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董事率領眾位董事氣勢洶洶地闖入這層樓的時候,林蘭遙便得到了消息,他在王董事走進辦公室的那一刻,悠悠抬眸,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冷淡地說道,“王董事,你今天來公司,有何貴幹?”


    王董事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林蘭遙,淡淡道,“我聽說,執行部已經找出公司裏麵的內殲了,那個內殲害得我們公司損失慘重,應該盡快將她交給警方處理才是。”


    林蘭遙隨意地抬了抬手,邀請他坐下,緩緩說道,“執行部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那名員工就是內殲,若是草率地將她交給警方,那不是不負責任麽?”


    王董事坐到他對麵,板著臉,毫不留情地說道,“林總,需要我提醒你麽?我們是企業,不是警局,我們的任務是將危害公司的嫌疑人找出來,交給警方處理,至於找證據,那是警方應該負責的事情,與我們無關!公司這次遭受這麽大的損失,內部人心惶惶,外部謠言四起,如果不早點將內殲繩之以法,我們公司的企業形象將大大受損!”


    林蘭遙不為所動,淡淡道,“林氏集團一向遵從以人為本的理念,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將那名員工交給警方,這不僅僅傷害了員工對公司的感情,也損害了公司建立起來的形象。”


    王董事冷笑,“林總,我知道那名有嫌疑的員工就是你的助理簡寧,你把執行部的調查結果壓下來,不肯將簡寧交給警方,到底是為了保護簡寧,還是為了保護藏在簡寧背後的那個人?”


    林蘭遙目光微微一抬,冰冷的視線剛好對上王董事若有所指的目光,他冷冷地掀唇,“王董事,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請不要胡亂給別人扣帽子。簡寧是我的助理,也是公司的員工,我不能讓我林氏集團的員工蒙上不白之冤!”


    王董事冷哼一聲,說道,“什麽叫不白之冤?現在證據確鑿,證明簡寧就是泄露公司機密的內殲,你若是執意保護她,我恐怕就有理由懷疑,你是在擔心什麽了!”


    王董事這句話是在暗指,指使簡寧泄露機密的,正是林蘭遙這個老板,林蘭遙之所以保護簡寧,實際上是怕簡寧將自己供了出來。


    林蘭遙自然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目光陡然一沉,涼薄的唇微微一繃,冷笑道,“證據確鑿?我看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才對!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選擇在公司大樓裏麵交易,大廳裏麵裝著四個攝像頭,隻有一處死角,簡寧若真是內殲,在大廳裏麵將公司機密交給對手公司的人,那她為何不選擇在死角處交易,而偏偏暴露在監控鏡頭之下?”


    王董事神色一滯,很快又厲聲道,“當然是因為她太慌張,沒有考慮周全!”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將戰火引到林蘭遙身上,“林總,公司機密被泄露,上億的新產品堆積在倉庫成為廢品,外界謠言四起,損害我公司的名譽,這麽多問題,你一件都沒有解決,我們董事會已經開始懷疑你的領導能力,我們十二名董事一致認為必須立刻召開董事會,讓簡寧接受我們的盤問,而你,林總,也要針對那些問題,給我們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


    林蘭遙目光幽深,麵無表情地盯著王董事,這群老狐狸,總算露出狐狸尾巴了,若是在董事會上,簡寧被認定為內殲,他這個總裁肯定也會被他們刁難,這個董事會,其實是一場權力之爭。


    他自己倒沒有什麽,從上任那天起,不知道經受了多少明刀暗槍,他早已經習慣。隻是,他心疼簡寧,並不想將她推到風頭浪尖之上,接受那夥老狐狸的盤問,接受他們的盤問,那不就意味著,將她當成嫌疑人了麽?


    王董事見林蘭遙遲遲不說話,麵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林總,現在所有董事都已經等候在會議室,你今天若是不能給我們一個交待,我們就不走了!”


    林蘭遙冷冷開口,“我可以給你們一個交待,但,簡寧不能接受你們的盤問,她是公司的員工,不是罪犯!”


    “她確實不是罪犯,但是,她是最大的嫌疑犯!”


    林蘭遙麵色陰沉,還想說什麽,辦公室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進來。”


    “林總,王董事。”推門而入的,是簡寧,她手裏拿著一份文件,原本是打算給林蘭遙的,此時已經被她攥得有點皺了,她昂首挺胸地走了進來,年輕的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從容不迫地說道,“林總,我是來給你送文件的,剛才不小心在門外聽到了你們的談話,我很抱歉,另外,我想說的是,我願意當著董事會的麵解釋清楚。”


    林蘭遙英挺的眉頭微微一蹙,直直地盯著她,眼底藏著幾許擔憂,她衝著他微微一笑,說道,“林總,謝謝你對我的信任,我覺得在董事會上接受盤問,對我也有好處,隻要我能夠解釋清楚,相信董事們一定會還我一個清白。我說得對嗎,王董事?”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王董事突然覺得有些小瞧了這個簡寧,他眼睛微微一眯,探究的視線在簡寧身上流轉一圈,沉沉地開口,“這是當然,隻要你解釋得合理,我們一定會還你清白。”


    林蘭遙看了一眼王董事,淡淡道,“既然這樣,那就請王董事先去會議室,等我處理好這份急件就過去。”


    王董事站起身,“好!可不要讓我們久等。”


    王董事離開之後,簡寧將手中那份文件交給林蘭遙,他快速瀏覽一遍,然後在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簡寧看他放下筆之後,咬了咬唇,說道,“蘭遙,你真的相信我不是內殲嗎?”


    林蘭遙走近她,將她擁在懷裏,溫聲道,“傻瓜,我當然相信你,你不是那樣的人。”


    一句“你不是那樣的人”,戳中了簡寧的淚點,她鼻子一酸,差點落淚,她抱住他,輕聲說,“有你這句話,受再多的委屈,我都值了。”


    他溫柔地撫了撫她的後背,低聲道,“待會兒在會議室,別害怕,一切有我,你隻需要實話實說就好,其他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她輕輕點了點頭,說,“好。”


    時間有限,兩人沒有再多說,簡寧將簽好的急件送到秘書處之後,又回到自己的工位,從錢包裏麵找出什麽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另一邊,林蘭遙將高博叫到自己的辦公室,簡單地交待了幾句,然後,他從辦公室出來,和簡寧一起走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諸位西裝革履的董事們端坐在椅子上,表情嚴肅地望著林蘭遙和簡寧二人。


    第一次麵對這麽多董事,簡寧心裏還是有點忐忑不安的,站在她身旁的林蘭遙似是察覺到她的緊張,暗中握了握她的手,兩人雖然沒有任何眼神交流,沒有語言交流,但是她知道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會站在這裏陪伴她,保護她,她突然就覺得不害怕了,快速跳動的心髒也漸漸恢複正常的頻率。


    簡寧暗中深吸一口氣,從容自若地抬起頭,掃視了一眼在座的董事,當她的視線滑落到陳卓身上時,陳卓剛好也望著她,兩人視線相觸,她從他眼睛裏麵看到隱隱的關心和鼓勵,她抿了抿唇,收回視線,清了清喉嚨,說道,“各位董事,我現在站在這裏,接受各位的詢問,各位有什麽疑問,都可以問我,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不會有半句假話。”


    一位中年董事率先發難,“3月20號那天的監控視頻我們都已經,你怎麽解釋在大廳裏麵發生的事情?”


    簡寧平靜地回答道,“三月二十號那天,我接到我舅媽的電話,說是我舅舅感冒了,讓我下班之後早點回家照顧舅舅。因為擔心舅舅的病情,所以我下班之後,匆匆忙忙下樓,步伐太急,在大廳裏麵差點撞到一個男人,他伸手扶了我一下,之後我向他道了謝,他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離開了。從公司出來,我到公交站台等公交,發現自己放在外套口袋裏麵的交通卡不見了,我以為自己放錯了地方,又在包裏麵翻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著,隻好去旁邊的地鐵站重新辦理了一張。”


    三月二十號那天,林蘭遙剛好跟高博到外地出差去了,否則,林蘭遙就會跟簡寧一起回家,她也不會在大廳被人算計了,不過,既然那些人瞄上了簡寧,就算三月二十號不行動,也會挑其他時間行動。


    又一位董事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跟那個男人不認識,你們在大廳相撞,也不是交易資料,而是他偷走了你的交通卡?”


    簡寧點了點頭,“事實就是如此。”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話?”


    “首先,你可以打電話問我舅媽,三月二十號那天,我舅舅是否生病。其次,我這裏有辦理交通卡的小票。”說完,簡寧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小票,遞給距離她最近的那位董事,一臉平靜地說道,“各位請看仔細,小票上麵有日期。”


    王董事淡淡道,“就算這樣,也不能證明你的交通卡被那個男人偷走了。”


    “是啊,王董說得沒錯。”


    “這張小票也說明不了什麽。”


    在座的董事們紛紛附和。


    林蘭遙目光陰沉深邃,環顧一眼四周,冷冷道,“你們覺得簡寧不能證明那個男人從她口袋裏偷走的是交通卡,那你們誰又能證明那個男人從她口袋裏拿走的就是r7的產品機密呢?”


    眾人一怔,一時間竟無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林蘭遙目光落在一位體型稍胖的中年男子身上,沉聲道,“陳董,你曾經跟法律打過交道,請你告訴大家,我國《民事訴訟法》中規定的一般舉證規則是什麽?”


    眾人都下意識望向陳董,陳董猶豫了一下,說道,“《民事訴訟法》規定,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


    林蘭遙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誰主張,誰舉證。在這起侵犯商業秘密的案件當中,公司作為原告,想要起訴某位員工侵犯商業秘密,就必須拿出強有力的證據證明該員工有犯罪行為。現在公司調查出來的證據,沒有一條能夠直接證明簡寧有犯罪事實,就算鬧上法庭,我們也是站不住腳的!”


    眾人一時間沉默下來,王董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咳嗽一聲,沉聲道,“就算三月二十號那天的視頻不能證明簡寧泄露公司機密,那麽,還有三月二十三號那天,簡寧接到一通神秘電話,然後拿著一份文件匆匆離開公司,直到下午才返回公司,還謊稱自己生病,又是怎麽一回事?”


    簡寧雙手置於腹部,從容不迫地站在會議桌前,平靜地回答道,“三月二十三號那天,林總和高助理外出談生意,途中,林總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打電話給我,那通所謂的神秘電話,其實是林總打給我的。隻要翻出通話記錄就能證明我說的話。”


    王董高深莫測地盯著林蘭遙,“林總,我能問一句,你那天打電話給簡寧,到底有什麽事麽?”


    林蘭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打電話給簡寧,是讓她將r7的製作圖紙送到工廠那邊,親手交給李廠長。”


    王董嘲諷道,“r7的圖紙不是在三月二十一號那天就送到工廠了麽?我看簡寧不是將圖紙送給李廠長,而是將圖紙送給其他人了吧!”


    簡寧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望向林蘭遙,這其中,暗藏著玄機,她不能當這麽多人說出口!


    林蘭遙接受到她的視線,安撫般地勾了勾唇,然後麵向神色各異的眾人,緩慢而清晰地宣布,“那是因為,三月二十一號送到廠房的圖紙有問題。”


    “什麽?”眾人嘩然,一直靜觀其變的陳卓目光陡然一縮,隨意放在桌麵上的手指倏然握緊。


    王董一臉嚴肅,“這是怎麽一回事?圖紙怎麽會有問題?”


    林蘭遙輕描淡寫地說道,“我也是在三月二十一號晚上才知道這件事的,研發部譙部長告訴我,他發現r7的設計有一個小瑕疵,必須盡快停止生產,我立刻聯係了李廠長,讓他暫停生產,等待修改後的圖紙。三月二十二號晚上,譙部長連夜將修改好的圖紙送到了我的家裏,二十三號,我和高博要出差,我就將送圖紙到工廠的任務交給了簡寧。”


    陳卓目光微垂,眸中洶湧著驚濤駭浪,他緊緊握著手指,腦子快速運轉,r7在投入生產之前修改過圖紙,也就是說,林承驍那邊拿到的圖紙還是有瑕疵的那份,他們生產出來的n2跟r7並不是完全一模一樣,如果林蘭遙以此為突破口,反過來攻擊林承驍盜取產品機密,那麽,他們所部署的這一切,全都完了!


    陳卓心髒不停地往下*,後背冒出冷汗,四肢冰涼,難怪,難怪外麵謠言四起,內部人心惶惶,林蘭遙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他肯定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對林承驍進行致命的一擊吧!


    他心亂如麻,大腦快速轉動,思考著對策,卻聽林蘭遙聲音低沉嚴厲地說道,“r7修改圖紙的事情是公司的機密,除了譙部長、我、簡寧、李廠長之外,再沒有第五個人知道,為了防止機密外泄,我讓簡寧小心行事,因此造成你們對她的誤會,我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我仔細研究過榮華科技生產的n2,發現他們采用的是我們未修改之前的圖紙,所以,產品機密泄露一事,跟簡寧一點關係也沒有。”


    眾人麵麵相覷,覺得這一切簡直不可思議,公司花費了很長的時間研發r7,以前都沒有發現r7的設計有瑕疵,偏偏在投入生產的時候才發現,才做出修改……


    在座的都是人精,他們思忖一番,猛然醒過神來!難道說,林蘭遙早就知道有人想要竊取產品機密,便故意這麽做,給對方布下陷阱?


    王董等人越想越覺得這種猜測是正確的,王董不禁在心裏感歎,林蘭遙這小子,心機夠深,夠陰險啊!看來,還是小瞧他了!


    眾人心思各異,沒有心情再審問簡寧,林蘭遙讓簡寧先出去,他繼續留在會議室開會。


    簡寧從會議室出來,接收到的,就是辦公室內同事們異樣的眼神,蔣佳佳咳嗽一聲,說道,“簡寧,怎麽樣了,你沒事吧?”


    簡寧搖了搖頭,剛才那番爭論,辯駁,似乎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氣,她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隻想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兒。


    同事們眼看著簡寧一言不發地走回工位,依靠在椅子上發呆,還以為她真的被董事會認定為內殲,除了蔣佳佳對她有幾分同情之外,秦曼等人都幸災樂禍地嘲諷起來。


    “沒想到林總那麽看重有些人,有些人還會背叛林總,背叛咱們公司!”


    “嘖嘖,有的人啊,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我真替咱們林總不值。”


    “內殲真的好可惡的,害得我們公司損失慘重,現在那些媒體都說我們公司是騙子,是小偷,林總也被人罵得好難聽的……”


    秦曼瞥了一眼簡寧的背影,冷笑道,“要我說啊,公司就不應該對內殲太仁慈,就應該將她交給警方,讓她身敗名裂!”


    “說得沒錯,內殲害得我們這麽慘,就應該讓她嚐嚐身敗名裂的滋味……”


    後邊那群人還在嘰嘰喳喳地嘲諷,簡寧全當沒聽見,從抽屜裏摸出一塊巧克力塞到口中,香醇絲滑,帶著淡淡苦味的巧克力,讓她最喜歡的那種口味,想到這是林蘭遙買給她的,她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好起來,唇邊還揚起了恬淡的笑容。


    蔣佳佳聽不下去了,皺了皺眉,說道,“好啦,你們還是少說兩句吧,待會兒董事會就要結束了,被人看見你們這個樣子,還不笑話啊?”


    自從*節那天,秦曼因為玫瑰花的事情跟蔣佳佳起了口舌之爭,就在心裏將蔣佳佳劃到了“討厭的人”那一撥,當下不客氣地嘲諷道,“喲,蔣佳佳,現在你裝什麽好人啊?還幫著內殲說話,你該不會也是內殲吧?”


    “我隻是看不慣你們欺負人!現在事情都還沒有調查清楚,誰是內殲還不一定呢?”蔣佳佳冷冷地盯著秦曼,“萬一是你呢,秦曼?”


    秦曼神色一滯,眼底迅速劃過一抹慌亂,拔高聲音,說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怎麽可能是內殲?現在董事會都認定簡寧就是內殲了,你還幫她說話,有意義嗎?”


    “好了,別爭了。”蔣佳佳冷哼一聲,還想說什麽,簡寧突然轉過身,看著她,對於她的仗義執言,簡寧是有幾分感激的,微微一笑,說道,“佳佳,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別跟有些人一般見識,拉低了咱們的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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