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前,女子一襲雪裙,仙姿曼妙,玲瓏浮透,她容顏清美,妖而不媚,有一種出塵的聖潔氣質。


    她凝望石刻,美眸深處掠過淺淺的憂傷,呢喃自語:“星耀九重天再現人間,而你呢,又在何方?雪溪姑姑已枯坐一萬年,你還要讓她等多久……”


    星光墜落,蘊著點點淒傷。


    沉默許久,女子忽然抬起玉手,修長的玉指點出,虛空勾畫,石屑紛飛,石碑左側多出了一行字跡。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一句話,道盡世間****癡纏。


    “人妖殊途……”


    女子輕吟,美眸深處掠過一抹複雜,呢喃道:“千古禁忌又如何,怎麽敵得過一場生死絕戀?”


    女子在石刻前停駐半晌,最後還是離開了,玉足輕踏漫天星光,衝霄而上,攀登第七重天梯。


    卓越走出,望著女子曼妙的倩影,搖頭道:“她不是那副畫麵中的雪溪……”


    林修崖與雪溪都是萬年前的人,即便雪溪還活著,即便她青春永駐,容顏不改,但眼神氣質總會呈現出歲月的味道,而適才的女子雖與雪溪一摸一樣,但她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在她身上,隻有青春與活力,沒有點滴的歲月滄桑。


    她不是那萬年前的天狐女子,隻是一個容顏相似的人罷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卓越望著那行石刻,眸子眯起,“人妖殊途……真是笑話,天狐一脈,早晚有一天我要打破你們偏執的驕傲!”


    人妖殊途,不得相戀,這是無數妖族的鐵律。


    事實上,這就是一個笑話。


    星河間,有無盡妖族,除了某些特殊而強悍的妖族外,自恃高貴,固守血脈,嚴禁與人族聯姻外,大部分妖族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十分在意。


    而天狐一族,則是其中的代表。


    他們極其反感族人與人類聯姻,一旦發現族人與人類結合,就會處以極刑,懲罰其過。


    當然,天狐一族並非沒與人類結合者,據《星河紀》記載,逍遙帝葉輕彥就擁有一位天狐族的紅顏知己。


    那是一隻九尾天狐,在太古之時,曾被尊為天狐神妃。


    “天狐一脈也隻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家夥……”


    卓越眸子幽暗而深沉,蘊著一抹憤恨,“我早晚要走一遭天狐神殿,雪溪……我雖然忘記了你,但我一定會找回失落的記憶……”


    對一個女子來說,枯坐萬年,那是何等的殘忍?


    林修崖負她太多!


    “守護劍道,縱萬死而不悔……”


    卓越凝望石刻,自語道:“你以心凝劍,成守護劍道,隻為守護心愛的女子……這守護劍道蘊著你的決心與勇氣,夠執著堅韌,可惜卻少了幾分霸氣與淩厲殺伐……”


    “所以,你敗了,隕落在天狐神殿,留下了那個萬年淒涼的女子……”


    卓越眸光熠熠,喃喃自語,眼神卻蘊著驚世的霸氣,“而我,終將一劍縱橫,不死不敗!”


    “你失去的,我會幫你奪回來,包括尊嚴榮耀,還有……那個苦命的可憐女子……”


    卓越最後看了眼石刻,衝入“星瀑”中,迎著星辰之力重壓,繼續攀登。


    這星耀九重天考驗的是天資潛力,難得住別人,卻難不住他,或許和那些大勢力強者相比,他修為不足,但要說到天資,卓越有足夠的自信,不遜世間任何人。


    他有無邊的天資,亦有無敵的自信。


    因此,他輕鬆掠上第八重天梯。


    第八重與下麵七重沒什麽大的差別,隻是石碑少了些,不足百座,卓越逡巡四方,這裏有少部分人在激戰,大多數人則盤坐石碑下,努力感悟先賢聖法。


    卓越突然瞥見適才那位容貌極似雪溪的女子,此刻,她俏立於一座石碑前,望著石刻,怔怔出神。


    卓越挑眉,身形一閃,來到女子身側,看向石碑。


    惜歎昔日英雄,無上人傑,星空墜落,一曲悲歌。


    林修崖。


    “依舊是林修崖的留字……”


    卓越眸光閃爍,暗道:“看來萬年前,他也恰逢星耀九重天現世,闖入這裏,留下了石刻……”


    沒有留下聖法劍道,唯留一行字,感慨悲歎。


    “他對誰發出的感慨?”


    卓越凝望石刻,自言自語道:“星空墜落,一曲悲歌,這裏又是星耀九重天,難道……指的是紫微星帝?”


    卓越沉思,眼中精光驟閃。


    女子轉過身,瞥了眼卓越,卻嬌軀劇顫,再也移不開目光。


    那一眼,有無盡的迷惘,又似曆經滄海桑田,重逢之時,欣喜卻成了癡狂。


    那驚鴻一瞥,好似六道輪回過後,生生死死地再見。


    卓越亦是身形一震,那雙眼睛太熟悉了,與那副畫麵中的雪溪一模一樣,空靈澄澈,蘊著憂傷。


    “你……是誰?”


    女子神色迷惘之極,眼神朦朧,蘊著水霧,呢喃自語。


    許久後,卓越回過神來,他確定眼前的女子不是雪溪,定了定神,道:“我叫卓越!”


    “卓越……”


    女子眼神掙紮,呢喃道:“我為何……對你如此的熟悉?似乎……曾是最親近的人……”


    許久後,她回過神來,望著卓越,眸子一眨不眨,似要探尋他的秘密。


    “姑娘怎麽稱呼?”卓越被她看得有點不自在,不由問道。


    “綽兮!”


    女子深深地看了眼卓越,檀口輕啟,道。


    “綽兮?好名字!”


    卓越點頭,指著石碑,問道:“綽兮姑娘認識這石刻的主人?”


    他表麵平靜,內心卻緊繃起來。


    他在這個女子身上,感受到了妖族的氣息,他懷疑,這個自稱綽兮的女子很可能來自天狐神殿。


    換句話說,這女子也是妖族,是一隻天狐。


    “不認識!”


    綽兮螓首輕搖,“他是族中一位長輩的故人,綽兮久聞其名,恰逢這星耀九重天現世,特意來此一觀!”


    卓越鬆了口氣,她果真不是雪溪,但看著那張酷似雪溪的容顏,不知為何,他心底又有些失望。


    “轟!”


    距兩人不遠處,突然爆發激戰,恐怖的氣勢席卷四方,冰冷而肅殺,讓人悚然,不由得避退。


    卓越凝眉,發現其中一人正是那位血衣男子,據東離殤所說,他出自魔州血墟,名吳仇,修為已臻至法羅境。


    “誰在與他交手?”


    卓越一驚,吳仇可是法羅境尊者,即便是卓越,也要小心應對。


    “還是一個女子!”


    那是一個氣勢極盛的女子,玲瓏玉體被星辰天衣包裹,周身星光滿天,耀眼絕倫,且她玉足下有七顆星辰懸浮,以奇異的方式排列,恰好與北鬥七星吻合。


    “也是星辰一道的人?”


    卓越劍眉微挑,眼睛一眯,“七星懸空,呈勺子狀,難道……此女的本命源星是北鬥七星?”


    綽兮亦望著交戰中的女子,眼神訝異,似乎也沒想到這個女子竟強橫至斯。


    “那好像是血墟的吳仇,據說此人殺性極重,且修為已臻至法羅境,極其可怖!”


    不遠處,有人驚呼。


    “那女子也很厲害,與吳仇血戰,竟不露絲毫下方,其修為也必然恐怖的緊,想必也是一位尊者!”


    “錯了!”


    有人搖頭,“那女子是紫微殿的人,被稱作星辰天女,天資極高,不遜於星王星無極,隻是頗為低調,很少出手,才未排入天君榜!”


    “又是一位才貌雙絕的女子……當世星辰一道還真是英傑輩出!”


    ……


    能進入第八重天梯,都是名動一方俊傑,甚至有跨界而來的強者,見到兩人激戰,興致不高,掃了兩眼,就不再關注,有人繼續體悟先賢的道與法,有的人則離開了,開始衝擊至尊第九重。


    第九重天梯,唯有絕代天資者,方有資格攀登其上。


    “她就是星辰天女?”


    卓越怔然,對於星辰天女他可是聞名已久,在天蒼域就被譽為傾世佳人,隻是此女異常低調,終年隱在星辰殿修煉,極少現身世間,因此,世人對她多是久聞其名,未見過其人。


    紫微殿深處。


    “北鬥七星,再加上那個小子的南鬥六星……你紫微殿運氣還真是好到爆棚……”


    日月教主遙望第八重天梯,瞥了眼紫微殿主,神色有些羨嫉,冷笑著說道。


    “你運氣也不差,得到那個陽頂天……”紫微殿主淡淡一笑。


    日月教主冷哼一聲,盯著第八重,不再開口。


    星辰天女與吳仇激戰半晌,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後終於罷手,各自尋了一座石碑,開始參悟其上的法與道。


    綽兮已離開林修崖所刻的石碑,去了另一座石碑前,卓越在石碑前停留半晌,也開始逡巡其他石碑。


    他要搜尋先賢之法,以此完善己身。


    數個時辰內,卓越參悟了七座石碑,那是先賢的道,蘊含武道至理,讓卓越受益匪淺。


    卓越正欲離開第八重,突然瞥見那血墟的吳仇又出手了,而這次目標卻是綽兮。


    卓越眼神一冷,這綽兮雖不是雪溪,但兩者如此相像,必然有極親密的關係,他豈能袖手旁觀。


    “咻!”


    心神一動,斬天劍出鞘,當空劈下,橫斬向血仇。


    劍氣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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