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衣袍炸裂,全身布滿蜘蛛網一般的裂紋,鮮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但神奇的是,就在這些電光炸開肌膚的一瞬間,陸離丹田中的元嬰便九色流光一轉,將這恐怖的毀滅之力給強行拉扯了進去,輕而易舉幫他化解了此次危機...


    成片電光來得快,去得也快。


    不過兩三個呼吸,通道之內就又恢複了黑暗。


    陸離看著空蕩蕩的一片,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老吳!阿飛!小不點!微月...你們,你們在哪...出來,出來啊...”


    “微月!!!”


    “小不點!”


    “出來啊...”


    “......”


    陸離在通道內轉來轉去,看著周圍灑落一地的衣袍碎片,嘴唇劇烈抖動,滾滾熱淚奪眶而出......


    一個月後。


    大雲南部的某處海邊,一位衣袍破爛的青年平躺在沙灘上,任憑海浪來來回回的衝刷著他的身子。


    這一天,有一位年輕的小修士偶然路過此地,發現了此人,將其帶回了家。


    經過半個月的細心照料,這位青年男子終於清醒了過來,但神情麻木,眼中難見一絲色彩。


    “咦,大哥,你醒了啊?”


    安平剛推開院門,就看見了對麵石階上坐著的陸離,不禁神色一喜,快步跑到了陸離身前。


    “是你救了我?”


    陸離木然盯著院子裏的兩塊青磚,青磚拚接的縫隙處,長出了一株小小的雜草,輕輕晃動,似乎在朝他招手。


    “救談不上,隻是把你帶回來了而已,不過,不得不說,你這傷勢恢複得挺快啊,當時我見你全身都裂開了,還腫脹得厲害,沒想到這才半個月就能下床了...”


    說著,安平晃了晃手裏的藥包,“你先坐會兒,我去幫你熬藥。”


    晚些時候,安平將湯藥送來,坐在陸離身邊好奇的詢問陸離身份,不過陸離卻始終一副麻木的樣子,沒有開口說半個字。


    安平微微有些不快,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接下來的日子,安平還是每天幫陸離熬製湯藥,但卻不再詢問陸離的身份了,每次都是將藥碗放到陸離身邊,就會直接離去。


    若是有那個閑錢的話,他也會去回春堂幫陸離買幾副上等的膏藥,不過,回春堂的膏藥極貴,哪怕他是練氣三重修行者,也是有些心疼。


    幫陸離買藥的過程中,安平認識了回春堂掌櫃的女兒,莫紫煙。


    然後,他就不心疼那幾個銀錢了,每隔兩三天,必定要去一次的。


    哪怕一個月後,陸離的外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他也依舊打著買膏藥的幌子,前去和莫紫煙借機聊上幾句。


    漸漸地,兩人也混熟了。


    半年後,莫紫煙跟著安平來了一次小院,也見到了神情麻木的陸離。


    莫紫煙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說話聲音也不大,好像生怕惹人不快一般,主動上前和陸離打招呼,但陸離卻依舊沒有理會。


    莫紫煙雖然有些尷尬但也沒有生氣,安平連忙上來解圍,說陸離可能是腦袋受了傷,讓她不要往心裏去。


    聽著安平講述,莫紫煙這才知道,是安平將陸離撿回來的,不禁對安平的好感又深了一些。


    兩年後的一天。


    安平突然滿臉喜色的告訴陸離:莫紫煙同意嫁給他了,想請陸離當他們的主婚人。


    這一次,陸離不再麻木,嘴唇微微抖動了一下,“好。”


    見陸離同意,安平很開心,歡歡喜喜地上街買了幾壇好酒,邀請陸離一起暢飲。


    舉杯換盞之間,陸離突然問道:“她不過是個凡人而已,而你卻有可能成就築基甚至更遠,你不怕見白頭嗎。”


    安平淡然一笑:“為了她,我可以放棄做仙人。”


    陸離默然無語,陪安平喝了個酩酊大醉,直到次日日上三竿這才蘇醒過來。


    婚禮在三月初八。


    院子裏麵張燈結彩,但卻十分冷清,除了陸離和莫紫煙的父親莫友恒以外,沒有一個賓客。


    莫友恒也是個凡人,對於這般冷清的婚禮,打心底是不舒服的,但拗不過自己那寶貝女兒的一片癡心,也隻能同意了下來。


    陸離今天特意梳洗了一下,雖然依舊一身布衣,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多了。


    莫友恒獨坐高堂。


    陸離站在右首方,看著兩位身穿大紅喜服新人,打心眼替安平高興。


    他不會主婚,但好在小時候玩過過家家,念念‘一拜天地......’這樣的,倒也不成問題。


    拜堂結束,安平先是牽著莫紫煙進了東屋,然後才出來同陸離兩人喝酒。


    莫友仁雖然不滿這麽簡陋的婚禮,但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也不再計較了,隻是一個勁的叮囑安平要照顧好紫煙......


    陸離神色恍惚,自顧自的一杯接一杯,腦海中盡是渡劫前微月留下的聲音。


    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他走到了通道的盡頭,除了一堵難以打開的石門,什麽也沒有。


    微月沒了,吳德沒了,唐飛,小不點...所有人都沒有了,就連手心的寶塔也不見了蹤影......


    這個世界,就剩下了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還能做什麽。


    喜慶的日子很快過去了,安平將院子留給了陸離,搬去了回春堂,說是莫友仁要求的,想要讓安平繼承他的衣缽。


    這隻是一個小鎮,莫友仁見識有限,並不知道安平是修行者,若是知道的話,肯定不會這麽做的。


    安平也沒有解釋,他似乎真的如當初所說,為了莫紫煙,他可以放棄修行。


    不過,人雖然搬走了,但一日三餐並不會忘了陸離,要麽安平親自送來,要麽莫紫煙送過來,反正不會讓陸離餓著就是。


    安平是修行者,直覺比一般人要靈敏,他覺得陸離有些不簡單,但具體的,又說不出來。


    在陸離來到莫桑鎮的第七年,安平二十七歲,抱上了一個胖娃娃,白白嫩嫩很是喜人,滿月那天,安平登門,邀請陸離前去喝酒。


    陸離沒有拒絕,去到了回春堂。


    滿月酒很熱鬧,喧聲四起,和結婚時的冷清,大不相同。


    陸離坐在角落,沒有舉杯獨飲,有人發現了陸離,覺得陸離模樣俊秀,非同一般,要將自己的女兒許配於他。


    但陸離隻是輕輕一笑,便借口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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