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放看到這五個字後被氣的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連著說了好幾個好字。


    “好好好好好......大山裏走出來的人果然骨頭硬。”


    他一邊說話一邊向後退:“刑部最喜歡有骨氣的人,典大人更喜歡有骨氣的人,刑部最擅長的,就是讓人又沒骨又沒氣。”


    退到裏屋門口,鄧放一擺手:“殺了他。”


    葉無坷真誠勸道:“買賣不成仁義在......”


    話音還沒落,林東升的袖口裏就滑出來一把短刀,在葉無坷說話的時候,他一刀刺向葉無坷心口。


    葉無坷向一側閃身,左手伸出去攥住林東升手腕,右手順勢將短刀奪過來看了看:“這個值錢嗎?”


    林東升臉色一白,還沒容得他把手掙脫出去,葉無坷手中短刀一旋,林東升左手就被割破了一條口子。


    葉無坷拿著這隻手往白紙上一按,王八蛋名單就有了第一人。


    下一息,葉無坷將短刀對準了林東升的脖子。


    四名妙齡少女已經圍了過來,見林東升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被製住顯然都吃了一驚。


    裏屋門口,鄧放大聲喊道:“動手殺了他,若讓他走了典大人不會饒了我們!”


    那四名少女隨即再次向前,看她們四人步伐身法顯然久在一起訓練,可攻可守,配合無間。


    葉無坷拖著林東升後退:“小心刀劍無眼,我來保護你。”


    林東升抬腳朝著葉無坷的腳麵狠狠的踩了下去,葉無坷卻好像早已看破他的內心,腳往後一撤,林東升一腳躲在地上。


    腳後跟疼。


    “你們城裏人打架也這樣?”


    葉無坷眼看著一名少女揮刀刺來,他把林東升往前一推,噗的一聲,這一刀刺進林東升肩頭。


    另一個少女從側麵襲來,手中短刀橫掃,葉無坷拉了林東升回來,這一刀又掃在林東升的肩膀。


    第三名少女已經繞到了葉無坷身後,一刀戳向葉無坷後腰。


    葉無坷把林東升往身後一掄,轉了半圈的林東升還沒停下來的時候,刀子到了,噗的一聲就捅進林東升屁股裏。


    葉無坷都一咧嘴:“林先生好一招空肛接白刃!”


    那刀子拔出來,又紅又黃的,驚的葉無坷連連後退:“卑鄙!竟然在刀子上下屎。”


    那四名少女配合默契,攻勢連綿不盡,葉無坷左躲右閃,勉強用林東升接了三十多刀,刀刀都不在要害。


    “林先生不要怕,我也粗通醫術,一會兒我給你配些藥粉堵一堵傷口......”


    他倒是毫發無損,林東升已是個血葫蘆一樣。


    葉無坷抽空看了看林東升:“我雖然粗通醫術,但你屁股上那一下被通的太粗,藥粉怕是不大好堵,若你不嫌棄......”


    葉無坷一腳將身邊桌子踹飛,正要近身的少女揮刀將桌子劈開,桌麵兩開的那一瞬間,葉無坷一拳打在她麵門上。


    “女孩子這麽凶!”


    葉無坷一拳得手之後順勢拎起來半個桌子掃向第二個少女,那少女急忙閃避,桌子砸在柱子上嘩啦一聲碎了,葉無坷手中隻剩下一根桌子腿。


    他用桌子腿蕩開一刀,然後把桌子腿往林東升粗通的傷口上一戳:“用這個頂頂,先止血。”


    林東升:“嗷~!!!!!”


    四名少女圍攻之下,葉無坷覺得自己可真牛逼,非但沒受傷,還抽空給林東升治了治傷。


    就在這時候,躲在暗處的鄧放用弩瞄準葉無坷,趁著葉無坷背對他的時候,扣動機括,一支弩箭猛然射出。


    葉無坷卻仿佛生了後眼一樣,那弩箭才出,他就把林東升往上一提,咄的一聲......弩箭正中林東升股間的桌子腿,又向內推入寸許。


    林東升:“嗷~!!!!!”


    葉無坷回頭看了鄧放一眼:“歹毒!”


    然後問林東升:“你同夥為何對你下手如此歹毒!”


    然後才看到林東升好像快不行了,眼白都已經翻了起來。


    葉無坷道:“看來今天他們是一定要你的命了,林先生不要慌,我帶你殺出重圍,我總不至於見死不讓。”


    他推著林東升往外衝,林東升每一次邁步都是鑽芯的疼。


    兩名少女橫掠過來,一人直刺葉無坷咽喉,一人直刺葉無坷心口。


    另外兩個少女從背後追至,一刀刺向葉無坷後頸,一刀刺向葉無坷後背。


    葉無坷忽然拔地而起,還能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將林東升調整了一下角度,四刀全中,還不中要害。


    “林先生你還好吧?這四刀要想都不避開可真是太難了。”


    葉無坷踹向稍微遠一些的那個少女,這一腳帶著呼呼風聲正中麵門。


    一腳將人踢的撞在門板上,直接撞穿了出去。


    “四個裏你最醜。”


    葉無坷提起林東升就往外衝,因為林東升實在是沒法跑了,兩腿沉重的,好像灌了腚一樣。


    眼看著葉無坷就要衝出鋪子的瞬間,兩名把守在門口的夥計堵了上來。


    這兩人同時甩出飛鏢,這個距離,那兩支鏢可謂瞬息而至,如果葉無坷再慢半息,都不可能用林東升接的住。


    兩鏢都中,分別在左右兩胸凸-點。


    葉無坷眼神一凜:“準的可怕!”


    那兩個夥計見飛鏢沒打中葉無坷,分別取出兵器迎著葉無坷撲來。


    呼的一聲!


    一塊足有百八十斤的磨盤飛過來,直接將一個夥計拍死,人在磨盤下邊,血很快就流了出來。


    “賢弟莫怕!”


    嚴淞自不遠處掠來,一伸手從旁邊挑夫肩膀上把扁擔抽了出來,人在半空,扁擔橫掃,正中一名夥計太陽穴,一擊之下,腦殼都被砸的塌進去半邊。


    嚴淞大步上前:“賢弟沒事吧?”


    葉無坷笑道:“沒事,多虧了這位林先生舍命相救。”


    嚴淞看了看林先生,林先生白眼都快翻到眉毛上邊去了。


    他急切來看葉無坷的時候,他身後的幾名刀客如同獵鷹撲兔一樣衝進鋪子裏,隻片刻,那四個貌美如花的少女就都成了刀下亡魂。


    這些刀客下手又狠又準,殺人都是一刀斃命。


    葉無坷回頭看了一眼,屋子裏的鄧放已經轉身跑了。


    “替我照顧我恩公!”


    葉無坷將林東升往嚴淞懷裏一推,然後朝著鄧放逃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想不到的是這鄧放輕功身法竟然極好,而根本沒有經受過輕功訓練的葉無坷顯然在動作上比鄧放差得遠了。


    鄧放是輕如風箏一樣,一發力人就能飄出去好遠,而葉無坷的動作則是大開大合,一步一丈,跑起來......當真是難看。


    鄧放一邊疾掠一邊回看葉無坷,他以為自己會把那山村少年甩開,哪想到那家夥竟很不正常的追來,目測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比最初近了些。


    之所以鄧放覺得葉無坷不正常,是因為他發現葉無坷的呼吸方式極為特殊。


    吸一口氣便大步邁出,這一口氣內可以連跑幾十步,竟是不換氣,哪有這樣反人類的吐納之法?


    幾十步後葉無坷吐出一口氣濁氣再猛吸一口,然後又能加速追來。


    噠噠噠噠一連幾十步後,臉都能憋得通紅,所以看起來,又快又醜。


    鄧放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這麽多年在刑部做事當然也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


    但這麽不正常的不像個人的,葉無坷還是頭一個。


    鄧放越看越心境,若這樣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那山村少年追上,於是他調整方向,不再順著街跑,而是選擇翻越牆頭屋頂。


    連續翻了幾座民居之後鄧放再回頭看,不見那少年身影,這一刻,鄧放總算能稍稍鬆一口氣。


    可氣還沒鬆完呢,就看到一個鼓囊囊的人彈了起來,那少年像是個氣球一樣衝天而起,一衝數丈。


    鄧放這種變態都覺得葉無坷變態。


    一個壞人在前邊輾轉騰挪但姿態瀟灑輕靈,哪怕是逃命,看著還有幾分飄逸之感。


    一個好人在後邊以極其醜陋的姿勢追趕,路人看一眼都會覺得他才不是個好人。


    情急之下,鄧放從鹿皮囊裏摸索出來兩個黑球,如雞蛋般大小,眼見著葉無坷追近他將黑球砸了出去。


    那兩顆黑球在半空之中突然爆開,瞬間就蔓延開兩團黑霧。


    葉無坷擔心黑霧之中有毒,一張嘴鬆了胸腹之中的氣身子筆直墜了下去。


    借此機會,鄧放立刻加速逃離。


    為了能夠盡快脫身,他絲毫也不吝嗇帶著的裝備,接連又掏出來幾個黑球甩出去,黑霧封住了葉無坷追他的路線,也擋住了葉無坷的視線。


    為了迷惑葉無坷,他又從另一邊的鹿皮囊裏摸索出來幾個白色的球,形狀大小,與黑球相當。


    把這幾顆白球往四周亂甩,白霧隨即升騰起來。


    不得不說,第一次麵對這種東西的葉無坷確實有些無奈,避開黑霧之後再看,四周又彌漫起白霧,鄧放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半刻之後,一身汗水的鄧放在一條小巷子裏停下,他這樣的實力,都累的扶著牆大口大口喘息。


    好在是甩開了那變態少年,鄧放緩了一會兒後就要繼續逃離。


    剛要出巷子,卻見典從年邁步從巷子口外進來,鄧放腳步急停,腳底在地麵上搓出痕跡。


    “大......大人。”


    鄧放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然後猛的往後一指:“那無事村的葉無坷瘋了,竟然追殺屬下!”


    “唔?”


    典從年跨前一步:“那你快到我身後來,我且看看他有多大的膽子竟敢追殺朝廷命官!”


    鄧放連忙上前,在兩人擦肩的瞬間,鄧放袖口裏滑出來一把匕首,凶狠的刺向典從年脖子。


    典從年哼了一聲,左手一抬將鄧放的手腕震開,左腿起腳,一腳將鄧放踹飛了出去。


    這一腳之力,讓鄧放直接撞穿了旁邊的磚牆!


    典從年揮了揮手驅散煙塵,邁步走進那院子裏。


    鄧放倒在地上已經動憚不得,身上也不知道斷了多少處骨頭。


    “不與葉無坷演戲這麽久,又怎麽能讓我知道,我這隊伍裏哪個是賊?”


    典從年眼神森寒的看著鄧放:“你跟我也有多年,若非這一路上戲做的足,我還真看不出,居然是你。”


    他緩緩抽刀:“鄧放,我以刑部主事之名,拿你入獄。”


    刀鋒劃過鞘口,磨的人耳膜與骨頭都疼。


    踩著碎石砂礫的腳步聲打斷了鋒芒凜冽,典從年身後,有一襲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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