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如靜的車子一路疾馳,平時司機為了安全在高速基本都開100碼,這次直接飆升到120碼。


    下了高速後,歐陽如靜並沒有直接返回四平縣,而是對司機說了一聲:“去市人民醫院。”


    當她打聽到王子楓病房的時候,眼尖的丹菲早就看到了她,立刻返回病房。


    “書記,歐陽縣長來了,臉色十分不好看。”


    “知道了。”王子楓立刻關電視,然後躺在床上,蓋好被子,裝出一副虛弱的表情。


    “書記,我先閃了。”丹菲道,說完便離開了病房。


    大約一分鍾後,病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歐陽如靜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她一肚子的火氣,前幾天跟父親通話,父親說王子楓十有八九是裝病,她還不相信,還為王子楓說好話,可當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瞬間就猜到了某種可能。


    王子楓把陳邦放到了巴頭鎮人民的敵對麵,陳邦也是蠢,竟然一步一步走進了圈套。


    這種操縱民意的做法,在官場是大忌,但王子楓這次的時機抓得很好。


    其實人可能不清楚省裏的爭鬥,但歐陽如靜卻是一清二楚,李援朝和陳邦的大伯鬥得厲害,陳邦大伯推薦的人選可不是李援朝。


    這個時候,陳邦出事。


    嗬!


    歐陽如靜甚至都認為這是李援朝這一派係策劃的。


    “縣長,你、你來了。”王子楓裝出虛弱的樣子,想要坐起來。


    歐陽如靜看著王子楓的樣子,心裏一陣生氣,根本沒有動,就看著對方起身。


    王子楓的動作很慢,仿佛下一秒就會摔倒,逼真的手臂都在顫抖,可是他卻發現歐陽如靜根本沒有動,也沒有讓他躺下,不用起來。


    因為按照一般的套路,屬下生病,領導來探望,病人艱難的起身,領導都會上前扶一下,然後說一句,有病就不用起來了,再然後就是各種關心。


    可是……


    不對啊,歐陽如靜不按套路出牌。


    最終沒辦法,王子楓隻能硬著頭皮,裝出顫顫抖抖的樣子坐了起來。


    “縣長,您怎麽來了?我沒事,過幾天就能出院。”王子楓艱難的說道,說完之後,還故意咳嗽了幾聲。


    咳咳!


    歐陽如靜看著王子楓的表演,恨不得上去給他一腳,但她又不能這樣做,官場有官場的規則,再說了,她也沒有證據說王子楓裝病。


    “讓巴頭鎮的人回去。”歐陽如靜冷冷的說道。


    “縣長,您說什麽?巴頭鎮的百姓怎麽了?”王子楓問,隨後又咳嗽幾聲。


    咳咳!


    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


    “王子楓!”歐陽如靜實在不想浪費時間跟他演戲,冷喝一聲。


    “縣長……”


    撲通!


    王子楓仿佛被她剛才的冷喝嚇傻了,一頭從床上摔了下去,然後就沒聲了。


    “王子楓?”歐陽如靜喊了一聲。


    下一秒,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接著丹菲跑了進來,看到摔在床下的王子楓,立刻上前扶了起來,發現鼻子摔破了,流了滿臉的血,並且還昏迷不醒。


    “書記?王書記?你怎麽了?醫生,醫生,病人昏迷了。“丹菲立刻扯著嗓子喊了起來,並且還帶著哭腔。


    本來就是特護病房,護士立刻跑了進來,接著醫生也趕了過來。


    歐陽如靜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的表情,心中暗暗想道:”難道自己真的猜錯了。”


    “不可能啊,沒道理。”


    “這個混蛋肯定是故意摔的。”


    “對,肯定是這樣。”


    “混蛋!”


    歐陽如靜正想著呢,突然看到丹菲走到了她麵前,臉上還帶著眼淚,露出一臉委屈又倔強的表情:“歐陽縣長,請問王書記為什麽會摔倒?你是來探望的?還是來迫害我們王書記,王書記來到巴頭鎮之後,兢兢業業,每天都往村子裏,不管刮風還是下雪,風雪無阻,他累病了,還要起身向您這位大縣長行李,受您這麽大縣長的訓斥,他做錯了什麽?這件事情我會以一個黨員的身份向上匯報。”


    “這是你的權利。”歐陽如靜冷冷的說道。


    隨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王子楓,她相信自己的判斷,王子楓剛才百分之百是故意摔的,但現在這種情況,她再留下不合適,於是轉身離開。


    帶著一腔怒火而來,卻一拳打在棉花上,還被一個小科員給怒懟了,搞得歐陽如靜心態有點爆炸。


    走出醫院的時候,他對著空氣一陣拳打腳踢,嘴裏罵著:“混蛋,混蛋!”


    司機本來想著立刻把車開到歐陽如靜麵前,但看到對方的樣子,又猶豫了。


    病房裏,王子楓悠悠的睜開了眼睛,醫生叮囑了幾句,然後離開了。


    “書記,好演技,都能拿奧斯卡小金人了。”丹菲豎起大拇指對王子楓說道。


    王子楓瞪了她一眼說道:“剛才你幹嘛找死?知道歐陽如靜是誰嗎?你敢去懟她?以後不想升官了?”


    “我這不是配合您演戲嗎?如果看到您摔得滿臉是血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是太假了,再說了,等書記以後發達了,升官的事情,還不是您一句話。”丹菲嬌滴滴的說道。


    “好好說話。”王子楓又瞪了她一眼。


    “書記,臉上還有血沒擦幹淨,我幫你擦擦。”丹菲拿著濕紙靠了過來,搞得王子楓離她的胸部隻有一線的距離。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故意呢?


    丹菲的胸部還是十分有內容。


    王子楓呼吸有一絲不正常,於是下一秒,將其推開,道:“我自己來。”


    “書記別動,你看不到。”丹菲道。


    王子楓一陣恍惚,他以前是個小秘書的時候,根本沒有這種待遇,聽別人講官場的事情,說一個胖局長被各種美女生撲,每天晚上都當新郎,他當時以為隻是一個段子,現在看來,可能還真不是段子。


    他現在也就是一個小鎮委書記,丹菲這種級別的美女還不是生撲啊。


    還有楊柳。


    突然他又想到李文文那驚豔的容貌,若是能……


    呸呸呸!


    想什麽呢?


    ……


    歐陽如靜氣呼呼的坐進了車裏,朝著四平縣而去。


    司機大氣不敢出,專心的開車。


    “混蛋!”歐陽如靜又罵了一句。


    司機裝聾子,一副我不存在的表情,我什麽也沒聽到的樣子。


    幾分鍾後,歐陽如靜突然說道:“停車!”


    司機立刻平穩的將車子停在路邊。


    歐陽如靜一句話沒說,下車走到了旁邊,拿起手機撥打了父親的電話。


    她不知道這個局是不是跟李援朝有關,若真是李援朝布的局,那麽現在這個時候回去,會不會把她也裝進去?


    還是讓趙權先回去探探路吧?


    陳邦這個廢物!


    她心裏暗罵了一句陳邦,隨後撥打了父親的私人號碼,準備詢問一下。


    嘟……嘟……


    鈴聲響了三下,手機裏便傳出葉書記溫柔的聲音:“喂,小靜。”


    “爸,有什的事情我拿不定主意,想請您幫著給個意見。”歐陽如靜說道。


    “說。”


    “爸,我剛剛去看了王子楓……”歐陽如靜把四平縣的事情,以及她自己的猜測講了一遍,最後問道:“爸,我現在要不要回去?萬一是一個局,我回去會不會也被裝進去?”


    “不可能是李的主意,他正跟陳鬥得厲害呢,應該是你說的那個王子楓看準了時機,既可以討好上麵,又可以把陳邦幹掉,這事啊,你最好明天再回去,畢竟現在四平縣的書記是趙權。”葉書記給出了保守的意見。


    “好,爸,我要不要先去一趟市政府,找一找袁雯潔市長?”歐陽如靜問。


    “不用,在齊州等著就行,應該明天就能出結果。”葉書記道。


    “爸,你是說陳家會屈服?”歐陽如靜問。


    “不然呢?各家凋零的厲害,能出一個政治人物肯定要保護好,真背個處分的話,以後的仕途有限,陳家這次算是陰溝裏翻船。”葉書記道。


    “是陳邦自己蠢,總以部委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看人,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就他一個人聰明,這下完蛋了。”歐陽如靜說道,對陳邦她是一萬個看不上。


    “爸,以前你和媽怎麽能看上陳邦這繡花枕頭,二叔他們還撮合我們,你說說二叔他們。”歐陽如靜想到在北京的事情。


    “知道了,陳邦以前看著挺聰明,沒想到這麽不中用,被一個農村小子給玩了,根本配不上我寶貝女兒。”葉書記說道。


    “爸,什麽農村小子,你瞧不起農民啊,爺爺當年參加革命前不也是農民,叫爺爺知道,肯定要罵你。”歐陽如靜說道。


    “咦?丫頭,你不會喜歡上那個叫王子楓的窮小子了吧?”葉書記心裏產生了警惕。


    “爸,你亂說什麽,那個混蛋剛才差一點把我氣死。”歐陽如靜道。


    “怎麽回事?誰敢氣我寶貝女兒?”葉書記問道。


    “我剛才去醫院看望王子楓,本來想興師問罪,可是沒有想到,他太混蛋了,我就大聲嗬斥了他一句,他就一頭摔倒在地上,摔破了鼻子,搞了滿臉血,然後又昏迷了。”歐陽如靜十分氣憤的說道,她一肚子委屈。


    “我敢肯定他百分之百是裝的,這個混蛋!”


    葉書記聽著女兒罵王子楓,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丫頭,改天帶那個叫王子楓回家看看。”


    “啊?爸,你說什麽呢?我……算了,不說了,掛了。”歐陽如靜掛斷了電話。


    站在原地想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稍頃,她轉身上車,對司機道:“找家酒店住下。”


    “是,縣長。”


    ……


    陳邦此時正跟趙權爭吵。


    趙權剛剛返回四平縣,看到縣委縣政府被圍了,密密麻麻的人讓他有一種心驚的感覺,萬一失控,他就不用正常退休了。


    “混蛋陳邦!”


    “混蛋王子楓!”


    趙權連王子楓都罵了。


    “你們鬥法等著我退休以後再鬥啊。”趙權心中十分鬱悶。


    不過此時他知道什麽為重,立刻先找到了楊柳,了解了情況,又讓楊柳帶著去見了幾名老支書。


    “趙書記,我們沒有別的要求,讓陳邦副縣長出來道歉,並且賠償我們冬棗的損失。”一名老支書做為代表說道。


    “對,道歉,賠償!”


    “道歉,賠償!”


    ……


    上萬人的呼喊,震耳欲聾。


    “老支書,你們先帶人回去,縣裏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趙權說道。


    “趙書記,不是我們不相信你,但今天這事,陳邦不出來道歉,不賠償我們的損失,我們是不會走的。”老支書說道。


    “對,不走,你們縣裏還要管飯。”眾人喊道。


    趙權說了很多話,很多保證,可惜根本沒用,隻好轉身走進了縣政府大樓,心裏想著先讓陳邦出來道歉,賠償的事情慢慢再說。


    主要是先把人勸回去。


    他快步走進了陳邦的辦公室,看著正罵著刁民的陳邦,趙權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趙書記。”陳邦看了趙權一眼,對其並沒有太多的尊重:“衛大光必須撤職,他一個公安局長是幹什麽吃的?竟然讓這樣農民堵著縣政府這麽久。”


    一個快要退休的老頭罷了,這是陳邦對趙權的定義。


    “陳邦!”


    啪!


    趙權拍了桌子。


    “你搞出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不出麵解決,為什麽一直躲在辦公室裏?你還是黨員幹部嗎?”趙權瞪著陳邦質問道。


    “趙書記,那群刁民十分野蠻,會打人,你看朱秘書就被他們抽腫了臉,根本不可能跟他們講道理。”陳邦道。


    對於趙權,他是沒有一絲敬畏的。


    “誰是刁民?”


    砰!


    趙權又拍了一下桌子,他確實被陳邦氣瘋了。


    在他麵前一口一個刁民,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是真沒有將他放在眼裏啊。


    此時的趙權有一絲後悔,就應該待在齊州療養院裏不回來,幹嘛要回來呢?自己正病著呢?


    這是一個坑,一個給陳邦挖得坑,自己幹嘛急著回來跳進去?


    後悔啊。


    同時對王子楓十分有意見。


    “出去給巴頭鎮的百姓道歉。”趙權瞪著陳邦說道。


    “趙書記,你讓我給他們道歉?我沒錯,我拒絕道歉,文明不能向野蠻屈服,封路和拖拉機運輸都是違法違規的,我做的沒錯。”陳邦說道。


    趙權看著陳邦,此時感覺有一絲好笑,這種人怎麽能放到基層工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高高在上,就不要管事情,走走過場,等著有能力的人做事,分潤政績就行了。


    畢竟家世厲害,隻要有一點成績,就可以馬上高升調走了。


    可是陳邦還要抓權幹事,這不是自己找麻煩嘛。真有這個能力還好,現在看來,政治方麵十分幼稚。


    “也不知道陳家怎麽培養的?”趙權心裏暗暗腹誹道。


    下一秒,他突然好像被氣暈了似的,身體晃悠了起來,秘書立刻將其扶住,喊道:“趙書記,你怎麽了?”


    趙權兩眼一閉,不想管了,你陳邦受怎麽樣怎麽樣,看樣子巴頭鎮的人應該也不會再做出過激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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