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


    製開是噎。喝的半醉的冷安宸第一次推開臥室房門,頓時,一股沒人住的陰冷氣息撲麵而來,噎的他心如塞了厚厚的棉花。


    如果不是喝醉,他都沒有勇氣踏進這裏,他怕她的氣息會讓他克製不住想去找她的念頭。


    這半個月來,他忙碌出差喝酒,隻為了不去想她,可是今晚的他還是失控了。


    隻是在推開了房門後,他就後悔了,空蕩蕩的房子,空空的大床,連帶著他的心也跟著空了。


    他的一雙黑眸望著那張大床,仿佛還能看到昔日裏她躺在上麵的模樣,隻是如今他看到的隻是幻影,這個房子裏不再有她,大床上也不再有她,有的隻是讓他無法忍受的冰冷。


    冷安宸本就因醉而不穩的身子倒倚在門板上,眼前浮現她離開的模樣,其實他知道她住在哪裏,但他卻沒有勇氣再去找她了。


    站了好一會,冷安宸緩步走向大床,那樣的平整,似乎從來沒人住過,他躺了上去,手伸向一邊,隻是摸到的卻不是她,隻有一個枕頭,可哪怕如此,冷安宸仍將枕頭抱在懷裏,緊緊的抱著,就像是抱著曾經的女人。


    空蕩的房子裏太過安靜,甚至能聽到他心髒跳動的聲音,他討厭這種靜謐,可是又驅趕不了,隻能任由這靜寂吞噬他的心,讓他痛的體無完膚。


    窗外,小雨敲打著窗棱,涼了玻璃,也涼了人心。


    端木木縮在被子裏卻是怎麽都睡不著,好像是冷,任她蓋再厚的被子,那冷都無法散去,以前的她沒有這麽怕冷的,可是今年卻是奇怪了。


    她又蜷了蜷,身子蜷成了一團蝦米狀,似乎這樣她就會暖一些,她離開冷安宸已經半個月了,很意外他竟沒有一次來打擾自己,覺得安心的同時,其實心頭還是有絲說不清的失落。


    他終是薄情,轉身就將她忘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用多久才能把他忘記。


    離開冷安宸,她也離開了冷氏,現在的她是借住在關小優店裏的沙發客,關小優在馬場工作,為了謀生另外又開了這家計生用品店,端木木反正閑著無事,便來這裏幫忙。


    白天還好,她忙忙碌碌的幾乎沒有時間亂想,可是一到晚上,她才發覺長夜竟是如此難捱,就像是今夜,聽著雨聲,卻是任她碾壞了床板都還是無法睡去,最後她惱火的坐起來。


    嘀的一聲,她的手碰到手機,拿過來,她準備玩個遊戲,或許一會就能睡著了,可是不知為何,手指竟不由的碰到了圖庫鍵,頓時他的照片就顯了出來。


    按著手機的手指像是僵住了,再也按不動返回鍵,她的目光盯著那個人,突的,那照片像是活了一般,衝著她笑了起來……


    那樣的笑,那樣的眉眼,都如割扯著她神經的刀,讓她疼了起來,可是越疼越想看,手指忍不住撫上他的臉,最後不知不覺的淚流滿麵。


    冷安宸,我要怎樣才能忘記你?要怎樣才能不這樣想你?


    冷安宸,我好後悔當初招惹上你,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選擇不和你相遇。


    她在心裏默念著,可是每多念一句,她心裏的疙瘩就大一分,最後噎堵的她喘不過來。


    她一把摔掉手機,她不要看了,再這樣看下去,她會瘋掉的。


    端木木從床上爬起來,顧不得冷,她站在窗前,隻希望冷意能驅趕掉她心中的難受。


    城市的燈火在雨水的洗滌下更加清明,閃爍的霓虹在雨霧之中,如同哪位大師妙手繪製的畫卷,可是這樣的美景落在端木木眼裏,卻更凸顯了她的落寞。


    她搖頭,極力的想否定這種感覺,可是她不知,越想否認,那種感覺越強烈,最後難受像是扼住她呼吸的大手,讓她幾乎喘不過氣,於是手一推,打開窗子,雨的潤濕伴著涼意撲鼻而來,她剛想深呼吸,街對麵停置一輛黑色的車子跳入視線。


    她的心霎時失了規律,咚咚的亂跳了起來。


    是他嗎?會是他嗎?


    扶在窗棱上的手顫抖的不行,一顆心跳的幾乎讓她的心髒難以負荷,激動、惶然,一時之間讓她有些不知所已。


    是幻覺,一定是。


    端木木閉上眼睛,過了一會緩緩睜開,再瞧向街的對麵,那輛車還在,雖然看不清車牌,看不到裏麵的人,但她就是有種感覺,那就是他,而且他一定在車裏。


    此刻,車裏的人也注視著她的窗子,一動不動,仿佛這樣的對視讓他看到她的眼睛。


    剛才在他們曾經的大床上躺了一會,可是那種如萬蟲啃咬的滋味讓他承受不住,他終是開車來了這裏,隻是當這樣看著她,卻不敢走近她,那種滋味才叫他抓心撓肺的難受。


    冷安宸不知道抽了多少煙,不知道用了多少定力,能讓自己忍住沒有衝進她的小屋,沒有破門而入,然後把她拎出來,帶走。


    兩個人就這樣隔著空氣無聲對望著,也不知站了多久,直到端木木冷的打了個噴嚏,車上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他的手一下子扶上車門,險些就要下車了,可終是忍住。


    是不是他一夜不走,她就會站一夜?。


    他不知道,可是他怕她冷,他不想她再這樣傻站下去,冷安宸將手中的最後一顆煙吸盡,然後將煙蒂丟出窗外,最後又望了一眼站在窗前的人,然後開車離開。


    端木木一直望著那車走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才緩緩的關上窗戶,可她還真是被凍感冒了,而且是發燒。


    之前,她不是睡不著嗎?這麽一病倒好,她竟睡了一天一夜,腦子昏沉的厲害不說,嗓子幹的更像是著了火……


    “水……”她低喃,可是好半天也沒有回應,她這才記起自己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怎麽會有人給她倒水,怎麽會有人關心她?


    可是真的好難受,好想喝一杯水,端木木努力睜開眼睛,才發現周遭一片漆黑,她起身想去開燈,可是全身的骨頭像被拆開了一般,疼的再也組合不到一起。


    她摸著燈的開關來回了按了好幾次,可周遭還是一片黑暗,她倚著牆壁苦澀的笑了,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看來這話一點都不假,她這個小窩的燈似乎壞了。


    端木木想去拿手機照亮,可是手機一天一夜沒充電,也早就關機了,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端木木隻得摸索著去廚房倒水,不知是不是她燒的太重,水壺剛提起,竟然一下子又滑落,砰的掉在地上。


    一股熱燙澆到了腳麵上不說,似乎還伴著皮膚被割開的疼,她看不清情況,本能的想要躲開,可是又跌跌撞撞碰到了什麽,唏哩嘩啦的叮咚一片。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咚咚的砸門聲,伴著男人焦急的呼喚……


    她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定是燒糊塗了吧?


    他怎麽會來?


    他不是寧願將車停在街的對麵也不肯見她嗎?


    端木木的手扶著什麽,才讓自己沒有倒下去,這一刻,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明明很想見他,可是聽到他的聲音,她又害怕的不行,甚至隻想有隱遁術把自己藏起來。


    “開門,端木木你給我開門!”冷安宸如獅吼一般,那樣力道的敲門,她真擔心那單薄的門板會被他砸爛了。


    她一直站在那裏,像是被石化的雕塑,就連腳上不知道是燙到還是被割傷的疼侵蝕著她,她都似乎感覺不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聲音驟然消失,就在端木木剛想鬆口氣,以為他離開的時候,卻是又聽到房門撬動的聲音……


    他怎麽能撬她的門?更何況這個房子不是她的。


    端木木隻覺得無比惱火,她努力撐著自己的身體移向門口,“冷安宸你住手!”


    她這一聲低吼,果然讓撬門的聲音消失,片刻,他暴怒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我還以為你死裏麵呢?”


    死?他竟巴望著她死,好一個惡毒的男人。


    端木木冷然一笑,“我還沒給你生孩子,我怎麽能死?”


    門外的男人的拳頭緊了又緊,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拳把這個門砸碎。


    前天他走了以後,其實隻是圍著城市繞了一圈最後又來了,不過她已經不在窗前,昨天晚上他也來了,可是她的房子並沒有亮燈,他以為她出門了,誰知今天又是如此?


    他才不放心的過來敲門,結果她理都不理自己,冷安宸真是又急又氣,可是此刻聽著她聲音裏的幹澀和混濁,他隻得壓下怒意,“開門!”


    “我不會開的,”端木木倚著門邊回他,“我今天身體不舒服,不能讓你播種,所以你還是另找時間吧!”那晚他說的話,她一直都記得,在他說出播種兩字時,她的感覺自己就是一個生孩子的機器。


    該死!


    冷安宸低咒,她竟然把他想的這樣齷齪,以為他隻是在床上運動的禽.獸嗎?


    “如果我今晚非要呢?”他冷冷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到她的耳裏。


    端木木閉上眼,身體無力的下跌,“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進來再說吧!”


    她的身子移向門板,用力抵著。


    “別以為我不敢!”冷安宸說完,端木木就聽到背後咣咣的幾聲,伴著一股重力,她身後的門連同她的身體一起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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