了起來。


    “所以璟王便不走了?”聲音沉沉一出,就這般再朝著外頭威嚴連袂成排的殿宇問。


    看著金光灑落在整個皇宮每一寸土地,像是一切也城府在他的腳下那般。


    這會兒的聲音早已沒有昨夜夜宴上那般喜意,有的隻是無盡的平和以及深藏的暗湧,仿佛每一個沉調間都是帝王的威嚴。


    不怒自威……


    福德拿不準這一刻慕容絕珛是喜是怒,隻得忐忑了心的如實稟報:“回皇上,璟王說太妃既然如此想留他,他便暫且不走了。”


    慕容絕珛此時本就陰沉的眸子裏隻更斂了幾分深意,這一刹眼中的暗光更是幽得淩人。


    “……”冷冷的沉默了下來。


    頎長挺拔的身子迎著早晨的熙光,整身龍袍都被照得熠熠生輝。


    淩挺的眉宇像是微微擰了起來。


    慕容絕璟的蠱毒……他是知道的,身上的情況他也算是了解得很,每月隻有月圓之夜方能還原,每一次還原隻能維持六個時辰,多年來他一直維持著月圓之夜的百官夜宴,時辰未改,不得不說是存了幾分心思在此之上,可是他也懂得很,月圓之夜一過,每到第二日晨幾乎是卯時之時,便要恢複成中蠱的樣子。


    所以他方才聽到福德說慕容絕璟還在宮中,他才會如此這般皺眉。


    他知道他定是早晨卯時趕著出宮,昨夜若是不出璟王妃落水之事,怕是他根本都不會留在這宮中過夜。


    而此時……


    卻是如此因為清太妃一個阻攔,便輕易改了主意,又在宮中留下了?


    蠱毒並非如此嚴重?亦或者……還是……


    這一瞬帝王的心思難測,身上傾覆出來的氣勢隻讓人覺得可怕得很。


    福德把今晨宮中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說了,此時也不敢再出聲,隻是依舊在地上跪著。


    崇政殿裏一半灑進了晨光,一半籠在身後香爐裏飄出的嫋嫋香煙中。


    慕容絕珛挺拔威嚴的身影隱在其中隻顯得深不可測。


    這一瞬置於龍袍上的大手隻微微一收,眼中也驀地多了幾分難以舒緩的暗光,沉沉出聲:“璟王的身子怎麽樣了。”


    福德隻得恭敬答:“璟王隻進了雙生殿中,就沒了動靜……”


    慕容絕珛此時望著前方的眸光微微一收,帝王心思異動間隻不露痕跡。


    這一瞬眸光中的幽冷得更是叫人不敢再出聲回稟。


    -------


    太虛宮中,此時清太妃早已回到了這幽靜之處,像是又進了一座修心養性的清宮,可在這幾分清淨之中,隻有她一雙慈祥和藹的眸眼微微暗沉,坐在這廳前,比往常都多了幾分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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