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無人問津,那報紙在黑色的瓷磚地麵上顯得有些可憐。


    因為沒人撿啊,也沒人敢撿,誰敢在副總麵前撿起他的緋聞那不相當於自告奮勇的告訴人家:這報紙是他帶來,他下次絕對不敢了,但是這回估計也要死無全屍了。


    霍朗彎腰,撿起地上的報紙,推了一把鼻梁上的金屬框架眼鏡,難得今天穿得斯文,灰藍襯衣,淺灰西褲,他對著一個個賊眉鼠眼從電腦屏幕的反光處看向自己的蝦兵蟹將們笑笑,目光卻深沉而冰冷,完美的詮釋了‘衣冠禽獸’式微笑。


    他說:“照的不錯。”


    如果這報紙上的標題是:“致富就要富大家!看美歸總裁如何顛覆臨危企業!”估計這會兒大家一定會紛紛起身來為他鼓掌歡呼,但眼下,連個捧臭腳的勇士都沒有。


    畢竟他在si還沒能結交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臉皮薄厚的孟東。


    霍朗將報紙折好,放到一旁的公共平台上,剛一轉身又回過頭,這一眼,瞄到了至少十幾雙剛才不敢看向自己的眼睛正賊兮兮的盯著自己,他低沉的笑了兩聲,轉身出了市場部。


    路過前台的時候,那兩個漂亮的前台姑娘笑了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平日裏看著都是櫻桃小嘴,這會兒都快咧到了耳根子,霍朗彎了彎嘴角,“牙上有菜。”


    那兩張嘴立馬嚴絲合縫的好像從來沒打開過一樣。


    設計部因為沒有了群龍之首,最近氣氛一直相當的好,天花板上沾兩個氣球再開兩瓶香檳基本就是一個大party。


    因為霍朗不在設計部辦公,這裏的花邊報紙種類也比較豐富,同事們的電腦屏幕上清一色全是八卦新聞,對於自己的不怎麽仁慈的領導,出了緋聞這種事,往往是十分令大家喜聞樂見的。


    設計部這一派盛世祥和蒙蔽了大家的視聽,以至於霍朗出現在門口好幾秒種,也沒人發現他的存在,最後還是後排的同事看到了他,十分震驚加驚悚,猶如新兵蛋子見到連長一樣的氣勢如虹高喊了一句,“霍總!”


    霍朗朝設計大廳的台階上邁了一步,“我不聾。”


    他的周身在釋放一股極強的低氣壓,一秒鍾的定格之後,他對著一群慌亂至極的人冷硬的命令道,“不許動!誰動辭誰。”


    這一屋子奇珍異獸,定格的姿態千奇百怪,瞬間從鼠標的敲擊聲和報紙整理聲中真空下來。


    他拿起最近一張辦公桌上的報紙,正看著,突然聽到了有人敲了一下鼠標,他犀利的抬起眸,看向與他一步之遙的空間組一個小助理,剛剛是網頁的屏幕已經切換到了桌麵,“你,準備離職交接材料。”


    現在的si和以前大不同,霍朗是個賞罰非常分明的人,這裏的薪資待遇已經飆高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霍朗不是在繈褓裏長大的小孩,他比一般的男人更有一些野性,俗話說的好,流氓不可怕,可怕流氓有文化。霍朗就是一個有文化的流氓,他對待上級下屬的方式都是典型的以黑治暴,手段讓其他公司的高層覺得十分慘無人道。當然他的上級也隻有沈茂一個人,所以他的能耐也基本都應用在下屬身上。


    他覺得當下很多人的想法是,你要我就要,你不要我,那自有留爺處,況且做設計行業,飛單私單也是非常常見,設計師挖公司客戶,司空見慣。


    為了避免自己公司長期培養的人才外流加上防止他們私單影響公司業績,霍朗將設計師的提成加到一個前無古人的高點。他讓設計師得到的利潤點比他們憑借薄弱的個人力量飛單而得到的更多,那麽這些人自然不會選擇鋌而走險。


    在這麽高的待遇之下,任何人都是不想卷鋪蓋走人的,畢竟生活不僅僅依靠夢想而行,大部分時間我們還要看錢的麵子辦事。


    霍朗在蛇形排列辦公桌的設計大廳轉了一圈,收走了印有自己和霍霆靚照的報紙二十幾份,各種不找邊際的題目看起來足夠人倒抽一口冷氣,如此的標新立異簡直是神話,他已然無法正確分辨這繪聲繪色的故事說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了。


    他握著一卷報紙,好像班主任麵對臨考前的應屆考生一樣嚴肅,站在設計大廳的最前方,在空中點了兩下,“可以動了。”


    魔咒解除。


    背心褲衩都已經被人看光,大家也不再慌亂了,一個個猶如敗戰之士似得眼觀鼻鼻觀心,等著接受大boss的爆發。


    離他最近的一個設計師給他推過來一把轉椅,“霍總,開會嗎?坐著說。”


    霍朗瞥他一眼,“謝謝。本來隻想說個早安,既然你強烈要求我開會,那我就順便開一個。”他拉過轉椅,大方落座,後背靠進椅背裏,交疊起雙腿,霸氣得令人不敢直視。


    “按著慣例,我們先來扇巴掌,再來喂甜棗。”他用報紙在腿上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著,敲的心惶惶,自己卻一副怡然自得。


    “我沒收你們的報紙,不是因為不想你們看到我的緋聞,隻是我個人好幾年沒拍過照了,覺得這照片拍的不錯,準備私藏一下,你們有什麽可緊張的?”他聲音不疾不徐,晶亮的眼鏡片後麵,是一雙極犀利的雙眼。


    “有本事集體在這裏八卦,也應該有本事不掖藏,你們一藏,我就覺得我這個領導當的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因為,我比你們有種。傳出搶別人老婆的新聞我還能落落大方,你們一個個看熱鬧的路人,反倒在怕,怕什麽?什麽時候你們麵對客戶的投訴也能這麽兢兢戰戰,你們的業務水平將會有很大的提高。現在是……”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上午9點37分,據我手上的數據顯示,全設計部門,共有104個大小不一的設計案例未完稿,去掉一個總監一個阿寬還有一個巫阮阮,剩餘58人,平均每人手裏有1.8個方案需要設計跟進處理,八卦這種東西,”他晃了晃手裏的報紙,“午休的時間再談,愉悅心情,有助增長食欲,吃兩碗米飯。”


    他停止了兩秒,思考了一下,接著說,“由於我今天心情不佳,甜棗取消了,繼續扇巴掌,原本這周打算有幾個職位變動,總監一職還一直空缺,現在臨時取消了,下個月再說。”他站起來,用報紙拍拍自己的腿,忽然笑了笑,看起來總算有點人味和人情味,不過說的話依舊禽獸,“背後議論領導,總要付出點代價。”


    巫阮阮大概也在網上看到了昨天的新聞,可是沒看到自己的照片,唯一有那麽幾張的,臉部還都被打上了馬賽克。


    霍朗正一邊看著郵件一邊喝著咖啡,手機收到了阮阮的短信:第一次上新聞,好緊張。


    霍朗給她回複:習慣就好。


    他低頭看了一眼卡在垃圾桶上的霍霆那張標誌的王子臉,若有所思的歎了口氣,他是不是也該去找找那個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誰?否則,霍霆還是會以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殺人犯,他分明沒有體驗到殺人的塊感,卻莫名其妙的背了這個巨大的黑鍋,指不定哪一天霍霆被逼的崩潰了,和他來一個同歸於盡……


    就算霍霆舍得死,他還舍不得,他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


    而這場荒謬的緋聞大戲,對他的影響沒有多大,真正該頭疼的人,是霍霆。


    無論那個事件的製造者用意到底為何,霍朗都不會給他機會達到目的,這種低端的挑撥,在他看來幼稚至極。


    話說回來,這種試圖利用社會輿/論來拆散他和阮阮的,似乎隻有他們倆人的愛慕者才會去做。


    會是一直要他離開阮阮的霍霆嗎?那霍霆得蠢到什麽樣,才會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把自己摔進了一個至尊無敵糟糕的境地裏!


    這件事的操作者,又會不會是那個想要了霍霆命的人呢?


    謎團好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在他們的身邊百轉千回的周旋,卻又如此的撲朔迷離。


    好吧,下班一定要去買隻帝王蟹給媳婦壓壓驚。


    巫阮阮看完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正準備構思一下雲筆大賽的作品,小螃蟹就跳到她的電腦上抗議,撅著尾巴各種抱怨,直到她拿來小魚幹才成功將它收買,電話在桌麵嗡嗡的震個不停,她拿過來一看,是霍霆。


    阮阮對著電話出了一會神,在最後的幾秒,接了起來,“喂。”


    “阮阮,這幾天有陌生的號碼給你打電話,你不要接了,可能會有記者騷擾你。”他溫柔的聲音足以讓人心下跟著繾綣起來。


    阮阮點了點頭,想到點頭他也看不見,於是補充道,“我知道了,於笑怎麽樣了?”


    霍霆在那邊沉默了半晌,說,“她比你好。”


    “也是。”她笑笑,於笑才是整件事裏最無辜的那個人。


    “阮阮,以後……”


    巫阮阮沒有聽完他的話,可偏偏卻感覺得到,他正要說出什麽:以後我們之間的事情,會比現在還混亂,這一點點輿/論隻是一個開始,因為霍朗的特殊身份和我之間的特殊關係,你永遠不可能成為置身事外的那一人,不如,你就和他分開……


    她打斷了霍霆,“我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我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不是任何人也更加和你們之間的恩怨無關,所以我也不會因為任何人還有你們之間的關係,而和他分開,”


    霍霆目光清冽的看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滿眼的無奈,他深深吸了口氣,問阮阮,“那,他是個壞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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