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溫柔很清淺的吻,雖然沒有觸碰上立即離開,但也僅僅是唇瓣相貼。


    鼻息間,是阮阮身上淡淡的奶香,霍朗想起自己問過阮阮,你好咬嗎?現在他能咬到了,忽然覺得有點下不去口。


    巫阮阮呼吸一窒,眼睛瞪的老大,霍朗給她的並不是一個輕薄的吻,反而讓她覺得自己是被珍重的,她推了推霍朗,嘴唇微微開啟,“霍總……”


    霍朗沒有離開,有些遲疑的伸出舌頭,從她微啟的唇縫裏滑進去,在觸及阮阮的緊閉的牙關時,才回過神,坐直身體,10分鍾時間已到,令人悵然所失。


    巫阮阮臉紅的快滴出血,像一隻受了驚嚇的貓咪,蜷縮在被子裏。


    褪去他僅僅維持了十分鍾的溫柔,霍朗又恢複一直以來霸氣而嚴肅麵孔,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時間到了,讓你白占了十分鍾的便宜。”


    “嗯?”阮阮眉頭一蹙,誰沾了誰的便宜,白給你摸了看了還親了,怎麽能是我沾便宜。


    這話她不敢說出口,也不好意思說,也許在霍朗的眼裏,自己是個帶球的孕婦,讓他看讓他摸讓他親,還真是委屈了高高在上的霍總呢?


    可是,看她碰她是情非得已,想要上藥就不得不碰,那親她算什麽?阮阮覺得自己有些臉大,饒是臉大,她還是覺得霍朗是喜歡自己的。


    像霍朗這樣的男人,雖然脾氣差了些,言語刻薄了些,可是外形好,能力好,隻要勾勾手指一定會有大群姑娘蜂擁而至,她又哪裏值得他喜歡呢?


    阮阮從被子裏伸出一截手臂,纖細白希,“照片給我,刪掉。”


    霍朗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半餉,擠出兩個字,“不給。”


    “騙子!”她手掌握成拳頭,在床上砸出一個淺淺的小坑,瞪著他。


    “是你自己說話不長腦子,我什麽時候說過給你照片了,我隻說你不讓我上藥我就把照片發送到公司公共郵箱,我並沒說你乖乖劈開腿讓我上藥我就把照片刪掉。”


    “那你自己留著有什麽用啊?”阮阮繼續糾纏他。


    “看。”他回答的理所當然。


    “好看嗎?給我看看你拍的什麽。”


    霍朗掏出手機,自己隨手翻了翻相冊,沒有遞給阮阮,看完就收了起來,微微一點頭,“一般,不算很好看,沒有剛才看到的好看。”


    阮阮不解,好奇的問道,“剛才看到的?小護士?噢……霍總喜歡這種啊……”


    霍朗側目,濃眉高高挑起,眉骨隻鼻梁的一段硬朗弧度將這個男人的側臉襯得過於完美,他扯著嘴角邪氣的一笑,“我不喜歡小護士。”


    “沒關係,我會告訴別人的,我絕對不會告訴童晏維他的霍總喜歡小護士!”阮阮竊竊的笑,又朝他攤開手掌,“真的不會告訴。”如果你不給我照片,也許我就告訴了。


    霍朗臉上的笑意更濃一分,金屬框架的眼鏡將他的笑容襯得多了幾分深不可測的意味,他聲音低沉婉轉,帶著迷人的磁性,悠然開口,“沒有毛的……才好看。”


    沒有毛的?沒有毛的?阮阮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哪有人沒有毛,什麽毛,哪裏的毛?她低低的“嗯?”的一聲。


    霍朗抱著肩膀的手抽出來,在她肚子下麵指了一下。


    像突然鑽進一萬隻小蜜蜂,阮阮的腦袋突然不停的嗡嗡嗡,嗡的她頭暈眼花,她徹底明白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一定是因為受傷,她身下的毛發被護士剃光,原來這個霍朗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不,他就是狼穿狼皮,一點都不需偽裝,想欺負誰就欺負誰,想說什麽就說什麽,阮阮覺得自己一麵對霍朗,智商真的就直線下降,是不是他太聰明了,腦子轉的太快,怎麽自己總是永無止境的被欺負著。


    去但僅忽。這個人真奇怪,一邊為她做著令她感激不盡的事,一邊想盡辦法來調侃她欺負她,這麽一想,她又覺得霍朗不喜歡自己,他喜歡自己純粹是因為自己脾氣好,嘴巴笨,任他欺負不還口,還了口也不喊疼癢。


    阮阮平躺著看天花板,聲音軟綿綿的罵他,“老流氓……”


    對於阮阮為何受傷這件事,兩個人像是默然達成協議,選擇了絕口不提,阮阮不提是她不想去回憶,她忍受不了愛恨參半的情感在自己心裏糾纏,而霍朗不提,是他不想給阮阮製造難堪,也不想給自己製造難堪。


    這麽大一間公司,幾乎每天都會有人請假,對於巫阮阮這種小角色的消失,除了童晏維和童瞳,定然是無人問津,而霍朗是副總,當領導就是有這種好處,我想消失就消失,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連正牌老板都是一年12個月365天消失11個半月350天,在大家的眼裏,沈總神出鬼沒,霍總日理萬機,這都是應該的。


    霍朗問阮阮,為什麽不通知家裏人來看看。


    阮阮非常淡然的一笑,說,我沒有家人啊,父母過世了,奶奶家沒有什麽親戚,外婆家倒是有幾個阿姨,不過我媽媽走的早,和阿姨們也二十幾年不聯係。


    阮阮還以為霍朗至少會安慰她一下,說點應時應景的客套話,比如別想太多了,生活會好起來的。


    結果霍朗隻是點點頭,說,你長得珠圓玉潤的倒是挺有福氣,沒想到這麽狠,把自己家人都克沒了……


    醫院的飯菜並不好吃,霍朗是如此小氣的一個人,他的車是沈茂的,連他加油都是公司報銷的,所以他是不會自掏腰包給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去打電話或者開車買大餐,反正兩個人都是十分的好養活,吃飽為主吃好為輔,加上霍朗這個人非常的冷暖自知,饒是早上被巫阮阮打擊了那麽一下,也沒忘記在酒店吃了免費的早餐,所以中午的時候他吃了很少的東西,倒是巫阮阮扒拉著把他盤子裏的菜吃個幹淨。


    霍朗這個沒人性的領導,從樓下買了兩個石榴。告訴巫阮阮,扒石榴可以幫她打發無聊而又漫長的空閑時間。


    可憐的小阮阮,麵對冷麵鐵血上司的無恥要求,內心表示強烈的譴責,行動上卻表示絕對的貫徹,左邊躺累了就換右麵,最痛苦的是平躺的時候,要舉著石榴在臉上扒,偶爾會掉下來兩個石榴果肉啪啪砸在臉上,她就順便撿起來塞進嘴裏。


    “嗯嗯,給你。”她沒看霍朗,一邊仔細研究著怎麽順著接下來的紋路扒,一般伸出手掌,手心裏是滿滿的粉紅色石榴果肉。


    霍朗接過,連粘在她掌心的一顆都拿下來,坐在椅子上,曬著懶洋洋的下午陽光,懶洋洋的吃著石榴。


    他們之間的相處,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語言,這種陪伴很簡單,隻要對方存在,你不孤單,我不寂寞。


    病房的另一張病床住進了一個孕婦,是從別的病房轉進來的,也沒有人陪,巫阮阮想拿著自己的石榴去送人,被霍朗狠狠瞪了一眼,“我買的。”


    於是她伸到一半的手就又縮了回來,那麽一下子,好像故意拿石榴去饞人家孕婦似的。


    霍朗站起來,拉上了兩床之間的布簾,免得巫阮阮這個話嘮總是有事沒事的發揮自己的特質,和各年齡層各種職業的人瞬間聊成一家人。


    日光曬的人暖暖的,布簾後的世界,還是隻有兩個人,或者說,是三個人的,還有阮阮肚子的小喃喃。


    霍朗側身靠著床尾,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按來按去,也不管遠在美國的媽是不是正雲夢深長,一條短信就炸了過去:我想結婚了。


    半分鍾後,短信被回複:你想很久了。


    霍朗繼續打字:你能不這麽討厭嗎?一點當媽的樣子都沒有。我說的是真的,我想結婚了,還想撿兩個現成的小寶。


    又是半分鍾後,霍朗的手機短信提示想起來,他劃開屏幕,看到回複,氣的把手機往床上一扔。


    他媽說:在哪撿,我也想撿,要是你以前撿的那幾百個黑皮的就不要了,晚上不開燈隻能看見家裏一片衣服在飄。


    阮阮見他不高興,一點也不想觸他眉頭,認認真真勤勤懇懇的扒著自己的石榴。


    “我困了。”他沉著聲嘟囔一句。


    “那你回去睡覺呀,我有事情可以叫護士的。”她將扒好的石榴果肉遞給霍朗,扒的心甘情願,扒的怡然自得。


    霍朗摘下眼鏡,揉著眉心,想都沒想就拒絕,“不回。”


    他不願意一個人回酒店,那個房間的燈永遠昏昏沉沉,就算開窗,房間也不夠明亮,而且那裏沒有阮阮。


    “昨晚沒睡嗎?”


    霍朗沒回答她的話,他說不出‘我昨夜看你看了一晚連眨眼的次數都快能數的過來’這種話。。


    巫阮阮放下石榴,緩慢的挪動著身體,給他空出一片地方,“我給你讓個地方,你在這趴一會。”


    阮阮小小個子人又很瘦,肚子向上挺著,在床上隻占了一長條,留給霍朗大半的地方。


    霍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蹬掉鞋子,直接躺在了她身邊,巫阮阮驚訝的側過臉去看他,霍朗半翻身,和她麵對麵,呼吸近的可以聞到彼此口中的水果香,他在阮阮開口之前,合上了泛著血絲的眼睛。


    ——————【還有一更,我寫完就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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