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大亮,還嗅得到空氣中那種清晨薄霧的那種濕潤氣息。


    此時還不到五月,按理不應該這麽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身處的地方環境問題,還是天太過早了,穿一件夾衣的小花竟然感覺冷颼颼的。


    小花是怎麽來到這個地方的她不是很清楚,身處在哪兒她也不清楚。隻知道被錢牙婆交給人牙子,在馬車裏呆了三四天。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後,剛過了一個夜,就被人牙子再次帶走,七轉八轉就帶到了這裏。


    昨天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一起二十幾個小丫頭擠在一個大通鋪上休息了一晚。這天還沒亮,就被人叫了起來站在院子裏。


    她借著微暗的天色瞅了瞅四周的情形,由於天色太暗了,可見度隻有四周的情形,再遠點就什麽也看不清了,隻看得到黑乎乎的圍牆,似乎很高的樣子。


    小花猜測她們現在是在一個大院子裏。


    她們這一隊人剛排隊站好,又有一隊人被領著走了過來,看樣貌都是十幾歲的小丫頭,與她們站在一塊。


    站好後,指揮她們站著的人就消失了。


    因為沒有人發話,這群小丫頭剛開始也是不敢動彈的,都老老實實站著也不敢吭氣。


    可是隨著時間的過去,一直沒有人過來。漸漸的,人群就開始不那麽安靜了。


    小花一向懂得入境隨俗,又是初來乍到還沒摸清楚情況,既然沒有人發話,便老老實實站著。克製住那股讓人忍不住打哆嗦的寒意,她便斂目入定。


    上輩子這輩子都是做丫鬟的,這點子道行還是有的。


    小花能如此鎮定,但是旁邊一些小丫頭卻是站著站著就忍不住了。不光是因為清晨寒冷,還因為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一個圓臉的小丫頭脆聲道:“這天還沒亮,讓我們都站在這院子裏,到底是幹啥啊?”


    旁邊有小丫頭附和,還有的則是默不作聲。


    漸漸議論聲起,有的和身旁站的人小聲說著,有的則是探首四處望,還有人叫揚聲叫著有人嗎,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


    見確實沒有人,本來還算整齊的隊形便混亂了,有幾個小丫頭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議論起來。


    站在小花身邊一個紮著雙丫髻的小丫頭,微微歪著身子湊近她,低聲竊語:“你說咱們這是在幹啥啊,怎麽沒有人呢?剛才叫我們出來站著那人呢?”


    小花斂目,不知道該不該說話。本就不熟,想想還是沒有開口。


    那小丫頭還想說什麽,旁邊傳來了一聲嗤笑。


    是一個高挑亮麗的小姑娘,十三四歲的樣子,瓜子臉上挑的眼形,樣貌頗為出挑。隻是眉宇間的那股子不屑與高傲,讓她看起來有點不好親近。


    “你當別人都跟你一樣傻,什麽情況都沒摸清楚就問東問西大聲喧嘩,說不定就有人在暗裏看著。”


    那小姑娘聲音很小,剛好也就附近幾個丫頭可以聽見,說完她就不屑的移開眼神,垂首站立。看來這個小姑娘也是蠻懂規矩的,知道現在不是跳脫的時候。


    那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頭一下子臉就漲紅了,想說什麽也沒說,隻得委屈的垂下眼睛。


    天色慢慢的亮了起來,院子裏越來越嘈雜了,嗡嗡的全是交頭接耳說話聲。


    突然響起一陣輕咳聲,站在下麵的小丫頭們這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何時一個管事媽媽樣子的中年婦人並幾個丫鬟已經立在台階上,眼神銳利的盯著下方,神色很是嚴肅。


    下麵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那管事樣子的中年婦人,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點了十來個小丫頭站出來。剛開始大家還有些莫名其妙,後麵漸漸發現被點名的都是剛才行為跳脫並聒噪多話的幾個小丫頭。


    這樣的一副情形,讓下麵的小丫頭們都噤聲肅立,生怕那個管事婦人會把自己點出來。


    挑出來十來個人的樣子,本來四十多人的隊伍,一下子少了四分之一。


    那管事摸樣的婦人揮揮手,幾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丫鬟便領著這些挑出來的人離開了,整個過程都是悄然無聲。


    小花這才發現她來到這裏見到的幾個人都是那種頗有威嚴的,讓人麵對時不由自主就噤聲不敢言語了。


    這裏到底是哪兒?小花心裏開始有些不安起來。


    這並不像哪戶大戶人家,一般的大戶人家下人不會如此謹言肅穆。


    小花正這樣想著,那管事摸樣的婦人掃視下麵一圈,開口說話了。


    “我姓齊,是你們的管事姑姑,你們可以叫我齊姑姑。在這裏當差,最重要的是謹言慎行,剛才那些就是不合格的,我希望你們剩下的能一直合格下去。”


    齊姑姑頓了頓,又說道:“這段時間我會教導你們,希望你們以後的表現會讓我刮目相看。現在大家先去用早飯,翠兒你帶她們去。”


    旁邊一個16、7歲,穿著嫣紅色短襦配蔥綠色長裙的丫鬟,對齊姑姑福了福身,便帶著小花她們通過一個小門往旁邊去了。


    到了一個很寬敞的大房間,裏麵擺著十來張桌,每個方桌下麵都放有凳子。


    此時幾個小丫鬟摸樣打扮的,抬著一桶稀粥和一筐子白麵饅頭進來了,並有一個丫鬟開始給每個人發盤碗筷子。


    翠兒脆聲開口道:“這些就是以後你們用飯的餐具,每次用飯後自己洗淨收好,那邊有櫃子可以讓你們放碗筷。這裏是飯堂,每日卯時、午時、酉時各供一餐飯食。”


    話音還沒落下,就有幾個估計餓的受不了的小丫頭拿著剛到手的飯碗去那邊打飯。負責打飯的丫鬟沒有動作,也不理會她們。


    翠兒看了那幾個小丫頭一眼,繼續說道:“上一級宮人話還沒說完,下麵的是不能擅自行動的,念你們是初犯,這一次沒有懲罰,再犯一次,就當天沒有飯吃。還有打飯的時候要排隊,不要擁成一團。”


    翠兒說完這話半響沒有出聲,見下麵小丫頭都肅立沒有動彈,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了,都去用飯吧。”


    這一下,不用別人交代,大家都老老實實排成長隊。


    小花暗暗咂舌,這是什麽富貴人家,規矩居然這麽嚴格!


    終於輪到小花打飯了,夥食挺好的,香濃的大米白粥,白白胖胖的饅頭,每人還給配了一小碟醬菜。


    看到這些,小花竟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這麽好的東西了。從京城賣出來,每日就是幹麵餅子配白水,還吃不飽成日挨餓。


    她小心翼翼端著自己的飯食,找了個位置坐下,喝了一口粥咬了一口饅頭,頓時感覺幸福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小花的習慣是食物拿到手後會慢條斯理的吃,哪怕自己再餓。這樣的舉動是誰教她的已經記不清了,她隻知道這樣不容易傷胃,尤其是餓極後又可以飽餐一頓的時候。


    “你坐在這兒啊,咱倆坐一起吧。”


    聽到聲音小花抬起頭,才發現是剛才那個偷偷和她講話的小丫頭。


    “我叫喜兒,你呢?”


    喜兒放下自己的飯食,自來熟的在小花旁邊坐下。


    小花很不習慣這種突然有人來和她親近的感覺,但還是開口說了自己的名字。


    喜兒還沒說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嗤道,“這麽俗氣的名字。”


    小花順著聲音看去,又是一個臉熟的人,是那個剛才嗤笑喜兒的瓜子臉。


    喜兒紅了小臉,“你這人――”顧忌一直站在一旁盯著她們的翠兒,她忿忿的閉上嘴,低下頭的時候說了一句,“真是討厭。”聲音很小。


    喜兒長得很是可愛,大大的眼睛,嬌俏的鼻子,此時小臉氣得通紅,無端讓人覺得有種會心一笑的衝動。


    “你不要理她。”小花小聲道,說完就專注在自己的飯食上麵了。


    看的出來,喜兒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小丫頭,損一點的說法就是聒噪,吃飯的途中一直聽她不停小聲嘰嘰喳喳著。但是小花感覺自己不排斥這個小丫頭,怎麽說呢,就是讓她感受到一種活力的氣息。


    吃罷飯,翠兒告訴她們在什麽地方洗好自己的碗,等收拾好一切,就帶她們到旁邊一個陌生的院子去了。


    進去後給每人發了一身衣裳,讓她們去沐浴把自己洗幹淨。


    沐浴是在一個大池子一起洗的,旁邊有兩個老婆子盯著她們。洗完後,仔細檢查了一番,才讓她們把衣裳穿了到外麵去。


    小花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洗澡了,來這之前那個牙婆說她渾身又臭又髒,怕人不要,還曾給她弄了些水擦拭了一番。可是擦怎麽能夠和洗比呢,洗完澡後小花覺得渾身爽快。


    各自的舊衣裳已經被人收走了,小花穿的是剛發下來的新衣裳。


    靛藍色短襦配薑黃色長裙,是細棉布的,雖然看起來顏色不怎麽好看,但是穿在身上特別舒服。


    能把那又髒又破的衣裳脫掉換身幹淨又是嶄新的衣裳,小花已經非常知足了,可是有的人卻是滿眼嫌棄。


    “這顏色好醜啊。”那個瓜子臉一邊嫌棄道,一邊拽著自己身上的衣裳。


    等所有人都洗好後換了新衣裳,就被翠兒領著出去了。


    此時外麵的天早已大亮,翠兒領著她們經過了很多道門,穿過一個一個院子,才到達目的地。小花猜測應該是在哪個大宅門裏,因為行走這一路院子套院子,四處都是高高的青灰色的圍牆。


    齊姑姑已經在那裏等著她們了,掃視了下眼前這一群小丫頭,她才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笑容一閃即逝,很快那張臉又變得毫無波動。這齊姑姑長得屬於那種扔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但是也不醜,如果要形容就是普通二字。但是渾身氣勢卻是不俗的,隻站在那裏就讓人忍不住的噤聲肅立。


    “既然說要教導你們,第一步就是先學規矩。”說完,齊姑姑向旁邊使一個眼神,魚貫走來一隊小丫鬟,每人手裏都端著兩隻木盆。


    這些木盆被交到了小花她們手裏。


    “今天的第一課就是,舉盆,希望你們可以很快的掌握這一項。”


    舉盆?


    眾人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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