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清歌的小臉兒一瞬煞白,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眼瞼流了下來,流到唇角,她輕輕一抿,是苦澀的,是鹹腥的,無力的閉上眼睛,雙腿撐不住全身的力氣猛然跪在地上,身子彎成了蝦米。


    “好痛......”念清歌的小手擎在空中去抓崔嬤嬤的手。


    “小主,小主......”崔嬤嬤驚嚇的不能自我,跪在地上讓她倒在了自己的懷裏。


    *


    當念清歌再次醒來時,閣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墨灰的天空上浮著幾顆閃爍的星星,她疲倦的抖動著如千斤重的睫毛,睜開眼睛,崔嬤嬤焦灼的容顏首先映入自己的眼中,她安心的一笑,聲音沙啞疲憊:“崔嬤嬤......”


    趴在塌沿兒上的崔嬤嬤一聽動靜,急忙爬了起來見念清歌醒來,高興的不得了:“小主醒了,是不是口渴了?”


    “等一下......”念清歌喚住她,捉住她的手,眼底是滿滿的擔憂,她巴巴的看著崔嬤嬤,小手撫在小腹上,害怕地問:“孩子......”


    崔嬤嬤朝她一笑:“小主放心,孩子還在,方才我找老鄉來看過了,小主隻是情緒過於激動所以才會肚子痛的。”


    聽到這兒,念清歌安心的鬆了口氣:“那就好.....”


    “小主......”崔嬤嬤吞吞吐吐的猶豫。


    “怎麽了?”念清歌疑惑的問。


    崔嬤嬤斟酌了一番,道:“方才德公公前來說是讓小主參見今夜的宮廷晚宴。”


    “宮廷晚宴?”念清歌有些驚愕:“近日宮中也沒有什麽盛大的日子為何要舉辦晚宴呢?”


    崔嬤嬤來回閃爍的眸子讓念清歌忽然想到了什麽,她的心猛然涼了半截,低垂著眼睛,唇瓣兒一開一合,聲音淡漠:“是為了慶祝離貴妃的龍嗣吧。”


    “小主若是不想去我們可以不去的。”崔嬤嬤不想正麵回答念清歌的話,她急急地說:“奴婢.......奴婢就說小主的身子不爽利。”


    “不用了。”念清歌聲音平平,一絲絲波瀾也提不起來,小手抓著塌沿兒爬了起來,她攏了攏自己的發絲:“若是我不去,她們想來又該說我是嫉妒心作祟了,我不想有那麽多事,罷了,還是去吧。”


    “奴婢為小主梳妝更衣。”崔嬤嬤扶著念清歌來到了妝奩前。


    雕花的銅鏡內,念清歌有些泛白的小臉兒融在了鏡中,撥開額前細碎的發絲,露出光潔的額頭,那雙杏仁的大眼睛總是濕漉漉的,精致的小瑤.鼻,如花瓣兒的香唇,她的指尖撫過自己消瘦的輪廓,話語輕的如蒲公英:“不必濃妝豔抹,莫要讓她們說我搶了離貴妃的風頭。”


    “好。”崔嬤嬤心疼的應著。


    懶起畫峨眉,濃妝梳洗遲。


    照花前後鏡,花麵交相映。


    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粉白染暈的醮紗長裙拂在了念清歌曼妙的曲線上,淡白色的絲帶將她纖細的腰肢束起,不盈一握的小腰惹人憐愛,纖細的手腕挽著一塊兒玉鐲子,搖搖晃晃,恍若能掉下來,她心裏一煩,幹脆將鐲子脫了下來扔到了妝奩上。


    細碎的流蘇插在整齊的發髻上,映襯著她仙氣十足。


    秋,真的要來了。


    踏出琉璃殿,一股子清涼的秋風撲麵而來,夾雜著前一天的雨水的香氣,泥土的味道清新怡人,單薄的大氅披在念清歌瘦小的身上,在地麵上拖出了一道絢麗。


    宮廷晚宴十分熱鬧。


    雕梁畫棟,金碧輝煌,朝歌夜弦,珍饈美味。


    橘色的燭光形成了一條炫目的河流流淌在晚宴上,離漾一襲明黃色的龍踩騰雲龍袍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右邊是一襲鳳尾服的皇後,她端莊的麵容上凝著不大自然的微笑,眼底是黯淡的神情,但是她卻依然表現出一副母儀天下的模樣。


    念清歌望著她都替她感覺到累。


    恍若有一道火辣辣的視線在注視著她,循著視線望去,離漾的左邊坐著的正是滿麵*的離貴妃。


    她早已不同於往日了。


    猶記得當初,離妃總是著著白色的長裙,性子淡淡的油走在宮中,雖然那時是她裝出來的,最起碼表麵上讓人看著舒服多了。


    但是現在......嗬......


    心髒是靠近左邊的,而她恰巧坐在離漾的左邊,寬大的蝴蝶袖袍遮住了自己的手臂,但是也不難看出她正在親昵的挽著離漾的胳膊,尤其是在看到念清歌時挽的更緊了,恍若在故意做給她看。


    她淡淡的一笑:忽然覺得離貴妃的做法十分無聊和幼稚。


    離貴妃果真是今夜的正主,她一襲妖豔的紅裙,眼尾處勾著長長的鳳尾線,麵容化的是高傲的貴妃妝,紅色的唇瓣兒如鮮血一樣滴在她的唇上,看起來和她清秀的麵容十分不搭調。


    她一點也不適合紅色,念清歌暗自思忖。


    忽而想起靜竹公主了,她總是喜歡穿著火紅色的長裙,歡快如燕子穿梭過禦花園,她是那麽的美,如一個紅色的精靈。


    也不知,她現在過的好不好。


    “婉貴嬪妹妹來了......”倏而,耳畔傳來了一道溫和的聲音。


    循聲望去。


    竟然是高高在上而坐的離貴妃,她如春風的笑意在念清歌眼裏十分的虛偽,仿佛在向她炫耀,離漾的視線也跟了過去落在念清歌的身上。


    二人的視線如火花撞在了一起。


    糾纏不清,情愫複雜,離漾和水若離交疊的手臂如此刺目,睫毛微抖,念清歌朝他們一拂身子:“臣妾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參見離貴妃。”


    “起來吧。”離漾沉凝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離貴妃開玩笑的話從口中吐出:“妹妹來晚了,本宮想著是不是要罰三杯酒呢?”


    此話一出讓念清歌怔愣一下。


    罰酒?


    崔嬤嬤也嚇了一跳,現在她家小主有身孕怎能飲酒呢,她才想著上前阻攔,離貴妃眼疾的招呼著一個婢女:“還不快給婉貴嬪上酒。”


    那婢女端著酒來到念清歌麵前,恭謹的一拂身子:“婉貴嬪請用。”


    清清的酒香染了念清歌麵前的空氣,她凝著滿臉柔和笑意的離貴妃,看著她親昵的在離漾耳畔低語。


    腹中隱隱有一股子涼氣,恍若腹中的孩子在閃躲似的,她灼灼的凝著離漾,希望離漾能夠替她說句話。


    “婉貴嬪,飲下吧。”離漾醇厚的聲音從遠處飄到近處,驟然,將她的心髒侵蝕的一發不可收拾。


    一句‘飲下吧’讓念清歌涼了半截。


    孩子,聽到了麽?


    罷了,罷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端起茶盞,念清歌不卑不亢的一飲而盡。


    第一杯......


    第二杯......


    第三杯......


    辛辣的口感縈繞在舌尖兒上,她忍著難過吞了下去,崔嬤嬤適時的扶住了她,念清歌唇角一勾,凝著得意洋洋的離妃,心中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


    她記住了!


    就坐後,眾嬪妃紛紛起身朝離貴妃敬酒,賀喜,每個人都帶著虛偽的麵具,表麵上喜氣洋洋,背地裏咬牙切齒。


    酒勁兒上來的念清歌頭暈目眩,小手撐在額間揉著側額,她實在是太難受了,她想出去吹吹風,歌舞升平,念清歌忽地站了起來,滿臉的紅暈:“皇上,皇後,臣妾想出去吹吹風,望恩準。”


    “去吧。”皇後端莊一笑。


    話落。


    上官萱兒冷嘲熱諷的聲音嬌滴滴的響起:“婉貴嬪這次出去想來是遇不到離親王了,我們可以為離貴妃娘娘好好慶賀不必出去追你了。”


    “......”


    此話一出,鴉雀無聲,眾人唏噓不已。


    人多嘴雜,上官萱兒是後來的妃子竟然也聽說了當初的事情,並且在眾人之下拿起來說事兒。


    念清歌有些清醒了,她灼灼的攥著上官萱兒,明明是和上官柔兒一樣的臉,她的臉看起來卻是那麽的讓人厭惡!


    清冷的話脫口而出:“柔嬪,萱嬪還在牢中吃苦受罪,你能心安理得的吃下每一口飯,喝下每一口酒,我也是著實佩服。”


    說罷。


    念清歌孤冷的轉身離去。


    上官萱兒的臉紅了又紅,恨不得鑽進老鼠洞裏。


    夜,清涼。


    涼風拂麵,念清歌一層一層走下冰涼的石階,一個轉角,一道白色長袍乍現在她的眼底,她嚇的一哆嗦。


    “是本王。”離雲鶴寡淡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雲王爺。”念清歌正色道。


    離雲鶴點點頭,將她拉到一邊,開門見山:“本王知道你和上官萱兒的關係要好,和上官萱兒關在一起的是邊疆的王子,本王已經給邊疆飛鴿傳書了,但是現在遲遲沒有音訊,後天他們就要斬首示眾了,本王問婉貴嬪一句,你敢不敢聯合本王將他們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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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蚊子祝蚊寶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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