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劉大同站在一起的不是別人,正是傳聞和李亞文關係****的臨海區機關第一美人、文化局長曲曉紅。


    曲曉紅是李亞文的人,這點毋庸置疑,怎麽和劉大同走到一起去了?看樣子聊得還挺投契的,也不知道是聊什麽,如果說是聊工作,一個堂堂副市長和市局領導有接觸不奇怪,可是直接接觸區一級的行政部門頭頭,卻顯得有些不尋常。


    秦安紅奇道:“你在看什麽?”


    林安然如夢初醒,搖頭道:“哦,沒什麽,看到個熟人,覺得奇怪而已。”指指門外,說:“我們走吧。”


    到了車旁,秦安紅停了下來,轉身問林安然:“安然,你母親出了什麽事了?”


    林安然知道她指的是剛才飯桌上趙奎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話,雖然兩人在桌麵上什麽都沒說,可卻也什麽都說了,隻要不太蠢,自然能聽出話中有話,可況秦安紅這種聰明人。


    趙奎一開口,林安然就已經預料到秦安紅會過問此事,早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母親和秦家人的關係微妙,以秦安紅的脾性和作風,若讓她插手進來,雖然母親定然不須再去搞改製工作,但會節外生枝,說不定會出什麽麻煩來。


    他不打算再瞞著秦安紅,有時候坦誠一點可以讓事情更簡單,欲蓋彌彰,到最後一個謊言還需要用另一個謊言去圓,自己和秦安紅關係非比尋常,自然沒表假惺惺到這個份上。


    於是將自己的項目涉及臨海區利益,區委書記李亞文拿自己沒輒,卻在母親身上下軟刀子。


    秦安紅聽了果然十分氣憤,說:“卑鄙小人!”


    她這種身份極少會破口大罵,能這麽說已經代內心極其憤怒了,林安然趕緊勸阻道:“小紅姨,這事我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你啊,就不要費心了。”


    他故意將事情說得輕巧,語氣也很輕鬆,實則雖然心裏早有了定數,卻沒還開始實施。


    秦安紅被他一勸,倒也冷靜下來,聰明人之間對話,自然不用費多少周折。她明白林安然的意思,怕自己插手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想想確實如此,殺雞又何用宰牛刀?如果秦安紅插手這事,就是高射炮打蚊子,會起到反效果。


    於是按捺下心中潮湧,說:“這樣,你先處理,真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隨時給我電話。”


    忽然歎了口氣,說:“難道真如你母親說的,但凡你們林家沾上我們秦家,都會受牽連?”


    林安然知道她想偏了,再聰明的女人,經曆過一些刻骨銘心的事情,難免會在某一方麵鑽牛角尖,就勸道:“小紅姨,這事你就別自責了,就算你不來投資,我找別人,李亞文還是會這麽做。”


    秦安紅點點頭,說:“你先回去吧,別送我了,裏麵好歹是你的領導,走之前去打個招呼,這是禮貌。”


    林安然嗯了一聲,替她關上車門,車子發動,一溜煙駛出飯店大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呆站了一陣,林安然轉身往回走,沒想到剛進大堂就迎麵碰上了往外走的曲曉紅。


    倆人都是一愣,顯然都感覺有些意外。林安然意外的是,自己和秦安紅在停車場聊了那麽久,曲曉紅居然還沒走;曲曉紅意外的是,居然在這裏碰上了林安然。


    短短幾秒之後,大家都恢複了常態。林安然伸出手去,笑道:“曲局,真是巧了,在這裏碰上你,來吃飯嗎?”


    曲曉紅和他握了握手,說:“有緣千裏來相會嘛,我和林主任你有緣,自然是哪都能碰上了。”


    原本挺客套的對話,經曲曉紅一說,倒顯出些****來。正如曲曉紅的相貌一樣,男人一看都忍不住往那方麵發揮想象力,而她卻正好利用了這一優勢,用語言將它擴大化,無論是誰,和曲曉紅說上一段話,總會忍不住浮想聯翩。


    林安然卻很清楚,這女人徐娘半老,看起來秀色可餐,但卻不能輕易碰。能把身體當成資本的女人心機太重,就像一潭看不到底的水,別自以為水性好上去暢遊一番,到頭來淹死在裏頭都還糊裏糊塗。


    他笑眯眯道:“我剛才從樓上下來時就看到你了,不過當時劉副市長在,我也不好過去打招呼,免得擾了你倆聊天的雅興。”


    林安然不想和曲曉紅多說,故意將話題引到敏感處,曲曉紅和劉大同接觸顯然就是有違常理,自然不會願意和林安然深聊,那麽倆人的對話很快就能結束。


    曲曉紅的臉色果然微微一變,不過很快鎮定下來,笑著道:“我也是湊巧在樓上碰到劉副市長,就聊了幾句,畢竟是臨海區的老領導嘛。”


    林安然故意裝傻,打哈哈道:“噢,是這樣呐。”


    曲曉紅顯然不想再和林安然聊這個話題,伸手理了一下劉海,嫵媚一笑,說:“林主任,我就不打擾你了,看起來,你還有約會呢。”


    林安然心中暗笑,果然有貓膩,嘴上卻還說:“沒什麽,其實就是開發區一個項目,今晚投資商和趙市長吃飯,我作陪而已。”


    曲曉紅咯咯一笑,道:“林主任可是年輕有為啊,剛到開發區就上了大項目,我在臨海區都聽說了,不過,李書記看來可不大高興。”


    林安然知道她是在轉移話題,一笑道:“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做工作嘛,難免盡如人意了。”說完朝樓上望了一眼,抬腕看了看表,作出趕時間的樣子,傳達了一種委婉的暗示,不想再繼續把話談下去。


    “喲,都快九點了……”


    他和曲曉紅聊劉副市長,曲曉紅就和他聊李亞文,大家都將話題拉到對方不想談及的主題上,彼此之間達成了某種默契,談話到此為止。


    曲曉紅是交際場上的老手,顯然也很清楚彼此間的小心思,也裝模作樣看了看手表,裝作驚訝道:“呀!都這麽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咱們下次再聊。”說罷衝林安然嫣然一笑,走出兩步,忽然扭過身子,朝他揚了揚手,說了聲“拜拜”。


    看著曲曉紅妙曼的身材消失在酒店門口,林安然微微搖頭苦笑,這女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肉欲的****,難怪那麽多人折在她手裏,就連李亞文這種官場老手,也在曲曉紅身上流連忘返欲罷不能。


    回到樓上包間,劉大同早已到了,敲開門,趙奎朝他招招手,說:“小林,過來。”說完指指麵前的椅子。


    待林安然坐定,又道:“服裝城的審批手續原則上已經沒什麽問題了,我打了電話給城建、規劃和市政,讓他們配合好你們。”


    謝過趙奎,見劉大同在場,林安然趕緊和他打招呼:“劉副市長您好。”


    劉大同顯然心情大好,笑眯眯得居然主動伸出手去,要和林安然握手,嘴裏說:“小林呐,這次項目你要抓緊抓好,配合好投資商,爭取做出點聲勢來,等開業那會,我和趙市長都去給你捧捧場。”


    倆人握了手,又坐了下來,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門忽然又被推開了,進來兩個人,林安然定睛一看,竟然是劉小建和林水森。


    自從百樂門一事之後,林安然沒再見過林水森,也沒再見過劉小建,沒想到在這種場合裏碰麵,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倒是劉大同很是熱情,主動給林安然介紹劉小建和林水森,說:“都是年輕人,多親近,多相互幫助,共同進步。”


    林安然清楚,劉大同不可能不知道劉小建和自己認識,即便是當初突擊檢查百樂門,依照劉小建的脾性,難免會在劉大同麵前告狀,自己在他嘴裏恐怕也落不下什麽好話。


    現在劉大同裝作一切似乎都未發生過,顯然是向自己表明個態度,過往之事一概不究,而且還頗有籠絡之意。當然了,林安然還沒天真到以為劉大同是欣賞自己的才幹所以青眼有加,說白了,還是看在秦家人的麵上。


    台階已經架好,當然不能不下。自己和劉小建又沒有深仇大恨,也談不上什麽大恩大怨,充其量是一些小摩擦而已,。林安然友好地伸出手來,對劉小建說:“劉科長,以後多多關照。”


    劉小建雖然跋扈,可也不是完全沒腦子的主兒,別說父親在場,就連趙奎也在,不看僧麵看佛麵,近來林安然風頭正勁,父親在家也曾幾次提起,說這人算是個人物,自己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於是也皮笑肉不笑地和林安然握了一下,說:“林副主任最近好風光,成了咱們開發區的風雲人物了。”


    林水森也搶出來,一副久別重逢的模樣,說:“林主任,還記得我吧?”


    林安然笑道:“林老板,我怎能不記得?咱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林水森聽了,顯然很受用,摸了一把有光滑亮的大背頭,笑道:“以後多關照,多關照。”


    劉小建這個時候到飯店來,顯然不是巧遇,肯定是劉大同叫來的,看樣子是和趙奎有事商談。


    這種時候實在不方便久留,等人家下逐客令不如自己先走,還落個懂事的好印象。於是,林安然主動告辭,趙奎也不挽留,隻是程式化勉勵了幾句,讓他好好幹之類,甚至還站起來,又一次和林安然握手。


    握完手,沒由來冒了一句:“小林不錯。”


    小林不錯?


    這話事先沒一點預兆,像是電影裏的蒙太奇手法。趙奎是大學畢業,在他的那個年代算得上鳳毛麟角,書生肚裏有墨水,他自認為自己的表達方式自然要比錢凡這種從生產大隊長起家的泥腿子幹部要含蓄許多,而且更有層次。


    一個人含蓄了,說話內涵就豐富了。


    趙奎的這句話,內涵相當豐富。


    出了包間,從走廊上的玻璃窗望出去,天空已被巨大的夜幕籠罩,繁星點點。林安然隱隱覺得這個看似平靜的夜晚裏暗湧四起,到處危機四伏。


    一頓飯功夫,碰到了曲曉紅,又見到了劉小建和林水森。這些人就像粉墨登場的戲子,既然上了台,肯定是要唱戲的,即便是龍套,也得翻幾個跟鬥。


    在錢凡病倒的時候,這些人逐一登場,其中意味頗值得考究,不過林安然再一想,這些事情和自己似乎沒什麽重要關聯,目前最重要的莫過於處理好母親病退的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權色官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嚴七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嚴七官並收藏權色官途最新章節