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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奎無可奈何,不說又不行,隻好憋著氣說道:“招商引資是我管,可是這裏麵牽涉到土地性質變更的問題。要用來建服裝城的地皮,屬於公共設施用地,你是市規劃委的顧問嘛,征求你的意見,也是應該的。”


    其實,說起這個規劃委,趙奎心裏就有無限的怨氣。各地的規劃委成員組成不盡相同,有的地方是市長任主任,有的地方是書記任主任,可謂是因地製宜的產物。當初趙奎來到濱海市,調整委員會成員的時候,錢凡主動讓賢,讓趙奎當上了主任,自己改任一個顧問的位置。


    所謂顧問,顧名思義來講隻有建議權,所提的建議隻作為參考依據,不能作為最終決策。


    原本趙奎還以為錢凡這人還算大度,沒來之前聽說此人專橫,權力欲極強,現在看來不是嘛。後來實際運作起來,趙奎才發現自己是大錯特錯。


    規劃委的章程裏規定,顧問一定要列席會議,由於錢凡是書記身份,在濱海市又經營多年,雖然是列席,實際在座的委員大部分都是他的心腹。規劃委的成員包括了市政府正副秘書長、計委主任、經貿委主任、財政局長、建委、房管、市政等等部門的頭頭,出了市府秘書長是趙奎自己的人馬,其他一概都是錢凡任職的手下。


    於是,錢顧問一點頭,大家都點頭;錢顧問一搖頭,大家也跟著一起搖頭。錢凡同意的,通過;錢凡不同意的絕對通不過。


    表麵上錢凡是讓了權,隻當個有建議權的顧問,實則背地裏牢牢將規劃委的實權掌握在手裏,倒是趙奎成了真正的傀儡。


    這招以退為進算是用到了極致,既把持了權力,又不落人一個奪權的口實。趙奎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深刻領會了錢凡的厲害之處。


    錢凡占了上風,心滿意足把資料又拿到麵前,仔細看了一次,說:“臨海區已有個很成熟的服裝一條街了,在開發區又搞一個,有必要?”


    趙奎說:“這麽做,很顯然好處多,壞處少。一則可以解決紫荊花集團和金星機械廠之間的矛盾,二來將排汙渠改造成暗渠能解決空氣汙染問題;三嘛,反正不用我們出錢,如果不修渠,那塊地也是丟荒沒用,將來終歸要治理,還要自己掏腰包,不如讓人家開發,治理排汙渠的工程是投資商包了,何樂不為?”


    錢凡其實不用聽趙奎分析就知道這宗投資項目的好處有多少,那疊資料裏寫得明明白白,但這件事上他不能馬上答應。這不全是因為李亞文上來發牢騷的原因,而是趙奎在事前將臨海區服裝一條街的安全隱患放到了市長信箱欄目,不能不讓他多慮。


    你建服裝城就建,為什麽要把臨海區扯進來?在錢凡的腦子裏,凡事都要在政治的層麵過濾一次。這種習慣,他自己稱之為政治敏感性。政治敏感性可以說是對上級政策的理解,又可以說對下級行動意圖的的了解。


    他並不急著馬上回答趙奎,隻是淡淡說道:“趙奎同誌,我看這樣吧,資料太多,我一下子也看不完,容我晚上回去看看,再征詢一下其他同誌的意見,畢竟涉及到土地的性質變更,不能草率。”


    趙奎心裏暗罵,老狐狸!如果這事合你的胃口,估計馬上拍板了,還什麽“征詢其他同誌意見”,好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剛才在門口碰到李亞文,他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順利,反正這事從任何一個層麵來說都是利大於弊,你錢凡再專橫,也不能夠一手遮天。


    想到這裏,他站起來,說:“既然這樣,我就不再打擾了,錢凡同誌您先忙,我等你的消息。我的意見是不宜再拖,人家投資商專程從京城飛到這裏,還在等著答複。我想,臨海區服裝一條街的現狀你也是清楚的,年初的火災已經是一個警示信號了,再出什麽大事,今年的安全事故死亡人數如果超標,黃牌警告肯定要吃,你我都要向省委省政府檢討的。”


    錢凡知道他指的是什麽。每年,省政府對每個地級市都有安全事故死亡治標限製,如果超過這個數字,將會受到警告,嚴重的甚至就要收到黃牌警告,作為主官,還必須向省委省政府進行書麵檢討。


    他抬抬手,剛想說話,忽然劇烈咳嗽起來,話到嘴邊說不出來了。


    趙奎見狀,問:“怎麽?病了?我看你還是休息幾天,到醫院去徹底檢查一下吧。”


    錢凡還是咳嗽,擺著手,說不出話,這時候秘書過來敲門,說:“書記,西南軍區徐司令電話。”


    見錢凡咳嗽得厲害,秘書趕緊過來倒水,然後小跑到自己辦公室,先和徐司令的秘書解釋了一下,然後拿了一包中藥藥粉過來,和著溫水調成藥汁,給錢凡服下。


    過了片刻,錢凡的咳嗽聲減小,終於平複下來,說:“快,把電話接過來。”


    趙奎見他沒事,也不想和錢凡多說話,說了聲:“錢凡同誌,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身體。”說罷也不管錢凡回答沒回答,徑直走出門去。


    錢凡知道他心裏有氣,微微搖搖頭。自己和趙奎始終還是還是放不下彼此之間的架子和自尊,說俗了就是尿不到一壺裏去,說深層次了,其實就是兩派不同的官場勢力之間的角力。


    他擺擺手,讓秘書去把電話接過來。


    徐司令名叫徐江,上將軍銜,艦隊司令部就設在濱海市裏,但是他和地方一般很少打交道。除了每年的建軍節、春節、和迎新送老這些日子會和地方領導有交集之外,基本上很少和錢凡他們打交道。


    以交情來算,倆人隻能算是工作接觸,泛泛之交。以往的接觸極為官方,由司令部和市委辦之間對接,安排好程序,倆人才按照官場禮節見麵,今天又不是什麽特殊日子,為什麽電話直接打到自己辦公室來,還要求和自己直接通話?


    錢凡心裏嘀咕著,心想該不是有什麽嚴重的軍地衝突吧?濱海市多年都是全國雙擁模範城,可不要出點什麽岔子才好,雖說這徐司令是個軍人,不管地方政務,但是論地位,論影響力和職別都要比自己高出不少。


    電話接了過來,那頭司令部的秘書聽到錢凡的聲音,說了聲稍等,然後把電話遞給徐司令。


    錢凡熱情道:“徐司令,請問有什麽指示啊?”這當然是客套話,軍方對地方絕對沒什麽指示可言。


    徐江在電話裏聲如洪鍾,笑道:“錢書記啊,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沒什麽其他特別的事,不過這幾年你們地方對部隊的建設支持頗多,我在這個位置上工作,還沒跟你這個土地爺麵對麵好好聊過一次,所以今天,特地請你到我府上,咱們吃個家宴,如何?”


    家宴?錢凡心裏暗鬆一口氣,原來是好事。不過人登時更糊塗了,自己和他沒什麽交情啊,怎麽請自己到他家去吃家宴了?


    這麽一想,人就猶豫了片刻,那頭的徐江是軍人脾氣,直爽、幹脆,見錢凡沒馬上答應,口氣頓時有些不悅,說:“要是錢書記你實在沒空,我就不勉強了。”


    話說到這份上,錢凡趕緊答應,說:“我一定到!請徐司令你放心。”


    徐江哈哈大笑,說:“那就好,我家地址你是知道的,今晚六點半,我在家恭候錢書記你大駕光臨。”


    ……


    放下電話,錢凡忍不住又咳嗽了兩聲。


    秘書說:“書記,我看您還是推掉算了,今晚我陪您去醫院檢查一下?”


    錢凡把老花鏡戴上,拿起桌上的資料邊看邊說:“小孫呐,不必大驚小怪,估計是個傷風感冒而已。”


    看著手裏的資料,錢凡想起趙奎要建服裝城的事情,心裏禁不住又煩躁起來。從資料上看,的確百利無一害,可是如果真的就這麽答應趙奎,不知道他要拿臨海區的服裝一條街開什麽刀子,還是要和他好好再談一次,服裝城可以建,但是臨海區的服裝一條街絕對不能取締,隻可以在原基礎上進行整治。


    如果不這麽辦,李亞文肯定又會發牢騷,自己雖是書記,如假包換的一把手,可是一幫忠心下屬的利益不能不考慮。


    多年來,李亞文不說鞍前馬後,也算是唯自己馬首是瞻,可不能冷了他的心。臨海區的服裝一條街是他們商貿的兩大支柱之一,要是趙奎想從中動什麽歪念頭,自己一定要找個理由阻止。


    剛想到這裏,胸中一陣痰湧,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秘書小孫急了,說:“書記,咱們還是先去一趟醫院,回頭再到徐司令那裏吃飯好了,有什麽比身體更重要的?”


    錢凡喝了口水,緩了口氣,擺手說:“沒事,這徐司令這麽多年頭一遭請我吃家宴,怎麽說都得去。濱海市駐軍多,軍民魚水關係可不能因為我這小病給耽誤了,不準時赴約,徐司令還以為我擺架子呢。”


    見小孫還站著不動,又指指門外,說:“去,準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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