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幸好,她是真命好,半點不摻假。”孟東點頭應和道。


    這是一個多麽萬幸的女孩兒。


    幸好阮阮當時堅持把她生下來,也幸好當時霍霆的一意孤行沒有要了這個小女孩的性命。


    在得知她是健康的寶貝之後,霍霆心裏有那麽一絲絲的後怕,倘若當初他執意要阮阮打掉喃喃,恐怕他們連驗證這個事實的機會都不會有。


    孟東扶著小喃喃的背讓她坐在霍霆的病chuang上,小姑娘剛剛吃飽了,這會撐的直打嗝,她伸手去抓霍霆的手指,用力的掰扯著,甚至好奇的去抓摸霍霆手腕上的輸液針頭。


    孟東按住她的小胖手拉回霍霆的手掌處,“誒你這坑爹的小祖宗,那個不能動!”


    喃喃的小脾氣似乎有點倔,越是不讓她動的東西她越是要碰。


    文君的電話有消息提示,她讀完告訴孟東,“老公,我小表姐後天生日要我們去,我說咱們在普吉島,不過去了。”


    就在這孟東一轉頭說嗯的功夫,小喃喃的魔抓已經得逞,小孩子的手勁兒不小,一把扯掉了霍霆的枕頭,因為動作粗魯方向錯誤,導致霍霆的白希的手腕頓時蔓延出一抹刺目的鮮紅。


    霍霆皺眉輕笑,*溺而無奈,倒是把孟東嚇了一跳。


    “說你坑爹你真不含糊啊!”


    醫生悠哉的走過來,看了一眼二話沒說撩起霍霆的小臂再給他來了一針。


    “喃喃幸免於難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我也有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本來打算如果喃喃的情況不好,這個問題就暫緩。”他抬手調整了輸液的速度,佇立在病chuang前,神色變得有些嚴肅,“慢性排異反應導致了他的供體心髒冠狀動脈發生病變。”


    “病變?為什麽病變?怎麽會病變?病變了能怎麽樣?”孟東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而不能自如活動的霍霆卻充耳未聞,專心的貢獻自己的手指給小喃喃掰扯。


    “你不能指望所有的事情都有奇跡發生,換上一顆心髒又不是回爐重造,畢竟那心和他不熟,早晚有分道揚鑣的時候。”他非常不近人情的說道,“我說讓他想吃點什麽吃點什麽不是在開玩笑,他的病變速度不比正常患者慢,加上他的身體非常不好,這一次能從鬼門關拉回來是因為鬼門關沒關門,下次他再這麽不顧及自己的安危,誰也保證不了什麽,他和正常人的抗擊打能力不同,你必須說服他別拿自己當正常人看。”他低頭看向霍霆,“你聽到了沒?孟東他祖宗,你現在是患者,不是正常人。”


    霍霆繼續裝聾作啞。


    “嘖,我懶得說你,你若覺得自己有金剛不壞之身就折騰,我隨時恭候。”


    他離開病房是孟東跟了出來,“他還能活多久。”


    “沒多久。”他一步不停的往辦公室走去,孟東隻好亦步亦趨的跟著,“沒多久也總會有個預計吧?你之前不是說也有特例可以維持十幾年生命的嗎?”


    “他不行,冠狀動脈病變過快,十幾年除非是死了重新投胎。”


    “八/九年會有嗎?”


    醫生突然頓住了腳步,偏過頭定定的看著他,“不會有,三五年對他來說是絕對奇跡,一年半載也不需驚訝,他能活多久取決於下一次他前妻往哪兒捅刀子,還有,”他十分嫌棄的挑了一下眉頭,“你好像對我的藝術表現出了強烈的質疑?”


    “那麽明顯嗎?”孟東意外道。


    “嗬嗬。”醫生笑了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你要知道不是隻有你一個關心霍霆,我也很關心,在為他選擇一切最佳的醫療辦法,你能做的就是讓他無條件的服從我的安排,這才是延長他生命的根本方法。”


    “他眼看也三十歲人了,一天天比誰都藝高人大膽,我安排他就聽嗎?”


    “喃喃會被送回他前妻那裏吧?你不覺得他活的太久對他來說更是一種折磨嗎?”


    孟東認同對他的說法,但是讓他甘心於不挽救霍霆的生命,他做不到。


    回到病房,眼前那一幕讓孟東心酸。


    文君擋在chuang邊,防止喃喃掉下去,而那個胖墩墩的小家夥,下巴正戳在霍霆的肚子上方的被子裏,滴溜溜的轉著漆黑的大眼睛。霍霆幹淨溫暖的大手輕輕落在她圓圓的小腦瓜頂,他連擺動手腕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緩緩的移動自己的手指,溫柔的撫摸,那清俊的眉宇間,盡是依依不舍的愛意。


    從喃喃的出生到現在,這是霍霆第一次可以肆無忌憚的去親近他來不及疼愛的小寶貝,很可惜,他卻沒有足夠的力氣把她抱進懷裏。


    也是來不繼續相伴的這個小寶貝,會再次給予他一場痛苦的分離。


    孟東調整好情緒輕快的走到他身邊,“我覺得喃喃像阮阮的地方比較多,像你的地方不多。”他笑,“也有可能是太胖了,看不出哪裏像你。”


    霍霆心情極好,雖不說話,笑容卻一直未退卻。


    在他與喃喃相擁的這一刻,世間的語言已經全部蒼白,喃喃喜歡他,喜歡黏在他身上,沒有特別的原因,隻因為她是女兒,他是爸爸。


    夜裏,小喃喃是在霍霆的臂彎裏睡著的,孟東怕夜裏小家夥滾到地上,便在她睡熟之後抱進了嬰兒車裏,昏暗冷清的月光下,霍霆眸光熠熠目不轉睛的盯著嬰兒車看,好像他能穿透什麽看見什麽似得。


    夜裏下了一場冬雨,霍霆迷迷糊糊中轉醒,叫醒了孟東。


    “要上廁所還是要叫醫生?”孟東睡眼惺忪的問。


    霍霆偏頭看向窗外,月亮不見了,夜色漆黑一片,他低聲說,“下雨降溫了,給喃喃再蓋一層小毯。”


    第二天上午,霍朗如約守時的來到醫院,仍舊是隻身一人,沒有任何人陪。


    他手裏捧著一束太陽花,看起來十分朝氣。


    這花束是阮阮準備的,讓他為自己帶一句抱歉。


    他將花束放在chuang頭的矮櫃上,站在窗邊沉默良久。


    小喃喃在睡回籠覺,躺在霍霆的臂彎裏。


    “我今天可以帶走喃喃了是吧?”霍朗沉聲問,從這一路的暢通無阻他便可以斷定,霍霆已經準備今天讓他帶走小孩。


    小喃喃忽然動了兩下,睜開眼睛一骨碌的翻了個身,孟東眼明手快的在chuang邊擋了一下,她長著大眼睛四處懵懂的張望,看到霍朗的身影後,咯咯的笑出了聲,朝他伸出小手抓了抓。


    霍朗笑意融融的伸手把她抱進懷裏,“親親。”


    喃喃呆呆的嘟起嘴巴,和霍朗的唇碰了碰,環住他的脖頸手舞足蹈,興奮的尖叫。


    誰近誰遠,當機立見。


    霍朗倨傲的微笑著,“拚了命要把她帶走的人,現在怎麽輕易的把她還給我了,是沒有膽量與我針鋒相對,還是因為你帶走她本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霍霆頭發看,試圖尋找到蛛絲馬跡。


    “你可以選擇直接帶走她,或者留下他,我可以選擇不回答你的問題。”他聲音有些低啞,不像平時那麽清透。


    “避而不談的一定難言之隱。”他的自信和篤定讓人分外不自在,“我們是兄弟,如果你有苦衷,對我說,我不會坐視不管的。”他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雖然我見你三次有兩次半是更想揍你一頓。”


    霍霆淡淡的微笑一下,“你想多了,是她太吵太鬧,我不喜歡。”


    “你不想說,我以後總會知道,隻是希望你能記住她有多不討你喜歡,下次別再試圖去招惹一個失去過孩子的母親。”他用小毯子把喃喃包在懷裏,“因為你幼稚無知的舉動,我覺得傷害到了我們本來就很脆弱的兄弟感情,這一次我可以勉強原諒你,但願不會有下次。”


    霍霆的視線緊緊追隨著喃喃,沒有理會霍朗的話。


    “你看起來很想多看看喃喃?”霍朗突然笑著問,“應該的,這次抱回去以後你確實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霍燕喃,就算我允許,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的巫阮阮也不會同意。”


    霍霆的臉色十分蒼白,這便很容易將他漸漸發紅的眼眶清晰的顯現出來,他的呼吸克製不住的急促了一些,牽動著傷口發疼,眉頭緊緊皺起。


    孟東猛的起身指著門口,怒斥道,“你給我滾出去!”


    霍朗挑了挑眉,並不惱怒,捏著小喃喃的手對霍霆揮了揮,“喃喃,和小叔再見。”


    喃喃咿咿呀呀說了一句不知什麽話。


    “我讓你滾出去!”孟東的吼聲嚇到了喃喃,小姑娘在霍朗的懷裏一哆嗦。


    霍朗冷冷瞪他一眼,邁開長腿大步離開。


    孟東幾步追出病房,在走廊裏叫住了霍朗,雖滿眼厭惡,卻十分的鄭重道,“如果你想保護霍燕喃和你的巫阮阮,就帶他們離開,永遠別再和霍霆有交集。他是永遠的壞人,你卻驕傲的像個英雄,你要知道如果不是霍霆去選擇當那個壞人,巫阮阮根本不會認識你更別說帶著喃喃和你生活在一起,世事無常,說不定哪一天霍霆就想當好人了,他要想追回巫阮阮,你爭不過他,所以你最好帶著你得之不易的老婆孩子離他遠一點!”


    “除非你告訴我霍霆到底有什麽事在瞞著我,否則我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你給我記住了,我是他哥,長兄為父。”


    電梯停下至一樓,霍朗把喃喃送到等在停車場等待他的祝小香手裏,從他手裏拿走車鑰匙,揣進口袋裏,留下一句“等著”,行步如風的折回住院部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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