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心目中,張鴻濤和許茂是屬於同一類的,雖不能說頭腦發達四肢簡單,但也絕對聰明不到哪兒去,以他的智商不至於說出如此經典的話語來。


    張鴻濤這話大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意思,林熹如果不將杯中酒喝幹淨的話,那就有和對方繼續較勁的意思了,如果一口喝掉的話,又和林熹的初衷相悖。


    猶豫了片刻以後,林熹站起身來,說道:“張鴻濤,我讚成你的話,高中三年隻是我們人生中很短的一段旅程,我們都應該向前看,但這杯酒我卻不能喝。剛才你爸敬酒,我隻喝了一小口,現在和你幹掉的話,那可有點不禮貌呀!”


    這是林熹能想到唯一理由了,誰知他的話音剛落,張福卻接口說道:“林總,你和犬子之間的事情,我不摻和,你們喝你們的!”


    張福認定林熹不願意幹杯是想表明一個態度,現在好不容易見其鬆了點口,自然不遺餘力的支持他兒子了。


    張鴻濤雖不清楚張福的想法,但見此情況,當即順勢舉起杯說道:“林熹,我先幹為敬了!”


    說完這話以後,張鴻濤不給林熹開口拒絕的機會,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林熹不願幹杯有兩個方麵的願意,其一,擔心被福樂居的人灌醉;其二,借此傳遞一個明確的信號,他不會鬆口的。


    張鴻濤如此一來,搞得林熹很有點措手不及,不過他絕不會因為這樣一個小插曲就改變初衷的。


    打定主意以後,林熹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然後開口說道:“我隻能喝這麽多!”


    張鴻濤見林熹舉杯,心中一喜,聽到這話以後,差點沒把臉氣綠了,當即怒聲衝著林熹說道:“林熹,你真不給我這個麵子?”


    如果是之前林熹對張鴻濤還有些許歉意,畢竟他們之間的事情更多的如小孩過家家一般,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對方要和解,他這麽做隱隱有拒絕的意思,現在聽到這話以後,他卻沒有半點這方麵的意思了。


    “張鴻濤,我該說的已經說了,隨你怎麽想吧?”林熹說完這話以後,再也不理睬張鴻濤,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林熹雖不想和張鴻濤計較,但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更何況在目前情況下,他更不可能委屈自己。


    張鴻濤一直以福樂居的少東自居,剛才當著福樂居這麽多部門經理的麵那麽說話,他就有點折麵子的感覺了。他想不到的是林熹竟還是沒把杯中酒喝掉,這讓他有種當麵被人打臉的感覺,哪還能按捺得住!


    “林熹,你什麽意思,這點麵子都不給嗎?”張鴻濤怒聲說道。


    林熹本不想和他計較,但聽到這質問式的話語,心頭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沉聲答道:“我憑什麽要給你麵子,再說這酒在我的杯子裏,喝不喝和你有什麽關係?”


    張福讓兒子敬酒有試探林熹的目的,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兒子竟為了這事和林熹爭執了起來,這是張福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張福當機立斷,衝著張鴻濤喝道:“張鴻濤坐下,你怎麽和林總說話呢?”


    對於自己兒子的秉性,張福再清楚不過了,為了防止對方不聽他的話,特意站起了身來,衝其拚命使眼色。


    張鴻濤剛被林熹下了麵子,這會又被老爸嗬斥,哪兒還能忍耐得住,當即衝著張福嚷道:“林總,林總,哪兒來的林總,他算什麽東西,我憑什麽要對他低三下四的?”


    張福怎麽也想不到兒子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片刻的愣神以後,伸出右手,張開五指,狠狠的衝著張鴻濤的嘴巴上扇去,口中怒罵道:“兔崽子,我讓你胡說八道,老子扇死你!”


    眾人的耳邊傳來啪的一聲脆響,張鴻濤的左臉頰上立即出現了五條紅印子。


    “你……你竟然打我!”張鴻濤帶著哭腔怒道。說這話的同時,他站起身來便往門外跑去,在臨出門之際,狠狠的剜了林熹一眼。


    在場的眾人麵對此突發狀況全都愣住了,劉萍最先緩過神來,連忙站起身來,邊叫張鴻濤的名字,邊追了出去。


    張福差點沒被兒子的舉動給氣瘋掉,長出了一口氣以後,衝著林熹說道:“林總,真是不好意思,犬子口不擇言,你別往心裏去,我帶他向你賠罪了!”


    林熹聽到張福的這話以後,陰沉著臉,端著酒杯站起身來,和對方輕輕一碰,隨即便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將酒杯放在桌上以後,林熹對仍端著酒杯發愣的張福說道:“張總,感謝你的盛情,酒我喝完了,菜也吃飽了,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一步了,你們慢用!”


    林熹說完這話以後,便準備抬腳走人。


    張福見林熹將杯中酒幹了以後,正在納悶,聽到這話以後,立即緩過神來了,連忙衝其說道:“林總,請留步,不知能否容我說兩句話再走?”


    對方這麽說了,林熹當然不能充耳不聞,停住腳步以後,沉聲說道:“張總有話請講,林某洗耳恭聽!”


    在場諸人將林熹表現看在眼裏再也沒有開始的輕視之心,這份沉著鎮定和隨機應變,別說二十來歲的少年,就是他們這些久經商場的老油子,也未必能做到對方這個程度。


    張福見林熹站住了腳步,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即將要說的這番話語早就在頭腦中構思好了,本想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的時候再說的,現在看來,如果再不說的話,可就沒有機會了。


    張福先是衝著林熹微微一笑,然後才開口說道:“林總,不瞞你說,我今天將福樂居的部門經理全都叫過來,就是想當著大家的麵正式向你道個歉的!”


    說到這的時候,張福停下了話頭,有意無意的向林熹的臉上瞥了一眼。當看到對方麵如表情的兩眼直視著他之時,張福心裏頓覺有種沒底的感覺。


    林熹今天之所以來吃這頓飯,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衝著張福的這番話來的。剛才被張鴻濤這一鬧,他也無心再和張福糾纏下去了,作勢要走,就是讓張福把這番話說出來。


    盡管看不透林熹的想法,但張福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林總,之前張胖子做的事情很不地道,在此,我鄭重的向你道歉!”


    說到這的時候,張福停下話頭,衝著林熹恭敬的鞠了三個躬。


    林熹見此情況,仍然無動於衷,等張福鞠完躬以後,他才冷聲說道:“張總,你大可不必如此,同行是冤家,何況東盛和福樂居又離得如此之近,對於你的部分做法我能理解!”


    張福將林熹的表現看在眼裏,再想到自己兒子剛才的動作,心裏暗想道,這是二十歲的少年,老天爺,你有沒有搞錯?


    張福此刻已經隱隱猜到了事情的結果,但他還是要做最後的努力,這就是老話常說的,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


    張福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林總,這次的事情是我張胖子做的不對,請你高抬貴手,給福樂居一個機會,隻要你能點個頭,無論你提什麽樣的條件,我都答應!”


    張福的這話一出,福樂居在場的眾人全都愣在了當場。


    在這之前,他們雖聽說福樂居的命運在林熹手中捏著,但耳聞是一回事,眼見又是另外一回事。張總在他們眼中一直是非常強勢的存在,想不到他也有如此低聲下氣求人的時候,真讓人有種大跌眼鏡之感。


    林熹注意到張福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滿臉的真誠,如果他不是因為前世見過太多的爾虞我詐蠅營狗苟,極有可能就信了他的話,但現在,張福表演的越是投入,林熹越是堅定將其一巴掌拍死的決心。


    堂堂的泯州家具業的龍頭老大當著這麽多下屬的麵低三下四的搖尾乞憐,這樣的屈辱張福一定會銘記在心。如果這次讓他過關的話,那等待林熹和東盛將會是滅頂之災。


    林熹斜跨出一小步,和張福錯開一些角度,嘴角擠出一絲笑意,開口說道:“張總,你的這番話讓我很是感動,但我們在商言商,說這些虛話好像沒什麽意思吧?”


    林熹說到這不等張福回答,繼續說道:“我希望張總記住這樣一句話,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各位慢用,林某告辭了,再見!”


    林熹走到包間門口的時候,隻聽耳邊傳來嘭的一聲悶響,隨即身後就亂成了一鍋粥,張總張總的呼喊聲此起彼伏……


    第三卷 鋒芒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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