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沒想到沈東豫這麽會踢球,竟然把這球轉了一個圈,踢到了風離身上.


    沈東豫的原話是這樣說的:“七小姐叫離王小皇叔,那麽受了委屈不便進宮去向小皇叔求助天經地義。而且離王以前也被人說成妖孽,他是最痛恨這類傳言的,一定會庇護七小姐的。這樣一來,都藍有所顧忌,南宮家的人也會顧忌離王,都不敢過分。七小姐如果還想離開,東豫再找機會安排……”


    沈東豫的話說的很圓滿,明月幾乎找不到話來反駁,唯一可以說的是:“離王府上會不會不方便,據說他府上沒有女眷?”


    沈東豫一笑:“這沒什麽啊!離王品德高尚,世人皆知,再加上又是公主的小皇叔,決不會有什麽不便的言語傳出的,七小姐你就放心吧!”


    明月沉吟了一會,笑了笑:“那就謝謝沈公子費心了,我一會就過去找小皇叔吧!累”


    沈東豫殷勤地說:“離王現在應該還在杏花飛,我派人去通知他一聲,讓他的人過來接你吧!這樣更好!”


    “那就有勞沈公子了!”明月唇角微翹,帶了諷刺,這沈東豫還真是商人本性啊,一點虧都不能吃,就不知道失去也是得到嗎?


    有時太精明算計,也不是好事!誰知道會不會得不償失啊!他知道他這樣把她推出去,會失去什麽嗎檬?


    沈東豫臨出門前也猶豫了一下,在不知道明月的底細前,就推給離王,會不會走錯了棋呢!


    可是,僅僅猶豫了一會,在看到對麵包間的花靈霄和完顏中時,他一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離王府上已經有個花靈霄了,再多個明月的話不是更好嗎?越亂對他們越有利。


    後麵明月就沒心情應酬沈東豫了,說幾句才應一句,也不掩飾自己的疲勞之色,所以穀雋一來,她立刻站起來道別。


    沈東豫將他們送下樓,看著明月上了轎子才折了回去,有探子過來報,說離王還在杏花飛,沈東豫笑了笑,徑直去太子府上。


    明日有棋,琴技等賽事,他過去看看禮部是怎麽安排的。


    *****


    “王爺還在杏花飛陪魏將軍他們喝酒,讓屬下將公主安排在聽風閣歇息,公主稍候,末將已經讓人收拾,一會好了再請公主過去。”穀雋將明月三人迎進了離王府才稟道。


    明月點點頭:“有勞穀將軍了!”


    穀雋客套了幾句,讓人給她們上茶,就過去督辦。


    碧雁笑道:“小姐和離王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小姐住的院子叫聽風院,離王府邸裏有樓閣叫聽風閣,嗬嗬……難道這是天意?”


    “天意你個頭!”江姨打了一下碧雁,笑罵道:“還不知道是不是羊落虎口呢!就天意什麽,我看啊,這次咱們三人是前途莫測啊!”


    “既來之則安之,江姨先別擔心!我現在想的是南宮山莊會不會任我們流浪在外!”明月和江姨交換了一個眼光,笑道:“比起沈東豫,我現在覺得來離王府也不錯,至少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賴在這。”


    她可以利用離王來擋住南宮鍺和都藍,而離王也可以利用她牽製南宮鍺,算來算去,她不會吃虧,唯一吃虧的是不知道外麵的人又要怎麽亂說她了,說不定以為她想嫁給離王,所以千方百計地地倒貼進來。


    嗬嗬,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現在開始,她要為自己的命運作戰了!誰也別想再控製她!


    ***


    聽風閣是離王府後花園中一棟閑置了許久的小樓,原來是離王的書房,離王嫌離他的臥室遠,除了取書很少過來。明月三人要住進來,穀雋就按照離王的吩咐將她們安置進聽風閣。


    一隊士兵迅速將樓閣打掃幹淨,搬了三張床榻進來,穀雋安排明月住樓上,江姨和碧雁住樓下。


    穀雋一向照顧離王,隻知道男人的需要,不知道明月的習慣,又跑來把江姨和碧雁拉去幫忙布置。


    明月一人坐在廳中,坐著坐著抵不住困意,就在椅子上窩著睡著了。


    風離一向不喜雜亂,魏將軍的下屬和自己的下屬越喝越興奮,他陪了一會實在陪不住,就起身告辭了。


    魏慶成和他同僚多年,也多少知道他的習慣,今日能蒙他賞臉一起喝酒已經是很大的榮幸,哪敢糾纏他,就恭送出門。


    風離想著明月住進了自己府上,就匆匆往回趕,進門侍衛說公主還在廳中,他就徑直往廳中去,心中是想說幾句話擠兌一下明月的。


    不是怕誤會不敢登門的嗎?


    不是去找沈東豫求助的嗎?


    那現在到他府上算怎麽回事?走投無路才想起他嗎?


    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惱恨多於關心,還是關心多於惱恨!板著臉大步走了進去。


    屋裏沒人?眼睛一掃不見人,正想回頭問侍衛人呢,就瞥見縮在大椅子裏的少女。


    他頓住了腳步,揮手讓身後的侍衛都出去。


    那些侍衛看到蜷在椅子裏睡著的少女,都噤聲,悄悄地走了出去。


    風離目光複雜地看著睡得人事不省的明月,又氣又惱。


    氣的是這丫頭不是會武功嗎?怎麽連他們進來的腳步聲都沒驚醒她,她是有多累啊?這一天的逃亡就讓她心力憔悴到如此地步嗎?


    惱的是那些人怎麽如此可惡,明明是人,偏生誣陷是妖孽,把一個少女逼到如此地步該有多可恨!


    他慢慢走過去,燈光下,少女睡得很酣,長長的睫毛被燈影照射,在臉上投下一排長長的影子,顫巍巍的顯得很脆弱。小臉充滿遮掩不住的疲憊,微垂的唇角就算在睡夢中也帶了幾分委屈……


    那隻一向伶牙俐齒,狡黠多端的小狐狸,原來睡著了是這麽的無害……


    風離看著她蜷成一團,以一種極不舒服的姿勢睡在大椅中,他剛硬的心莫名地就裂開了一條縫,泄露出了憐惜……還有一種不知名的酸酸的感覺……


    臭丫頭……他轉身,取下自己身上的大麾,輕輕蓋在她身上,然後輕輕地走了出去!


    站在院中,才想叫鐵純去看看穀雋他們布置好沒有,就見門房跑進來,說南宮柏求見南宮柏?他蹙眉,他是來帶明月回去的嗎?.


    “就說本王在沐浴,讓他在前廳等著。”風離才不給他這個麵子,早先時候明月被追得滿城跑時,他在哪裏?


    “去,給本王抬水,本王要沐浴。”他可不是說假的,一向很喜歡幹淨的他,應酬了一天已經滿身味道,不洗洗怎麽睡。


    屬下趕緊去幫他抬水,風離回到臥房,暢暢快快洗幹淨,才換了一身幹淨的白衣,走了出來。


    銀發擦幹淨,未館,散披在腦後,他不急於去見南宮柏,站在院中讓風吹幹發絲,才回身去找了根玉簪將銀發挽上,走出來,猛然看到明月施施然坐在回廊的台階上,身上披著他的大麾。


    他一愣,站住了,這隻小狐狸來了多久?


    “我一向很討厭男人留長發,可是看到你的長發後,我覺得男人留長發也可以,但是一定要銀發……而且一定要是你……別人一定無法將長發留出這種仙骨般的風情……真的很美……”


    小狐狸托了腮,看著風離,臉上眼裏全是笑,一種不含任何雜質的,單純讚美的笑……


    風離無法對這樣的笑生出惱恨,盡管他很討厭人說自己很美,男人不應該是美好吧!這會讓他覺得自己很脆弱!


    美好的東西都是很脆弱的,就像娘,就像那各種各樣的花,就像蝴蝶,都是匆匆忙忙,短暫地存在過就不見了……


    明月似乎從他眼中看到了那微末的脆弱,眼裏莫名地浮現出一縷哀傷,自嘲地說:“被人當妖孽的滋味不好受,我今天很清楚地知道了這種感受!風離……我不投奔你是怕別人將我們當一對妖孽燒死,不想讓你想起以前不好的事……可是,現在似乎隻有你能幫我了!謝謝……你肯收留我!”


    風離看著她,她眼裏的光芒似幻似真,讓他一時分不清她說的話是真是假!


    明月站起來走過來,他的大麾披在她身上似乎太長,拖在了地上,黑色銀邊大麾裹在她身上,她背後是如洗的月光,給她形成了一道聖潔的剪影,有一刹那,他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妖孽還是人了!


    她似乎是狐狸的化身,幻化為人,似女王,又似小可憐,正在蠱惑他,誘、惑他走向她的光芒裏,一時他也不知道收留她是福還是禍了!


    “風離,我會感謝你的!”她抬手,似乎想摸他臉的動作讓他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幻覺消失了,他看到明月隻是抬手解下他的大麾,遞了過來:“我聽說南宮柏來了,不管他是不是來接我的,我不想跟他回去,你會幫我的,對嗎?”


    風離蹙眉接過大麾,指尖觸到溫暖,他有種異樣的感受:“他是你的家人,如果想帶你走,本王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你還是我小皇叔呢!難道小皇叔就可以看著‘侄女’被帶回去磕頭燒香紙,承認自己是妖孽,最後被人燒死嗎?”


    明月諷刺地笑了笑,說道:“沈東豫和我很坦白,我也不想和你捉迷藏了,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南宮鍺的女兒,對嗎?”


    風離的眸子瞬間沉了下去:“你想說什麽?”


    “說什麽,我們坦白!”明月挑釁地看著他:“你要找解藥,如果需要我幫忙就幫我,否則就把我交給南宮柏帶回去,你選擇什麽?”


    風離又退後了兩步,借勢將大麾披上,似乎已經抵抗不了這夜間的寒意,又或者想借大麾抵抗明月的攻擊。


    他的手微微顫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自己的秘密被人窺見的脆弱。這種脆弱對任何人都不可能出現,可是這少女,卻輕而易舉地讓它出現了,這是為什麽呢!


    他無暇思索這其中的寒意,隻覺得麵前的少女很可怕,剛才對她的憐憫矛盾都被她的話一掃而空了,他將自己裹在了大麾中,才沉聲問道:“看來你知道的很多,這麽說你以前都是裝的了?”


    “你不也是在裝嗎?”明月沒有說自己是最近才知道的,淡淡笑道:“下棋的人最擅長的就是隱藏自己的棋路,什麽都給對方知道了,還怎麽下棋呢!風離你擅長弈棋,不要說你不知道這個道理!”


    “你……”風離眸子又黯了幾分,極力掩飾自己心裏泛濫出的失望。


    真的都是裝的嗎?那一點點的動心,那不經意的頑皮,還有那一點點喜歡,若有若無的在意,都沒有用過真心嗎?


    這少女真的如此可怕嗎?


    “幫我離開南宮家,幫我對付我的敵人,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找到解藥……”


    南宮明月在說著互惠的條件,風離卻一句都沒聽進去,他陷在自己的茫然中,她找他,就為了這些?沒有其他的因素嗎?


    ****


    這章寫的風好心痛,風離好可憐,~~~~(>0<)~~~~,果然是最先愛上的最痛苦,無情不似多情苦啊!咱們的明月是久經情場的高手,風離可是初戀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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