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昭這一瞬隻看著他,聽著他輕淺帶過的話語。


    腦子裏全然是方才看到的那一片淤青,他的身手……若是真的要深究,那是比司鵠還要敏捷的,又怎麽會是不小心讓東西給撞到了?


    聽著他方才說的“不歡而散”心知肚明,這一刻什麽都沒說,隻是輕輕停下了步伐。


    沉寂中,就這樣輕輕的撲到了他的懷中去。


    慕容絕璟頓了頓,這一瞬頎長的身子也一僵,似是沒料到夏詩昭這突然而來的動作。


    而後便是聽到她靜靜抽噎的聲音:“怎麽這般不小心呢。”


    小心翼翼的握著他的手,就這樣心疼的將他方才遮起來的傷口輕撫。


    什麽都不說,就是覺得心底有些涼。


    他一個人扛了一切,為她遮風擋雨,卻是什麽都不讓她知道。


    他如今表麵上什麽都不會再說了,卻是讓她不經意間發現了這些細微末節,更是讓人覺得辛酸痛苦。


    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麽痛苦的……總是兩個人。


    緊握的手就這般緊緊的扣住,就像是害怕失去一般不肯放開。


    感受著腹中的動靜,一家三口就這般,此刻站在這月色下。


    感受到夏詩昭的不對勁,慕容絕璟站直了身子,也什麽都沒說,就這般任由她抱著。


    他亦是知道,方才的那一句不小心撞到了,她絕對是不信的,聽著她這會兒抽噎的說了這一聲“怎麽這般不小心”,扯了扯嗓子,隻沉了聲:“應當的。”


    棱模兩可的回答。


    夏詩昭聽著這一句話,頓時心裏又不是滋味了。


    他這一句應當的,聽似是在回應她那句話,卻又是在安慰她。


    什麽叫做應當的?因為與慕容絕珛吵了,所以不躲,甘願受這一砸嗎?


    夏詩昭這會兒眼角淡淡沁出了淚,卻是沒有哭出來,心裏頭竄過一幕畫麵,是慕容絕珛大怒,站在廊台上隨手抄起了東西砸過來的畫麵,東西沉沉迎著慕容絕璟而去,他卻是分文未動,隻不過暗斂了眸子,眸光鋒銳帶笑的一直看著慕容絕珛。


    東西沉痛的砸到了他身上,而後便是再沉沉的落了下來,他仿佛不知痛的徹底轉了身,離開了那金碧輝煌磅礴的殿閣。


    夏詩昭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到了那一幕畫麵。


    這會兒什麽都沒說,隻是擁著他的力道加重了一點,就這樣沉沉的貼在他的胸膛上喘著氣。


    這一生想要保護的人太多了,想要固執的留他在身邊,與他在一起好好的,兩個人什麽都不愁,想要腹中的孩兒好好的,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


    此刻雖然是在夏府之中,卻是說不出多感慨,多希望這一瞬時間靜止。


    哪怕讓兩個人永久的在這天地中站著,曬著冷清的月光,哪怕兩個人身上都有著涼意,可隻要相互彼此緊擁,安安穩穩的站在一起,哪怕是冷的……心裏也是暖的啊。


    慕容絕璟似是感覺到了她的輕顫,這一瞬隻將她一扶,從懷中帶出來:“沒事了,別哭。”


    夏詩昭沒哭,就這樣咬著牙抽著氣,什麽都沒說。


    “不過是點皮外傷。”


    夏詩昭聽著他低沉的聲音,這一瞬徹底不說話了。


    沉了半晌,不過是輕輕“嗯”了一聲。


    低著頭,一直沒有抬起來,擁著他的手卻是一直都沒放。


    這種感覺,真是說不出來的苦楚。


    刻意避開了他青紫的傷口,就這樣慢慢緩了緩,最後才沉沉的抽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退了一步,將他放開。


    慕容絕璟什麽也沒說,就這般將她的手再緊緊牽在手中,依舊繼續朝小樓走去。


    卻是經過她方才那麽一抱,眼中有些冷清的東西,變得更沉重。


    這一刻什麽都沒說,卻是緊抿的嘴角輕輕扯了扯,泄露出了他半分此刻的心思。


    這一路上,夏詩昭什麽都沒再問,也什麽都沒再說了。


    隻是步伐輕輕的,一路隨著他從夏府的門前走到了小樓。


    即將走進小樓的時候,穿到了竹叢間,厚厚的竹叢將小樓與別處隔絕開來,隻覺得慕容絕璟腳步一頓,帶著夏詩昭也停頓在這一處。


    夜風在吹,吹得竹叢的聲音也簌簌的。


    “怎麽了?”抬眸看他。


    隻看到慕容絕璟這一瞬冷沉的眸子,嘴角輕扯,故作無事的笑了笑:“沒事,突然想起了什麽。”


    夏詩昭這會兒看著他的眸光暗凝了一下,更是像想要知道他想要做什麽。


    這一瞬卻是看到他扯了扯的嘴角張開,驀然轉身,低低朝身後喊了一句:“司鵠。”


    今日進宮,司鵠沒有陪他進去,而是留在夏詩昭旁邊保護。


    這一刹像是在等待,他突然這般停下腳步,讓司鵠出來,夏詩昭也愣了愣,就這樣一直站著,不明所以。


    聽到了身後的簌簌聲,不僅是風吹竹林的聲音了,更是熟悉的腳步聲。


    而後便是司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王爺,你找我?”。


    “嗯。”慕容絕璟低沉的聲音響起。


    隻聽到這風聲如此靜寂,靜得讓人心口都沉沉跳了一下。


    驀地由兩人變成了三人,夏詩昭輕站到了一邊,小樓就在眼前,而司鵠卻停在了這竹叢前,望著慕容絕璟。


    慕容絕璟此時卻是沉了眸子,唇上扯出的笑依舊停在唇角邊。


    “吩咐你做個事,明日便把它做好。”


    夏詩昭這一瞬隻怔怔的看著他,握著他的手也一緊,泄露出緊張的情緒。


    他要吩咐做什麽?


    現在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分舉動,都能讓她的心緊抽一下,自從聖旨下來以後每一天也過得提心吊膽的。


    司鵠此時也就這般抬眸看著慕容絕璟:“王爺?要吩咐什麽?”恭敬的樣子。


    隻看到慕容絕璟扯了扯嘴角:“明日,你便把詩昭有孕之事公諸於眾,讓天下人都知道……璟王妃有孕了。”


    “王爺?”


    “絕璟!”


    夏詩昭就這般驚顫出聲,根本就沒想到他這一瞬停下腳步,是為了說這個。


    眉頭一皺,整張小臉也蒼白驚乍得不像話,不知道他這一刻……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就這般倉惶,驚慌的看著他,是不是錯了……


    怎麽會,怎麽會?


    “你沒聽錯。”


    對著司鵠,目光堅定,冷沉的眼裏仿佛流躥著說不出的暗光,深沉得讓人覺得害怕。


    夏詩昭就這般顫了顫身子,根本不知這一刻這個命令是怎麽回事。


    小手都默然的擁上了自己的小腹,怕得有些瑟瑟發抖,輕咬著唇。


    知然方撞。卻是感覺到慕容絕璟這一瞬握著她的力道重了一些,就這般將她的小手緊緊拽在手裏,安撫一般。


    司鵠愣愣的發呆了一下,這才回緩過神來,“是。”


    慕容絕璟並不是在開玩笑。


    就這般退下,剩下這天地又重新複而安靜,少了司鵠的身影,周圍的竹叢簌簌聲也多了分孤寂的清涼。


    夏詩昭有些說不出話來,就這般看著他:“絕璟……”太突然了,突然得她緩不過神來,沒法接受。


    這就要把有身孕的事情公布出去了?


    “我……”


    話未出口,這一瞬隻被慕容絕璟深深擁在了懷裏。


    “詩昭,腹中孩子大了。自然會顯形,到時候亦是瞞不住。”


    “我……我知道……”


    感覺到他修長的指收了收,似是扯動了傷口,有些痛,眉目間都透出了幾分沉意:“倒還不如直接公布出去,更是少了皇兄的覬覦,朝中看著的人也變得多了,詩昭,我要保你安全。”


    夏詩昭聲音有些啞,抽噎聲都有些淺。


    什麽都不說,就覺得眼睛有些濕,這般用了力氣撲在他懷裏。


    慕容絕璟感受著這一瞬胸膛的沉撞,再抬手,將夏詩昭深深擁著。


    略微垂著頭,唇就停在她的耳邊,熱氣呼出:“如今就算公布出去,皇兄也不會再做什麽了。”他忌憚他今日那些話。


    那些不會再容忍退讓,那一句是不是不育,他知道,慕容絕珛也知道他全都知道。


    這些事,能容許他知道,卻是不能容許天下人知道,慕容絕珛不會再做什麽,至少若是傳出去她有身孕,他不會再想著做任何事。


    抬手,就這般輕輕撫著她的發際,緩慢的動作泄露了深沉的心思。


    “這段日子,你便可以好好養胎。”


    “待孩子出生,我自有辦法。”


    夏詩昭就這般抬眸看他,眼中帶著濕淚,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這般話語,此時這種帶著笑的神情,暗眸微凝著,臉就停在她眼眸的不遠處,這般讓她看著他這一張幾近完美的臉,冷毅的臉龐,猶如月下雕刻出來的豐神俊朗,眉宇間透著的沉穩,都讓她沒有來由的相信他,信他的所有話。


    他這般說,她熱淚盈眶,有些再也忍不住這心中翻江倒海的淚意,眼淚就這般輕落了下來。


    “嗯。”她知道了。


    慕容絕璟聽她這一聲應答,扯唇笑了笑,就這般再湊了下來。


    沉沉的抽了一口氣,將她深深一擁,整個人都帶進了胸懷裏。


    夏詩昭卻是沒看見,他眼中的堅毅和決絕,毫無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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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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