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馬路,格外安靜。隻有燈光靜靜地亮著,照亮著誰的歸家路?


    42路公交車站前,一個人影孤獨地徘徊著。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迷迷糊糊的還不覺得時間難熬。


    可當他被桑非晚點醒,發現了真相後,焦慮、不安、迷茫、悲傷、恐怕等等情緒糾纏著他,讓他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難熬。


    突然,他看到了桑非晚。


    她穿著一襲純黑色金絲絨的高領旗袍,裹著金邊的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而輕輕搖曳。


    明明還是直播時的衣裝打扮,可離開了鏡頭的限製,讓她整個人的氣質更顯清冷高貴。


    她就這樣從夜色中走出,走進橘色的燈光下,沐浴在一片溫柔的光暈裏,仿佛也帶來了光明。


    在他還在愣神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對他說:“走吧,我帶你回家。”


    清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卻讓他瞬間淚流滿麵。


    感動了一會兒,卻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隻低頭看手機。


    社畜小吳忍不住詢問:“主播,怎麽還不走?”


    “走?”桑非晚皺了皺眉頭,“你家那麽遠,走回去估計天都要亮了。”


    社畜小吳:“那要怎麽回去?”


    桑非晚道:“當然是打車啊。怎麽還沒人接單?早知道剛才就不讓那司機先走了。”


    思及至此,幹脆拔了剛才那司機的電話:“你還沒走遠吧?回來送我們去個地方,我可以送你一張平安符。”


    十分鍾後,司機去而複返。


    桑非晚上了車後,又拿出了一張符。


    司機從後視鏡裏瞧見,還以為是要給自己的,正要去接。


    卻見桑非晚把符遞向旁邊的空位處:“拿著符,你就不會再被束縛在這裏。”


    符紙飄在虛空中,微微皺了一下——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


    司機看得驚呆了,都忘記了開車。


    桑非晚隻好催促他:“開車吧,別耽誤時間。"


    司機雖然今晚沒有看桑非晚的直播,但也知道她能通靈。


    “主播,你不會是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帶到我車上了吧?”


    桑非晚道:“不會。”


    司機剛要鬆口氣,就聽她接著道:“他沒有怨氣,不算髒東西。”


    司機:“……”


    嗚嗚,我現在拒載還來得及嗎?


    很明顯,來不及了。


    有桑非晚在旁,果然一路順暢地抵達了社畜小吳家附近。


    下了車,桑非晚不光付了車費,還按照承諾給了司機一張平安符。


    而社畜小吳則迫不及待地往家裏衝去。


    他家住在一個很老很老的小區,樓道裏烏漆嘛黑的,感應燈都不亮。


    他正想敲門,手卻穿過了門把手,無法接觸到實物。


    他現在是鬼魂狀態,且還是十分弱小的鬼魂,自然不能觸碰陽間之物。


    他剛才出現在直播間裏,是因為特殊的契機才能顯現。


    而現在,他不但不能顯形,敲門都做不到了。


    桑非晚代替他敲了敲門,房門還沒開,一個女人沙啞的聲音就先傳了出來:“小光,是你回來了嗎?”


    門打開,屋外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


    中年婦人還不死心,朝外麵喊著:“兒啊,是你回來了嗎?別躲著了,媽媽眼神兒不好,瞧不見你了呀。”


    一陣冷風掠過鬢角的發絲,隨之一張符紙飄進了屋裏。


    她沒有察覺出異樣,還執著地喊著:“小光,你在哪裏?是不是你回來了?”


    直到對麵的人家開了門,勸了兩句。


    女人才無比失落地關門進屋。


    她知道,多久前兒子出了事故,不在了。


    可她心理上無法接受,成宿成宿地睡不著。


    睡不著就,就坐在家裏等著,仿佛隻要等著兒子就能回來。


    卻不知道,此刻她的兒子也在悲傷地看著這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多久,但媽媽的頭發全白了,她看起來比從前蒼老了很多,眼裏全是紅紅的血絲,都不知道多久沒好好睡了。


    從前這個點,她已經把鹵味煮好,等著兒子回來好幫她分裝。


    可如今,廚房冷鍋冷灶,媽媽悲傷之下根本無心再顧營生。


    社畜小吳將符紙在手裏緊緊一握,符上的力量瞬間鑽進了他的身體裏,讓他暫時有了顯形的能力。


    剛才進門前,桑非晚告訴他:“符的時效隻有一個小時,你要抓緊告別。”


    而此刻,那悲傷的婦人察覺到了什麽,猛然一抬頭,就看到兒子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小光,我的兒子!”


    她驚呼一聲抱緊了兒子,又用顫抖的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回來!”


    “他們說你死了,還叫我認屍。可我不相信我的兒子會死,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怎麽就能說沒就沒呢?”


    “肯定是他們弄錯了,對不對兒子?”


    “媽……”社畜小吳摟住了媽媽,無聲地啜泣。


    而他的媽媽原本還存著自欺欺人的僥幸心理,卻突然發現,兒子的身體格外冰冷,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


    甚至在靠近他心口的時候,也聽不到一點心跳聲。


    “我可憐的孩子……”媽媽心如刀割,嗚嗚哭泣著。


    社畜小吳知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忙收斂的情緒:


    “媽,別哭了。你眼睛本來就不好,不能再哭傷了。”


    “我床頭櫃的抽屜裏有我的工資卡,密碼是我的生日。錢不多,你留著用。”


    “以後你要好好過日子,天熱就把空調開著,千萬別省電。”


    “別老吃剩菜,對身體不好。”


    “身體有哪兒不舒服了,就要趕緊去醫院,千萬別忍著。”


    “還有……”


    他還有千言萬語沒來及說,可窗外已經透出光亮,手上的符紙的時效也快要到了。


    母親預感到了什麽,死死地抱著兒子不願意撒手。


    “我的孩子啊,別離開媽媽。沒有你,媽媽可怎麽活呀?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


    親人眷戀悲傷的眼淚,滴滴落在他的身體上,讓他痛不欲生。


    為什麽我要那麽早死去?


    為什麽我不能留在媽媽身邊盡孝?


    不,我不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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