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冥垂眸看了眼他手上端著的食物:“你要喂食就去喂吧,我就在旁邊看著,你不用管我。”


    談笑風生說:“我家狗有點特殊,它很怕陌生人。你突然出現它肯定會嚇尿,哪裏還能喂食?”


    俞北冥卻很篤定地道:“沒關係,它不會察覺到我的。”


    桑非晚讓俞北冥過來,主要目的是抹除小花狗那段極為不好的記憶,從而減少對人類的恐懼。


    隻是她忘記了,俞北冥曾經作為離火門的門主,擅長禦獸。


    談笑風生卻還是十分擔心,那天小花狗看到自己女朋友進門時的反應,簡直把他都嚇到了。


    他實在不忍心再刺激到這隻可憐的狗。


    直到俞北冥道了一句:“我已經站在門口這麽久了,你看它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談笑風生這才反應過來:對啊!狗的嗅覺、聽覺那麽靈敏,早就應該發現門口來了陌生人才對啊。


    他有點不敢置信地伸頭往裏麵瞄了眼,隻見小花狗還在客廳的沙發底下。


    大約是聞到了肉味勾起了食欲,它難得膽大地把黑色的鼻頭從沙發裏探了出來,悄悄地嗅著空氣裏飄來的香味。


    談笑風生這才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對俞北冥說:“如果等一下它害怕起來,你就趕緊出去,千萬別刺激到他。”


    俞北冥點頭答應:“好。”


    很快兩人就來到客廳裏,談笑風生一邊兒把食物放到沙發腳旁邊,一邊兒溫和地說:“別害怕,我給你煮了好吃的雞肉和豬肝,很有營養的,快來吃點兒吧。”


    和以前一樣,小花狗再度瑟縮在沙發底下,哪怕口水直流,依然不敢出來。


    於是,談笑風生就和往常一樣退進了臥室。


    轉頭見俞北冥還站在沙發邊兒上,談笑風生一個勁兒地打手勢示意他離開一下,免得狗子不敢出來。


    誰知下一刻,察覺到主人退開後,小花狗出來了。


    它先是探出了鼻子,接著是腦袋。那一雙烏黑圓溜的眼睛,在屋裏掃了一圈兒,確定沒有危險後,它才敢完全出來。


    即便已經走到食盆旁邊,它也沒像普通的狗那樣急於撲食,而是看了眼周圍,再三確定安全後,才低下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談笑風生此刻還躲在臥室裏,透過門縫觀察到狗的情況,本來還有些擔心,卻沒想到小花狗居然敢當著陌生人的麵進食了。


    它好像,完全察覺不到有陌生人在家裏一樣,好似俞北冥隻是個空氣。


    事實上,俞北冥是用特殊的辦法,隔絕了一切自己存在的痕跡。狗發現不了它,便以為屋裏沒有外人。


    趁著狗吃食物時稍稍放鬆下警惕的時機,俞北冥突然伸手在它額頭上摸了一下,與此同時,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一閃而逝。


    俞北冥招了招手,示意狗主人近前。


    因為某一段記憶突然被抽離,小花狗忘記了吃飯、忘記了害怕,隻呆呆地站在那裏,眼神也變得迷茫了。


    一片混沌中,忽有一絲清音入耳:“不好的回憶就忘記吧。抬起眼看一下你的前方,看到了嗎?你眼前這人,‘他’是你的媽媽,你的媽媽,媽媽……你的媽媽沒有死,‘他’一直陪伴在你身邊兒。以後‘他’也會一直陪伴你。嗅嗅‘他’的氣味,記住,‘他’不光是你的主人,也是你的媽媽。”


    伴隨著話音落下,小花狗看主人的眼神,慢慢變得不一樣了。


    這份感情通過半年的相處,已經埋下了種子,而此刻又被稼接上了狗媽媽的濾鏡,就越發變得濃烈。


    它的尾巴慢慢地豎起,搖了搖,然後越搖越歡快,連帶的整個屁股都開始扭動。


    談笑生風試著拍了拍手,向它張開了懷抱,小花狗就一頭鑽了進去,拚命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快樂地蹭來蹭去。


    它變成了一條從未經曆過心理創傷的狗,享受著主人的愛撫、擁抱,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談笑風生沒想到變化來得這麽快、這麽大,好像剛才俞北冥隻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怎麽就有了洗腦一樣的效果?


    而且真把他洗腦成了小花狗的媽媽。


    媽媽……他忽然又覺得有點別扭。


    “我是男的,剛才應該說我它爸爸才對吧?”


    俞北冥解釋道:“一般在狗的認知裏,沒有爸爸的觀念,隻有媽媽。”


    談笑風生:“……好吧,媽媽就媽媽吧。那我女朋友來的話,它會害怕嗎?”


    俞北冥道:“它現在和普通的狗一樣,與人友好,也可以帶出去散步,你正常養就行了。”


    “好,太好了!太感謝你和桑小姐了。”談笑風生說著又想到了一件事,“我一直沒想好給狗取什麽名,能不能麻煩你給狗取個名字?”


    俞北冥想了想道:“有時候,遇見對的人就是一種幸福。叫幸福吧,希望它狗生幸福。”


    “幸福……幸福!”談笑風生高興地揉著小花狗的腦袋,“幸福,喜歡你的名字嗎?”


    幸福搖著尾巴,嘴巴微微咧開,好像在笑一般。


    ……


    伍嘎一家三口,大清早就趕到縣城,氣勢洶洶地等在鴻運酒樓,等著把逃跑的媳婦給抓回去。


    想到昨晚桑非晚提了一嘴,妻子已經有了野男人,伍嘎就特別生氣。


    伍嘎媽氣呼呼地道:“那女人就是個吃不了苦,嫌貧愛富的人,所以才拋夫棄子跟野男人跑了!想當初我嫁給你爸的時候,日子比現在還難過,我都沒跑。偏她耐不住寂寞、吃不了苦!”


    伍嘎爸深深地抽了口煙,叮囑道:“兒子,你可不能心軟。不管她說什麽,都不能離婚。隻要咱們咬死了不離,她不論死活都是我們家的人!”


    伍嘎說:“那我肯定不離,打死都不離!光棍日子多難熬,我能不知道嗎?就算她跟人跑過,隻要她肯定回來,就還是我兒子的媽!”


    時間不知道不覺地到了中午,酒樓裏的客人也越來越多。


    伍家人占了一桌的位置,卻又不點菜,被服務員趕了好幾次,最後差點報警了,一家人才從酒樓出來蹲在門口守著。


    剛蹲了不多久,遠遠地就看到一對男女走了過來。


    女人赫然正是伍嘎朝思暮想的妻子,阿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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