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隻是一心想壯大我們穆氏集團,您也知道,這次的市政改建項目對穆氏集團的發展來說,非常重要……”


    “夠了,你不用解釋了!”老太爺沉著臉說道,“你知道你爸為什麽在政aa府二把手的位置坐得那麽牢靠嗎?那是因為我們穆家從來不通過他謀求私利!物極必反,這麽些年,因為采用非法手段謀取私利的家族,垮掉的還少嗎?穆家發展到這個地步,不是求壯大,而是求穩健,這一點,你大哥就做得很好,你還需向他多學習!”


    “是。”穆雲天眉眼低垂,長長的睫毛掩住眸底的陰霾,不管他做得多好,在爺爺心裏,總是比不上大哥的,即使大哥已經不在人世。


    一提到穆念琛,潘錦如臉色就不好,氣氛一下子凝滯了,老夫人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老都老了,脾氣還這麽大,給,多喝點銀耳湯,消消火。”


    老太爺沉著臉,喝了半碗銀耳湯,說道,“雖然阿琛不在了,但是每年春天出去遊玩的慣例還是要保持的,下個禮拜,你們幾個年輕人就出去玩一玩,地點我也想好了,就在日本神戶吧,我在那邊有個老朋友,有好幾十年沒見過了,你們去了之後,順便拜訪拜訪他。”


    潘錦如看了一眼穆雲天,擔憂地說道,“爸,日本那邊經常地震,孩子們去那邊,也太危險了。”


    老太爺不以為意,“不過是去幾天而已,哪裏那麽巧就遇到地震了。我那位老朋友,在神戶住了那麽多年,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潘錦如還想說什麽,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她便不情不願地合上嘴巴。


    老夫人說道,“鳳兮要讀書,皓然要出國演出,都沒有時間,就阿淩、宸寒、雲天你們三個去。”


    莫淩猶豫了一下,說道,“我也去……會不會不太方便?”


    “沒關係,到時候還有保鏢隨同,保護你們的安全。”


    “哦,知道了。”


    跟穆宸寒和穆雲天兩個人一起去日本,隻是想一想,莫淩就覺得頭疼,老太太不是最看重穆家名聲嗎,怎麽讓一個*跟兩個小叔子一起去旅遊,這不是落人話柄嗎?


    莫淩坐在月光籠罩的花園裏,雙手托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噠噠的腳步聲向她靠近,她一驚,回頭望去。


    穆雲天矗立在她身後,清冷的月光傾灑在他身上,將他豐神俊朗的身形勾勒得越發挺拔,他俊美的臉龐沒有絲毫表情,漆黑的眼眸晦暗如海,整個人就如出鞘的利劍,透著淩厲的氣勢。


    被他那雙冰冷犀利的眼眸盯著,莫淩有片刻的心虛,她撇開視線,默不作聲。


    他步履沉穩,幾步走到她麵前,俯身看她,她受驚地往後退,整個人都縮在長椅上,他雙手撐在椅背上,更加逼近她,幾乎與她臉貼臉。


    她緊張地屏住呼吸,強作鎮定,“有事嗎?”


    “那個叫林嬌的私家偵探,是你雇傭的?”他聲音冷得瘮人。


    莫淩冷靜地吐出一個字,“是。”


    “嗬……”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非常用力,就好像恨不得捏碎她的骨頭一般,“那晚在酒吧偷/拍的人,也是你?”


    “是。”她疼得皺眉。


    “是你將那些照片公布出去,給我惹來一堆麻煩?”


    他眼神陰鷙,下手越加用力,她咬著牙默默承受。


    “不是,我沒有做過!”


    “不是你,那還有誰?你想方設法地抓我的小辮子,有什麽目的?”當那個叫林嬌的私家偵探親口說出莫淩的名字時,穆雲天氣得快爆炸了,他沒有想到,自己一世英名,竟然被莫淩這個死丫頭耍了!


    他眼神狠戾,眼眶被怒火染紅,不等她回答,又咬牙切齒道,“告訴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莫淩很想笑,但是下巴疼得笑不出來,她嘲諷地說道,“好?你什麽時候對我好過?穆雲天,你是怎樣一個人,我們心知肚明,一直戴著一張偽善的麵具,你不覺得累,我看了都惡心!”


    他怒火中燒,猛然甩開她的下巴,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臉上,那一巴掌承載著他的怒火,極為用力,莫淩身體不穩,重重地撞在椅子上,半邊臉都已經麻木了,腥甜的味道在嘴裏蔓延,唇邊溢出一絲鮮血。


    “終於露出本來麵目了,很好啊。”


    她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慌,隻是用淡漠死寂的目光盯著他,穆雲天卻覺得心裏某處痛了一下,他神情有一瞬的慌張,用手指憐惜地擦拭她的唇角,柔聲道,“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緩緩笑,“沒關係。”


    他眼眸一亮,將她摟進懷裏。


    她淡淡道,“反正更痛的我都遭受過,所以,這一點點傷,真的沒關係。”


    他眼眸中的亮光倏然熄滅,環在她後背的手臂收得很緊,臉色陰沉,“你一定要這麽跟我說話?”


    “抱歉,對你這種人,我真的沒辦法用友好的態度麵對。”


    清清冷冷的聲音,落入他的耳中,是對他最大的否定和嘲弄,胸膛裏的怒火在翻騰,燃燒,擠壓著想要往外衝,他雙手死死地扣在她後背上,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用力得似乎想將她揉到自己體內。


    半晌,他眸中的陰狠褪去,唇角一翹,輕笑出聲,“呐,大嫂,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討厭我,但是我卻很喜歡你呢。”


    莫淩閉了閉眼,不想再與他多做糾纏,淡淡道,“放開我。”


    他的手臂鬆了鬆,在她以為他要放開她的時候,他突然俯首,微涼的唇瓣輕輕地落在她受傷的唇角。


    她一怔,用力推他,他再度將她抱緊,濕熱的吻從她的唇角緩緩攀升,來到紅腫的臉頰,愛憐地親吻。


    “穆雲天,我討厭你。”她不敢叫喊,怕被人發現,暗中掐住他腰間的軟肉,狠狠用力。


    “沒關係,我喜歡你。”他就像不怕痛一般,眉頭皺也沒皺。細密的吻依舊落在她的臉頰上,最後輾轉到她耳邊,輕輕地啃咬。


    “咳咳——”遠處傳來咳嗽聲,聽聲音,好像是潘錦如。


    莫淩大驚失色,身體微微一顫,穆雲天安撫般咬了咬她的耳垂,壓低聲音道,“別怕。”


    他緩緩鬆開她,溫柔地替她拉好衣領,又幫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溫柔地低語,“我先出去,你再坐一會兒。”


    花園很黑,他們所在的地方又很隱蔽,外麵的人若不走進來,很難發現這裏有人,當穆雲天慢條斯理地走出去的時候,莫淩聽到潘錦如驚訝的聲音,“雲天,你怎麽在這裏?”


    “我隨便走走,媽,外麵涼,我們回去吧。”


    “嗯,也好,我也有些累了。”


    母子倆說說笑笑地返回主宅,神經緊繃的莫淩緩緩鬆了口氣,她嫌惡地擦拭自己的唇角和臉頰,恨不得用消毒液將穆雲天留下的痕跡全部洗刷幹淨。


    走進大廳之後,潘錦如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雲天,你跟我上樓來,我有話跟你說。”


    “媽,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吧。”跟著她走進書房之後,穆雲天順手將房門關上,悠閑地坐到沙發上。


    潘錦如一臉嚴肅,“雲天,剛才跟你在樹林裏麵的女人,是莫淩吧?”


    穆雲天漫不經心地點頭,“是啊。”


    看到他這副懶散的樣子,潘錦如不悅地皺了皺眉,“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次老太爺讓你們三個去日本,是對你們的最後一次考驗,你再不抓緊,那便宜就白白讓你二哥占去了。”


    穆雲天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懶洋洋道,“媽,不過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得不到就算了,憑我的聰明才智,以後再搶回來不就行了。”


    潘錦如恨鐵不成鋼,用手指戳著他的額頭,“你笨啊,不要白不要,那謝君雅想求都求不來,誰讓他們家穆皓然不是咱們長房的子嗣呢?你不過是使些手段,讓那個女人聽你的話,然後給你生個孩子而已,這麽簡單的事情你還不會做?”


    “利用她的感情,聽起來是很簡單,可是現在……”他像是想起什麽,唇邊揚起陰冷的弧度,淡淡道,“她似乎已經察覺到什麽,對我很是冷淡呢。”


    潘錦如吃了一驚,搖搖頭,說道,“不可能,這個計劃保密得很,她怎麽可能知道?你別疑神疑鬼了。我剛才聽你跟她在樹林裏好像發生了爭執,找個機會,哄哄她吧,女人都喜歡溫柔體貼的男人,像她那種失去丈夫,獨守空房的女人,就更需要男人的體貼嗬護了。”


    穆雲天頗為無奈,“媽,為了那些股份,您把我當成什麽了?”


    “傻兒子,”潘錦如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發,露出慈祥的笑容,“不過是讓你逢場作戲,又不是真的跟她*,你就把她當成外麵那些環繞在你身邊的女人,開心時就逗弄逗弄,我兒子這麽有魅力,區區一個女人,還不手到擒來。”


    穆雲天不語。


    潘錦如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抱著他的頭溫柔地摩挲,柔聲道,“兒子,媽媽也是為了你好,你從小就不比你大哥二哥差,但是你爺爺跟你爸眼裏都隻裝著你那兩個哥哥,每次看到你被忽視,受了委屈,媽媽心裏就像刀割一般……”


    “媽,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穆雲天視線越過她的頭頂,落在黑漆漆的窗外,陰森而冷寂。


    “真是媽的乖兒子,媽以你為榮。”潘錦如在他後背上輕輕拍了拍,想起什麽,又道,“兒子,一定要記住,你是在做戲,千萬不要真的愛上她。”


    他眸光一暗,腦海裏不由閃現出她醉酒後趴在他胸膛上,耍賴讓他叫她“老婆”的情景,那是他第一次叫女人“老婆”,奇怪的是,他沒有絲毫反感,心裏反而有一絲小小的期待,如果有那麽一個撒嬌耍賴的老婆,似乎也還不錯。


    “兒子,媽跟你說的話,聽清楚了沒有?千萬不要愛上她!”


    他抬頭,漆黑的眼眸認真地凝望著她,緩緩道,“媽,如果我真的愛上她怎麽辦?”


    潘錦如臉色一變,“雲天,你必須清楚,你跟她是不可能的,她是你名義上的大嫂,老太爺老太太,絕對不會同意她改嫁給你的!”


    穆雲天半晌不語,潘錦如臉色越發難看,開口又道,“天下女人多的是,比她好的,比她漂亮的,你想要什麽樣的,媽都能找一個給你,唯獨不能對她動真感情……”


    他唇角微微一勾,輕聲笑,“媽,我開玩笑的。”


    潘錦如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嚇死我了。乖兒子,聽媽的話,等那個計劃完成之後,就離她遠一點。”


    他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有穆宸寒這個大boss開後門,莫淩很輕鬆地請到一周假期。


    林蘭遙就可憐了,在她休假的一周內,她的工作都堆到了他手上,在臨行之前,他抱著她的大腿嗷嗷叫,打死不肯撒手。這時的林蘭遙根本不知道,他這個動作,已經被隱藏在角落的人用鏡頭記錄下來,將為他和莫淩的生活帶來一場災難。


    “莫淩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跑到日本逍遙快活,把工作全部丟給我一個人,嚶嚶嚶,我的命怎麽這麽苦!”


    “林蘭遙,你給我鬆開,大家都在看我們笑話呢!”莫淩滿頭黑線,她已經感覺到整個餐廳的人都將視線聚焦到他們這一桌。


    “蘭遙,你現在的樣子,好像一條癩皮狗哦!”顧小喬掩著嘴偷笑。


    “顧小喬你個死丫頭,那是什麽破比喻,你再多說一句,我撲上來咬你喲!”林蘭遙衝著她齜牙咧嘴,毛茸茸的腦袋還在莫淩的大腿上蹭了蹭,那副愜意的小模樣,真跟撒嬌耍賴的狗狗一個德性。


    莫淩快被他氣死了,咬了咬後槽牙,“林蘭遙,你再不鬆手,等我從日本回來,絕對不會帶禮物給你!”


    林蘭遙迅速鬆開手,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臉上綻放出如春風般的微笑,就好像剛才那個抱著莫淩大腿不放的*是眾人的錯覺一般。


    “禮物的清單我已經準備好了,”林蘭遙拿出一張清單推到莫淩麵前,笑容燦爛耀眼,“期待你早日從日本歸來喲。”


    莫淩看了一眼清單列表,嘴角抽了抽,“你敲起竹杠來,還是十年如一日地狠辣啊。”


    林蘭遙嬌羞地眨了眨眼,“一般一般啦,我要的東西都不值錢啦。”


    “……確實不值錢……但是很費事啊混蛋,那個空知英秋親筆簽名的《銀魂》全套是怎麽回事?還有銀魂手辦,銀魂卡通水杯,銀魂徽章和掛曆,你這麽喜歡銀魂真的好嗎?”


    林蘭遙摸摸她的頭,笑米米地說道,“我最喜歡的還是阿淩,即使我要幫你做一周的苦工,還要忍耐被你拋棄的心酸,但是隻要你平安歸來,那些東西一件沒買都沒關係。”


    “……”完全沒有聽出沒關係的意思,明明都是勾起她愧疚之心的話。


    看到莫淩一臉憋屈,林蘭遙一臉傲嬌,顧小喬掩著嘴噗嗤噗嗤笑,笑得眼淚汪汪,“你們兩個,太好笑了,阿淩,快看蘭遙,他現在的樣子,像不像我家養的團團?”


    團團是一隻肥嘟嘟的波斯貓,經常用一種“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的鄙夷眼神大殺四方,整個小區的貓咪都拜倒在它冷豔高貴的眼神下。


    莫淩捶桌,“像,太像了,那傲嬌的小眼神兒,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蘭遙抬了抬下巴,翹著蘭花指分別戳了戳莫淩跟顧小喬的額頭,矜貴傲慢地說道,“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竟然敢拿我跟貓星人比較,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莫淩和顧小喬對視一眼,齊聲大笑。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吃完餞別飯之後,林蘭遙和顧小喬兩人依依不舍地將莫淩送到機場。


    莫淩與他們擁抱告別,即使隻是分別短短一周,她也很是不舍,忍住鼻腔的酸澀,她揚起燦爛地笑臉,用力地揮手。


    “我走了,你們倆多保重!”


    “你也保重,一路順風!”


    林蘭遙目送她跟隨空姐前往vip候機廳,她纖弱的背影越走越遠,就好像在一步步離開他的世界,他心尖一顫,有種衝上去攔住她的衝動,可右腳剛邁出一步,他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無比氣餒。


    她,從來沒有屬於過他。


    在空姐的護送下,來到登機口,莫淩才發現,原來這一次旅行,他們乘坐的是穆家的私人飛機,難怪,穆家的長輩們敢讓她跟兩個小叔子一起同行,絲毫不怕走漏風聲。


    穆宸寒和穆雲天早已登機,坐在豪華機艙裏麵,穆宸寒抱著筆記本處理公司,穆雲天悠閑地捧著一本雜誌,看到她出現,穆雲天笑米米地跟她打招呼,就好像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不愉快的事情一樣。


    穆宸寒頭也未抬,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浪費了我們十分鍾的時間。”


    莫淩坐到離他們最遠的地方,幹巴巴地說道,“真是抱歉了,路上堵車。”


    隨行的有三名保鏢,兩男一女,那位叫如風的女保鏢,是專門負責保護莫淩的,三人統一穿著黑色西服,統一的冰塊臉,據說都是特種兵出身,身手非常好。


    神戶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依山傍水,每家每戶都會在院子外麵養幾盆花,從街道上走過,不時聞到芬芳的香氣。


    他們一行人在預定好的五星級酒店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開車前往一座小縣城拜訪穆老太爺的老友中村俊雄。


    據穆老太爺說,中村俊雄早年來中國留學,某一天撞見歹徒攔路搶劫,他英勇地撲上去與歹徒搏鬥,救了一命中國少女,而那名中國少女恰好是穆老太爺的同學,就這樣,中村俊雄便和穆老太爺認識了,兩人還成為了很好的朋友。一向仇日的穆老太爺,也是從那時候起,改變了對日本人的印象。


    一座極具民俗風情的度假村建在半山腰,麵向大海,背靠青山,鬱鬱蔥蔥的綠樹將它掩映,美得猶如童話世界。


    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地,中村俊雄所建立的度假村。


    一位穿著和服的白胡子老頭,笑嗬嗬地從院子裏鑽出來,用流利的普通話說道,“你們一定就是鎮海兄的孫子孫媳吧?哎呀呀,老人家我可是等你們好久了,快快請進!”


    三人忙禮貌地鞠躬,一一介紹自己,然後跟著中村俊雄走進院子。


    會客室是中式裝修,雕花屏風,明清水墨山水圖,紅木桌椅,從室內裝潢就可看出,主人非常熱愛中國傳統文化。


    中村俊雄感歎道,“我跟你們爺爺,有四十多年沒見過麵了,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他的孫兒們,我這一輩子,也就沒有什麽可遺憾的了。”


    穆雲天笑道,“能見到中村爺爺也是我們的榮幸,在來之前,爺爺就跟我們講起過中村爺爺許多事情,爺爺說他很想念您,也很懷念你們過去的歲月……”


    中村俊雄激動得眼眶都紅了,連連道,“好好,有機會,我一定再去中國一趟,跟你爺爺好好聚一聚!”


    四人又聊了一會兒,中村俊雄親自領著他們上樓安置,他們的房間安排在三樓,最高的一層,視野開闊,推開窗戶就能觸摸到樹上的花朵,房間裏麵的布置溫馨舒適,處處透著家的溫暖。


    莫淩非常滿意,對這位和善的老人充滿了感激。


    中村俊雄樂嗬嗬地說道,“你們先休息一下,晚上老頭子替你們接風洗塵。”


    莫淩連忙道,“謝謝中村爺爺,麻煩您了。”


    “不麻煩,老頭子我高興著呢!”


    夜幕降臨,在這座美麗的度假村,熱鬧的宴席開始了,穿著和服的漂亮女子彈奏著三弦琴,婉轉悅耳的聲音唱著優美的曲調,熱情的主人端起酒杯歡迎遠道而來的貴客。


    主客盡歡,就連酒量淺的莫淩,也喝了兩杯日本清酒,剛開始還好,沒什麽感覺,等大家酒足飯飽之後,她兩頰泛起紅暈,腦袋暈乎乎的,擔心醉後又做出離譜的事情,她趕緊告退離席,上樓休息。


    穆宸寒和穆雲天兩人,還在酒席上陪中村俊雄閑聊,穆宸寒端起茶杯,突然感覺到腳下有些晃動,他並沒有太在意,日本神戶本來就是地震頻發地區,這種晃動簡直是家常便飯。


    中村俊雄和穆雲天也沒有太在意,隻是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桌椅,而就在這個時候,地麵突然傳來更加劇烈地晃動!


    桌椅劇烈搖晃,桌麵上的杯盞碗筷叮叮咚咚作響,就連人也不由自主跟著晃動起來,三人神色大變,穆宸寒霍然站起,當機立斷地說道,“老三,你照顧好中村爺爺,我去樓上!”


    不等兩人回答,穆宸寒拔腿朝著樓上飛奔而去,三名保鏢愣了愣,很快便反應過來,一名保鏢留下攙扶中村俊雄往門外逃,另有兩名保鏢飛快地跟上穆宸寒的步伐,到樓上去救莫淩。


    地麵搖晃更加猛烈,整個房屋似乎都要坍塌了,穆雲天眼睜睜看著穆宸寒奮不顧身地往樓上衝,他的身形跌跌撞撞,但是腳步卻極穩,明知道有可能葬身在這裏,他還是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穆雲天臉色煞白,眼底的火光忽明忽暗,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雲天,別愣著了,快點出去!”恍惚中,中村俊雄衝著他高聲吼了一句,他最後望了一眼樓梯口,用力掐住掌心,艱難地轉身,在劇烈的震動中衝出了房間。


    莫淩住在走廊最裏麵的房間,當地震來臨的時候,她剛洗完臉,坐在梳妝台前塗抹護膚霜。


    她正用雙手拍打著麵頰,突然感覺到頭暈,當時還以為自己醉得太厲害,甩了甩腦袋,也沒在意,等她低頭看到護膚霜玻璃瓶也在晃動的時候,她心裏一緊,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地震了!


    下一刻,她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廣播裏麵響起了播音員甜美的聲音,她聽得懂簡單的日語,裏麵隱約提到“地震”“生命三角區”等字樣,她咬著唇竭力冷靜,分析現在該怎麽辦。


    她現在位於四樓,往樓下逃是不現實的,她必須尋找穩固的三角區!她迅速打量四周,發現牆壁已經出現細小的裂縫,隨著地麵劇烈的晃動,那些裂縫也越來越大,就像可怕的黑洞,即將吞噬掉房中的一切。


    電燈忽明忽暗,刺啦一聲全部熄滅,眼前一片漆黑,她隻覺得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製地晃動,她剛想躲到衣櫥旁邊,門外發出劇烈的撞門聲,“莫淩!”


    是穆宸寒的聲音,莫淩想也沒想地往門口撲去,距離房門不到兩米,腳底又是劇烈的一晃,她身不由自地往地麵倒去,房門突然被人撞開,一道黑色人影飛快地撲上來抓住她,然後擁著她向牆角貼去。


    天旋地轉間,天花板劇烈地晃動,隨著轟隆隆的坍塌聲,莫淩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最後的記憶就是,穆宸寒將她緊緊護在了懷裏。


    一塊天花板坍塌在兩人的身邊,不斷地有碎石和土塊撲簌簌往下掉,兩人身上、頭上布滿了灰塵,厚重的粉塵嗆得穆宸寒忍不住咳嗽,他將懷中的女人緊緊護著,用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崩塌的聲音持續了十多分鍾,終於停止了。


    狹小的空間裏,塵埃已經落定,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裏,穆宸寒額頭冒出了細細的汗水,神色依然冷靜,他緩緩鬆開莫淩的口鼻,略顯粗糲的手指輕輕摸去她臉頰上的灰塵。


    黑暗中,看不清楚懷中人的臉龐,他的手指,不時會觸碰到她的唇,柔軟滑嫩,就如被蠱惑了一般,他緩緩俯首,吻上了上去,猶如可口的果凍,記憶中美好的味道。


    他眸色越來越暗,倏然拉開兩人間的距離,眉頭煩躁地蹙起,心情複雜極了,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奮不顧身地衝上來救她,明明,她害死了“那個人”,他恨不得讓她去陪葬,死了,不是更合他願?


    半晌,他垂眸看懷中安詳昏睡的人,頭腦漸漸變得的清明,他隻是不想看著她這麽輕易地死去,她應該活著受折磨才對,沒錯,就是這樣。


    或許是為了說服自己,他還加重效果地點了點頭,就是這樣!


    晃晃悠悠,莫淩覺得自己躺在一艘小船上,小船在平靜的海麵上隨風飄蕩,海鳥悅耳地歌唱,她雙眼微眯,望著藍天白雲,心情舒暢極了。突然,烏雲翻滾,波濤洶湧,巨浪掀翻了小船,她被海浪卷入了洶湧的海水裏,她的身體往海底*,難受得窒息,突然,一個男人劃動著雙臂向她遊來,將她擁入懷裏,吻上了她的唇……


    莫淩猛然驚醒,睜開雙眼環顧四周,身體立刻僵住了,地震,她記得昏迷之前,她遇到地震了,是穆宸寒趕來,抱著她躲入了沙發旁邊。頭頂上方十多公分處就是坍塌的天花板,若不是沙發形成了安全三角區,他們現在已經被天花板埋在了下麵。


    “……穆宸寒?”她聲音微顫。


    “你醒了?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頂響起穆宸寒低沉磁性的聲音。


    “我沒事,你呢?”她伸手在他身上摩挲,“你剛剛一直護著我,有沒有受傷?”


    他寬大有力的手掌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沒事,別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真的沒事嗎?”她吸了吸鼻子,“我聞到了血腥味!”


    “沒事,隻是一點擦傷。”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褪去了往日的冰冷,低沉舒緩。


    在這個狹窄的安全區內,兩人的身體不得不貼合很緊,她的後背緊靠在他胸膛上,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撲通撲通,沉穩而有力,令她慌亂的心都跟著安定下來。


    隻不過,過了一會兒,這種姿勢就讓她覺得尷尬,特別是在漆黑安靜的環境裏,她咳嗽了一下,沒話找話說,“二少爺,現在過去多長時間了?”


    他環在她身前的手臂緊了緊,語氣淡淡,“以後叫我的名字。”


    她尷尬地“哦”了一聲,悄悄將手護到胸前,以免他不小心碰到不該碰的部位。


    “大概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她想了想,又問,“這次地震應該很大吧?”


    日本的房屋建造,有著嚴格的抗震要求,平時五六級的地震就跟撓癢癢似的,根本不用擔心,就算遇到七級地震,也不會像某些國家地震的房屋那般碎成渣渣。而他們這次遭遇的地震,房屋損毀這麽嚴重,可見地震震級一定不小。


    穆宸寒“嗯”了一聲,“至少在7級以上。”


    他估計得沒錯,這是一次裏氏7.6級的大地震,原本度假山莊沒有高層建築,是不容易倒塌的,倒黴就倒黴在,他們處於裂縫邊緣。


    整片山區亮起了應急燈火,坍塌的房屋隨處可見,劫後餘生的人們站在廢墟前麵,臉上的表情悲痛而茫然,在政aa府的救援隊到來之前,他們用各種工具挖掘著廢墟,想要盡快救出被埋藏的親人。


    白發蒼蒼的老人抱著孩子,坐在寬闊的地帶,悲痛欲絕地抹著眼淚,還有幾位婦女,抱著丈夫或者孩子的屍體撕心裂肺地痛哭。


    “還沒有消息嗎?”穆雲天臉色陰沉得可怕,雙目死死地盯著那片廢墟。


    中村俊雄拄著拐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擔心,他們一定會沒事的,救援隊已經在路上了,很快就會抵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過短短一個小時,穆雲天就像經曆了一個世紀那麽長,他就像雕塑一樣,始終矗立在那座廢墟前麵,後背繃得直直的,就像拉得滿滿的弓箭,周身散發著森冷的氣勢。


    腦子裏湧出很多東西,他的野心,他和穆宸寒的明爭暗鬥,現在穆宸寒被埋在地底下,生死未卜,他應該感到高興的,可是他沒有那個心情,他現在全部心神都係在那個女人身上。


    “來了,來了,救援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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