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抬頭,繼續盯著眼前的合同,隻是點了點自己的唇角,“你親我一下,我考慮考慮。”


    “想得美。”她微微一笑,穩穩的坐在椅子裏,紋絲不動。


    霍朗繼續低著頭,翻動著手裏的東西,毫不在意的回應,“同樣的話也送給你。”


    “霍總。”她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的正經,好像準備六國會談一樣。


    霍朗挑著眉梢抬頭,“嗯?”


    阮阮坐相端莊,挺肚抬頭,“做人要講信譽的,尤其是在您這個身份階層,言出就要必行。”


    霍朗扔下手裏的一紙合同,抱著肩膀靠向椅背,“我怎麽就不講信譽了?你說給我聽聽,最好給我說對了,說不對,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不僅僅是言出必行,我還格殺勿論。”


    巫阮阮知道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並且一直懷揣一個累贅,從攻擊力上來說,基本可以說是零,從防禦力上來說,她已經被霍朗每日一脅迫,每日一流氓,磨出一副好臉皮,從戰略上來說,她雖然一直被認為智商是負值,但是偶爾也會顯得十分精明一次,比如,她懂得,就算自己什麽都沒有,還有霍朗對她的愛。


    於是她十分厚顏無恥的說道,“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你曾在我的病榻外信誓旦旦的對我說過的話?你說你對你的女人,有求必應,你現在到底是在不守信於哪一個,是‘我是你的女人’,還是‘有求必應’。”


    這也算第一次,巫阮阮親口承認了,她與霍朗的關係,早先的那幾句‘我還沒答應你啊霍總’,已經徹底作廢。


    霍朗這種善於在語言上明察秋毫捕捉細節的人,連思考都不需要就已經明白了她話裏的含義。


    “病榻……這詞匯聽起來,嗯……挺高端的,不就是一張破床嗎?還一股消毒水味道,你還沒穿衣服……”他故做聽不懂她的話,胡亂的打岔。


    巫阮阮忽然一愣,“你抓錯關鍵詞了。”


    “等著,領導話沒說完,你打什麽岔,有沒有禮貌。”


    “您說。”


    “不僅僅是沒穿衣服,護士給你上藥你還嫌疼,我給你上藥你要故作嬌羞,諱疾忌醫是不好的,懂麽,不就是沒有毛嗎?你對自己的看法不夠客觀也不夠自信,沒毛沒什麽可恥的,況且沒毛的也挺漂亮,噢,對了,你自己看不到漂亮不漂亮的,肚子太大,彎不下腰,我手機裏有,有機會給你看看?”


    巫阮阮臉色已經跟剛剛上了蒸鍋一樣,這男人怎麽隨時隨地每時每刻都在耍流氓,其實他的本質不是高端大氣的總監,應該是下作猥瑣的流氓吧。


    她瞪著眼睛不反駁這所謂的領導,手指在肚子旁邊比量成一把手槍,默默的瞄準那高高在上一臉倨傲閑適的霍朗。


    阮阮柔柔的一笑,“現在就給我看吧,霍總,這照片不能留著,萬一哪一天你手機丟了,我就豔照門了……”


    “做夢。你有事沒事,沒事趕緊回去上班。”


    “沒什麽事。”她搖搖頭,拿好自己的u盤,頂著一張番茄臉起身往外走。


    剛一觸到門把手,猛的轉頭回來,一臉憤慨的看向霍朗,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眉梢挑的頗高,一副等待看好戲的表情。


    巫阮阮尷尬的掖了一把耳側的短發,默默走回他麵前,“讓你繞蒙了……我有事的啊!”


    她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一懷孕腦子就不夠用,以前自己是何其機靈一個小姑娘,智商都分配給肚子裏的小寶了嗎?


    阮阮一屁股坐回椅子裏,“咱們問題還沒討論完,你還沒回答我,是反悔了我是你的女人還是反悔了對你的女人有求必應。”


    “我要說都反悔了,你會不會給我地毯刨個坑把自己埋了。”


    “不會,我會挖個坑把你埋了。”


    辦公室裏忽然隻剩死寂一般的沉默。


    這話能從巫阮阮嘴裏說出來,是霍朗怎麽也想不到的,連巫阮阮自己也格外的震驚,雖然她知道霍朗對自己有著超乎尋常的包容,但也不曾這麽放肆的開過玩笑。


    他和她之間,一直都是命令與服從的關係,沒有這般肆無忌憚過。


    她正高興著,自己下意識的這個玩笑已經代表了她在潛意識裏接受了霍朗是完全被自己親近的人,就見霍朗忽然臉色一沉,“安茜永遠也別想邁進si大門了,你下午準備好去韓總監那裏報到,做總監助理,我破格給你升個職。”


    “我……”


    “你個屁,出去。”


    這可真是風雲莫測,巫阮阮不說話了,一臉淡然的坐在那,不聲不響,也不看他,好像要用沉默和他對抗。


    “幹嘛呢?默哀嗎?讓你出去你沒聽見?”


    “聽不見。”她聲音很小,卻十分堅定的回答。


    霍朗站起來,身姿挺拔,幾步繞過長桌,站到巫阮阮的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用聽見了,我可以把你扔出去。”說著,不等她的同意,直接彎腰將人抱起,步伐從容的朝著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現在是上班時間,今天沒有外出任務,市場部的辦公大廳裏人員整齊,一個不少,如果就這樣被他堂而皇之地抱出去,這要鬧出什麽樣的流言蜚語。


    她雙手環上他的脖頸,目光如水一樣望著他,柔柔的說,“霍總,我現在又能聽到了。”


    霍朗停下來,板著臉看她,“你能聽到什麽了?”


    巫阮阮沉默片刻,靈機一動,真是這輩子從來沒這麽機靈過,淺淺的笑著,“聽到你說親一下你就考慮考慮。”


    霍朗扯動一側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這個巫阮阮,有時候二的莫名其妙,有時機靈的猝不及防。


    阮阮在他的臉頰印了一個柔軟的輕吻,彎著眉眼輕笑,“安茜可以來工作嗎?”


    吻真是個好東西,一瞬間就可以讓這個刻薄計較的男人對她摒棄前嫌,忘記剛才惹怒他的不愉快,順帶還能提上一個要求。


    真是好到不能再好。


    “嗯……我需要時間考慮考慮。”


    巫阮阮又湊上他的唇,輕輕印象一個吻,“安茜可以來工作了嗎?”


    “好像最近空缺的職位都不算適合她。”


    她再次抻過頭,軟軟的唇瓣貼上去不說,舌尖在他的唇上緩緩描繪了一圈,然後輕輕頂開了他的牙齒,這次不再是淺嚐輒止,而是名副其實的一個深吻,吻的很用心,吻的很長久。


    額頭相抵,她帶著淡淡的羞怯,他嘴角掛著全無掩飾的笑容,一個人溫婉如水,一個人明媚至極,他說,“明天讓她來上班,給我做助理,分擔一些晏維的工作。”他吻了吻她的鼻尖,目光流轉間盡是甜蜜。


    辦公室的門在快速的被敲了兩聲之後推開,童晏維手裏拿著日程表,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已經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控製住的溜了出來,“霍霍,霍,霍,霍……”


    霍朗收斂了笑容,將巫阮阮放下,她十分體諒的為童晏維說出了最後一個字,“總……”


    巫阮阮離開,辦公室隻剩下一派從容的霍朗和還在晴天霹靂五雷轟頂中無法回魂的童晏維。語親一樣。


    “什麽事?”霍朗坐回巨大的真皮辦公椅,抬眼看了看他。


    晏維眨了眨眼睛,大腦一片空白,搜腸刮肚的想著自己是來幹嘛的,好半天,才遞出自己手裏的日程表,放到他的桌麵,“日,日,日程。”


    霍朗蹙眉,要不是知道他結巴,就他這樣日來日去的,他早一水杯扔過去,“日和程,不要分開說。”


    童晏維點點頭,重新嚐試了一下,“日,日……”


    “停吧,還有別的事沒?”他果斷打斷了他的話,禁止他再繼續對自己日下去。


    “有……”


    霍朗已經在看日程表了,聽到他的話不由疑惑的抬頭,“你這什麽表情,要提前領工資怎麽著?”


    “不,不是。”他攢起眉頭,抿了抿唇,唇邊兩個小酒窩針別兒一樣細。


    霍朗握著簽字筆的手搭在交疊的腿上,坐等他的難以啟齒,是什麽東西能讓這個平日就算結巴,但是對於表達自己還是一向很英勇的青年變的這麽猶豫不決,童晏維姐姐是總監,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姐夫是總裁,但是這是不能否認的事實,他完全沒有比較這麽忌諱自己,這是講究關係網的時代,雖然童晏維不是身居要職,但他有強大的背景,難道他自己就不會多想一想,如果他姐姐真的和沈茂沒有什麽,哪個老板會這麽縱容一個瘋癲的女人在自己的公司呼風喚雨,幾乎沒有任何口碑存在,腸子比腿還直,無法無天的誰都不怕得罪。


    “有什麽就直接說。”


    晏維深吸了一口氣,結巴著開口,“霍霍,霍總,你,你要對誒,阮阮好,好一點。”


    霍朗難得的朝他微笑,“談過戀愛嗎你?”。


    童晏維搖頭,“沒,沒談過過,你,你對她好,好不好,和,和呃,我戀愛沒,關係。”


    “沒說和你有關係,我隻是要告訴你,我不需要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小孩子來教我怎麽對待自己的女人。”


    童晏維這個死心眼,脖子一耿,上來點小脾氣,“你要是敢,敢對,對她不不好,我,和呃,你拚,拚命!”


    ——【還有更新,等我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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